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中揉了揉蚊香眼,拉開門,想去問問爹去哪兒了,就看到香草正坐著做針線。

    香草轉(zhuǎn)身，做了個“噓”的動作,“趕緊進(jìn)屋去吧！”

    小中一看外面院子里圍了不少人了，躡手躡腳的關(guān)上了門,退回到桌子前寫大字。

    香草左右看看,沒人在意，趕緊溜進(jìn)屋子里。

    “是不是餓了？大姐在給你攤餅?zāi)?，一會兒就好了，你最愛吃的雞蛋玉米餅。我待會兒給你端進(jìn)來,你可千萬別出去,外面圍了不少人來看你的,都是想讓你幫幫忙,是不是也能跟初寒少爺說說，跟著去做一份工的。這些人，真是！”

    大中在城里做工的事兒根本瞞不住人,繼陳三柱之后，不斷有沾親帶故的人來問上一問。無非就是拉著何老三說一說，當(dāng)年你娘帶著你們?nèi)?，孤兒寡母日子不好過，咱們可沒少照顧你們?，F(xiàn)在小中有出息了，也要拉拔一把自家人啊。

    “羽書哥不是昨日就家來了？”

    “他家早就圍了一圈兒人了，幸虧咱爹今天早上被大姑父叫走了，不然又要圍著咱爹嘮叨了?！毕悴菔媪丝跉猓那拈_了窗往外看了一眼，“你回來的時候估計被不少人見著了，你以后沒事兒也別出去溜達(dá)了，定心就在家待著吧！”

    小中：

    很不開心怎么辦！回家了難道不可以出去掏掏鳥窩，跟著姐夫上山逮野兔么？

    小中正要問香草，是不是可以去賈家看看小外甥，香草已經(jīng)嘀嘀咕咕道，“大姑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兒，找爹找的急，爹早上穿的小襖出去，下半晌天就漸漸涼了，不知道爹有沒有加衣裳?！?/br>
    “爹又去大姑家了??？”小中心有戚戚。

    “大姑現(xiàn)在生了老二，性子好多了。陳達(dá)算是苦了，上回來的時候，掉了一層膘?！比缃窭隙鰜砹耍€是個帶把兒的，陳三柱深覺后繼有人了，憨兒子陳達(dá)就沒這么受寵了，秋收的時候就被趕著下地干活兒了，陳達(dá)活活掉下去一層膘，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中一直在省城，家里的人又都不是識字的，寫信也不方便，只是雙方來回托人帶個好。陳家的變故，以及家里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小中一概都是不曉得的。

    “呀，我給你去看看玉米餅是不是好了！”香草看了看外面，偷偷的開了門，快步閃出去，又把門關(guān)上了。不多時，香草就端了一碗雞蛋餅進(jìn)來，還有一碗糊涂湯。“來不及做米湯了，你先喝些糊涂湯，吃晚飯的時候給你做米湯喝?！?/br>
    “大姐跟大哥呢？”香秀跟大中一塊兒帶著小中回來，這個時候說不得也已經(jīng)餓了。

    “你就放心吧，他們在廚房吃了。出去一回，喜歡叨叨了，這些事兒娘會想著的，不用你cao心！”香草揉了揉小中的腦袋，毛茸茸的腦袋，摸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那你也吃一點(diǎn)吧！”小中遞給香草一塊餅。

    香草咽了咽口水，推回去了，“你吃吧！”到了冬日，大家就漸漸吃兩頓了，也能省些口糧，香草早上喝了一碗糊涂湯，吃了半塊饃饃，現(xiàn)在早就餓了，只是，這個玉米餅上裹了雞蛋，是專門給小中做的。

    小中看著三jiejie，把那塊餅塞到香草嘴里了，“沾了你口水，我可不要吃了，快吃吧！”

