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生之極境即是死,死之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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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悟陰術(shù),和玄術(shù)整合,本就是一項極為困難的事情,陰陽整合,古塵足足話費了一百九十年的時間,而煉骨境修士的大限只有兩百歲,古塵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yuǎn)了。 剩下的十年時間,他不再參悟,而是靜靜盤坐著,閉上眼眸,體會死的味道。 這種味道他不是第一次體會了,還一百九十年前,古塵還是煉骨二重的時候,他就曾遭到夏浩等人的毒手,吞下一枚黑蝎毒丹,導(dǎo)致身子腐朽,生機全無,若非萬獄圖即使復(fù)蘇,古塵早就已經(jīng)死了。 因此,死的感覺古塵并不陌生,他也不恐懼,因為他本就是將死之人,死又何懼? 然而,正當(dāng)他靜靜等待的時候,體內(nèi)整合的陰陽玄術(shù)忽然化為一黑一白兩股洪流,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 “嗯?”古塵驚訝,感覺自己體內(nèi)發(fā)生了不小的蛻變。 “嘩啦啦——” 一黑一白兩股氣息,如兩股洪流,一左一右,分別席卷向古塵干枯蒼老的身體,大浪在翻滾,一股股迷蒙的霧氣彌漫在古塵體內(nèi),在這種洪流氣息之下,古塵干癟蒼老的身體正在發(fā)生質(zhì)的蛻變。 之前,古塵太蒼老了,深知自己大限將至,不再抵抗,期待奇跡的發(fā)生。他的身軀干癟、衰敗,如秋日里的落葉凋零,氣血也干枯了,不再如過去那么磅礴,他的體表之上甚至出現(xiàn)了裂痕,稍微一動,這些裂痕就會瘋狂蔓延。 但是現(xiàn)在,古塵周遭開始了變化,裂開的裂縫愈合,血rou重新生長,氣血也同樣開始磅礴,如同煥發(fā)了第二春。 古塵沒有阻止,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感覺的到,一左一右兩股洪流順著人體各個部位流動著,占據(jù)了整個身體,骨骼、血rou,都被灌溉到了,就像龜裂干癟的土地,突然被一場甘霖滋潤了一般,萬物復(fù)蘇,生機出現(xiàn),血rou和筋骨都活過來了。 片刻之后,古塵的身體不再枯黃黃的了,而是重新回到了壯年,人生最鼎盛的時期,氣血磅礴,rou身強大,一頭黑發(fā)亂舞,他忍不住仰天長嘯。 “吼——” 吼聲響徹整個虛無空間,一百九十年過去了,也就是說古塵悟道了一百九十年,這么長時間過去,這片虛無的空間卻還是沒什么變化,大星依舊沉寂,光纖依舊昏暗,一百九十年,在這里來說真的是太短了,轉(zhuǎn)瞬即至。 長嘯之后,古塵仿佛返老還童,又如時間根本沒有變過,定格在那一秒。古塵還是原來那個古塵,修為在煉骨境巔峰,半步萬玄的境界,讓他震驚,同時也在深思。 “一眼萬年,還是時間根本就沒有變過?”他這么問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如經(jīng)歷了一次輪回一般,從年輕到壯年,再從壯年到遲暮,最后塵歸塵、土歸土,這么經(jīng)歷了一次,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時間根本就沒變過,怎會如此? 漸漸的,古塵笑了,笑的很純粹,很真誠,發(fā)自肺腑。 “我懂了,陰術(shù)根本學(xué)無止境,死之極境即是生,生之極境就是死,生生死死,互相想通!” “我悟道一百九十年,還差十年就要坐化,瀕臨死的邊緣,卻觸摸到了生的一角,由死化生,這也是陰術(shù)啊?!惫艍m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語,現(xiàn)在才感悟明白。 那一黑一白兩道洪流,遍布了古塵全身之后,又漸漸平靜下來,它們?nèi)绨俅w海一般匯聚在了一起,兩道洪流變成了一道,顏色不變,只是更加粗大了。 “玄海……” 古塵望著那一片更大的洪流說道,隱約間,他看機了這片洪流顏色一黑一白,一半呈陰,一半呈陽,水rujiao融在一起,黑的變成了白,白的又變成了黑。 一條大魚從中沖出,這條大魚,由一個又一個光點組成。 接下來,古塵又投入到了悟道之中,一坐就是百年過去。 這一次,一百九十五年過去,古塵的身軀再次衰敗起來,氣血干枯,不再沸騰,即將老死。 “嗡……” 兩股洪流再現(xiàn),不斷沖刷著古塵的軀體,在這種流光之下,古塵衰敗的軀體再次變得年輕起來,生機又出現(xiàn)了。 古塵的身軀不斷變得衰敗、荒蕪,同時又被兩股洪流維持生機。 古塵像經(jīng)歷了一場旅行,歷經(jīng)了九世。 “九紀(jì)元不死啊……”古塵自語,看著自己恢復(fù)如初的軀體,感到一陣唏噓。 對他來說,從新生到老死的整個過程,就是一個紀(jì)元的結(jié)束,到下一個起點的新生,又是新的紀(jì)元開啟了。 這樣不斷輪換,古塵并沒有停下,因為這而是感悟陰術(shù)的一個過程。 生之極境即是死,死之極境就是生,古塵認(rèn)定了這個定律,一直這么參悟下去。 百年,千年,萬年…… 萬年之后,古塵在一塊年輪之上靜靜盤坐,一動不動。 