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不是我,我是替別人來看的,麻煩你就按照我說的這些開藥吧?!?/br> ****** 柜臺取藥的窗口共有三個。 當(dāng)郁墨夜提著買好的藥包從取藥的窗口處轉(zhuǎn)身,隔壁窗口提著藥包的郁臨淵也正好轉(zhuǎn)身。 一個朝左轉(zhuǎn),一個朝右轉(zhuǎn),兩人就這樣直直面對面了,甚至差點(diǎn)撞上。 發(fā)現(xiàn)是對方后,兩人皆是一震。 一樣的震驚。 一樣的意外。 一樣的……有那么一絲絲慌亂。 只不過,波瀾不驚的終究是波瀾不驚的,面色旋即如常。 而郁墨夜卻本能地將藥包往身后一掩,下一瞬想到藥包都包著黃皮紙呢,什么也看不到,又不動聲色地提到了前面。 男人盡收眼底。 “皇……你怎么在這里?” “四弟怎會在這里?”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可未等各自回答,又驀地傳來第三個人甚是驚訝的聲音。 “三爺,四爺……” 兩人一怔,循聲望去,就看到最邊上的那個取藥的窗口外,青蓮竟然站在那里。 也在取藥。 郁臨淵眸光微閃。 郁墨夜微微攏了眉心。 腦子里只想到“狹路相逢”這個詞。 真是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啊。 提了藥包,青蓮撥開排隊(duì)的人,走過來。 “三爺四爺怎么也在這里?” 見男人沒有做聲,郁墨夜也不答,而是將話題轉(zhuǎn)移反問道:“姑姑呢?來醫(yī)館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嗎?” 青蓮笑笑,“謝四爺關(guān)心,青蓮沒有不適,方才給王公公配風(fēng)寒藥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帶了一味草藥,便來醫(yī)館配一下,三爺四爺呢?是來……” 青蓮看向郁臨淵,驀地想起下午他去她廂房,似是有問題要問,卻欲言又止,想來是有難言之隱,便連忙將話停了下來。 可,男人卻開口答了:“也是來給王德買藥?!?/br> 邊說,還邊隨隨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藥包。 給王德買藥? 青蓮甚是意外。 雖說出門在外,少了很多禮俗,但是,畢竟一人是天子,一人是奴才。 再說白,王德也只是感染了風(fēng)寒而已,不是什么大病怪病。 若是要給王德抓藥,大可以讓她,或者樊籬,還有兩個車夫也在。 何況,她了解他,冷情冷性冷漠,又豈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想來是借口了。 再度想起他下午的難言之隱,她便更加確定。 意外的人又何止青蓮一個,郁墨夜也非常意外。 她還以為他是因?yàn)轭^痛,或者臉上的傷呢。 幾時這般有人情味了? 撇撇嘴,她還真不相信呢,見兩人都看著她,似是就她沒回答了,她腦子一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同樣晃了晃藥包,笑道:“這么巧,都是給王公公買藥?!?/br> 言下之意,她也是。 可是,說完,她就后悔了啊啊。 她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呢? 原本過來買藥就沒打算隱瞞啊。 畢竟是藥,又不像是別的東西,這還得當(dāng)事人喝下去才有用不是。 所以,她原本就準(zhǔn)備買完藥回去煎好后,端給面前的這個男人喝啊。 是她用板凳砸的他,她是罪魁禍?zhǔn)?,此舉就當(dāng)彌補(bǔ)過錯了。 如今好了,扯什么王德? 那這藥豈不是白買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又不能收回來。 如果此時改口,倒搞得她像是做賊心虛,存著什么想法似的。 好郁悶、好惆悵。 正想著用個什么方法合理地將口給改了,聽得青蓮微微笑道:“能得三爺四爺親自抓藥,王公公真是有福之人,青蓮好生羨慕?!?/br> “如果姑姑病了,我們也會抓的。”她接得也快。 可接完又發(fā)現(xiàn)這話有點(diǎn)咒人之嫌,忙訕訕笑道:“總之,就那么個意思,我們的心,姑姑懂?!?/br> 你們? 青蓮笑笑,略略頷了頷首,以示恭敬謝意。 郁墨夜看向身側(cè)男人,只見他唇角似是一勾,轉(zhuǎn)身走在前面,淡聲道:“回去吧?!?/br> 郁墨夜拾步跟上。 可是,可是,這藥該怎么辦? 三人一起出了醫(yī)館的大門。 在大門的旁邊放了個木桶,用來裝一些客人丟的廢黃皮紙、廢藥方、垃圾之類的東西。 經(jīng)過木桶的時候,郁臨淵隨手將提著的藥包丟了進(jìn)去。 走在身后的郁墨夜跟青蓮自是都看到了,皆是一怔。 特別是郁墨夜,不解地問:“皇兄為何扔了?” 男人頓住腳步,回頭,瞥了一眼她手中提的藥包,道:“不是有藥了嗎?” “有藥是有藥……” 不對,她的不是啊,不是治風(fēng)寒的藥啊。 哦,對,青蓮的是。 只是…… “就算有藥,這些也是花了銀子買的,留著以后用也好,誰能保證一直不染個風(fēng)寒啥的。” 說完,徑直走到桶邊,彎腰將扔在里面的藥包撿起來。 然后,轉(zhuǎn)身遞給青蓮:“姑姑懂醫(yī),也一直隨身備著這些東西,姑姑放著吧。” 青蓮抬眼睨了睨男人,正欲伸手接過,驟然眼前青袖一晃,一股外力襲來,直直卷起藥包。 跌砸在地上。 伴隨外力的,還有男人發(fā)沉的聲音:“朕都說了不要!” 因?yàn)樗幇窃谟裟故掷锾嶂模@樣猛地被外力卷起,她根本驟不及防,也跟著力道一起后踉了一步,差點(diǎn)跌倒。 而且,她的手早上偷藥喝燙的泡還沒好,藥包就這樣被強(qiáng)行扯走,提藥包的細(xì)繩就生生從手的泡上勒過,痛得她差點(diǎn)沒落下淚來。 而更讓她嚇住的是男人的樣子。 動作又快,聲音又冷。 似是非常生氣。 就連青蓮都一時怔住。 砸在地上的藥包,黃皮紙散開,里面的草藥灑了一地,包括那一紙藥方。 青蓮懂醫(yī),自是掃一眼那些藥,就大概知道是用做什么用途。 怎么可能是治風(fēng)寒? 一味治風(fēng)寒的藥都沒有。 當(dāng)歸、阿膠、白芍…… 每一味都是補(bǔ)血的良藥。 仙鶴草、白芨、紫草、白茅根…… 每一味都是止血的良藥。 止血?又補(bǔ)血? 她一震,愕然看向帝王,帝王卻早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他長袍輕蕩的背影,她微微疑惑。 他受傷了嗎? 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