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節(jié)
牢頭想了想,說:“好!” 筆墨紙硯好弄,看守室里就有現(xiàn)成的,反正他也不損失什么,就當(dāng)信她一回。 “那就給我兩張紙,因為一張要寫給你帶給段嫣,另外,如果有信封給我一個最好,我可以加十兩銀子,給你六十兩。” “等著,現(xiàn)在就去給你拿來?!崩晤^離開。 ****** 天明寨,蕭魚的廂房里,郁臨旋、蕭逸、蕭騰、蕭魚四人坐于燈下,桌邊上一籠白鴿。 蕭逸裁紙、蕭騰研墨、郁臨旋寫,寫好后,蕭魚負(fù)責(zé)搓成細(xì)小的卷狀,綁縛在鴿子的腿上。 “要是被老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蕭逸還是有些擔(dān)心,老夫人不同意現(xiàn)在起事,可是大當(dāng)家的偏要,此時此刻,他們正秘密飛鴿傳書聯(lián)系各個分寨寨主。 “暫時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不了,我們就是為了安全起見,才在六妹的房里做這事,大當(dāng)家的廂房已經(jīng)做出睡下的假象?!笔掤v笑道。 “可是老夫人遲早會知道的,不對,明日一早寨子里的人都集合下山了,她就知道了?!?/br> 郁臨旋沒有做聲,微微抿著薄唇,奮筆疾書。 他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三日,三日的時間,就必須明早出發(fā),日夜兼程,才能在行刑前趕到京師,所以,一刻都不能耽擱。 先將人救下來再說,他娘這邊,事后他再好好請罪。 平時話很多的蕭魚非常難得的安靜,一直沉默地做著屬于她的分工,面色黯淡,神情有些恍惚。 “六妹沒事吧?”郁臨旋自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其實,他也清楚,她為何會這樣? 因為知道他是郁臨旋了么。 這些年,她的心意,他又怎會不知?只是,他已辜負(fù)一個龐淼,不想再辜負(fù)更多的女人。 “沒事,”蕭魚牽了牽唇,“如此倉促,我只是想問一下,我們的目標(biāo),到底是救人,還是奪位?” 郁臨旋手中的筆微微一頓:“先救人?!?/br> ****** 天牢里,郁墨夜最后還是將那些飯菜都吃了。 只是她吃得很慢,吃了很久,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邊吃雞,邊喝酒的時候,她想起了自己在天明寨的柴房里,跟那個男人度過的一.夜。 那夜,她也是這樣吃雞,也是如此喝酒,只不過,那夜她最后醉了,醉得人事不知。 可,今夜,怎么越喝,越是清醒?題外話素子頸椎今天去醫(yī)院做了牽引,實在堅持不下去,本章七千,欠三千更,孩紙們放心,三天內(nèi)會補全,請孩紙們體諒~~謝謝【asyouwishwang】、【231507679】親的璀鉆~~謝謝【asyouwishwang】、【231507679】【0302031231】【13993082463】親的花花~~謝謝【琳ll寶寶】、【linashch】、【athenalan】、【hujl999】、【asyouwishwang】、【h5kh50lfg7】、【231507679】、【勿嚴(yán)忘俊】、【15954891498】親的月票~~愛你們,群么么~~ ☆、第三百零三章 因為朕才是郁墨夜 又是一整夜清醒地睜著眼睛到天亮。 如她所料,一.夜平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別說引君入甕了,連個獄卒都沒有出現(xiàn)過。 抬起頭,她望著牢壁上方巴掌大的天窗,很亮,卻不是陽光,是有些煞白的亮,不時有一兩片雪花飛進來紡。 下雪了沿。 她撐著身子,緩緩站起。 身上鞭痕嚴(yán)重,又加上久坐,根本無力行走,所以,她想先活動活動,以免去刑場的時候,走不動,會再挨打。 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她扶著墻壁,拖著沉重的腳鐐,艱難地、吃力地一步一步朝前挪著。 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她用腳準(zhǔn)確地測量出了牢房的寬度和長度,比她四王府的廂房差不多小了一半的樣子。 想當(dāng)初閉門那么多月,挺著大肚子,卻也從未覺得度日如年過,這才在牢里呆了幾日,她便覺得這般生不如死。 早行刑也好,如果執(zhí)意是要她死,讓她多呆三日,她肯定又會像昨日一樣,想盡各種辦法試圖找他,然后又一次一次失望。 何必? 就在她剛剛停下準(zhǔn)備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有分沓的腳步聲傳來,伴有牢頭的聲音:“帶犯人行刑!” 郁墨夜便沒有坐下去,虛弱地倚靠在墻壁上,等著。 牢頭、兩個獄卒,外加多名侍衛(wèi),一起而來,牢門開,牢頭看了郁墨夜一眼,“四王爺,該上路了,請吧?!?/br> 郁墨夜站起身,兩個侍衛(wèi)進來左右挾住她的手臂,將她連拽帶拖地帶出了牢房。 “等等?!?