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逃跑
“我的意思是,我有錢給你們?!?/br> 時苒細瘦分明的手指抓住欄桿,昭示她的決心,“你們應該知道,我的男朋友洛揚是個特別有名的小學校長,他很有錢,別說五千一萬,就是十萬二十萬,他都能給你。” 十萬這數(shù)字對他們來說不小,高個男滿臉興奮:“你說真的?我們真能拿到十萬塊?” 時苒鎮(zhèn)定自若,臉不紅心不跳:“只要你把手機給我,我打電話給洛揚,告訴他我在這里,讓他拿十萬塊贖我,你們就能分到錢?!?/br> 時苒從前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會說謊,人一但身處絕境,真能激發(fā)潛能。 “大哥,怎么說?” 矮個男目光狐疑打量著時苒,一邊把手機交給她時,袖子下一柄鋒利銀光的小刀浮現(xiàn):“給你打開,敢別給我使詐,我弄死你?!?/br> 時苒心跳如雷,輕輕咽了口唾沫,如獲至寶捧住手機。 她現(xiàn)在有希望能出去!只要撥打一個人的電話,告知自己的位置即可。 雖然時苒不知道自己在哪,但隔著窗戶能看到榕城標志性的電視塔,只要沿著周邊尋找雙層廢棄工廠,一定就能找到。 現(xiàn)如今的問題是,她得撥打給一個信任的,一定會來救她的人。 時苒第一個想到蘇晚箏,可手指按下去卻又頓住,箏箏在養(yǎng)胎,這個時候驚擾她,反而是害了她。 她咬緊唇瓣,手指遲遲不落。 那矮個一瞧就著急了,抓著欄桿狠狠一晃:“你在那磨嘰什么呢,還不快點打電話?” “我想一想我男朋友的號碼?!睍r苒盡力克制著顫抖的嗓音道。 她手指再次落下,快速撥通了13位數(shù)字。 …… 陸翡皺眉望向唐清林:“電話被掛斷了?” 唐清林雙手撐在桌面,兀自猜測:“兩個匪徒里,有一個比較聰明,聽出是警方威脅直接掛了電話,再打過去也無濟于事,除非給錢,否則不會放人。” “他們無非就是要錢,發(fā)短信過去,就說我準備了錢,只要他們給個地址,一手交錢一手交人?!?/br> “沒你想得那么簡單,綁匪敢掛我們的電話,必然也會無視消息,他們只認當初給他們錢的時大器?!?/br> “所以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是去找時大器,他更不可能說?!?/br> “總之,我先聯(lián)系榕城警署對時大器發(fā)布逮捕令?!?/br> 唐清林冷靜起身,掃到男人陰冷雙眸下厚厚的黑眼圈。 他攥拳滿面擔憂坐在那,連疲倦都感知不到,“這段時間,陸先生休息一會吧?!?/br> 眼看唐清林領一幫警查出去,陸翡一拳深紅,發(fā)狠狠砸在鐵桌子上,小季瞧著心臟一抽搐,都為他感到疼。 陸翡不可能坐以待斃,時苒已經被綁兩天一夜,外表乖巧骨子那么清凌倔強的女人,絕不會屈服那些歹徒,不知得在里面受多少苦。 …… 深暗牢房,黃色囚服男人雙手抱膝坐在那,胡子蓄在下巴一圈,坐在軍綠色的床單上。 臉色蠟黃,雙眼無神看著周遭的一切。 洛揚已忘記自己在這里待了多久。 關于‘得之’的事,能說的他都報上去了,坦誠自己從沒跟一個女人有非正當關系。 但警方還是扣押他在這里,等待審判結果。 便在這時,寂靜的長廊忽而響起腳步聲,清脆的鑰匙聲一陣陣的,那是自由向往的聲音,是所有囚犯耳朵里最美妙的聲音。 洛揚萬沒能想到,那位警官停留在門口,用鑰匙打開房門:“0103號?!?/br> 那是他的代號,也是他這幾天的名字。 