他全身毫無生機,并且有一張張破舊的蜘蛛網(wǎng)環(huán)繞,如果不去碰,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具尸體,一個死物。 “唰——” 突然,這具尸體動了一下,一黑一白兩股氣息占據(jù)著古塵的軀體,他陡然睜開眼睛,兩個瞳孔里射出兩道精芒。 玄術(shù)和陰術(shù)在他身上沉浮,將他襯托的如同一位至尊一般,而他的頭上,一張古老破舊的道圖沉浮,道圖之上,立著一道人影。 古塵抬起頭來瞇眼看著。 那道人影,既不是妖皇,也不是雙生引古字,而是更為久遠(yuǎn)的人物。 或許,他是萬獄圖的第一任主人。 他出現(xiàn)在萬獄圖周圍模糊的氤氳光氣中,站在上面,負(fù)手而立,睥睨天下! 他就如整個世界一般,讓人升不起一絲反抗之心,只能頂禮膜拜,九天十地,他就是王! “這是……” 古塵凝神觀看,覺得站在萬獄圖頭頂?shù)倪@個人很眼熟,仿佛哪里見過,但是他就是想不起來。 這個生靈站在道圖之上,俯視著蒼天,看不清面容,但是一雙眸子卻透著一種滄桑與孤獨。 “或許,這個生靈的存在,連妖皇也不知道!”古塵死死地盯著那道人影,這么猜測道。 萬獄圖來歷太大了,橫貫數(shù)個紀(jì)元,其中的秘辛,絕對會是個可怕的容量。 古塵和那道人影對視良久,忽然抬起手來,行了一禮,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我參悟了這么長時間,不知道外界的時間過去了多久……”古塵這么想著,心里不由著急起來了。 因為,他在年輪里悟道超過了萬年,如果年輪里的時間和外界的時間流速是一樣的,那么堪稱天翻地覆,什么人、什么事都沒有了,化為塵埃,消失在歷史之中。 當(dāng)年伏羲坐在這個年輪上悟道了萬年,一朝醒來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是他原來那個世界了。 同處一世的天驕早就老死,曾經(jīng)的紅顏化為紅粉骷髏,舉世孤獨,世間沒有一個親友、故人,這是最糟糕的。 古塵心里焦急,就算不是一比一的流速,一比十、一比一百,也很恐怖了。 時光飛逝啊! —— 與此同時,外界。 萬獸古國,客棧。 古塵的房間被放置了結(jié)界,所有人都進不去,鯤皇子一行人只得在外面等著。 “距離萬獸葬地開啟還有半天時間,這家伙,是不打算出來了嗎?”鯤皇子靠在一張椅子上看了看毫無動靜的房間,又看了一眼沸騰的外界,眉宇之間頗有些無奈之色。 外界,一道道急促的破風(fēng)之聲此起彼伏,不少呆在萬獸古國里的修士已經(jīng)是化為一道道殘影,朝著萬獸葬地趕過去了,因為距離葬地的開啟,只有半天時間了。 萬獸葬地屬于一個空間一樣的結(jié)界,每隔一段時間開啟一次,錯過了開啟的時間,只有等待下次了,所以,所有人為了不錯過,只能提前一段時間趕過去。 但是看了看古塵依舊無動靜的房間,鯤皇子只得繼續(xù)等待著。 因為古塵在這行人之中是極為重要的元素,有古塵的隊伍和沒古塵的隊伍,戰(zhàn)力完全是兩個層次,為了在萬獸葬地中更加具有競爭力,鯤皇子不得不繼續(xù)等下去。 “鯤哥哥,古塵哥怎么還不出來啊?他還答應(yīng)要幫我找我的族人呢!” 這時,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來到鯤皇子面前,歪著頭皺著眉頭問道。 女孩一身火紅的衣裙,脖子上戴了一塊同樣紅色的鳳凰掛墜,小臉粉嫩,大眼靈動,生的明眸皓齒,可愛極了。 “火兒不著急,古塵很快就出來了,我們再等他一會兒。”鯤皇子看了宋火兒一眼,眼里閃過一分忌憚,目光在宋火兒胸前的那塊掛墜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 天知道古塵這挨千刀的是怎么把這個宋火兒拐回來的,別人不知道這塊掛墜的含義,身為妖族少爺?shù)乃麉s知道。 掛在宋火兒胸前的這塊掛墜顏色呈火紅色,樣子為凰形,當(dāng)中鑲嵌著一塊大大的火珠,那模樣,就像一頭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 而整個妖族,有這塊鳳凰掛墜,只有鳳凰一族的小公主了。 沒錯,古塵帶回來的粉雕玉琢小女孩,她是鳳凰一族的小公主…… 帶著這么大個麻煩,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鳳凰一族在妖族的地位,可是比他溟海北鯤一族更強一些…… “沒時間了,我們不等他了?!笨戳丝磿r間,停留在萬獸古國里的修士已經(jīng)寥寥無幾了,鯤皇子一咬牙,不打算繼續(xù)等了,帶著一群妖族的人立刻趕往萬獸葬地。 “鯤哥哥,等等我——”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毫無動靜的房間,宋火兒連忙跟上,一群人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這里。 不知過了多久后,嘎吱一聲,古塵的房間門開了,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看了看空曠的客棧,古塵無奈的搖搖頭,苦笑一聲:“看來出來晚了啊……他們都走了?!?/br> “不過沒關(guān)系,萬獸葬地在哪兒,找個人帶路不就好了?” 古塵淡淡笑著,而后邁步而出。 他和過去沒什么區(qū)別,唯一不同,就是古塵的身上,多了一種陰陽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