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你說老夫人對月彌夫人不喜吧,對于這個大孫子,她又愛得不得了。但是,再愛得不得了又如何?人死了,心也就淡了。余下的,就只有對月彌夫人和臨晚鏡這個嫡孫女的不喜。 “你說,為何死的偏偏要是照兒。若是兩人換一下,死的是臨晚鏡那丫頭,恐怕我做夢都要笑醒了?!崩戏蛉艘贿呎f一邊嘆氣。 她想起照兒小時候,像個小仙童,眉清目秀,如同畫兒里面走出來的似的。多么好的一個孩子啊。最重要的是,照兒自小成名,只要人一提起,就直夸侯府嫡子怎么怎么好,為侯府帶來了多少榮耀? 若是他不死,又是一代天驕。 “老夫人,這話,您可別當(dāng)著侯爺?shù)拿鎯赫f。本來大少爺?shù)乃缹顮數(shù)拇驌艟蛪虼罅?,若是讓他聽見了這話,恐怕又會對您心生不滿?!?/br> 雖然,這想法,她私底下也有過,而且用一個德行名聲極差的嫡女,換一個優(yōu)秀的嫡子,很劃算,但是,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罷了。真要這么說出來,被世人知道了,也會說侯府老夫人惡毒,眼底容不下唯一的嫡孫女。 “哼…就算不說,他心底合適又對我這個當(dāng)娘親的滿意過?你看看,我這院子里的事情,他根本就不關(guān)心了。臨晚鏡那丫頭沒回來的時候,還偶爾來請安一次??扇缃衲茄绢^回來了,他一門心思都撲在這個寶貝女兒身上去了,心里哪里還有我這個老娘?今兒個能當(dāng)著小輩們還有那么些丫鬟婆子的面給我這個老婆子難堪,改日就會因為他那個寶貝女兒做出更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一說起兒子會對自己心生不滿,老夫人又是倒豆子一樣的一陣怨懟。 “其實,侯爺還是很關(guān)心您的。這不,聽說您沒用晚膳,他又命廚房做了一些您愛吃的送過來。只是當(dāng)年您逼他娶李姨娘進門之事,多少讓他心里有怨,特別是月彌夫人還因此……哎…您就放寬心吧,依奴婢看,侯爺還是很尊敬您的。只是,您讓他將李姨娘扶正的事兒,恐怕觸及到了他的心里的那根弦兒。所以,他才會不顧有外人在場駁了您的面子。” 在秀嬤嬤看來,李香香也不見得是個多好的。這些年來,仗著自己得老夫人看中,在侯府橫行霸道,欺下瞞上的事兒做得也不少。更何況,她到底只是尚書府的千金,比不得真正的貴人,若是換做真正的貴女,也怕是作不出那樣死皮賴臉甘愿做妾的糊涂事來。自己甘愿作踐自己,那就是自己看低了自己,也不怪侯爺看不上她。 別說是侯爺,就連她這個做下人的,都看不過眼。那二小姐,平日在老夫人面前看著是個乖巧懂事的,在私底下,對她們那院子里的仆人還不是非打即罵。她們母女倆,也就是仗著老夫人的喜歡,以為侯府遲早是她們母女的天下。若不是老夫人有意縱容,又怎么容得下一個姨娘,一個庶女,在府里如此飛揚跋扈? 只是,就連她都有些無法理解,老夫人為何對李氏母女容忍至此。 要說真的多么喜愛嗎? 李氏那張嘴,確實會哄老夫人開心,而二小姐,當(dāng)著老夫人的面兒也一向乖巧孝順。所以,老夫人對她們倆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究其根本原因,也只有老夫人自己知道。 “將香香扶正的事兒,是我對她母親的一個虧欠。以前做姑娘的時候,我被人指著鼻子罵,只有她是站在我這邊的。我們早就說過要成為兒女親家,我又怎么能食言?而后來,竟然讓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做了天兒的正妻,我心底就一直憋著一口氣。不僅覺得對不起老姐妹,更多的還是心里不服氣。在天兒心里,我這個當(dāng)娘的,竟然比不上一個來歷不明的狐貍精,我怎能不生氣?” 原來,老夫人一門心思想讓兒子把李香香扶正,除了對閨中好友的虧欠之外,還有一個賭氣的原因在里面。 