洛揚被帶了出去,從未想過能這么快重見光明,尤其當那警員帶他去簽字,漠聲說“你已經沒事”了的時候,他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換上普通襯衣,洛揚踩在地上緩步前行,陽光沿著窗沿灑在身上,那種久違的溫暖光亮,讓洛揚感覺十分不真實。 他忽然拉住前面帶隊的警員:“請問,是誰放我出來的?” 警員微許勾唇一笑:“放你出來的人就在前面等你?!?/br> 他手指前方,洛揚抬眼時,在陽光匯聚最多的明亮大廳里,看到坐在那嬌小孱弱的背影。 她長發(fā)攏在肩膀上,身形消瘦嬌小,正緊張地搓著雙手。 洛揚眼睛略略亮起光束,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下意識喊出這幾日心心念念的名字:“時苒——” 韓玲美身體一僵,那兩字是致命的武器,一刀直直插進心臟里,鮮血橫流。 但她深深凝氣,壓抑委屈的表情轉身,哭著撲向男人:“洛揚!” 那句呼喊震撼得洛揚幾乎耳膜欲裂。 緊接著,韓玲美不顧一切地飛奔過來。 她將身體投進男人的懷抱,仿佛抱住了全世界,恨不得時間此刻定格。 他真的回來了!身上的味道,他的每一寸皮膚,每根毛發(fā)都是他,真的是他! 雖然身形瘦了許多,不像從前抱她時的孔武有力,但韓玲美依舊十分幸福,眼淚噴涌而出:“我想死你了……” 他身形顫抖站在原地,攥緊雙拳,腳步定格:“怎么……是你?” “先別問那么多了,我們回家?!表n玲美牽著他的手往外走,洛揚無力抵抗,突然闖入外界的刺目陽光,一下讓他閉緊雙眼。 韓玲美牽他打了輛車,報上地址后,洛揚皺眉站在街邊不動:“你要帶我去哪里?” “去我家?!?/br> 韓玲美瞧見他眼中排斥,將口袋里的東西交到他手中,“給,你的手機和你的銀行卡。車子和你跟時苒租的房子都被警方封鎖了,你拿不到,暫時這幾天就住在我家?!?/br> 洛揚拿到手機,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了時苒,手機關機。 他沉色環(huán)顧喧囂的城市,人來人往,可只有他無處可去,沒地方棲身,也只好妥協(xié)跟韓玲美上車。 韓玲美帶洛揚回到家,去浴室放好洗澡水,再領著洛揚進浴室。 坐在洛揚面前,抬手給他解開扣子,露出衣服里瘦骨嶙峋的身材。 她眼眶忽而溫紅又心疼,手掌覆上去:“在里面都沒好好吃過飯吧?!?/br> 洛揚神情低沉,自從出獄到現(xiàn)在,他幾乎沒跟韓玲美開口說話。 “你坐下,我?guī)湍悴辽眢w?!表n玲美將他的上衣脫下放在一邊,拿起濕潤的毛巾輕輕擦拭,每一處都小心甚微。 擦到一半,她累到腰疼,卻聽頭頂男人忽然淡淡問:“是你嗎?” “???”韓玲美擦了把汗,正在洗滌毛巾,“什么是我?” “把我放出來的是你嗎?” 韓玲美頓了下,洛揚從鏡子里瞧見她表情凝了下,旋即又沒事人似的:“嗯,托了個認識的朋友。你本身也沒犯什么錯,我相信你的?!?/br> 她說那話時的認真表情,莫名觸及到洛揚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他喉結輕動,一低頭觸及到韓玲美漂亮的后頸,發(fā)絲落在里面,黑與白的映襯十分美好。 他忽而一把扯過女人的肩膀,聽她驚呼一聲,唇瓣覆下去緊緊堵住她的聲音。 浴缸承受不住兩個身軀,濺起無數(shù)水花,曖昧聲音此起彼伏。 洛揚擱在洗手臺上的手機一直在響,來電顯示——苒苒。 …… 女人身形慵懶靠在沙發(fā)上,戴著一只藍牙耳機,紅唇淡淡揚起:“找到工廠沒?” 手下壓低聲說:“找到了,武器也已經備好,隨時準備闖入?!?/br> “嗯?!苯瓩幟佳鄣瓫?,眼尾勾出冰冷,“必須趁這次機會把她活捉回來?!?/br> “是?!?