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郁臨淵唇角一斜:“魚湯腥味太重,閣主還是去換身衣袍吧,濕漉漉的穿在身上也不舒服?!?/br> 瀟湘云低垂的眸光微微一斂。 去哪里換身衣袍? 他本就不在這里住,這里壓根就沒有他的衣袍。 梁子還是個孩子,他的衣袍他又穿不了。 可剛剛自己大話已說在了前面。 說自己在自家店里。 正想著該如何搪塞,一個抬眼看到門外的馬路對面,一個男人正好走過,瀟湘云眸光一亮。 伸手指了對方:“那誰,等一下,我正好有件事要交代你去辦?!?/br> 對方隔得遠,又根本沒朝屋里看,自是沒反應(yīng)。 瀟湘云蹙眉,嘀咕道:“竟然沒聽到?!?/br> 末了,又回頭看向郁臨淵:“我有點事先去忙,大人的好意我跟夫人心領(lǐng)了,東西大人還是拿回去吧,不然,讓人誤會,我的臉上也掛不住,畢竟我天南地北地跑,夫人經(jīng)常一人在家,人家會怎么想,相信大人是明白人,不需要我重講!” 說完,也未等郁臨淵做出反應(yīng),已舉步邁過門檻,去追那個馬路對面過路的男人去了。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郁臨淵回頭,朝郁書瞳唇角一勾,并豎起了大拇指:“做得好!回去有賞?!?/br> 郁書瞳汗。 她不是有意的好嗎? 她真的是不小心。 這一切都被從里屋出來的郁墨夜看在眼里。 方才梁子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看,看到兩個男人在門口糾纏,就趕緊去跟她說了。 郁臨淵一個抬眸也看到了郁墨夜,唇角絕艷的笑意微微一斂。 兩兩相望。 郁墨夜拾步走過來。 他眼波一動,迎上去,剛準備說,給她買了些吃的,卻見她徑直經(jīng)過他的身邊往前走,腳步未停,一直走到門口,喊瀟湘云。 “相公,等一下!” 瀟湘云剛穿過馬路,聽到郁墨夜的聲音,回頭。 郁墨夜朝他招手,讓他回來。 瀟湘云眸光微微閃了閃,左右看了看交通,又快步返了回來。 郁墨夜笑睨著他走近,開口:“你堂堂一閣主,就穿成這樣去見自己下面的人?你不怕人家說,我還怕人家說呢,當然,人家肯定不會說你,肯定會背后議論我,說我這個夫人是有多不賢惠、多不稱職,才會讓自己的男人穿著又腥又濕的衣服出門。就算再忙,換件外袍的時間還是有吧,家里又不是沒你衣服,快去換了,相公知道的,衣服都在櫥子里,快去!” 一邊說,一邊嬌嗔地輕推了瀟湘云一把。 瀟湘云笑:“好,都聽夫人的?!?/br> 然后兩人就一前一后進了里廂。 留下直接被當做空氣的兩人。 郁書瞳用胳膊碰了碰郁臨淵,簡直有些不敢相信。 “人家竟然瞧也未瞧我們一眼,不會吧,這就是他們的待客之道?” 郁書瞳撇嘴,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特別是對那個女人。 見郁墨夜微抿著薄唇?jīng)]有做聲,她又忿忿起來。 “很顯然,他們夫妻兩個都誤會你了,以為你對 人家妻子有企圖呢!” 這些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雖然瀟湘閣閣主身份也不菲,但是,她皇兄可是當今天子。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想讓瀟湘云幫忙,大可以一紙圣旨強行為之,她皇兄是抱著仁義之心求賢而已。 想以先打動他夫人達到打動他的目的,竟然被誤會! 他們也不知從哪里來的自信,誤會一代天子,對一個有夫之婦、且腹中還懷著孩子的女人有企圖? 若哪天被他們知曉了她皇兄帝王身份,哼,他們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愚蠢想法笑掉大牙吧? 側(cè)首看了看身側(cè)帝王,見他依舊一聲未吭,以為他在郁悶。 也是,堂堂天子,幾時受過此種禮遇? 正準備寬慰兩句,卻忽然聽到他道:“沒錯,我就是有企圖了。” 一字一句,從薄唇中逸出。 郁書瞳汗。 剜了他一眼,也不跟他計較。 一向高高在上的人,被人打擊了自尊,背后過過嘴癮,硬氣硬氣逞逞能,她表示理解。 “那我們現(xiàn)在呢?是繼續(xù)在這里討沒趣,還是回去?” 她問郁臨淵。 “當然不回去,回去就上了她的當了?!?/br> 他倒要看看,她哪里來的瀟湘云的衣袍? 瀟湘云的身材跟他的相仿,差不多有梁子兩個大,梁子的衣袍他根本不能穿。 而她自己,就算女扮男裝的男裝,也是小的,瀟湘云同樣沒發(fā)穿。 她方才對他視若無睹,然后又跟瀟湘云旁若無人的恩愛,無非就是氣他,想將他氣走,替瀟湘云解決掉這個困境。 他偏不如她愿。 他偏要看看,瀟湘云拿什么換? 當然,他其實也想確認一下自己一直認為的是不是對的。 他覺得瀟湘云應(yīng)該從未在她這里住過。 然,事實再一次證明,人有的時候,就不能過分自信。 瀟湘云出來了。 穿著裁剪合體的錦袍、儀表堂堂、風姿闊綽。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來。 瀟湘云跟郁臨淵打招呼:“呀,大人還在??!” 郁臨淵只看著他身后的郁墨夜,沒有做聲。 郁墨夜好似才看到他跟郁書瞳一樣,一臉驚訝:“大人跟郁姑娘幾時來的?又要買紙錢香燭嗎?” “不是!”郁臨淵當即就回了她,“給你送吃的過來。” 聲音清淡,面色淡然。 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郁書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這就走了?方才不是說,走了就上當了嗎? 這個男人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她永遠跟不上他的思維。 對著瀟湘云微微頷了頷首,她拿著空盆追了出去。 男人卻是撩開馬車的門幔,將里面的另一盆湯端出來。 長袍輕蕩,又往回走。 在瀟湘云和郁墨夜的注視下,進門,將瓷盆放在柜臺上。 然后,側(cè)首,朝里廂沉聲喊了句:“梁子!” 對,梁子。 他喊的是梁子,而不是梁男。 郁墨夜一怔。 梁子已聞聲而出。 出來以后,意識到自己是不是犯錯了,他應(yīng)該叫梁男的,喊梁子是不是不應(yīng)該出來? 正有些無措,郁臨淵指了指柜臺上的瓷盆,吩咐他道:“已經(jīng)涼了,拿去熱一下。” 說完,再次轉(zhuǎn)身出了門。 直到兄妹二人上了馬車離開,屋內(nèi)三人才紛紛回過神來。 瀟湘云說瀟湘閣有些事情需要他去辦,他先去處理,然后便出了門。 “我去 將這雞rou蘑菇湯熱一熱。”梁子端了瓷盆進屋。 就只剩下了郁墨夜一人。 雞rou蘑菇湯。 她想起那道菜的真正菜名,叫“一打鮮雞”,因為是十二種野生蘑菇,跟鮮雞燉制而成。 他這是什么意思呢? 方才生氣了吧? 她第一次出來,跟這次出來,他的心情完全兩樣,雖然他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是,她感覺得到。 第一次,她看到他雙目炯亮地朝郁書瞳豎大拇指。 而這一次,面色淡得擰得出水。 是因為瀟湘云換了一身合體衣袍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