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猶豫片刻,托出迷魂香,提出:“不然,我拿香助你?!?/br> 這是驚艷二十四城的風(fēng)月樓老鴇。 是愚弄燕國上下的迷魂香香主。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如此真摯、熱烈地望著一位女子。 風(fēng)輕云淡地,將保命底牌和盤托出,不留一絲余地。 蘇孚嘆笑:“不必,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天家翻臉無情。這香的事,不要再向任何人提。” 二人睡至日上三竿,才在律冬堅持不懈的叫門聲中轉(zhuǎn)醒。 林鏡眼底nongnong青黑未除,蘇孚輕聲:“我去問什么事,你再睡會。” 律冬倒沒旁事。 就是真正在月安屋里找到老板,心里發(fā)疼。 更加堅定要教育月安,珍惜福分,好好對待老板。 他組織了下語言:“月安,我是在找你的。” “找我的?” “你知道么?柳絮早有相好,不是那刑部侍郎,是那長安街頭賣油黃郎!他們見天通過密道私會!” 蘇孚聽出重點:“密道?” 見她果然關(guān)心,律冬又氣又怒,將密道私會添油加醋。 本意激怒她遠離柳絮。 哪知她眼眸越來越亮,滿臉喜意,囑他等著,帶她去實地考察。 律冬以為她不信,就要拉著她去。 被倒打一耙:“你這小子,太不體貼。我去小廚房端飯菜,留給老板再走?!?/br> 律冬一口氣差不點沒上來。 他不體貼老板? 整整半天,跑遍半個京城,確定密道、賣油郎確實沒問題。 蘇孚總覺得哪里不對。 她在街角隱蔽處,觀察那黃油郎。 五大三粗,寬臉?biāo)?,一雙眼充滿和氣,與來往街客低頭獻媚,與暗衛(wèi)提供的資料描述相同,是清清白白的商戶。 提著油桶,悠哉悠哉,又往城南去,估計又要與柳絮碰面。 這回,待二人乍一相逢,她倏地抓住心中那點違和感。 單看外貌,二人云泥之別。 至于內(nèi)在,沒讀過書,沒練過武,重利貪美的賣油郎,會惹得柳絮這個前朝貴族傾心? 為柳絮一擲千金的刑部侍郎都沒得到美人真心! 蘇孚愈發(fā)仔細觀察二人相處。注意到,柳絮在于賣油郎寒暄親熱時,總坐在右邊油桶上。 右手垂到桶邊,離得遠,看不清動作。 轉(zhuǎn)頭去聯(lián)系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 這夜,賣油郎家中油桶被偷偷換過,果真在木桶口那里找到機關(guān)! 厚厚的木塊鏤空,用以填塞紙條。 沒打草驚蛇,加強人手,次日,便篩查出那個通過油桶,與柳絮接頭的。 尋常打扮的農(nóng)婦買過油,駕著牛車,悠悠閑閑回城郊。 暗衛(wèi)尾隨,追至一處山腳高宅。 南宮鈺那邊傳來消息,清遠大本營已找到。 與此同時,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到。 雙宴同辦,尤其隆重。 當(dāng)今太后生在北方,心儀南方水土,先帝便在氣候干燥的京東挖坑引流,硬造人工大湖,名為廣安海。再栽種佳木,設(shè)計園區(qū),叫做明心園。 明心園不在京心皇宮,地位不亞于皇宮。 這回設(shè)宴,就在明心園。 五步一景,十步佳人。 宴飲令平日重兵把守,不許外人進出的明心園多出不少人氣。 明月升天心,燈火輝煌時,宴席正式開始,鼓點響起,大戲開幕。 蘇觀端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戲臺。 下個節(jié)目,就是那雙生子上臺。 他隱秘地勾了勾嘴角。計劃萬無一失。 先刺殺,帝王無子,到時他可順勢成為攝政王。 刺殺不成,還可兵變,屆時實權(quán)在握,名聲算什么? 又覺得憤恨,若非蘇孚出賣,惹來帝王出手,他哪里會被逼得和那落魄皇子合作。 也非全無好處。 