    香草鼻子酸酸的，哎了一聲，就把餅塞嘴里了。姐弟倆就著一碗熱騰騰的糊涂湯，把一碗玉米餅吃掉了。

    小中接著寫大字，香草抱著針線出去，接著在門口守著。等到天色漸漸暗下來，香草開了門喊小中，“出來吧，他們都家去吃飯了?！?/br>
    院子里人都走了，只剩下家里人，賈志春跟香秀正在殺雞，小中跟大中都回來了，少不得要給他們補(bǔ)一補(bǔ)。二奶奶抱著狗蛋跟燒火做飯的葉氏閑話家常，嗯，這個陌生的男人是誰？

    小中表示不認(rèn)識。

    “這個是胡大哥，胡來善，新來咱們村兒落戶的，房子還是咱爹帶著人蓋起來的，跟咱家比較親近。他就一個人，平常也不開火，就跟著咱姐咱姐夫一起吃飯。”大中低聲跟小中說，“聽說是個識文斷字的，打獵也是一把好手?！?/br>
    小中看那胡來善，身高七尺，濃眉大眼，看著十分精神，進(jìn)了何家也不拘謹(jǐn)，正跟何老三閑話，看來平常也經(jīng)常來。

    “小中回來啦！你可去了快一年了，省城可不比咱們這個小地方，長見識了吧？個子也高了！”二奶奶擦了擦眼角的迎風(fēng)淚，樂呵呵的道。

    “好著哪！初寒少爺十分照顧我跟羽書哥，雖說是個伴讀，咱們也好好聽課，省城的先生跟村里是大不一樣的?！笔〕亲x書的書院叫白云書院，里面名師大儒很多，進(jìn)去讀書的要么有錢要么有才。小中這樣剛開始認(rèn)字兒就進(jìn)去作為伴讀讀書的，也是萬幸了。那些名師大儒，自然跟村里學(xué)堂的先生不一樣的，眼界不一樣，見識自然就不一樣了。學(xué)堂的先生是教人識字認(rèn)字兒的，書院的先生是傳到授業(yè)解惑的。

    “那就要好好學(xué)，咱家就靠你了！”大中拍拍小中瘦弱的肩膀，大中現(xiàn)在跟著汪掌柜的識字兒，沒事兒的時候還學(xué)著打打算盤，心里也有些思量。

    黃舉人有了功名以后，黃家的地都是免稅的，還有好些人家都投靠到黃家，黃家的地越買越多，在縣城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聽說，黃家在省城也有幾間鋪?zhàn)印?/br>
    功名是個好東西，但是考個功名也不容易。讀書人出人頭地，要慢慢考出來，有的考個三五年才能中秀才，有的甚至考到須發(fā)全白都考不上。想要考舉人，那也要一段時日了。但是，大中覺得不管怎么樣，小中被黃初寒選中去了省城讀書，至少是比很多人都強(qiáng)的，去掙個功名也是有希望的。

    現(xiàn)在，家里的情況自然是供不起的。但是過幾年就不好說了，大中覺得要是過幾年自己能多掙些，就能供著小中考個功名。若是考個幾年能考中自然好，考不中，小中去做個賬房先生，或者去學(xué)堂教教書，都是一個路子，總比地里刨食好多了。

    小中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思量著這個胡來善到底是什么來頭，卻沒想到大中已經(jīng)想到要讓他去考功名的事兒了。

    狗蛋已經(jīng)會走路了，一會兒追著大中喊“舅”、“舅”，一會兒追著胡來善喊“大、大”。小中看著就吃醋了，大外甥跟大哥親熱就算了，跟外人（胡來善）都親熱上了，居然把自己當(dāng)陌生人。

    小中一把撈起狗蛋，擠眉弄眼道，“小東西，不認(rèn)識你小舅啦？你的名字還是我取的呢！”

