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實在受不了兩人面對面吃飯,卻兩廂無言,連咀嚼的動作都生怕大了,郁墨夜打破沉默開了口,問了盤亙在心里的疑問。 不過,同時她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就算知道會有事情發(fā)生,此刻的她,竟是相當(dāng)平靜的。 她知道,是因為有這個男人在。 如果跟來的時候一樣,就她一個人,估計此刻她已急瘋。 現(xiàn)在她反正很放松,覺得肩上的擔(dān)子也沒有了,哪怕有未知的危險在等著他們,她竟也不覺得怕。 男人看了她一眼,道:“ 都能在山上找到我們,就算離開,同樣會對我們不利,既然如此,與其奔波周折,不如靜觀其變、以逸待勞。” “哦。”郁墨夜點點頭。 理兒似乎是那么個理兒,只是,今日不走,難道明日還不走,后日依舊不走,一直在這里靜觀其變?畢竟賬簿已到手不是。 當(dāng)然,她沒問,她想,他定然是有他的思量。 晚膳后,郁墨夜準(zhǔn)備回房簡單的盥洗一下。 其實,她不想洗的,也不是不想洗,是不想回房,怕單獨回房。 但是不洗了睡,她根本睡不著。 男人再一次將她的心事洞穿,說:“去吧,有事叫一聲,你身邊到處都是隱衛(wèi)?!?/br> 郁墨夜就震驚了。 “一直都有嗎?”她問。 男人“嗯”了一聲。 末了想起什么,又補充了一句:“今日你跟朕一起去成衣坊,朕沒讓他們隨?!?/br> 郁墨夜怔了怔,難怪山上他們用假帝王威脅她,沒見隱衛(wèi)出來。 只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直有隱衛(wèi)在保護她? “皇兄派的嗎?”她幽幽開口。 “不然,難道你有隱衛(wèi)?”男人挑眉反問。 好吧。 郁墨夜無語了。 心里面說不出來的感覺,連沐浴的時候,她還在想這個問題。 她在想,隱衛(wèi),隱衛(wèi),平素都隱在哪里呢?那她這樣洗澡,他們不會都看得到吧? 嚇得她不敢多洗,趕緊起了身。 出門的時候,她甚至好奇地想故意叫一聲,看那些隱衛(wèi)從哪里冒出來,卻終是忍住了。 怕惹出什么糾復(fù),也怕那個男人。 回到郁臨淵廂房的時候,郁臨淵已坐在燈下在看賬簿,許是看到了什么痛心疾首的地方,眉頭緊鎖。 郁墨夜站在邊上看了片刻,就走到了床榻邊,掀開被子,和衣躺了下去。 不脫衣服,一,安全,二,若真有什么事,起身也方便。 躺了一會兒,她想起,她睡了他的榻,那他怎么辦? 又坐了起來。 “請問皇兄夜里睡哪里?” 男人沒有抬頭,卻是答了她:“床榻那么寬?!?/br> 那么寬? 郁墨夜看看,的確很寬,驀地臉色一變,他的意思是…… “皇兄是要跟我同睡嗎?”她嚇得舌頭都在打結(jié)了。 “兄弟手足,同榻而眠,有何不妥嗎?”男人抬眼朝她看過來。 隔得有點遠,又加上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有些耀眼,看不大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看到他鳳眸折射著燈火,燦若星子。 郁墨夜攥了攥被頭,略一思忖回道:“兄弟同榻,自是沒有不妥,只是,皇兄是天子,君臣同榻似乎有那么點……不妥?!?/br> 男人聞言輕嗤:“朕沒計較,你計較?” “不敢!” 郁墨夜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過來了,反正他不是說,她身邊到處都是隱衛(wèi)。 可現(xiàn)在,是起身下床?然后說回房睡? 這樣好嗎?顯得矯情不? 愁死她了。 一聲若有似無的低嘆傳來,男人無奈地搖搖頭,“睡吧,朕今夜不睡。” 不睡? 郁墨夜一怔。 熬夜??? 