第146節(jié)
時間過了多久了—— 三年零一百二十五天了。 一千二百三十九天。 兩萬九千七百三十六個小時。 蘇盞貼著車門,一動不動。 徐嘉衍先是含著她的唇輕緩地親了幾下,蘇盞推他,力小甚微,被他牢牢按在車門上。 她氣急,又用手抵上他的胸膛—— 被他抓起,反剪到身后,又重重將她抵上去,低頭在她唇上更用力地吮吸。 每一下,都比以前都用力,更有力,仿佛要將她拆進去,唇舌激蕩在她口中,蘇盞還是不回應,靜靜凝望著他。 兩人貼得極近,鼻尖互相磨蹭,那兩雙湛黑又充滿怒火的眼睛,都在灼燒著彼此。 誰都不愿意服輸。 誰都不愿意低頭。 風忽然大了起來,連月光都變得搖曳,似乎在為他們吶喊。 風在兩人身側吹。 蘇盞的短發(fā)被吹的一根根立了起來,凌亂不堪。 徐嘉衍抬起一只手,從她頭頂順下去,扣住她的后腦勺,將她頭發(fā)規(guī)整的壓下去。 他這人霸道,各方面都霸道,性格又極差,在任何事情上都喜歡掌握絕對的主控權,連接吻這種小事,他喜歡睜著眼睛,掌控對方的情緒。 蘇盞不回應。 徐嘉衍更加用力去親她,低頭去親她的脖子和耳根,故意磨她,在她耳邊吹氣兒,他在逼她—— 蘇盞心尖一顫,連睫毛都顫了。 他很快察覺,貼上她的耳朵,終于說了第一句話,嗓音低啞一如從前,誘哄道: “服個軟,你跟我服個軟……” 蘇盞僵著身子不說話,她緩緩閉上眼。 “不。” “那你哄哄我?!毙旒窝茉谒缴献牧艘豢?。 “……不。” 誰都不愿意低頭。 唇上的溫熱離開,兩人拉開距離,他眼神里未名的情緒,似乎要將她吞沒,先是一陣沉默,漸漸地,他眼里蘊了些怒氣:“蘇盞,感情在你眼里是兒戲嗎?” 風停了,樹木不再晃,光影不再搖曳,一切似乎都安靜下來。 他的聲音在黑夜里變得更為清晰,仿佛從時光那頭傳過來。 “還是你真拿我報復我父親?” 蘇盞猛地轉回頭看他,那雙眼里都是震驚和疑惑。 徐嘉衍嘲諷地彎了下嘴角,“被我說中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他老實作答,“你走后半年?!?/br> 她仿佛抓住了什么,“所以那天是你,對不對?” 徐嘉衍平靜地看著她,“有關系么?” 風又漸漸狂躁起來,配合著周遭的樹木,張牙舞爪,將她的話語全部打碎。 想起蘇菡,蘇盞的表情總是痛苦的,喃喃地說:“你不知道,小菡她看上去什么都不愿意說,但她其實很好哄的,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只要哄她兩句,買件裙子給她,她都能高興上半天。當初她求我留在本地上大學,我猶豫了很久,還是自私地選擇了最好的清大,去了北潯,一隔就是一千多公里。我從北潯帶了幾件小裙子給她,哄了她兩句,雖然她面上不說,但我知道她也沒生我的氣了,她還跟別人說,她很愛我?!?/br> 她痛苦難抑。 他更甚,他盡量不讓自己看上去悲傷,怕帶動她的情緒。 她好像陷入了回憶里,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想起小菡了,那張臉又變得清晰起來,那張笑靨如花的臉。 “她出事那幾天,我爸給我打過電話,讓我早點請假回家一趟,他覺得小菡不對勁。我想著,等我比完a的比賽,再回去,總差不了那么幾天吧。結果,就在我比完賽的當天,班主任說我家里出事兒了,我定了最快的機票往回趕,我連行李都沒有整理,直接從學校趕去機場,我已經(jīng)很快很快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小菡已經(jīng)被蓋上白布了,你見過嗎?最親的人趟在那里,渾身冰冷,臉色慘白?!?/br> “我不是故意接近你的,我并不知道你父親是他。我確實是從視頻上開始喜歡你?!?/br> 說這話的時候,狂風大作,吹亂了她的短發(fā),擋住了半張臉,徐嘉衍伸手將她撥開,一只手將她頭發(fā)撩到耳后,握著她的腦袋往自己懷里拉,低頭憐愛地吻她的頭頂,低聲說:“我知道?!?/br> 風雨來襲,傾盆大雨從頭頂上澆下來。 一瞬間,澆濕了兩人的頭發(fā),徐嘉衍將她摟進懷里,手擋在她的頭頂上,“下雨了,先上車?!?/br> 徐嘉衍拉著她往自己的車里走,蘇盞沒動,他回頭看她,如注的雨幕中,小姑娘神情如常地說, “你也上樓吧,你身上都濕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