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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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就這么被帶上了車,離開了。 薛芷夏還是靠著傅涼沁的表情,發(fā)現(xiàn)她怔怔地待在原地,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但是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一般,如同一個布偶一樣坐在那兒。 薛芷夏不忍心,把傅涼沁扶起來,順便看了一下旁邊的傅涼旭。 他剛才一直看著顧城被人帶走,也不出來做任何的阻攔,連帶著景鈺也不敢輕舉妄動,就這么讓顧城被帶走。 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等到他們幫顧城找來醫(yī)生,不知道這個人還挺不挺得住。 與其讓顧城在他們這邊等死,還不如就讓他的手下們把他帶回去,至少這樣能夠保住他的命。 “我們回家?!毖葡木o緊地抱著傅涼沁的肩膀,然后寬慰她,“不要再想其他的了,我們回家吧,一切都已經(jīng)結束了,我們不需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不需要覺得擔心了,好么?” 一切都已經(jīng)結束了,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薛芷夏才覺得有一種滿滿的無力感從自己的心里升起來。 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到了他們也無能為力的地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柳欣瑜這個人,他們短時間內(nèi)真的找不回來了。 這個女人用她的狠毒,成功地給自己找到了一天逃亡的路,任何擋在她路上的人,都會被她狠狠打死。 孫老和傅家的其他船只也陸續(xù)回到了岸上。 剛才他們也基本上知道了發(fā)生的一切,如今看到傅涼旭陰沉的臉色。 就更是覺得自己這一次的飯碗,是真的要丟掉了。 傅涼旭就這么看著船一輛一輛地回來了。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手已經(jīng)默默地成了拳頭。 其他的人也看到了這一點,只覺得現(xiàn)在的傅涼旭比海上的狂風暴雨還可怕。 不知道是誰召喚了一下,顧城飼養(yǎng)的那些海鷗,突然統(tǒng)一地向一個地方飛過去。 傅涼沁的眼神本來是怔怔的,但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過神來,目光追著那些海鷗飛遠,久久地收不回來。 回來的人正在等著傅涼旭的發(fā)怒,但是面前的這個人突然轉(zhuǎn)身了。 然后對他們說了一句:“都回去吧,這件事情暫時結束了?!彼^也不回地朝自己的車子走過去,踏出清晰的腳印。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晉城之中誰不知道,傅涼旭是典型的暴君性格,如果有一件事情脫離了他的控制,他就會異常暴怒,然后把所有的氣都發(fā)泄在那些做了錯事的人。 沒有想到傅涼旭就這么平靜地回去了,他甚至都沒有顧得上照顧薛芷夏和傅涼沁,就走向了他的車。 一點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如果真的要做一個判定,現(xiàn)在的傅涼沁的背影…… 看上去竟然有一些無奈,還有一些其他的情緒交雜在里面,讓人看不分明。 薛芷夏一邊摟著傅涼沁往車里走,一邊看著傅涼旭的背影。她雖然不敢完全肯定,但是她可以明白一些他的心情。 就因為這一切變數(shù)太多,讓他根本就沒有足以應對的方案。 比如之前一直想要抓到柳欣瑜,但是現(xiàn)在距離那個人那么近的距離,自己居然眼睜睜地看著她逃走了。 而且還被顧城保護著,后者甚至現(xiàn)在生死不明,不知道情況到底如何。 還有就是傅涼沁,他是真的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meimei已經(jīng)和顧城緊緊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這一點讓他覺得莫名地無力和煩心,讓一向能力出眾的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兩個人了。 作為一個哥哥,作為傅家的人,他不可能會承認顧城的存在。 這個人身上的變數(shù)太多,甚至過著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他們怎么可能把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傅涼沁,交給這樣的男人? 但是現(xiàn)在自己meimei的角度上,他才真的能夠感受到她有多么依賴這個男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顧城對于傅涼沁,甚至比他傅涼旭對于傅涼沁來說更加重要,更加珍貴。 他承認他是有一點嫉妒了,自己保護了這么久的meimei,就這么投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所以他不知道應該怎么做,也不知道應該怎么打開傅涼沁和顧城之間的這個結。 傅涼旭應該是覺得,現(xiàn)在的他對很多事情都無力改變。這樣的心情讓他覺得莫名地有些痛心,但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問題,但是卻不能引起現(xiàn)狀的改變。 這大概就是人類最為痛苦的地方,很多事情我們甚至能夠看到開始經(jīng)過和結果。 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對它的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進行干預,因為事情有它自己運行的軌跡,無法更改。 傅涼沁安靜地靠在薛芷夏的懷里,景鈺在她們兩個后面跟著。 向車子走去的四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說什么話才好,所以就任由沉默在她們之間蔓延著。 