也是,今夜可能有一場變故呢。 只是,她睡著,讓他一個天子守著,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好難得是不是? 太難得了。 這般想著,她覺得在皇宮里受的他的氣,以及這段時間在黃三那里受的氣,統(tǒng)統(tǒng)都消了。 她心安理得地滑下被褥,然后甚是愜意地用腦袋蹭了蹭軟枕,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窩著不動了。 男人將落在床榻上 的目光收回,垂目看向手中賬簿,俊臉映著燭火,唇角弧光點點。 不知道是真的白日里太累了,還是有人在旁她的心安定,不一會兒,她就睡了過去。 中途翻身的時候,迷迷糊糊醒過一次,瞇開眼,看到男人還坐在燈下。 她翻了個身,又繼續(xù)呼呼。 再一次醒來,已是不知時辰。 她惺惺松松睜開眼,就本能地朝燈下的那個方向看,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 她一驚,人就徹底醒了,一轉(zhuǎn)眸,就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正佇立在窗邊,負手而立,不知道在看什么,還是在想什么。 窗外夜色正濃,潑墨一般,想來是后者。 正打算閉上眼睛繼續(xù)睡,卻是忽然聽得他道:“來了?!鳖}外話更新畢~~明天,哈哈~~謝謝【幽蘭66】親的荷包~~謝謝【18610063886】【跳跳071203】【bigthree】親的月票~~愛你們,群么么~~ ☆、第一百章 她怕死,此刻卻覺得死或許才是解脫 郁墨夜一怔。 來了?誰來了? 正疑惑,見男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雪袖驟揚,隔得極遠桌案上的燭火“噗”的一下熄滅嗄。 屋中瞬間陷入了一團黑暗弛。 郁墨夜一驚,惶惑間,忽的聽到男人的聲音響在咫尺:“起來?!?/br> 嚇了郁墨夜一跳。 就算輕功了得,也不帶這樣嚇唬人的,黑燈瞎火的,這樣瞬間移動到近前,不知道人嚇人嚇?biāo)廊税 ?/br> 朝他不滿地齜齜牙,反正黑,看不到。 她從被褥里爬起。 也就在這時,她終于明白過來,男人說“來了”是誰來了,是想奪回賬簿的那些人是嗎? 黑暗中男人握了她的腕,或許是眼睛看不見,其他感官就變得特別敏感,她竟是心口一顫。 男人低低的聲音再度響在耳畔:“呆在床板下莫要出來,不管外面發(fā)生什么,都莫要管!” 床板下?她一愣。 只聽“哐當(dāng)”一聲,床板竟然翻轉(zhuǎn)了開來,下面是空的。 郁墨夜震驚,沒想到這張床竟然有機關(guān)。 可是,他們不是一同來的江南,一同進的這家驛站嗎? 他幾時設(shè)下的機關(guān)? 大概是見她杵在那里沒動,腰身一暖,男人直接將她抱扔進了里面。 抱就抱嘛,做什么扔? 屁股撞在冷硬的板上,痛死了。 怨氣十足,卻不得發(fā)作,這時,男人又塞了個什么東西給她,“放好!” 她捏了捏,感覺到是那個賬簿。 抬頭正欲讓他自己也小心點,就驀地感覺到他身形一晃,大掌落在她的床沿邊上,似乎才穩(wěn)住自己的身子。 郁墨夜一驚:“怎么了?” 男人明顯粗重了呼吸,然后,自己探了探自己的脈搏,低聲道了句:“不好,有蠱。” 郁墨夜還未從他的話里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他又囑咐她道:“賬簿莫要再打開,切記!” 只不過一瞬的時間,他的聲音竟是變得沙啞無比。 郁墨夜心口一顫,還未來得及給他回應(yīng),便聽到床板“嘭”的一聲合上,讓原本就黑暗的周圍變得更加的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