    “唔——”狗蛋哼唧一身，小拳頭就在小中的面門上擦過去。

    “霍，身手還不錯哪！”小中作勢在狗蛋的臉上啃了一下，又拎著他轉(zhuǎn)圈圈兒，狗蛋“咯咯”笑個不停，口水淌了小中一前襟，一會兒就跟小中混熟了。

    小中逗著他喊小舅，狗蛋卻一直轉(zhuǎn)著看大中，“舅！”

    小中氣結(jié)，大中樂的抱著肚子笑。

    “你在家的時候他還不認(rèn)人呢，過兩天就好了，慢慢就認(rèn)識了！”葉氏笑道，狗蛋是個鬼機(jī)靈，小中抱到現(xiàn)在還沒哭，就知道是自己人。

    小中戳著狗蛋的鼻子哼哼，“小沒良心的，我多疼他啊，居然還不認(rèn)識我！”

    香秀早就開始做家人的新年衣裳了，大中小中都長高了不少，去年的尺寸肯定是不能用了，重新量了尺寸，打算過兩天去縣城趕集的時候買兩匹青布。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燉了一鍋雞湯，直接就整只雞端上來。還有去年的臘rou，切了薄薄的片兒，炒了大蒜。冬天的菜少，又煮了一鍋酸菜豬rou湯。燙了一碗木耳用辣子拌了，又炒了一碗花生米，這都是給何老三的下酒菜。

    兩個兒子都回家了，何老三高興，拉著胡來善跟賈志春喝酒，總算是不用聞一聞味兒了，舍得把酒倒出來了。

    “這個還是志春買給我的呢，來善，你嘗嘗！”何老三滿面紅光，給胡來善倒酒。要問女婿哪家孝順，必須是何老三家的?。?/br>
    胡來善趁勢夸了兩句酒不錯，何老三就更高興了，嗓門兒都高起來了。

    何老三兩杯下肚，就開始念叨了，“我這三個閨女都好，香秀不用說，跟志春的日子現(xiàn)在是紅紅火火的。兩口子兩年就蓋了三間大瓦房，在村里算是頭一份了吧？”至于嫁給賈志春時的那些苦逼事兒，何老三暫時選擇性失憶了。

    “香梅，香梅你知道吧，是我二閨女，嫁的也好，葉家的日子本來就紅火。這丫頭主意比她姐還正呢，我一點(diǎn)兒都不擔(dān)心。多福又聽她的話，呵呵，兒子聽媳婦兒話不成！女婿聽我閨女話，我高興！”

    “咱家香草就更不用說了，賢惠，針線活兒好啊，長得也俏。張屠戶還想給他兒子娶回家呢，做夢吧，我這么好的閨女，怎么能嫁到他們家去呢！是吧？咱家香草性子軟，我得給她好好長長眼，找個對她好的！”何老三這些話平時都不說，酒壯人膽，憋在心里的話，不吐不快了。

    “呵呵，我兩個兒子都有出息啊，那就甭提了。你別看下午院子圍著那些人叨叨，煩的要死，其實(shí)我也心煩，但是，但是吧，我也高興。為什么呢？我兒子出息了，他們才這么一窩蜂啊”

    何老三難得酒后失態(tài)了，冷面何老三偶爾話嘮一回，家里幾個孩子，都不好了。

    “我媳婦，我媳婦兒也好，跟著我受委屈了！但是她一心跟著我，我知道對不住她，但是吧，我也沒辦法?！?/br>
    何老三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嗚嗚，親妹子，我不能不管，你們不知道，小時候，我娘養(yǎng)不活我們仨。她自己省吃儉用，每天只吃一頓，白天還得頂個男人干活兒。兩個meimei都小，沒飯吃的時候就讓她們喝水，省給我吃。我娘說，我娘說我爹就留下我一個男娃，怎么都得把我養(yǎng)活了，兩個妹子就聽天由命了。最后兩個妹子命大，活下來了，但是我總記得她們餓的天天哭、天天哭。我不是個東西，先對不起妹子，又對不起我媳婦兒。嗚嗚——”

