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出乎意料,她自投羅網(wǎng),重新熱烈追求我。 她想討好一個人時,簡直能將那人寵到天上。 愛恨搖擺,我陷入無限的掙扎與糾結(jié)。 多說還有五年好活,我應(yīng)該將時間花在哪里?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個電子音[叮!主神降臨,清選擇是否連接通訊。] 原來我那素未謀面的父親,竟是高位面的主神,掌管無數(shù)小世界。 而我那可憐的瘋子母親,只是主神必經(jīng)的情劫,勘破情劫,才能無欲無求,成為合格的主神。 他隱藏在團團白光后,問我是否要隨他生活在高位面,不老不死,將來繼承神位。 我毫不猶豫拒絕,選擇回歸現(xiàn)實,我說,我還有仇沒報。 他說可以幫我報仇,他動動小手指,蘇孚就會灰飛煙滅。 我反駁,報仇當(dāng)然要自己來才爽快。 白光閃了閃,我有一種直覺,他看穿了我內(nèi)心的想法。 是的,我舍不得蘇孚。 繼承神位,意味著要泯滅人性,剝離情感。 我口口聲聲說著恨他,事到頭來,卻舍不得她。 主神,我生理學(xué)上的父親,并未為難我,他說你可以隨時反悔。 我堅信我不會后悔,卻在推開家門時,看見蘇孚和另一位男士抱在一起。 她是被強迫的。 我等待解釋。 那位男士沖我露出一個正宮的笑容,他伸出手,彬彬有禮:“你好,我是蘇孚的未婚夫,沈璋?!?/br> 蘇孚尷尬地笑了一聲。 多可笑,多可笑,她追求我,卻從未想過與我結(jié)婚。 我等待解釋,原來我才是這段愛情中的第三者。 我轉(zhuǎn)身離開,走進滂沱大雨中,坐大巴回老家。 mama的墓、姥爺?shù)哪?、姥姥的墓,槐樹參天,我坐在一塊塊土包前。 想傾訴什么,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也許世上有愛,世人各自愛人,卻沒人愛我。 我打了個哆嗦,那我還留在著世上做什么呢? 我召喚出系統(tǒng),簽訂下繼承神位的知情同意書,或者說是勞務(wù)契約,一萬年。 父親身前的白光褪去,我在想,他會說什么? 他抱了下我,我的眼眶濕潤了,然而下一瞬,他消失在我面前。 他說,對不起,我去找你母親了。 我在冰冷的王座上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唯有血脈接替,父親才能重獲自由。 我笑出眼淚,決心不再奢求愛,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不要旁人愛我,也不要再愛旁人。 我的身前升起不可直視的耀眼白光,我成為新的主神。 一眨眼,幾十年過去,我想起蘇孚,點開那個小世界。 她已經(jīng)成為一個漂亮的老太太,意外的是,她居然一輩子沒有結(jié)婚。 我漠然地看了會,覺得索然無趣。 成為主神后,我的99%情感被自動剝離,索然無趣是正常狀態(tài)。 正準(zhǔn)備關(guān)閉投影,誰想到,她忽然望過來。 那一刻我不確定,她是否在穿越時空,與我對視。 她笑眼彎彎,輕抿嘴角,看起來很是開懷。 我不知道,她在望我,還是同方向的漂亮小伙子。 我只知道,我平靜的內(nèi)心,升起了久違的憤怒與恨意。 我頭一次徇私,私藏了她的意識,或稱靈魂。 我將她關(guān)在狹小的白色空間中,用高深莫測的語氣嚇唬她。 令人煩躁的是,她并不害怕我。 反而勇敢地與我搭話。 嘰嘰喳喳,向我索求必備的生活物品。 她總是笑瞇瞇地:“主神,你真是好神。” 她過分聰明,意識到我對幻化成幼年形態(tài)的她會寬容幾分后,就總是以幼年形態(tài)露面。 我不喜,將她定格在二十六歲。 那是我最恨她那一年。 可她實在太討人喜歡,討人喜歡到,有時我會想,是不是我不夠好,她才會拋棄我。 毫無預(yù)兆,理所當(dāng)然,在剝離99%情感后,我再次愛上她。 意識到這一點,我在神殿沉默了幾百年。 認(rèn)命后,決定給自己和她最后一次機會。 我將自己的人格分成碎片,隨機重組,投入虛擬世界中,并將她也投入進去,試圖分析,她到底喜歡什么。 每一個小世界,都能檢測到她的心動。 心動滿值的小世界,居然是與我相似度最高,近乎100%的蕭絕。 我充滿疑惑、不解、憤怒、與對蕭絕的嫉妒。 同樣的人格,不同的命運。 不患寡而患不均,嫉妒侵蝕著我的心靈。 于是下一個世界,我忍無可忍地穿了過去。 在作為omega黎清與她相處時,逐漸暴露本性。 她越溫柔、越包容,我便越不舍,越妒忌,越痛苦。 為什么,被拋棄的只有我? 是因為有系統(tǒng)任務(wù)嗎? 是因為有系統(tǒng)任務(wù)吧。 我決心終止毫無意義的人格檢測,接著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言。 我想看看,在沒有系統(tǒng)約束下,她的選擇。 她沒有讓我失望,可卻讓我痛苦萬分。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模仿omega黎清做事。 直到系統(tǒng)響起警報。 主神并不能離開主位面,在虛擬空間待太久。 我必須回歸主位面,可哪里敢告訴她真相呢? 規(guī)則限制,我越來越虛弱,她仿佛意識到什么,主動問我,是否有什么心事? 我想了想,順?biāo)浦?,說我恢復(fù)了部分記憶,想要彌補最后一個小世界的不平。 是她作為影后的那個世界。 我和她躍遷到初相逢的世界中。 穿到醫(yī)院相逢那一刻,她以為我是被封鎖記憶的,當(dāng)場與我告白,說著騙人的鬼話。 但我含笑聽著,應(yīng)著,捂住胸口。 她拿紙巾擦過來,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這么些年,原來我一直覺得遺憾。 這么些年,傷口原來依舊隱隱作痛。 她這回拒絕了所有曖昧,專心致志,陪我渡過最后的五年。 我們一起出了世界,來到主神空間。 我的身上自然而然,蒙了層神秘莫測的白光。 我緊張地壓下白光,生怕她察覺到異常。 她是那么聰慧。 可她好像真的對一切毫不懷疑。 她相信,她是世界的新“神”。 相信一切,都是她在主導(dǎo)。 我長長松了口氣,與她渡過幸福的百年、千年、萬年。 悄咪咪重新簽訂主神契約時,卻橫插過來一只手。 她咳了咳,將契約撕毀。 驚愕間,她搓搓手,心虛地說:“我覺得,還是不要瞞著你比較好......” “你知道,這位面第一位主神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