/br> 江檸盯著畫面上開始移動的紅點,屏息凝神,修長白皙指尖旁躺著一份江檸出生證明,上面清晰寫著孩子的血型是b。 可江檸知道自己的血型是a。 她并不是江家真正的女兒,那么真正的在哪里? 江檸在看到時苒的瞬間便覺得,她跟江家人的眉眼太像了。 或許別人看不出,但她知道,那沒刻意修過的眉形,與江家孩子都有的淺淺梨渦。 江檸找父親問過當年的事,他卻笑說她想得太多,哪有這么多電視劇上的巧合。 但就在昨天,她讓手下調查當年辦出生證明的醫(yī)院,找到二十年前的老醫(yī)生,他早已退休,但還在醫(yī)院坐鎮(zhèn)就診,盤問了許久,終于在她的逼供下吐露出當年的事實。 江檸咬緊唇瓣,雙手抵著下頜,目光凝重。 …… 時苒顫抖著握手機,不斷撥打洛揚的電話,始終無人接通。 她眼神空洞,從希望一點點落入谷底。 洛揚沒有接電話……她已經消失三天了,洛揚在做什么?在找她嗎?亦或是他根本不知道她消失了。 她咬緊唇瓣,身體慢慢滑落在地上,忽然體會到那種被最后一根稻草壓死的感覺。 矮個子黃毛終于不耐煩了,雙眼泛紅地瞪著她,用力晃了下欄桿:“喂!你在使什么詐?” 時苒被鐵門的巨響嚇住,手機掉在地上,電池都掉落出來,屏幕一片漆黑。 那高個黃毛跳起來,惡狠狠指著時苒:“大哥,手機摔壞了,都黑屏了,這女人就是故意的!她根本沒想給我們錢!” “草!” 矮個男人狠狠咒罵一聲,掏出鑰匙把房門打開,快步走進來抓住時苒的頭發(fā),逼迫她抬起臉頰,“臭賤人,果然跟時大器是一伙的,一起唬我呢是吧?說!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的定位發(fā)出去了?” “?。 睍r苒慘烈地尖叫一聲,頭發(fā)被連扯掉好幾根,痛得臉頰失去血色。 矮個男人把她摔在地上,瞪著女人倒在地上痛苦哀號的表情,“媽的,時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一個欠錢一個犯賤!” 時苒被摔在地上,疼得骨頭都快裂開了,她眼睛瞇成一條縫,驚恐地想往外爬,卻被高個男拽著腳腕扯回來。 “還想跑!賤貨!”她后背被狠狠踹一腳,時苒徹底癱軟在地上,根本無力動彈。 “哥,怎么辦?不然找個人賣了吧,還能搞到幾個錢。” “也行?!卑珎€男拍拍時苒痛到喘息不止的臉,忽然起了歹念,露出邪惡的表情,“不過就直接賣掉有點可惜,以前聽時大器說過,他這個meimei還是個雛兒呢?!?/br> 高個男眼睛都亮了:“臥槽,真的假的啊,大哥,我還沒見過雛兒呢……” 時苒眼瞳驚恐睜大,立刻爬行著往前跑,試圖逃離兩人的控制:“不……不要!” 矮個男人脫掉皮外套,猙獰臉上露出風流不羈的笑:“反正橫豎都是賣掉,賣給外面的男人之前,我們先享受了。” 時苒害怕到唇齒顫抖,上牙敲擊下牙,就如待宰的羔羊般無法掙脫。 這兩人沒了那一萬塊錢,把氣都撒到了她的身上。 “你……你們不許碰我!我男朋友他……??!” “還男朋友呢,你是狗嗎這么忠誠?” 矮個男笑出了聲,沉重的身體直接覆蓋在時苒身上,伸手粗暴地扯開她身上衣扣,“你連身體都不給人家,還指望那男人來救你?早就不要你了,笑死個人!” 時苒拼命掙扎,哭喊著抓住自己的衣服胸口,可無濟于事,很快大片的皮膚被暴露出來,她叫到嗓子都沙啞,中途還踹了矮個男的襠部一腳。 他疼得彎起身,一巴掌狠狠甩在時苒臉上,加大了撕扯她衣服的力度:“草!小表子還挺烈!給我安分點!” 時苒仰躺在地面上,臉頰青紅一片,雙手無力癱在地面上,逐漸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她雙眼無神看著天花板,眼中灰暗又無神,如果就這樣清白被凌辱,她還不如一死了之…… 忽然,從樓上傳來幾道迅速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高個男大叫一聲:“大哥,有人來了!” 