/br> 從袖中摸出那封寫好的信箋,她緩緩遞給牢頭,“麻煩你等九王爺回來,幫我將這封信轉(zhuǎn)交給他?!?/br> 九王爺? 牢頭怔了怔,還以為她昨天要筆墨紙硯是給四王妃或者誰寫遺書,沒想到竟然是給九王爺郁臨歸的。 垂目看向她遞向自己的那封信。 信封裝好的,上面寫了九王爺親啟,封口處因沒有蠟,也沒有其他可以糊的東西,赫然騎縫印著一個鮮紅的血指印。 牢頭彎了彎唇,他還真沒興趣去偷看,不過看在她承諾要給他六十兩銀子,今日當(dāng)值結(jié)束,他就去找那個叫段嫣的女子拿的份上,轉(zhuǎn)交一封信而已,舉手之勞,他自是不會推辭。 伸手將信接過,揣進袖中,“放心,一定親自轉(zhuǎn)交到九王爺手里。” “多謝。” 郁墨夜對他深深一鞠,在牢里幾日,這個男人雖沒有幫上大忙,但是,卻也待她不錯。 至少,她每一次撞門,他都來了,至少,他沒有落井下石。 “走吧,去東門很有一段路程,誤了時辰我們可擔(dān)待不起。” 雖然練習(xí)了一番走路,但是腳鐐沉重,又加傷痛在身的郁墨夜,明顯跟不上他們的步子,最后兩個侍衛(wèi)干脆拖著她前行。 出了天牢,郁墨夜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入眼一片皚皚,果然下雪了。 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鵝毛一般在天空紛紛揚揚,地上已經(jīng)有了積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地響。 在侍衛(wèi)們的拖拽下,郁墨夜艱難地抬起頭,輕盈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瞬間融化成水。 收了臉,她舉目朝前望去,便看到了廣袤得一望無垠的宮道上,那抹傲雪而立的身影。 她瞳孔一縮,是他。 他總算來了。 一瞬不瞬地凝著他,凝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在侍衛(wèi)的挾持下,一步一步走近。 很奇怪,那般渴望見到他,這幾天發(fā)瘋了一般地想要見他,此時此刻,他來了,她竟平靜了,很平靜。 今日的他著一襲墨黑的金色滾邊大氅,頭頂冠玉束發(fā),腦后墨發(fā)輕垂,背對著天牢的方向而站。 不知是在揚目眺望著遠(yuǎn)處,還是在想著什么心事,一動不動。 王德?lián)沃话腰S油傘,亦是靜靜立著,卻并未為他擋雪,而是立在離他幾步開外的地方。 郁墨夜一直看著他,不曾移目,不曾眨 tang眼,看著他黑色的大氅肩上,以及墨發(fā)的頭頂都被皚皚雪花覆白,黑白分明,就像是立在雪中的雕塑。 看來,站在這里有段時間了。 忽然左右手臂一輕,挾持她的侍衛(wèi)跪地行禮,牢頭、獄卒們?nèi)抗蛄讼氯ァ?/br> 突然失去支撐的她,身子一晃,差點跌倒在地,她強自穩(wěn)住,她沒跪,依舊站著。 侍衛(wèi)怒斥:“見了皇上還不下跪!” 她仿若未聞。 侍衛(wèi)起身,揚起一腳重重踢在她的小腿上。 她痛得瞳孔一斂,朝前撲踉了兩步,眼見著就要栽在地上,她硬是咬牙提了幾分內(nèi)力讓自己穩(wěn)住。 “四王爺……” 王德本能地朝前邁了一步,想要去扶她,卻是只邁了一步,又連忙頓住,然后,抿著唇,怯怯地看向帝王。 郁墨夜微喘地穩(wěn)住自己,朝王德投去感激又讓他安定的一瞥,她沒事。 依舊煢煢孑立。 她不是不想跪,而是怕跪了再也起不來。 以她現(xiàn)在身上的傷和體力元氣,定然是起不來的,除非侍衛(wèi)將她拖起,既然如此,便不跪了吧,反正已是死罪。 見她如此,另一個侍衛(wèi)也起來了,兩個侍衛(wèi)抓住她的手臂,準(zhǔn)備強行將她按倒,帝王高大的身姿終于動了動。 手臂抬起,做了一個揚手的姿勢,示意侍衛(wèi)罷手,卻依舊沒有轉(zhuǎn)身。 侍衛(wèi)們只得將她放開。 “我能問皇上一個問題嗎?”望著男人偉岸的背影,郁墨夜開口。 男人沒有做聲,卻是再次做了一個手勢,大手優(yōu)雅一揮。 王德會意,帶著侍衛(wèi)、獄卒、牢頭,全部后退到數(shù)丈開外候著。 風(fēng)雪越發(fā)急了,掀起郁墨夜肥大囚服的衣襟,不時拍打在臉上,生疼,郁墨夜用手臂按住衣擺。 “為什么?” 她只問了三個字,凜冽的寒風(fēng)只往喉嚨里灌,將她的聲音吹散在風(fēng)雪中。 他們離得很近,他足以聽清。 郁墨夜看著他,看著他的大氅被風(fēng)雪鼓起,簌簌飛舞,卻是半天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意料之中。 她垂眸,彎了彎唇,準(zhǔn)備作罷,卻又驀地聽到他的聲音響起,聲音很冷,就像此刻大寒的天氣。 “你不是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嗎?又何必再問?若你非要聽朕親口說出,那朕便告訴你,因為,朕才是——郁墨夜。” 郁墨夜長睫輕顫,落在睫毛上的雪花便融到了眼睛里,眼中一片潮濕,她微微笑。 的確,她早已心中有數(shù),也的確,她只想聽他親口證實??窗?,他永遠(yuǎn)是那個窺透人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