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節(jié)
必須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顧詞初拿著圣旨來到龍吟宮來找郁墨夜的時候,郁墨夜正在跟隨侍六六身邊的兩個侍衛(wèi)交代事情。 看著她拿著明黃卷軸,郁墨夜眸光斂了斂,面色并未有多大改變。 遣了宮人,郁墨夜先開了口:“終于?!?/br> 就兩字。 是的,終于,他一直在想,她要空白圣旨做什么,有好幾次,他以為她應(yīng)該用的時候,她都沒用。 顧詞初行了個禮,微微笑,似是嘆了一口氣,又像是松了一口氣,“是啊,終于?!?/br> “是什么呢?”郁墨夜挑眉。 他想不到。 顧詞初緩緩將圣旨展開,看了看上面的內(nèi)容, tang卻并未照著上面念,而是又將其卷了起來。 “就是一道冊封我為皇后,廢黜六宮的圣旨,對皇上來說,并不難吧?” 封后? 郁墨夜微愕,有些意外。 他不是沒想過,她想要皇后之位,但是,三年后,才要皇后之位,這就讓他著實(shí)沒想到。 “為何是現(xiàn)在?曾經(jīng)不是有更好的時機(jī)嗎?”郁墨夜問。 池輕被腰斬后,完全可以提出冊封,只要隨便找個理由將自己跟池輕撇干凈,當(dāng)然,她本來就已經(jīng)撇得很干凈。 然后找個合適的說辭,說自己是他的人,因?yàn)槭裁词裁床鸥剌p在一起,冊封很簡單。 畢竟最有利的條件擺在那里,六六,六六長得像他,這一點(diǎn)足以證明,她是他的女人。 但是,三年來,她一直按兵不動,現(xiàn)在怎么又…… “是,曾經(jīng)是有很好的時機(jī),但是,那時,六六還小,我不想讓皇上覺得我是借六六上位,而且,皇上定然也不想六六叫我叫娘吧?” 郁墨夜輕笑:“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吧?因?yàn)?,你若做了皇后,六六還不是得喊你母后。” “但是,至少,他已有了自己的認(rèn)知,畢竟已經(jīng)三歲了?!?/br> 郁墨夜沒有做聲,就看著她。 見他如此,顧詞初眸光微閃道:“好吧,果然是什么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我之所以現(xiàn)在提出來,是因?yàn)槲矣X得現(xiàn)在安全了,朝中幾股惡勢力都被皇上肅清了,這樣,我做皇后也沒有什么阻力,在后宮亦無什么危險?!?/br> 郁墨夜微微垂了垂目,雖然,這個理由他依舊不信,但是,姑且吧。 “知道朕是誰嗎?”抬眸,他問。 “當(dāng)然,”顧詞初微微笑,水眸看著郁墨夜,朱唇輕啟,“至少,我們曾是夫妻,哪怕是名義上的。” 郁墨夜亦是勾了勾唇角,其實(shí),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朕似乎記得從未明確跟你表明過?!?/br> 他跟顧詞初的淵源,要追溯到還在岳國的時候。 有一次,他又偷偷溜出冷宮回了大齊,回去后被專門等在冷宮里的岳國三王爺逮個正著,那時,他頭具都沒來得及戴。 他的臉,就這樣被岳國三王爺看了個清楚明白。 兩人打照面的那一刻,雙方都震驚了。 當(dāng)然,岳國三王爺主要是震,而他主要是驚。 因?yàn)樵绹鯛斠娺^他大哥,也就是彼時大齊剛剛登基的皇帝,所以,看到他的臉后,岳國三王爺?shù)牡谝痪湓捠牵骸霸瓉砣绱恕!?/br> 而他驚的是,此人會不會說出去?一旦說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所幸,對方當(dāng)即就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放心,本王既然來此冷宮等你,自然是有事跟你商量,頭具戴上吧,本王什么都沒有看到。” 他戴上頭具,也跟他直接開門見山:“說吧,王爺有什么條件?” “今日之事,本王會替你保密,絕對不會跟第二個人講起,另外,你還有兩年的質(zhì)子之期,在這兩年里,本王保護(hù)你的一切,你必須答應(yīng)本王,回大齊后,要建立自己的勢力,待他日本王奪嫡之時,大齊必須幫助本王,既然,你跟大齊的新帝是孿生雙胞,想必,這個忙對你來說,并不難?!?/br> 當(dāng)時的他別無選擇,只得答應(yīng)。 而且,他想著,岳國帝王當(dāng)時正值壯年,想要奪嫡,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其實(shí),他想得也沒錯,自那年到現(xiàn)在都六年過去了,奪嫡也未發(fā)生,不過,岳國幾個王爺之間的暗斗風(fēng)起云涌,他是知道的。 岳國三王爺并不放心他,當(dāng)時還跟他說,自己有個義妹,叫顧詞初,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他會讓她以妻子的名義呆在他身邊協(xié)助他。 什么協(xié)助?他自是心里清楚,監(jiān)視這個詞更為合適。 