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位置嗎？

    為什么不屬于她呢？她的身份，注定了不能成為皇后，因為她的大哥是夙郁最有名的大將軍，保一方百姓平安，功績非凡。

    如果皇后有這樣的外戚，觴帝該擔(dān)心他百年之后夙郁要改朝換代了。

    郭家呢？郭湘語的父親是帝師，只得郭湘語一個女兒，疼若珠寶。又是與皇帝少年相識，青梅竹馬。不管是情感上，還是政治立場上，確實都更勝她一籌。

    何況，郭皇后還非常聰明。

    聰明的女人，總會懂得如何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這么多年，觴帝幾乎沒與郭皇后紅過臉，足以說明他們夫妻恩愛。

    沒錯，他們是夫妻恩愛?？煽丛诩o(jì)茯苓眼里，就是一種煎熬。

    不可饒恕！

    她要搶了郭湘語的一切，她要成為這夙郁最尊貴的女人。她的兒子，也會成為整個夙郁王朝最尊貴的男人。

    “茯苓，你瘋了是不是？明明知道陛下不可能廢掉太子，更不可能讓安王繼承皇位，你偏偏要拿自己甚至整個家族去賭！”紀(jì)恕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meimei。

    到底是什么，讓她變得這么偏激？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沒能嫁給臨鼎天嗎？他忽然開始不確定起來。

    如果早知道她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當(dāng)初還會堅持讓她進宮嗎？皇命難為，可meimei呢？他終究只這么一個meimei?。?/br>
    “大哥，我沒有瘋，我現(xiàn)在清醒得很！倒是你，你是責(zé)怪我把整個紀(jì)家都拖下水嗎？如果是這樣，你現(xiàn)在就可以和我劃清界限。不要到時候牽扯到你，牽扯到我們最忠君愛國的將軍府！”紀(jì)茯苓的笑意冷得滲人，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平靜地訴說著她對紀(jì)家，對自己哥哥的失望。

    “你以為我是擔(dān)心紀(jì)家？”紀(jì)恕眼底閃過一絲失望，“我是替你著想，替安王著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事情敗露，不僅牽涉到他人，還會毀了你和安王的一生！”

    “我和皇兒都不需要你擔(dān)心，大哥，如果你真的擔(dān)心我，那就幫我！”紀(jì)茯苓猶豫著做出最后一次努力。

    不管怎么樣，如果有大哥的幫助，她的勝算會更大一些。其實，不管誰當(dāng)皇帝，大哥效忠的不都是夙郁，這大前提是沒變的，他怎么就那么死腦筋呢？

    “你當(dāng)真是要一條道走到黑？”紀(jì)恕沒想到meimei如此冥頑不靈，甚至，她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既然大哥不愿意幫我，那就請回吧！”看著紀(jì)恕，紀(jì)茯苓漸漸垂下了眼眸，遮掩住眼底的失落，聲音開始變得冷硬無情。

    “你好自為之吧！”紀(jì)恕也是個牛脾氣，直接拂袖而去。

    兄妹倆就這樣不歡而散。

    直到宮宴結(jié)束，紀(jì)大將軍都沒有什么好臉色。

    在回去的路上，紀(jì)夫人看著一直板著個臉的丈夫，終于問出口：“夫君，你和茯苓meimei沒有好好談?wù)剢幔俊?/br>
    紀(jì)將軍和紀(jì)夫人成親的時候，紀(jì)茯苓尚未出嫁，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那時候的紀(jì)茯苓很喜歡自己這個嫂嫂，一度認(rèn)為嫂嫂是個文武雙全的俠女。姑嫂倆感情不錯，后來紀(jì)茯苓進宮，紀(jì)夫人隨丈夫戍邊，姑嫂倆感情才慢慢淡了。