今日功成,那前朝皇子可作為獻給蘇家江山的頭份政績。 刺殺南宮鈺早有準(zhǔn)備,兩女當(dāng)即被斬殺,宴會雖有sao亂,無一傷亡。 皇家將要被侍衛(wèi)護住撤離。 蘇觀不悅地皺眉,示意屬下執(zhí)行兵變方案。 重重私兵圍住宮殿,烏壓壓,打眼估量,少說千兵。 而今日帶來的皇家侍衛(wèi)不過幾十! 算上原本府內(nèi)的,也不過二百余。 小皇帝在侍衛(wèi)圍護中,還算冷靜:“蘇卿意欲何為?” 絕對性地優(yōu)勢,令蘇觀再不壓抑野心,于烽火中大笑:“今夜皇帝遇刺駕崩,群臣無主,臣自然要為社稷排憂解難?!?/br> 有清流開罵,蘇觀并不放在心上。 他沖心腹使眼色,讓其去取南宮鈺的性命,哪知心腹揚起刀,淬毒刀口開在蘇觀腹部。 蘇觀死不瞑目。 蘇家兵亂作一團,亦接二連三,捂住腹部跌倒痛呼,哎呦哎呦,聲勢漸弱。 群臣以為是南宮鈺的安排,要歡呼雀躍時,隱蔽處,出來個白衣飄飄的公子。 清遠讓自己帶來的千余私兵現(xiàn)身,收拾殘局,撫掌笑道:“君臣cao戈,好戲好戲。不知眾位可還記得本殿?” 他乍露面,還沒人認出,這話說完,有一須發(fā)皆白的老太傅才顫巍巍道:“獨孤瀾。” 清遠志得意滿道:“周太傅,當(dāng)年南宮家罔顧人倫,犯上作亂,今日,正是我獨孤瀾告慰祖先之時?,F(xiàn)在明心園內(nèi)外皆是我手下兵馬,放心,待我奪回江山,你們依舊可以做我獨孤家的賢臣?!?/br> 眾臣嘩然,南宮鈺冷面道:“前朝腐朽,民不聊生,先皇推翻你獨孤家的統(tǒng)治,是為蒼生百姓?!?/br> 清遠冷斥:“不知悔改。”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笑吟吟望去人群中的南宮璃,南宮璃受到鼓勵,毅然跑出侍衛(wèi)的保護圈,站到清遠身邊。 小公主掐著腰,姿態(tài)嬌俏:“皇兄,錯就是錯,怎能顛倒黑白、粉飾太平?你快將帝位還給清遠,他答應(yīng)我,不會傷害你的?!?/br> 群臣沸然,太后更加不敢置信,昨夜南宮鈺去提醒她,她還將南宮鈺臭罵一頓。 有南宮家公主站臺,謀逆之舉板上釘釘,成為名正言順的撥亂反正。 南宮鈺扶住太后,恨聲:“南宮璃,這些潛伏的兵馬,可是你放進來的?” 南宮璃驕傲:“當(dāng)然?!?/br> “你可還記得你姓南宮?” 南宮璃哼道:“君子幫理不幫親!” 清遠看著小公主為自己沖鋒陷陣,原本冰冷寂然的心不由得暖和起來。 他緊緊握住南宮璃的手。 沒注意到,自己那些兵馬,正從最外圍,一層,一層地倒下。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蘇觀與清遠都以為自己是黃雀,誰知蟬笑到最后。 京城羽林軍過萬,喊殺震天,哪怕清遠訓(xùn)出來的兵不怕死,在絕對劣勢下,一敗涂地。 南宮璃在動亂中,與清遠失散,跌倒在地。 無人護她,被趁亂踩過七八腳。 她剛才的表現(xiàn)印在眾臣心上,即使還是那個可愛靈動,惹人喜歡的小公主,有過賣國經(jīng)歷,怎能不遭恨? 南宮璃淚眼汪汪,眼前出現(xiàn)一雙明黃色的,真龍出云長靴。 “皇兄......”她怯怯道:“我不是故意的?!?/br> 南宮鈺面無表情,下令將她綁住。 清遠在舊部拼死護送下,逃出生天。 身邊人折得沒剩幾個。 絡(luò)腮胡看他陰郁的臉,安慰:“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br> 旁邊附和:“幸虧主子英明,在府邸還留有百兵?!?/br> 清遠捂住受傷的胳膊,面色這才好看點:“別說廢話,趕回去找人,今夜得趁亂出京?!?/br> 不然明日南宮鈺反應(yīng)過來,嚴鎖京城徹查,他們在劫難逃。 到京郊,不約而同松口氣,進門黑黝黝,絡(luò)腮胡呵道:“怎么不點燈?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