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婦人睇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妝容精致的臉上不見一絲喜怒,有的只是雍容華貴以及歲月沉淀之后的那份老成和持重。 “都平身吧?!?/br> 平緩的語氣,同她的臉色一樣波瀾不驚。 郁墨夜隨眾人一起從地上起身,坐回位子。 看大家的反應(yīng),特別是,看帝王的反應(yīng),此婦人絕對舉足輕重。 禁不住眼梢輕抬,偷偷打量婦人,婦人在帝王的虛扶下坐上龍椅右邊的鳳座,揚目一掃全場,猝然對上她的視線。 郁墨夜一驚,連忙錯開目光。 可是,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那一瞬間,她竟是感覺到了對方平靜無波的眼底快速掠過一抹復(fù)雜。 郁墨夜怔了怔。 太后的聲音隨即響起:“四王爺為了大齊忍辱負重二十年,哀家和皇上代表大齊跟四王爺說一聲,辛苦了。” 郁墨夜微微攥了袍袖下的手心。 這一上來就點她名,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 起身的瞬間,手背忽的一熱,是邊上的顧詞初借桌案的遮擋,不動聲色地握上了她的手。 她知道,顧詞初是擔(dān)心她緊張,想以此來給她力量。 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做的是,冠冕堂皇地回太后,自己不辛苦,這是自己應(yīng)該做的,表赤膽忠心。 然,對著太后一鞠后,她說的是:“謝太后娘娘體恤,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所以,不辛苦?!?/br> 或許是對方給她的第一印象太過精明,又或許是剛剛兩人對視時對方眼底的那一抹復(fù)雜,讓她隱約覺得有必要告訴對方自己失憶了,雖然對方可能已經(jīng)知道。 場下傳來一陣壓抑的唏噓。 這話怎么聽怎么像是在說,并不是不辛苦,而是忘了辛苦的那二十年經(jīng)歷,所以不辛苦呢。 太后反倒似被她的話愉悅到了,沉靜如水的臉上終于掛起一抹笑意,看著她,道:“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才最辛苦?!?/br> 這話的意思是?話面上的,還是深層面的? 郁墨夜正不知道該怎么接,就聽到帝王清越的聲音適時響起。 題外話 謝謝親愛滴【納蘭初晴】親和【未笑已傾城】親的荷包,撲倒,狂么么~~ .. ☆、第十一章 如何能證明 “既然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如何能證明,你就是墨夜?” 帝王鳳目輕挑,語氣頗淡,似就是完全不走心地隨隨一問。 然,郁墨夜聽得卻是心頭一震。 旁邊的顧詞初聽到這句話,臉色也是跟著一白。 太后沒有過多反應(yīng),眸色卻微微轉(zhuǎn)深。 整個宴會一兩百人瞬間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郁墨夜的臉上。 是啊,一個從小就送去岳國的質(zhì)子王爺,大齊之中沒人見過他真容。 而四王妃,同樣無人識得。 就憑他們夫妻二人一面之詞,就認定他是四王爺? 郁墨夜再次攥了攥手心。 眾人所思所想,她不是猜不到。 帝王這句話,根本讓她無從辯駁,甚至于連她自己,此時都經(jīng)不住懷疑自己的身份。 畢竟,她是沒有記憶的,醒來之后,所有人都稱呼她為王爺,她便認為自己是王爺了。 所以這也是她急著想要去見母妃嬤嬤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假使所有人都說她不是郁墨夜,那她將會是誰? 不對! 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管事實真相如何,此時此刻,她必須是郁墨夜。 若她不是,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想起昨日的華妃,她到現(xiàn)在還余悸在心。 抿了抿唇,她強自鎮(zhèn)定,然后抬頭,坦然地對上帝王幽深卻又略帶一絲促狹的目光。 “回皇……上,我的確無法證明,如果王妃的話也被認為不可信,皇上可以跟岳國確認?!?