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jié)
奈何,父子之間的血脈親情是剪不斷的。臨晚照看到他只是皺了皺眉頭,卻也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 那張稚嫩青澀的臉,確實如同曉曉所說,長得太像年少時候的自己。 “大哥?”倒是臨慕凡,看著臨晚照很是驚訝。完全沒想到,死了十幾年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若非還有個聞人初靜在旁邊,他還以為自己遇見鬼了。 “現(xiàn)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你們都得到了消息?”景王府那邊依舊熱鬧非凡,酒桌上觥籌交錯,主持大局的是太子。女眷那邊又有皇后坐鎮(zhèn),所以沒幾個人懷疑新娘子出了事。倒是這倆小的是怎么知道的,令人懷疑。 “攬月樓平日里是不許人隨意進(jìn)出的,長姐剛出嫁,攬月樓里怎么可能燈火通明。我猜,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加上,那時候父親一下子沖進(jìn)王府主院,那臉色,分明充滿了擔(dān)心。除了長姐出事,他想不出別的原因。 “嗯?!迸R晚照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眼神都沒往他兒子身上掃一下,直接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可以跟他進(jìn)去。 原本以為父親會問自己,還害得他緊張得心砰砰跳的小狼崽兒頓時拉下了嘴角。雙手緊握成拳,心里失落不已。 那人是他的父親,是為世人所稱道的臨家大公子,他那么俊朗不凡,卻偏偏眼里一點也沒有自己。他是不是和侯爺一樣,也在怪他阿娘,覺得他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許是察覺出聞人初靜的情緒不對,臨晚照挑了挑眉,扭頭看他:“你杵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跟上?虧得你小姑姑平日里那么疼你!” 一句話,算是承認(rèn)了這個兒子。 ☆、【009】魅兒的真實身份 就一句話,讓咱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狼崽兒紅了眼圈兒啊。 他的父親,心里恨極,又愛極的父親,真的承認(rèn)他的身份了。即便沒有說明白,可那句話,已經(jīng)昭示了一切。 然而,沒時間讓他多想。小姑姑出事了!剛剛父親的話里說得明明白白。雖然,他和臨慕凡都猜到了,可親口被人證實,還是讓小狼崽兒急了心魂兒。 小姑姑咧,他唯一的小姑姑,一定不能有事! 進(jìn)了攬月樓,臨晚照沒把臨慕凡當(dāng)外人,自然也不可能攔著自家兒子不準(zhǔn)進(jìn)去看meimei。所以,倆人很順利地進(jìn)了屋子。 首先入眼的還是那一片炫目的紅。 大紅的嫁衣,人就那么被放在屋子中間。不是直接躺地上的,而是放在軟榻上。然后,四周點了燈,七盞燈。 一個和尚,端坐在新娘身前,打坐。 另一個和尚,他們見過,普渡寺的釋苦大師。 他只是望著那打坐的和尚,時刻關(guān)注著的樣子。兩個和尚,都是一副大善的模樣,通透,那一雙眼,獨具智慧。 一眼就瞧出了進(jìn)門的小狼崽兒心底的不安。 釋苦大師知道小狼崽兒是誰,對著他溫和地勸慰:“你別擔(dān)心,你小姑姑會沒事的?!?/br> 像是在安慰他,又何嘗不是寬自己的心? 眼下躺在軟榻上這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兒,這一大屋子人還不都得亂套了?景王,定國侯,這倆一個是觴帝最疼愛的弟弟,一個是他的心腹大臣,是夙郁的倚仗。 如果他們倆同時為眼前的丫頭瘋魔了,那簡直就是天下大亂! “嗯。”軟軟地應(yīng)了一聲兒,他和釋苦大師沒什么交集。雖然,釋苦大師曾經(jīng)在小姑姑的院子里見過他,還教他下過一盤棋。可到底,這孩子隨了父親,對佛家真的沒有什么相不相信的。 簡而言之,他不信佛!但是,這一次他不得不信!因為,那個和尚救的人是他最喜歡的小姑姑,是這個世上除了阿娘,最疼愛他的人。 其實,對這個小侄子,臨晚鏡并沒有太寵。只是一般吧,主要源于她心里的護(hù)短因子。護(hù)短的人就是這樣,只要是自家的,就不能任由別人欺負(fù)了去。