是了,兒子不聽話,娶了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在老夫人看來,就是兒子被狐貍精搶了,唯一的辦法,便是找個女人塞給兒子,給月彌添堵。 這堵,確實也添上的,可是,也把自己和兒子的關(guān)系徹底搞僵了。也不知道在她看來,到底是劃算還是不劃算。 確實不見得她有多喜歡李氏,可比起月彌來說,李氏目光短淺,心眼兒多,陽奉陰違什么的,都不足以讓她計較了。 這就是女人。心眼兒比針小,心氣兒卻比天高。就連和自己親生的兒子,也非要爭個輸贏。 當(dāng)然,老夫人還有個原因,沒對秀姑說起。 那就是,她當(dāng)初看中了李家大小姐,李香香的jiejie,當(dāng)了皇上的寵妃。寵妃的meimei,至少也比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女人好吧? 蘭妃曾經(jīng)在宮里也有一時的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就算是現(xiàn)在,在皇上與太后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所以,她看中了這一層姻親關(guān)系,才想把李香香扶正。 她覺得,自己一切都是為了侯府著想,兒子卻不領(lǐng)情,心里還委屈得厲害。不僅如此,兒子還為了臨晚鏡那個只知道敗壞侯府名聲的女兒來給她添堵,想起來就更不是滋味兒了。 “至于你說他還有孝心,我是不敢奢望了。若是他心里真的還有我這個母親的存在,就不會只命廚房煮點東西送過來了,但凡是個孝順兒子,這會子早就過來親自請罪了?!崩戏蛉死湫?,對于兒子到底孝順與否,她早就看開了。 要是沒有月彌夫人的出現(xiàn),她兒子確實是個極好的。文武雙全,英俊瀟灑,又得皇上器重??扇缃?,她只覺得兒子瘋了。為了月彌,什么都不管不顧的,盡做些招人恨的事兒! “主子,侯爺他是過不得月彌夫人,您只要放寬心,不再提把李姨娘扶正的事兒,保準(zhǔn)他立馬過來賠禮道歉?!彼遣幻靼?,月彌夫人都消失這么多年了,老夫人為何還要計較。 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老夫人真的是把權(quán)利看得太重要了。以至于,侯爺娶妻這件事,一直成了她心里的一個梗。這么多年,都無法剔除。 “秀姑,你這是讓我向他妥協(xié)?當(dāng)年他要娶月彌,我妥協(xié)了。于是,月彌把他迷得跟個什么似的,男子漢大丈夫,當(dāng)以天下為重,哪里像他,整天與月彌在一起卿卿我我。后來臨晚鏡這丫頭,他不讓我管,我也妥協(xié)了,結(jié)果,你看養(yǎng)出個什么性子來?要把我侯府的名聲都敗壞光了!如今,你又要我妥協(xié),讓臨晚鏡那丫頭做侯府的繼承人?他簡直癡心妄想!” 別的事情,她都可以妥協(xié)。就算不讓香香扶正,她都可以讓步。但是,唯一不可能讓步的,便是讓臨晚鏡那丫頭繼承侯府這件事上。一個女兒家,怎么可能當(dāng)侯府的繼承人?再說了,他又不是沒有兒子,就算照兒那孩子不在了,不是還有凡兒?凡兒雖然比不上照兒,可好歹也是勤奮上進的,在燕都也算得上是翩翩少年佳公子了,為何不能繼承侯府? 即便不把李氏扶正,不將夢琪升為嫡女,把凡兒過繼到那個野女人名下,讓他成為嫡子總可以吧? 讓一個臭名昭著,一無是處的小丫頭繼承侯府,也虧他想得出來! “主子,侯爺?shù)钠饽植皇遣恢?,若是他真的決定了的事情,誰又能更改?侯爺自小是個有主見的,您不順了他的意,他恐怕也不會服軟啊?!?/br> 讓一個女兒做繼承人,確實荒唐??墒牵顮敿热徽f得出來,便做得到。就算老夫人再反對,到頭來,恐怕也只能加深她與侯爺之間的矛盾罷了。 “哼!這一次,我絕不會由著他胡來!不是說要讓那丫頭以后生的孩子做侯府的繼承人嗎?我倒要看看,她連人都嫁不出去,哪里來的孩子!”