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置身事外
顏云落寞地離開,王瓶在車上等著她回來,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 “你想見路辰和路堯嗎?聽說路堯的情況不起很好?!?/br> “他怎么了?”剛經(jīng)歷一個打擊,顏云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精神力。 “你說怎么了?”王瓶是一點都不會跟她客氣,他用這個語氣說話,證明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都與他無關(guān)。 “王瓶,你究竟要怎么折磨我,把我折磨到何處程度,你才會甘心?” “怎么,你打算放棄了?” 王瓶還沒有意識到她的情緒已經(jīng)有些失控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要是活成你這個樣子,失去所有親人,沒有任何朋友,那么我應(yīng)該會覺得自己沒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br> 聽了這話,他的手指立刻僵硬。 “你是在說你自己,還是在說我?” “你猜。” 他沒再答話,而是發(fā)動車子,瘋狂地朝前沖,過程中兩人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車子停在精神病院外,一停下車,他就迫不及待地下車,將顏云從后座拉出來。 一路拽著她的手腕,不管不顧地朝前沖去。 “你要做什么?”顏云被他抓得痛極了,可兩人的力量懸殊太大,她根本掙脫不開。 “干什么?你不是就想知道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今天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你也要好好地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來的資格,讓你可以對我說出那些話。” “啊!”著猛地一甩,將顏云甩到地上。 接著用輕柔的力量,推開病房門,又暴力地將地上的顏云拉起來,兩人走進病房中。 婦人一看見他,臉上滿是歡喜,“是小瓶啊,小瓶來了啊,快來坐?!?/br> 她指著自己面前的椅子,快樂地拍著手掌。 王瓶難得乖巧又聽話地坐了過去。 婦人摸著他的頭,“我們小瓶啊,經(jīng)歷了這么多痛苦,真是辛苦了?!?/br> “不辛苦,只要你能夠一直好好地陪在我的身邊,無論我做什么,都不會感到辛苦,好嗎啊姨?” “好好好,啊姨哪都不去,永遠都留在你身邊,直到你厭惡啊姨為止?!?/br> “胡說,我會永遠都喜歡啊姨的?!?/br> 王瓶握住婦人的手,像一個孩子般同她撒嬌。 這一刻的王瓶褪盡了滿身的戾氣,像一個乖巧惹人憐愛的孩子。 “你過來。”他沉下口氣,對著身后的顏云說。 顏云走過去,亦步亦趨地站在兩人身旁。 “這位是?”婦人看了她一眼。 “她是我的朋友。”王瓶回答。 “小瓶交到朋友了?真好?!眿D人眼神露出驚喜,立刻就要穿鞋下床,“你們聊天,我去給你們做飯。” “好了,我們不餓?!蓖跗坷∷?,耐心地說。 “怎么會不餓呢,你們怎么會不餓呢?”婦人不知道怎么說話,直到生生急哭了。 “啊姨,我不想吃飯,我想和你聊天,好不好?!鳖佋贫自谒拿媲埃脺厝岬恼Z氣和她說。 “好好,和小瓶的朋友聊天,我最喜歡和小瓶的朋友聊天了。” …… 兩人從病房中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漸漸黑了。 時間悄然在他們之間飛逝,同一段時間內(nèi),有人痛苦,有人快樂,有人可悲。 “你的父母呢?” “她們早死了。” 面對這個問題,王瓶答得既快樂又悲傷的,因為他的嘴臉在笑,心口卻在流血。 “二十年前,兩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矛盾,當(dāng)著我的面就吵了起來,我最清楚的記憶,是我的mama,那個美麗十足的婦人,把才剛剛一兩歲的我舉起來,要將我從二樓扔下去。” 停頓了一會,他回過頭,笑著問顏云,“你猜,她最后扔沒扔?” “我不知道。”顏云搖頭,本來她以為作為一個母親是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的。 可當(dāng)她看到他滿眼的悲傷,無法阻擋時,她覺得她的答案可能是錯的。 “她扔了,不僅扔了我,連她自己也扔了。” 這樣慘痛的事情,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死了,我的右腿劃了一道血口,留下了一道傷疤?!?/br>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她們認(rèn)為我不是王家的親生孩子,每天都給她臉色看,她忍受不了了?!?/br> 顏云一直都認(rèn)為沒有一個人,天生就是壞人。 她早就猜想到他一定會有悲痛的過去,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如此悲痛。 “你以為這就是結(jié)束了嗎?” 王瓶看到顏云沉重的臉色,問她。 “怎么?”顏云皺下眉頭,她意識到事情不會那么簡單,因為他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我是后來才知道,原來她跳樓,不是想自殺,而是想摔死我,因為我確實不是王家的孩子的,她只有殺了我,才能掩飾一切?!?/br> “那為什么?” 就算是這樣,可她還是跳下去了,并且失去生命的人是她。 “她是被人推的。” 那個是誰?顏云的腦海中一下就有了答案,正是因為有了答案,她才震驚到無以復(fù)加。 “為什么?”一個男人為什么會如此殘忍的,傷害自己的妻子和一個一兩歲的孩子。 “你以為這就是結(jié)束了嗎?”王瓶苦笑,他人生的悲劇在哪里,才是剛剛開始。 長大的這二十多年中,他一直受到精神控制,一直愛護他的保姆王姨因為在她身邊待久了,生生瘋了。 這樣的人,到底該選擇怎么樣的人生呢?如果選擇安靜的人生,他會甘心嗎?不會。 “顏云,聽到現(xiàn)在,你的感想如何?” “我早就猜測過,你的經(jīng)歷慘痛。” “是嗎?”王瓶冷笑,“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又要指責(zé)我,勸我了?!?/br> 他走到這個路上,一切不止都是他的選擇,還有他的無奈他的悲哀。 勸有用嗎?沒有,指責(zé)又用嗎,也沒有。 如果不這樣生活,他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不想勸你,也不想指責(zé)你,只是可惜?!?/br> “可惜什么?” “你應(yīng)該對自己好一點。” 他這一輩子都殫精竭力地尋找真情,以折磨自己為樂。 如果他能夠早點醒悟,心疼一下自己,或許能夠減少很多無形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