所以,在天下第一樓第一次見到聞人初靜,在得知這是她哥哥的血脈之后,她就不顧老爹的反對把人給帶了回去。然后,費盡心思去教導(dǎo)他,不過是不想他給自家哥哥丟人。 畢竟,以后人家提起聞人初靜,那可是臨家人,是臨晚照的兒子。臨晚照當(dāng)年風(fēng)華絕代,他的兒子,也總不能差太多吧? 至少,品行,性格,思想,得和臨家人保持一致! 至于,光耀門楣,振興臨家這樣的事兒,她可從來沒考慮過。把責(zé)任的枷鎖硬套在一個孩子身上,還不如你教會他自己承擔(dān)責(zé)任,意識到責(zé)任。如果他意識不到,那也沒關(guān)系,任其發(fā)展,激發(fā)他的個性就好。 臨晚鏡的教導(dǎo)方式,不能說極好,但是也絕對不差。反正,小狼崽兒現(xiàn)在把她當(dāng)成自己唯一的精神寄托。 如果小姑姑不在了,那我和臨家的聯(lián)系是不是真的就斷了?父親雖然回來,可正因為他回來,才沒有他的地位。 云破曉等了他十幾年,肯定是要和他成親的。他們成親之后,還會有自己的孩子。臨家會有更合適的繼承人。而他,只是小姑姑一個人的小狼崽兒! “父親?!边@時,臨慕凡走到臨鼎天跟前,輕喚一聲。 臨鼎天本來閉著眼,現(xiàn)在微微睜開,平淡地看他。 親兒子死了,和活過來,都不影響他對臨慕凡的態(tài)度。不喜,也不討厭。至少,不像他那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娘和meimei討厭。何況,女兒蠻喜歡他,那就留著吧。 “長姐這詛咒,或許也不是沒有解……”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剛剛才聽云破曉告訴他,長姐竟然被那個冒充的月彌夫人害了,中了靈魂詛咒。 靈魂詛咒,他腦子里靈光一閃。他曾經(jīng)在山長的小書房里間過對靈魂詛咒的記載,山長還說過,這么多年,他一直在研究靈魂詛咒的解法。 或許,可以一試! “你知道?”這下臨鼎天徹底睜開眼睛了,就那樣盯著臨慕凡,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他似的。這個從小被他刻意忽略的兒子,手里難道還有底牌? “我在驪山書院的時候,曾經(jīng)聽山長提起過。他好像一直在研究靈魂詛咒的解咒之法。”意思就是,山長或許能解。但是,也說不定。 山長?那是個什么玩意兒?他從來沒聽說過。驪山書院,向來神秘。那個山長,身份就更加神秘了。 驪山和穿云城一樣,是屬于三不管地帶,哪個國家都不沾邊兒。 “父親,長姐都這樣了,時間不多了,或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鄙介L,是個很神秘的存在,可若是他會解,那不是最好?他不希望長姐死,即便,她害了自己的親娘,meimei,以及外祖一家。 但是,他始終對長姐生不起一點歹念。 “可是,要怎么才能請來你們的山長?”這一點,有考慮過嗎?驪山,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上去的,而驪山書院的山長,更不是誰人都可以見的。就算慕凡是驪山書院的學(xué)生,可是,山長是什么人?相當(dāng)于穿云城的城主,這等身份,會隨便跟著一個學(xué)生下山救人嗎? 除非,有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我去求山長,如果是有人中了靈魂詛咒,他肯定愿意一試的!” “混賬!你把老子的女兒當(dāng)什么了?拿去給他做試驗嗎?”臨鼎天當(dāng)下一腳踹過去,從來沒有人敢,敢如此對待他臨鼎天的女兒! 一屋子人都聽到了臨慕凡的話,自然也看到了臨鼎天踹他。包括景王,都覺得岳父大人踹得好,解氣兒! 可是,等岳父大人踹完了,他才施施然走過去。 “你有多少把握,能把你們山長騙下山?”這不是他瞧不上臨慕凡。實在是,夙郁流景謹(jǐn)慎。既然有希望,那就不能放過。 所以,他得做兩手準(zhǔn)備。如果臨慕凡帶不來人,那他就派人去抓!就算是綁,也得把人綁過來! “山長曾經(jīng)允諾過我一個請求?!币蚓壡珊希嫔介L做過一件事。所以,山長允諾,以后可以幫他一次。 驪山書院山長的一個承諾,價值太昂貴了! 夙郁流景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等運氣。 在場的人更沒想到,臨慕凡會有這等胸襟。他的姨娘李香香恨不得臨晚鏡去死,他卻愿意用這么貴重的一個承諾去換取一個機(jī)會。