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時苒深吸口氣,說到態(tài)度激動時,周遭路過的醫(yī)生護士都驚異看著她。 她拂開眼前的碎發(fā),壓下胸腔涌動的火氣:“我問你,席江燃,你打算怎么處置喻霜降?” 席江燃抬起濃沉視線,她剛才那一套教訓,都照單全收,嗓音依舊啞淡:“你放心,關于那邊的處置,我會處理妥當……” 時苒對這些男人冠冕堂皇的說辭倦了:“我不想聽這些,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打算怎么辦?!?/br> 席江燃也不惱,略一沉吟,說:“利用新聞媒體將此事發(fā)酵,屆時喻家股份大跌,趁勢收購旗下。這筆產(chǎn)業(yè),我會過給蘇晚箏?!?/br> “然后呢?”時苒定定看著這個資本家的眼睛,“除了錢財以外呢,你準備把喻霜降怎么辦?” 他該知道,箏箏最想要的不是什么產(chǎn)業(yè),喻家亡滅與否,對她也并不重要。 她要的是男人對未來保護她的承諾,不會再讓第二個、第三個孩子受到傷害。 “將喻霜降上交法院,由法律決定她的處置。” 時苒緊緊繃住唇瓣,盯住男人冷潭般的雙眸。 她心里只覺遠遠不夠。 把箏箏害得那么慘,殘害那么多無辜的生命,她連殺那女人的心思都有。 可這念頭也只是轉瞬即逝。手無權利的她,也只敢這樣想一想。 “好?!?/br> 時苒深吸口氣,眉目已恢復溫雅,“我希望席總能兌現(xiàn)你的諾言,我知道,喻霜降是你一直如meimei疼惜的青梅竹馬,不要又到關鍵時刻心軟?!?/br> 她說完,拿上電腦便轉身離開。 …… 席家亂成一鍋粥的場景,被有心的記者拍了記錄全程,發(fā)布到網(wǎng)上。 蘇晚箏山林遇害一事,忽然就此發(fā)酵了起來,在網(wǎng)絡上迅速躥到頭條頂端,引起熱議。 這其中不乏世盛在背后推手。 國內(nèi)輿論生長之勢如野火燎原般,很快席卷半邊天。 甚至蘇晚箏偶然也會聽見護士們的交談,說到那起事件。 “聽說喻家真的要就此倒臺了。雖然不是什么大門戶,但畢竟是世盛親手修理的,那必然是連根拔除啊?!?/br> “哎,你說躺著的這位,到底是席老板的什么人吶。” “蘇晚箏席江燃”這個詞條,迅速躥上了熱搜榜首。 大家都在吃瓜猜測著,這兩人是什么關系。 有博主扒出他們一同出游的照片,從以前在商場出游,到過年時看煙花的,應有盡有,與他們關系有關的猜測,各種各樣腦洞都有。 時苒這幾天都在照顧蘇晚箏,陪她聊天散心,等她醒的時候,在網(wǎng)絡上讀好笑的段子給她聽。 不過,蘇晚箏大多是興致缺缺地聽著,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很慢地抬頭問她:“你剛才說什么?” 有時聽懂了,才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她始終這樣淡淡的,只有席江燃來陪著她時,情緒波動才比較明顯。 時苒悻悻然放下手機,伸了個懶腰,對席江燃說:“我算是看出來了,箏箏就一重色輕友女人,還是更愿意見到你,那我就先走了?!?/br> “辛苦了。”席江燃對她淡笑頷首,吩咐時博送人離開。 一時之間,房間里只剩兩人,自蘇晚箏出事后,席江燃這是第三次來見她。 每見她一次都瘦了許多,下巴尖尖,下頜骨露出了弧度。 男人墨黑視線掃一眼,床頭的書只翻了一兩頁,跟旁邊擺著的碗筷一樣,幾乎沒怎么動。 她大部分時間要么在睡覺,要么在發(fā)呆看窗外。 他拿起那碗白粥,勺子輕攪了攪,視線清潤:“怎么不吃飯?” 蘇晚箏輕漠看著他,抿唇低頭沒說話。 