    作為嫂嫂，她自然是疼這個當(dāng)年被迫入宮的小姑子的。今兒個看到丈夫這臉色，分明就是和小姑子吵了架，她不得不關(guān)心一下。

    “談什么？那丫頭現(xiàn)在翅膀硬了，她決定了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紀(jì)恕口氣依舊不好，不是對著自己夫人發(fā)火，而是實在氣不過。

    明明知道沒有好下場的事情，她怎么就那么死腦筋呢？

    “她要做什么？”紀(jì)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是茯苓因為陷害臨家小姐的事情被陛下貶了位份，也不至于做什么傻事吧？

    只要丈夫在邊關(guān)一立功，她的位份還是會升回去的呀。畢竟，紀(jì)家在夙郁王朝的地位擺在那里。

    “她！”紀(jì)恕差點口沒遮攔地給一口氣說了出來，可想到了什么，又頓住了，語氣稍緩道，“我也不管她在燕都要做什么了。過完年十五，我們就回迎風(fēng)關(guān)去吧！”

    燕都是個是非之地，紀(jì)家人既然想要置身事外，那就干脆躲到邊關(guān)去好了。沒有皇帝的召喚，他就不回燕都！

    至于茯苓，她就自己好自為之吧。

    不管走到哪一步，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他不能干預(yù)，卻也絕不會支持。

    “過了十五就走嗎？”紀(jì)夫人嘆了口氣，有些遲疑，“可是阿空這孩子怎么辦？”

    瞥了一眼在外面駕車的兒子，紀(jì)夫人心里說不出的難過。如果當(dāng)年她再和月彌夫人多說幾句，是不是兩個孩子的親事就那樣定下來了？也不會到了現(xiàn)在，自家兒子一個人在邊上黯然神傷。

    臨家那丫頭也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雖然外面?zhèn)鞯煤懿豢?，但他們都知道她本性不壞。至于為什么定國侯會任由流言中傷自己的女兒，也只得懷疑?/br>
    說不定，一切不過是臨家自導(dǎo)自演的戲碼，目的是為了躲避觴帝當(dāng)年在宮里的那一句戲言。

    臨家女不入皇宮，這是臨家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臨家父女想要打消觴帝的念頭，父女倆合演了這么一出戲也說得過去。

    原本她今天在宮宴上看到臨家丫頭，也覺得和自己的兒子甚為相配的?？上?，造化弄人吶！怎么好好的丫頭，被景王給看上了呢？（咳咳，夫人，您這話怎么說得好像：好好的姑娘，被景王給糟蹋了呢？）

    “怎么辦，讓他自己選吧！”說起兒子，紀(jì)大將軍是非常驕傲的。這個兒子雖然在感情上慢熱一點，可心性純良，在武藝和行兵布陣上都很有天賦，有勇有謀，有大將之風(fēng)。不愧是他紀(jì)恕的兒子！

    “可惜了臨家那丫頭，若是咱們早些回來，說不定就是咱家的兒媳婦了?！奔o(jì)夫人依舊覺得遺憾，今天見過之后，她愈發(fā)喜歡那丫頭了。

    “這都是他們倆有緣無分，怨不得別人?！惫志凸?，自家兒子沒學(xué)到自己當(dāng)年的勇猛，也沒他那么幸運。

    過五關(guān)斬六將，千方百計想要迎娶的女子，正好也喜歡自己。他和夫人很相愛，希望兒子以后也能娶到一個喜歡的女子為妻。家里最好不要三妻四妾，這樣夫妻和睦，互相扶持，白頭偕老。

    “都怪你！當(dāng)年若是再堅持一下，說不定月彌夫人就妥協(xié)了?！奔o(jì)夫人揪了一把丈夫腰間的軟rou，語氣里帶著些許嗔怒和遺憾。

    “月彌夫人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決定了的事情，不是我們?nèi)詢烧Z就能改變的。即便是臨鼎天，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說不定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咱們兩家注定做不成親家?！?/br>
    被夫人擰得rou疼，紀(jì)大將軍卻一聲不吭，還好脾氣地把夫人攬入懷里哄。