    “你們別以為那些人真照顧我們孤兒寡母的，有幾個人照顧我們的？欺負(fù)咱們的人比照顧咱們的人多，要不是我娘潑辣不講理，我們姐弟三個都被人欺負(fù)死了。。。。。?！?/br>
    葉氏抹了抹眼角的淚，讓賈志春跟胡來善架著喝醉的何老三先去歇著了。撒酒瘋的何老三還是第一回出現(xiàn)，香秀姐弟幾個覺得無所適從。

    何老三先歇了，葉氏吩咐了兩句，就進(jìn)屋照顧何老三去了。

    “聽爹這么一說吧。。。。。。”何大中張張嘴，何家兄妹是可憐，但是自家娘也很可憐啊。葉氏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吃飯吧，不要多話！”香秀敲了敲桌子，讓大家吃飯。長輩的事兒，長輩心里有數(shù)，小輩兒的就不要跟著攪和了。

    一桌人沉默的吃飯。

    吃過飯，胡來善自家去了。

    香草跟香秀一起收拾了碗筷，刷了鍋碗。鍋里洗澡的水燒了滿滿兩鍋，香秀也打算家去了。

    香秀抱著狗蛋，賈志春攙著二奶奶深一腳淺一腳往家去。

    “你爹說的話，也是真的！你奶奶那時候不容易，你爺爺走得早，老何家的人多啊，搭把手的人不是沒有，何老二家、何老七家那都是忠厚的人家。但是欺負(fù)人的也不是沒有，孤兒寡母的，你爺爺還留了幾畝地幾間房，免不得招人惦記?！?/br>
    賈二奶奶帶著賈志春生活也十分不易，自然知道其中的艱辛了，何老三她娘的心理，也能琢磨一二。

    “二奶奶？”

    “你爹心里有數(shù)，雖說你嫁的不好，但是你爹也沒少找補(bǔ)你。賣桃子賣雞蛋，你爹有空的時候，哪回沒緊著你？香梅嫁得好，但是嫁的遠(yuǎn)，你爹想要照顧，也是照顧不到的。蓋房子的時候，都是何家的人來幫忙，那些人情都是你爹平日里攢下的。屋里的家具，我看著比香梅出嫁的時候還要多。這就夠了！”

    二奶奶年紀(jì)大了，說多了有些氣喘，勻了口氣，“十個指頭伸出來還有長短，但是沒人說我不要哪個指頭了。你爹也心疼你，都是孩子，哪能不疼呢！陳二狗的事兒，只是事從權(quán)宜，你家那時候日子不好，再說了，你爹也不一定知道詳情。你那姑父陳三柱是個人物，看吧，你爹當(dāng)初發(fā)了狠，不是也被他哄回去了？”

    香秀嗯了一聲。

    其實(shí)二奶奶說到香秀心口上了，當(dāng)初何老三為了一畝地就要香秀嫁出去，香秀是有心結(jié)的。

    這么一聽，好像也是這個理兒。

    或者，何老三根本不知道陳二狗的事兒？

    “要做了爹娘，才知道爹娘的難處！”

    作者有話要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啥都不說了，盡量多更吧，明天有事兒要趕早去單位，今天沒有第二更了。

    ☆、第79章

    香秀坐在竹榻上做針線,外面的天陰沉沉，貌似要下雪了。屋里的柴火燒的旺旺的，小吊鍋里燒著熱水，二奶奶往里丟了幾個野生的栗子。狗蛋滿屋子跑,一個人自言自語，唔嚕唔嚕說一堆,香秀只聽懂了一句“爹爹”。

    “志春估計快回來了吧？”堂屋建的大,也亮堂,二奶奶現(xiàn)在喜歡在屋里坐坐,烤烤火，還能看顧著狗蛋。

    “快了吧，都快晌午了。”香秀抻了抻腰,坐的有些難受。

    說話間,賈志春已經(jīng)推開了院門,平板車推進(jìn)了院子里。香秀掀了薄被子，想出去幫幫忙，二奶奶已經(jīng)攔住了。

    “你可歇著吧！志春一個人忙著,也不是忙不過來。你這一出去，他又該著急了?！毕阈阌钟辛松碓校€是殺豬的那天發(fā)現(xiàn)的，好好的燒水準(zhǔn)備燙豬rou，一聞到血腥味，就吐到昏天黑地。