/br> 她原本是想叫皇兄的,臨時還是改成了皇上。 大齊無人認識她沒錯,但她在岳國呆了二十年不是,能給她證明的人很多。 帝王聽完就笑了。 “跟岳國確認?”他黑如濯石的眸子睇著她,笑意淺淺:“如果你本身就是岳國派來的呢,岳國會說你不是嗎?當(dāng)然,朕只是說如果,畢竟,事情太過湊巧,你返朝就遭遇暗襲,隨從都死了,就剩你和四王妃,你還失了憶?!?/br> 雖然帝王語氣清淡,且說只是如果,但份量有多重,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包括郁墨夜。 她明白,他的意思懷疑她是細作。 她不明白的是,一個人怎么可以變得那么快? 昨日殺了自己寵妃問她有沒有受驚,剛才沒責(zé)怪她的沖撞,反而出手救了她,并糾正她叫他皇兄的男人,讓她就算出疹也要掩面紗出席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將她推上風(fēng)口浪尖嗎?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還能說什么? “哀家倒是有個法子?!币恢背聊徽Z的太后忽然開了口。 題外話 這幾天有些小忙,更新四號補哈,孩紙們見諒,祝孩紙們元旦快樂,新年快樂!謝謝【kagome1142】【 丹422】【千奈】親的花花,愛你們,群么么~~ .. ☆、第十二章 皇上也試過嗎 所有人都轉(zhuǎn)眸看過去,包括郁墨夜和帝王。 太后卻是鳳袍袍袖雍容一揮,示意邊上隨侍大太監(jiān)孔方。 孔方頷首,快步出了長樂宮。 不消一會兒,孔方再次回來,手里多了一個托盤,托盤中一枚小巧精致的雕花杯盞靜陳。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孔方直接端著托盤走到了郁墨夜的面前。 “四王爺,請吧?!?/br> 郁墨夜同樣驚詫莫名,凝了杯盞中輕漾的水面片刻,她抬眸看向太后。 太后揚手遙遙指了指杯盞:“這是一杯加了鶴頂紅的鴆酒?!?/br> 鴆酒? 郁墨夜心口一撞,愕然瞪大雙眼。 場下眾人也是禁不住一陣壓抑的嘩然。 不少人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鶴頂紅乃劇毒。 太后這是要賜死這個在外為質(zhì)二十年的王爺? 帝王眸光微斂,瞳孔顏色轉(zhuǎn)深,輕抿了薄唇,沒有做聲。 太后微微笑:“四王爺莫要慌懼,先帝年幼時曾誤食一種劇毒奇草,險些喪命,大難不死后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毒素融入血液,反而自身從此百毒不侵。不僅先帝自己如此,所有先帝子嗣,只要是男兒,都遺傳了這一點。換句話說,所有在座的王爺,包括皇上都是百毒不侵之身,當(dāng)然,也包括四王爺?!?/br> 朝郁墨夜略一揚袖,太后繼續(xù)云淡風(fēng)輕道:“所以,四王爺大可放心飲下,一切便可證明?!?/br> 場下再次傳來一片低低的唏噓。 皇上和王爺們竟然是百毒不侵之身! 就連坐于右席上的幾個王爺自己都很震驚。 帝王依舊未語。 郁墨夜卻是早已面薄如紙。 這是要用她的生死來證明她的身份呢。 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這杯酒下肚,只有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死。 且不說她是不是先帝血脈,就算是,她也是個女子,百毒不侵的只有男兒身。 不。 絕對不能喝! 只是,這太后當(dāng)前、皇帝當(dāng)面,文武百官、皇親國戚,眾目睽睽,她要怎么辦? 看了一眼邊上的顧詞初,顧詞初的臉色也微微有些發(fā)白,正擰眉看著她。 她心一橫,朝太后抱拳回道:“啟稟太后娘娘,并非我貪生怕死,我只是……只是想小小地確認一下,此方法真的安全嗎?雖說人死如燈滅,但,燈滅還可以重點,人死卻不能復(fù)生,對吧?” 郁墨夜盡量讓自己語氣輕松、面色無畏,說完,也不等太后做出回應(yīng),就隨手一指王爺席上的幾個男人,問道:“他們都試過嗎?” 末了,又揚目看向端坐在龍椅上的帝王,啟唇道:“皇上呢,皇上也試過嗎?” 眾人駭然。 題外話 謝謝【晨亦飛】的票票,撲倒,狂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