    “就你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你說鏡兒那丫頭嫁給一個面如惡鬼，不良于行的王爺，她能幸福嗎？”紀(jì)夫人還在替臨晚鏡擔(dān)心，心里早就把那丫頭當(dāng)成了半個女兒，如果她以后過得不好，該如何是好？

    “我說你這是cao的哪門子閑心呢？有臨鼎天在呢，能讓他女兒過得不好？”紀(jì)恕看著懷里的妻子，“就臨鼎天那脾氣，只要女兒哼一聲，他能立馬把王府鬧個雞犬不寧?！?/br>
    “那倒也是?！?/br>
    “何況，幸福這種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就如同，你甘愿放棄榮華安寧，陪我駐守邊關(guān)，過風(fēng)霜雪雨的日子?！?/br>
    紀(jì)夫人點了點頭，依偎在丈夫的懷里。

    ☆、【255】奴家為小姐梳頭

    紀(jì)醒空在馬車外面聽著爹娘的談話，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正月十五，剛好是景王和晚晚成親的日子。

    待你披上嫁衣成為別人的新娘，我將一身戎裝奔赴戰(zhàn)場！從此，天各一方。

    正月十五，宜嫁娶，開光，祈福，求嗣。

    臨晚鏡五更天被畫兒從床上挖起來，她一邊任由幾位嬤嬤擺弄，一邊瞇著眼睛繼續(xù)睡。

    “小姐，開始上妝了。您好歹看一眼，不然待會兒您不滿意又要重新畫?！逼渌亩际帐暗貌畈欢嗔?，華美的嫁衣，精致的配飾，包括指甲，都給她涂成了紅色。

    臨晚鏡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看了一眼自己晶瑩圓潤的手指，紅色搭配她白皙纖長的手，剛剛好。

    涂指甲這門功夫是她嫁給畫兒的，指甲油也是她的無心之作?？上饺绽锼约翰幌矚g涂，現(xiàn)在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大小姐，您手上這個涂起來太漂亮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奴婢在宮里都沒見過呢？”負(fù)責(zé)給臨晚鏡梳妝的玉春嬤嬤好奇地問。

    那手指的顏色，真的很驚艷，比宮里的主子們佩戴的護甲更好看。

    護甲太長，戴在手上有時候很不方便，特別是要伺候陛下。如果換成這個，娘娘們肯定非常喜歡。

    “這個叫做指甲油，嬤嬤如果喜歡，改天我讓人給你送去。”

    “這多不好意思，老奴無功不受祿，怎么能收大小姐的東西呢？”那么精致的小瓶子，還是從未見過的稀罕物件兒，得多貴?。?/br>
    能夠被皇上派來給臨家大小姐，未來的景王妃上妝，已經(jīng)是她的榮幸了。怎么能還要人家臨大小姐的東西呢？

    “不過就是個小玩意兒罷了，嬤嬤不必推辭。玉琴嬤嬤和玉竹嬤嬤也一人一瓶吧。難為你們這么一大早起來給晚鏡梳妝，今天要辛苦你們了?！?/br>
    三個嬤嬤互相看了看，哪個女人不愛美，她們即便是老了，卻依舊是女人嘛。

    最終，由玉春嬤嬤點了頭：“那奴婢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臨晚鏡滿意地點頭，心里笑開了花，仿佛看到無數(shù)銀子嘩啦啦地流進自己口袋里。今日這個指甲油算是涂對了，她原本是研制出來現(xiàn)在鳳離試賣的。因為鳳離那邊的女子比較容易接受新鮮事物?？僧a(chǎn)量不高，賣得又貴，也只有那么一些人能消費得起。所以，知名度大打折扣。而她今天要是涂上，再在眾人面前一亮相，這指甲油肯定會得到很多女人的青睞。再加上這三位老嬤嬤在皇宮里一宣傳，還怕不能財源滾滾嗎？