為了讓顧詞初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妻子,岳國三王爺還想辦法跟岳國帝王同意,所有岳國的質(zhì)子,每月可有一日出外放風(fēng)的機(jī)會。 反正質(zhì)子代表國家,又跑不掉,跑了,對方的國 家還在,總有交代。 就這樣,就唱了一出,在他外出的時間,認(rèn)識了顧詞初,兩人一見鐘情,定了終生這樣的戲碼。 大概是為了安他的心,岳國三王爺將顧詞初所有的底細(xì)都告訴了他。 是個孤女,會武功,還包括,是個石女,以及對摩擦的聲音過敏等等。 當(dāng)然,他知道,對方最主要想告訴他的是,顧詞初是個石女吧。 回朝之時,他,顧詞初,以及顧詞初的婢女玲兒一起。 在半路廢樓歇息的時候,遭遇變故。 他其實(shí)就在現(xiàn)場,但是,因?yàn)楫?dāng)時他被火藥炸得受了傷,且因?yàn)轭^具取下來也未戴上,所以,在顧詞初尋找的時候,他藏了起來。 待他一回到大齊,還未來得及跟顧詞初會合,便遇上他大哥體內(nèi)毒發(fā),需要去驅(qū)毒,又讓他頂替做皇帝。 然后,他就聽說,四王爺回來了,路上遭遇暗襲,昏迷不醒。 當(dāng)時,他震驚不已,哪里還有個四王爺? 所以,當(dāng)即擺駕四王府。 在看到池輕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過來。 是顧詞初,是顧詞初讓池輕頂替了他,變了嗓音,失了記憶,封了武功。 他不知道顧詞初為何要這樣做,但是,從這件事可以看出來,顧詞初絕對不簡單。 所以,他原本還打算跟她亮明自己四王爺?shù)纳矸?,最終還是決定不說。 靜觀其變,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他記得,他讓樊籬將她留在薩嬤嬤兇殺現(xiàn)場的扳指換下來時,她有來龍吟宮找過他,話里話外帶著幾分試探,當(dāng)時,他也未曾道破。 于是,就這樣一路下來。 他也從未明確跟她說過,自己是郁墨夜。 “你如何知道?”收了思緒,他再問她,“還有,當(dāng)初,你為何讓人假冒于朕?” 顧詞初也略略垂了眉目,似是在回憶,又似是在思忖,再抬眸時,緩緩開口。 “雖然我未曾見過四王爺?shù)恼嫒?,但是,身形還是有所感覺,而且,我感覺,自第一眼起,你就很保護(hù)這個假王爺,總之,我也說不出,反正后來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我就慢慢覺得你是他。至于,為何讓人假冒……” 顧詞初頓了頓,眸光微閃。 “當(dāng)時,現(xiàn)場被炸得一片狼藉,我又找不到王爺,我以為王爺死了。想著岳三王爺?shù)娜蝿?wù),又想著要替王爺查明真兇,給王爺報仇,便不得不出此下策?!?/br> “我想,反正四王爺襁褓之時就去了岳國,二十年未曾回朝,且在岳國又長期戴著頭具,根本無人識得出,正好在現(xiàn)場看到了那個女人,便將她變成了王爺?!?/br> 郁墨夜沒有做聲,沉默了一會兒。 再次開口:“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應(yīng)該清楚,就算你做了皇后,其他的,朕什么也給不了你?!?/br> 顧詞初笑了笑。 其他的是什么?感情么,身體么? 她當(dāng)然知道,感情和身體,他只給了一個女人。 “沒事,我并不奢望皇上能愛我,而且,我又是一個石女,本就沒苛求太多,皇后之位足矣?!?/br> “哪怕只是一個虛名?” “是,就算是一個虛名。” 見顧詞初回得篤定,郁墨夜又默了片刻,再度開口。 “其實(shí),你大可放心,就算你不做皇后,朕跟岳三王爺?shù)募s定,朕還是會遵守的,若岳三王爺真要奪嫡,朕定然會……” 他的話還未說完,已被顧詞初搖頭否認(rèn)。 “跟岳三王爺沒有關(guān)系,皇上就當(dāng)我虛榮心作怪吧,我就是想當(dāng)皇后了,當(dāng)初既然跟皇上求得了空白圣旨,皇上便是愿意我隨便填寫,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莫不是皇上想反悔?” “當(dāng)然不是,朕只是不想誤了你?!?/br> 他心中的女人已死,對他來說,誰做皇后,他都無所謂。 真的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他什么都不可能給她。 而且,日后等他大哥回來,又不知會怎樣對她? 可是,顧詞初甘愿。 于是,后宮一日下了兩道圣旨。 一道,封后,一道廢黜六宮。 此兩道圣旨一下,在后宮和朝堂之上,都掀起了不小的風(fēng)波。 雖然不少朝臣有異議,包括太后,也是反對,但是大家卻都不敢太放肆,因?yàn)榈弁鯃?jiān)持。 而且,如今的帝王,羽翼豐滿,削太后、端右相、擒郁臨旋等等一系列手段,讓大家都看在眼里。 他決定的事,他們又豈敢反駁? 最重要的,帝王也處理得讓人無話可說。 所有廢黜的妃嬪,都封了名號,特別是幾個大臣的女兒,更是封了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