一個救自家jiejie的機(jī)會! 就連觴帝也想對他點頭稱贊了,這小子,真不錯! 臨鼎天不以為意,臨慕凡是自家寶貝女兒的人。寶貝女兒相當(dāng)于他的主子,忠心護(hù)主,本來就是一個下屬該做的。 “我同你一起去?!闭l也不知道,花家少主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臨大小姐的閨房里。似乎,他對這里還很熟悉。 這一聲“我同你一起去”,才算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墒?,眼下誰也沒去追究,他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只看見,他的手里還抱著一只貓。 似乎是,臨大小姐的愛寵? 大家看著他,不明所以。消息不是被封鎖了嗎?花家少主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而且,他為什么愿意和臨慕凡一起去。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來趟這一潭渾水? “你們別這么看著我,我可是臨大小姐的仰慕者,為了她,上刀山下油鍋,萬死不辭!” 花弄影半瞇著一雙桃花眼,玩味兒似的說著這句話,竟然讓人聽不出真假! 夙郁流景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是仰慕者又如何,娶鏡兒的還不是自己?何況,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是爭風(fēng)吃醋的時候。 艾瑪,不得不說,景王很有正夫風(fēng)范。如果是在女尊男卑的國度,他絕壁是個好大房!顧全大局,又壓得住這些胡亂蹦跶的小妖精。 可惜,臨晚鏡沒有別的心思。臨鼎天就算想給女兒打造一個后宮,都困難重重。 “你好像很自信?”這話是臨晚照說的,他就這么一個寶貝meimei,耽誤不起。 “山長不會下山,除非我去!”花弄影挑了挑眉,說得異常自信。 “你對山長很了解?!?/br> “噓。”以食指壓唇,“這是個秘密。” 說完,也不待大家有多余的反應(yīng),花弄影跨進(jìn)七星陣?yán)?,俯下身,在臨晚鏡額前印下一個吻:“我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 沒等景王揍人,他很快撤離,順帶牽走了臨慕凡。夙郁流景雖然憤怒,卻只能由著他走。因為,每個人都是希望! 臨晚鏡雖然陷入昏迷,意識卻依舊是清醒的。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花弄影的那一吻。溫?zé)岬拇剑谷蛔屗械叫臎觥?/br> 那不是一個輕佻的吻,更像是,一個告別儀式。 這人到底是誰?為何給她如此熟悉的感覺?花弄影,花弄影……他的聲音,他的嫵媚,他的勾人,那么像—— 魅兒! 沒錯,就是魅兒! ☆、【010】你的腿怎么好了 臨晚鏡怎么也沒想明白,魅兒怎么就成了花弄影了呢? 花弄影不是個男的嗎?就魅兒那鼓鼓的胸,那挺翹的臀,那纖細(xì)的腰,怎么可能是男人?如果男人長成她那個樣子,那女人該怎么活??? 魅兒是男人,真的是男人?那她吃了自己多少豆腐?。?/br> 每次只要一見到她,就跟貓見黑妞見到魚似的粘過來,老用她那對大胸來蹭她,這不是紅果果地占便宜嗎?關(guān)鍵是,她至今記得那一對大胸的觸感,明明很柔軟,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花弄影可不知道就因為一個吻,臨晚鏡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份。不過,就算她知道了也沒關(guān)系。過了今晚,魅兒那個身份,他永遠(yuǎn)不會再用了。 驪山,是在三不管地帶,與穿云城一樣,不是那么好去的。 可是,臨慕凡跟著花弄影走了一路,發(fā)現(xiàn)他對去驪山的路非常熟悉。 就連一條岔路,也分得清清楚楚。 這真是熟門熟路哇,臨慕凡走在后面感嘆。 只有四十九天的時間,從燕都出發(fā),不分晝夜地趕路,到驪山也至少十天。 十天,誰知道臨家大小姐那邊能不能熬得住? 好在,臨晚鏡這邊兒,風(fēng)無定每天都過來給她把脈,確認(rèn)她沒事,還要給她扎兩針,說是為了保持她身體上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