她從山林回來后像變了個人,安靜又呆滯,杏眼少了一層亮光。 “我喂你呢?” 他拿起湯勺,誘哄的語氣,黑瞳溫存地問,“吃一口,好不好?” 蘇晚箏別過頭去,睫毛輕垂,以她烏云般的表情宣誓了拒絕態(tài)度。 “為什么不吃?”男人極有耐心將碗放下來,抿出淡淡氣息,握住她冰涼的手,“是身上哪里還疼嗎?” 她不語,試圖將手從他掌心里抽出來。 席江燃察覺到她在逃避,眉頭微聚,手指一緊,將她十指纏住:“在生我的氣?” 話一問出,空氣頓然降溫,一股無聲的戾氣展開。 蘇晚箏終于肯理睬他了,慢慢轉向他,終于說了他進門以來第一句話:“喻霜降,她害死了我的孩子?!?/br> 眼紅而冰冷,視線相交時無數(shù)復雜的情緒掠過。 只一眼,便有種相隔千重山、萬里海的感覺。 而分明半個月前的他們,還親密無間地一起看煙火。 席江燃平漠不動,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指節(jié):“嗯,我知道。” “你心里沒有一點憤怒嗎?” 蘇晚箏目光幽冷凝視他,手指一點點攥緊床單,青筋像爬行的蛇,在她手背上蔓延開,“喻霜降現(xiàn)在在哪里?你打算怎么處置她?” “在醫(yī)院。”席江燃微垂眼眸。 他想起那天在滂沱大雨找到她的情景。 席江燃帶領海島警查趕到現(xiàn)場時,現(xiàn)場泥地摻雜著一片血跡,雨水沖刷的小洼地里都是血,觸目驚心。 他看著那些鮮艷的顏色,眼神空洞晦澀,當場心臟抽痛,高大的身軀差點沒能站住。 繼續(xù)往前行時,抓住一個留在當場埋伏的得之手下。 那手下被壓在地上銬上手銬時,當場便認了罪,說他們龍頭隊伍在半小時前就已經(jīng)追到人了。 席江燃當場眼前炫白空洞,腳跟險些沒能站穩(wěn),所幸時博繼續(xù)扶住了他:“席總,還沒確定太太生死,不能下定論啊?!?/br> 他眼中隱忍,氣息翻滾在喉間無法平定,沉著步伐往前走去。 脫掉身上繁瑣的防彈裝備,用力飛奔去尋她。 森林里地形極為復雜,但順著一路掉落的血跡,他顫抖步伐往前走。 那一段距離,是他此生走過最艱難的路程。 直至走了將近三公里,在一片雜亂草木中發(fā)現(xiàn)大片燒焦的痕跡,有一具辨不清面貌的尸體躺在燒盡的泥土中央。 席江燃屏住呼吸,那一瞬間竟不敢上前辨認。 他在大雨里站了很久,任由雨水沖刷意識,直到身后警查的人趕上。 鑒識人員立刻上前,將那具尸體抬起時,他也察覺到異樣,體型似乎不對。 那高大身軀分明是個男人。 再加上從那尸體身上搜出一個燒爛的對講機,他終于明白,那是……季小青。 心臟翻滾濃厚的沉意,五指收緊,這一拳狠狠砸在樹干上。 一片電閃雷鳴劃破天空,白光乍然映亮他沉邃的面孔。 雨一直在下著,仿佛在悲泣這逝去的年輕生命。 席江燃深深閉眼,吩咐醫(yī)護人員將他尸體完好無損地帶離后,繼續(xù)在周邊尋找蘇晚箏的下落。 終于,在一塊巨石后面,找到了躺在雜草堆里,趴在那早已昏死過去的女人。 席江燃眼眸震動,想把她抱起來,卻發(fā)現(xiàn)她的雙手雙腳被什么纏住。 一看,竟是衣服的布條,將她手腕綁得很緊,他必須用隨身小刀才切開。 她被捆綁著雙手押在這,而死的是季小青。 席江燃用外套罩住她冰涼的身體,那一瞬間他好像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在醫(yī)院?像我一樣安然躺在醫(yī)院接受治療,是嗎?請問她受了什么傷?” 蘇晚箏不敢置信聽著,忽而發(fā)出冷笑,“是在森林里淋壞她喻大小姐嬌弱的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