直到四個人都上了車,他們還是不說話。 只有傅涼沁牢牢地抓著薛芷夏的手,向她傾訴著自己的忐忑和不安,彼此之外,誰都不知道誰在想著什么,只剩下相對無言。 他們還能夠說什么呢?如此興師動眾,卻讓一個柳欣瑜徹底地逃脫了。 這跟他們之前預想的不一樣,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出其不意,才讓他們這些人輸?shù)眠@么慘,這么狼狽。 傅涼旭啟動了車子,一陣刺耳的輪胎聲音之后,他們往傅家敢去。 海域里面發(fā)生的一切,想必傅父和孫老都已經(jīng)知道了。 一想到這個人,薛芷夏就覺得有些不舒服在心頭橫亙。 他們帶著這么多人馬,這么興師動眾地出來。 可是現(xiàn)在卻完全變成了鎩羽而歸,讓柳欣瑜徹底地逃出了他們可以控制的范圍,并且不知道她還會搞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而這些給他們幫助的人,就徹底變成了柳欣瑜的眼中釘rou中刺,將來柳欣瑜再卷土重來的時候,也一定會對這些人下手。 她本就睚眥必報,何況這些人差點把她逼上了絕路。 這大概就是人世間的所有循環(huán)。薛芷夏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傅涼旭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jīng)明顯泛白。 他也在克制著自己,不讓心里面那種憤怒感沖破自己,讓自己過于失態(tài)。 她也不知道應該做什么,只是騰出一只手,放在了傅涼旭的肩膀上。 現(xiàn)在他們兩個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這種默契,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只需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可以完成一切的交流。 “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br> 傅涼旭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話里帶著一種苦笑,“是不是覺得我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于很多事情都,掌握不過來了?” “沒有誰能掌握住所有的事情,你也一樣。” 薛芷夏低低地嘆了一口氣,“何況我們這次事件里面,確實有太多突發(fā)情況了,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有些人做不到,是無奈,我做不到,就是無能了?!?/br> 傅涼旭的眼睛一直盯著前面,“這些事情我本來應該想到的,但是這次讓柳欣瑜逃出去了,就是我的錯,是我的責任?!?/br> “如果非要說誰是誰的責任,那這件事兒我也有責任?!?/br> 薛芷夏皺起了眉頭,“如果真的說要是誰的錯,我也有責任。很多事情發(fā)生了就發(fā)生了……我們只要知道,應該怎么彌補。” 她明白,以傅涼旭的性格,他一定會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然后為了這件事情狠狠地苦惱。 他就是這樣的人,纏著一件事情就不會放開,一定會完成自己設定的目標。 于是她繼續(xù)說:“可是我們能夠做的事情,真的已經(jīng)足夠了?,F(xiàn)在發(fā)生了這一切,誰也不想這樣,但是既然它們已經(jīng)這樣發(fā)生了,我們又能夠埋怨誰呢?這真的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很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br> 傅涼旭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十分低落,“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些事情,都是我不想看見的,但是可笑的是,我不能夠?qū)λ鼈冏龀鋈魏蔚母深A?!?/br> 就像柳欣瑜,就像傅涼沁,甚至是顧城。 發(fā)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都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一個又一個的變數(shù),讓他一下子失去了對事情的控制力,并且在未來的某一天…… 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甚至可能連薛芷夏都保不住。如果真的到了那樣的地步,自己又應該怎么辦呢? 要是出現(xiàn)了那種用他的命都換不回來她的情況,他又該怎么辦呢? “我承認你變了?!?/br> 薛芷夏的手還在他的肩膀上,“但是這又怎么樣呢?這讓我覺得你更加像一個人了,而不是一塊石頭,我能夠看到你柔軟的地方,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br> 傅涼旭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開著車,但是他的表情,已經(jīng)明顯沒有剛才那么陰郁了。 薛芷夏的一句話,讓他覺得,或許自己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改變,真的不是什么足以毀了他的事情。 直到車子駛進了大門,看到一直站在門口的傅父和孫老時,他的心情才出現(xiàn)了某種變化。這些人一直在這里等著自己吧? 可是他們并不能給他們帶什么好消息回來,只能辜負期望。 沒有想到的時候,他們的車子一出現(xiàn),傅父和孫老就快速地向他們走過來,沒有一點猶豫,他們的臉上出現(xiàn)了某種如釋重負的表情:“回來了,可算是平安回來了,快進屋快進屋?!?/br> 天知道他們在知道海域消息的時候,有多么擔心。 柳欣瑜那個女人身上居然還帶著一個炸彈,當他們聽說了這件事情的時候,孫老甚至差點支持不住暈了過去,幸好被扶住。 那時候,能不能追到柳欣瑜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們只是想要那些孩子能夠活著。 只要他們平平安安地回來,那么一切都還有機會,何況是找到一個小小的柳欣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