    “大小姐，奴婢要為您上妝了?！庇翊簨邒吣贸鲆粋€檀木箱子，“這里面裝的都是奴婢從宮里帶出來的胭脂水粉，都是新的?！?/br>
    “這個不用了，胭脂水粉我這里有，您們在一旁歇著就好，妝由我自己來畫?！?/br>
    “這……”臨大小姐要自己上妝？三位嬤嬤面面相覷，表示懷疑。

    之前在宮宴那么重要的場合，她們都沒見臨大小姐正兒八經(jīng)地盛裝出席過好嗎？何況，平日里化妝這種事情都是下人來做，這位大小姐真的會自己化妝嗎？

    今天不會因為新娘妝而搞砸了整個婚禮吧？

    “放心吧，一定不會讓你們?yōu)殡y的?！迸R晚鏡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三人的想法。

    不過，比起被她們把臉化成猴子屁股，她還是喜歡自己動手。如果要變美，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也不管三位嬤嬤答不答應(yīng)，反正她是自己開始動手上妝了。

    三人還試圖說些什么，畫兒卻阻止了她們。正在此時，琴兒從廚房端來了一些甜點。

    “三位嬤嬤，您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吧。那么早起來，這會兒該是餓了?！?/br>
    看著碗里花花綠綠的丸子，三個人又像是見了什么稀罕玩意兒，眼睛睜得老大，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們?nèi)齻€與畫兒還要熟一些，這位琴兒姑娘，還真沒打過幾次照面。她這會子端甜點給她們吃，不會被臨大小姐罵吧？

    人家小姐自己忙著，她們?nèi)齻€悠閑地在一旁吃東西，這樣真的好嗎？

    “您三位就吃吧，我家主子待會兒也會吃的?！彼抑髯涌绅I不得，這些湯圓就是先給主子墊肚子的，她還讓廚房準(zhǔn)備了很多主子喜歡吃的糕點，只待等會兒出門子的時候帶上了。

    “這怎么行呢？大小姐都化妝了，上妝之后吃東西會把妝弄花的?！币宦犈R晚鏡等會兒還要吃東西，玉春嬤嬤立馬反對。

    “嬤嬤您就放心吧，我家小姐自有辦法。您三位坐這邊兒來，先吃東西?！?/br>
    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畫兒就拖著人開始拽。

    三位嬤嬤聞著那碗里的香味也確實餓了。一邊兒推辭也就一邊兒應(yīng)和著吃了起來。

    臨晚鏡的動作很快，最后只留下唇妝沒畫，然后端著一碗湯圓也開始吃起來。

    她家的湯圓可不止一種顏色，白的，橙的，綠色的，紫色的，應(yīng)有盡有！每個都是標(biāo)配，味道還各有不同！

    這些可不是用現(xiàn)代那些色素做成的，而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原材料！

    吃完湯圓，三位嬤嬤看著空了的碗都還有些戀戀不舍。味道太好，根本停不下來！

    “廚房還有，嬤嬤們還要的話，琴兒去多盛一些上來?！笨闯隽巳粙邒叩男⌒乃?，琴兒笑著道。

    “不，不用了?！比粙邒叨加行┎缓靡馑?，“奴婢們今天可是飽了口福了，謝謝大小姐賞賜。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得快點準(zhǔn)備?！?/br>
    從五更天忙到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吃一碗湯圓仿佛渾身都有了力氣的嬤嬤們又開始緊張地忙碌起來。

    原本她們擔(dān)心臨晚鏡的妝自己畫有問題，還想著待會兒要重新給她上妝。

    卻不想，三人走過來仔細一看，卻被端坐于梳妝臺前的女子驚艷到了。

    膚如凝脂，臉?biāo)栖饺兀烀既绠?，眼波動人。最美的還是那眉心的一朵蓮花，含苞欲放，仿佛活的一般，給整張臉又增添了三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