時苒大腦混沌時,感覺到撕扯衣服的力道一松,那人忽一聲悶哼,有尖銳利器沒入皮rou的聲音,熱血直接噴灑在她的臉頰上,臭味難耐。 時苒捂住臉頰,拼命去抹臉上的血,身上壓著的重量松弛,有人抓著她的手腕,粗暴地拎起來:“跟我起來!” 時苒手腕被硬生生扯起來,疼得骨頭欲裂。 她心里很清楚,那顯然不是黃毛兄弟的人,也不是時大器的人! 但也絕不是洛揚,他不會對自己這般粗暴。 那是誰?時苒大腦宕機了般,無力去想這些,但那群人明顯沒要強暴她的意思,刺傷那兩人后,直接拉著時苒的手臂往樓上拖,直直把她摔進一輛黑色的車子里:“給我進去!” 時苒被扔進車里,磕得下巴生疼,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同時將那矮個黃毛的手機藏進袖子里。 剛剛黃毛把她在地面拖行時,她情急之下摸到了手機和電池,靈機塞到袖子里面。 只要把電池重新裝上去,手機就能使用! 時苒害怕地縮在角落,看著那群身穿黑衣的男人手拿電話,正在跟誰說話:“人已經成功抓到了,現(xiàn)在要帶過去嗎?” 她凝神細聽那群人的話,卻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究竟是誰的人?為什么要抓她? 問是否要帶過去,難道有人要見她? 時苒不覺得自己招惹上誰,唯一有可能是跟洛揚有關的人。她咬唇,一低頭忽然瞥見駕駛座旁邊的一把手槍,嚇得她呼吸即刻屏住。 這些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會有手槍? 顧不得思考那么多,她腦子里只有逃一個字。 若說剛才那黃毛兄弟是社會混混,那這群人就是職業(yè)混黑的手下,要么是殺手,奉誰的命來抓她的。 時苒心跳加速,她看著身邊全打開的車窗,只要她身體夠靈敏,可以直接從車窗里爬過去。 但問題是,如果她一但有這種越矩行為,這群人會不會用槍…… 轉念一想,不管橫豎都逃不過一死,逃吧! 只要她跑到沒人的地方打電話,就能通知到人來救她! 時苒克制住身體的顫抖,一旦決定就立刻實行,沒有回頭路。 她貓著腰起身,抓住車窗的邊緣,身體靈活得像條魚兒,盡管哪里都疼,但輾轉著一下鉆了出去。 一逃出車子,臉直接著地,但她顧不上疼痛,求生的本能讓時苒從地上爬起來,奮力往前沖! 江檸的手下們很快有所發(fā)現(xiàn),轉身指著那越來越渺小的身影,大吼道:“臥槽!人跑了!快點追!開車!” 風聲在耳邊不斷地呼嘯刮過,時苒拼命喘息奔跑著,當聽到身后有引擎聲響起,她震住。 轉頭看見旁邊崎嶇的樹林小道,一看便是無人出沒,她想也未想地沖了進去! “草,大哥,人跑到樹林里去了,怎么辦?” 那人低吼:“停下干什么,下車追?。∥椰F(xiàn)在立刻聯(lián)系小姐?!?/br> 時苒運氣好,沒跑多久就找到一個隱匿極好的山洞,她貓著腰能鉆進去,再用外面的樹葉擋住,基本發(fā)現(xiàn)不了。 用樹葉隱蔽上洞口,狹窄的洞里一片漆黑,還發(fā)著悠悠的臭味。 時苒不敢再往里看,漆黑恐懼再次充斥全身,她鎮(zhèn)靜住身體的顫抖,把電池安裝回手機。 “開機,求求你,開機……” 在她顫抖的哭腔中,手機屏幕乍然照亮她恐懼絕望的小臉。 她眼神猛然發(fā)亮,立刻打開了撥號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