    別說是做殺豬飯了，趕緊請了大夫來看。

    張屠戶直接把豬拉走，數(shù)了兩貫的大錢給了賈志春，留下了半片豬。賈志春也顧不上了，只讓何老三跟葉氏張羅著。

    等到大夫過來一看，那是有了身孕了??！

    賈志春自然高興，只是香秀cao勞，這一胎竟是有些不穩(wěn)，要三個月穩(wěn)住了，后面才好。自此，家里的一應(yīng)家務(wù)跟農(nóng)活兒，都被賈志春包了，香秀什么事兒都不用做，只要把胎像坐穩(wěn)了。

    賈家人丁單薄，狗蛋有了弟弟meimei，賈志春跟賈二奶奶自然高興，兩人當(dāng)天也不顧已經(jīng)是下半晌，就拎著祭品，去了后山告之先人了。

    “也不用這么緊張，都已經(jīng)快三個月了。”香秀打了個呵欠，心里有些著急，秋天的時候撿了這么多的栗子，就等著年前做點(diǎn)栗子糕賣呢，天天窩在床上，怎么做栗子糕？

    去年栗子糕大賣，價錢賣的也不低。香秀卯著勁兒撿了許多栗子，現(xiàn)在只能放在火堆里烤著吃，心都疼死了。

    香秀想得多，如今不過是冬日里，賈志春要顧著上午去賣豆腐，還要去看看竹林的雞鴨，每天至少要把雞蛋鴨蛋撿回來，隔幾日要去縣城賣雞蛋鴨蛋。還有各種七零八碎的事兒，比如家里的衣服要洗吧，每天的飯要做吧，調(diào)皮的兒子偶爾要揍一揍吧。。。。。。有了身子，地里的重活兒累活兒是做不得了，那都得賈志春動手，賈志春哪里有這么多的功夫了。

    香秀掰著指頭算一算，賈志春一日都不得閑，恨不得一天掰做兩天過了。

    “小心為上，等足了月再走動吧！”二奶奶緊張的搖搖頭。

    鄉(xiāng)間婦人勞累的多，要是農(nóng)忙的時候，連五六個月大的孩子都能小產(chǎn)掉了，更何況才兩個多月。香秀的身子骨一直不錯，只是蓋房子這樣的大事兒能讓人脫層皮。雖然不要香秀搬磚打石頭，每天要做這么多人的飯，也是累得夠嗆。

    “若是悶了，不如讓香草來陪陪你。我看小中在家讀書，要是不讀書，讓他來跟你作伴倒好，那孩子妙語連珠，總是有不少段子惹人笑的。跟狗蛋多處處，甥舅倆也多親近親近?！倍棠棠昧嘶疸Q子，把烤熟的栗子夾出來，扔到一邊，裹成粽子的狗蛋眼睛一亮，留著口水就要去撿栗子。

    “哎呦，我的小祖宗！”眼看著狗蛋的手就要夠到栗子了，二奶奶忙一腳踢開栗子。剛從火堆里撿出來的栗子，guntangguntang，真要是被狗蛋撿了扔嘴里，一嘴的皮rou估計都要被燙壞了。

    狗蛋卻不懂這許多，眼看著快到手的栗子被踢飛了，撅了小嘴兒委屈的看著二奶奶。

    “二奶奶，你可小心些！”

    “沒事兒，別看我是小腳，當(dāng)年走路做活兒可不比別人差！”二奶奶現(xiàn)在走路都有些晃了，賈志春打磨了竹竿兒給她做拐杖，現(xiàn)在也不經(jīng)常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