老夫人一拍桌子,心里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要讓他那寶貝女兒繼承侯府,除非她這個老婆子死了。 “只怕,侯爺已然為大小姐選好了夫婿。”秀嬤嬤凝眉,想起今日下人們議論的一事。 “什么,選好了夫婿?”老夫人如同聽聞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她在燕都德行敗壞,閨譽早就損得干干凈凈了。天兒還能為她選得一個好夫婿不成?” “主子,您有所不知,今日上午,隔壁王府景王派人給大小姐送了幾大車的禮物。還有紀(jì)府的少將軍,也上門拜訪。后來,侯爺將其帶到攬月樓,讓大小姐與少將軍獨處了大半日。最后少將軍還是被他的手下扶著回去的,據(jù)說,是在攬月樓與大小姐一起喝醉了酒?!?/br> “什么!竟然有這等事?”老夫人完全震驚了。 隔壁景王府為何要單單給那丫頭送禮?紀(jì)家小子回燕都,來探望天兒,她能夠理解,畢竟天兒與紀(jì)將軍是好友??桑瑸楹我ヅR晚鏡那丫頭的院子?還喝醉了酒?孤男寡女的,喝醉了酒,若是傳出去,叫天下人如何想? “侯爺對紀(jì)少將軍甚是滿意,只怕,已經(jīng)存了讓他做女婿的心思?!毙銒邒哐a充道。 “哼…他想讓紀(jì)家小子做女婿,也要紀(jì)家人同意才行!可別忘了,當(dāng)年的紀(jì)茯苓,如今的淑妃娘娘對天兒也是存過那等心思的!就算紀(jì)恕夫婦同意,只怕紀(jì)茯苓這個做姑姑的也是不會允許的。一個情敵的女兒,想嫁給她的侄兒,她不出手阻攔?”一提起紀(jì)家,老夫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今在宮里的紀(jì)淑妃。 她是紀(jì)恕唯一的meimei,紀(jì)府的姑奶奶,就算嫁入皇家,在紀(jì)家也是說得上話的。只怕,人家瞧不上她這個嫡孫女呢。老夫人的臉上甚至浮起了一抹嘲諷,她那兒子,也真是異想天開。 自己拿著魚目當(dāng)珍珠也就罷了,以為所有人都和他一樣傻嗎? “紀(jì)淑妃當(dāng)年對侯爺……當(dāng)年她可也是一門心思想嫁給侯爺啊?!毙銒邒吒锌?dāng)年侯爺是何等人物,名冠天下,多少貴女閨秀慕名而來,失落而歸? 這紀(jì)家大小姐,就是其中一位。 可是,侯爺一點面子都不給人家。即便是好友的meimei,也嚴(yán)詞拒絕,甚至,傷了人家少女的自尊心。后來,紀(jì)茯苓一氣之下,自請入宮侍奉皇上,然后順利生下大皇子殿下。有皇子傍生,又有紀(jì)家做后盾,如今在后宮之中也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甚至,風(fēng)頭有隱隱超過皇后之勢。 “一門心思又如何,紀(jì)茯苓心高氣傲,素來不是個好掌控的。依我看還不如李香香,雖然眼皮子淺一點,可至少容易拿捏。依天兒的身份地位,當(dāng)年就算要迎娶一位公主,也是理所當(dāng)然。也怪我,沒早一點謀這條路,若是讓先皇下旨將公主許配與他,也不至于有后來的月彌了。就算娶個公主當(dāng)媳婦,我這個老婆子伺候兒媳婦一輩子,也要比娶個野女人狐貍精回來讓我受氣得好!” 只怕,侯爺若是娶個公主,您還煩得更厲害。兒子倒是站在您這邊了,兒媳婦卻是天家之人,哪里受得一點氣?天家的公主,一個氣兒不順,連您這個婆婆都不會放在心上吧?到時候在皇上身邊一個告狀,只怕還會影響侯爺在朝中的地位。 秀姑在心里想,面兒上卻不說什么,只順著老夫人的氣兒點頭。 “主子,只怕侯爺鐵了心要讓紀(jì)少將軍當(dāng)女婿,就算宮里淑妃娘娘也是攔不住的。何況,紀(jì)府與定國侯府聯(lián)姻的話,淑妃娘娘也多了一座靠山。她的兒子,可是大皇子。若是想爭奪那個位置,難免要……” 后面的話,秀嬤嬤并沒有說完,而老夫人也是個聰慧的,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呵,侯府可不止一個女兒,就算要聯(lián)姻,也不一定要選我那個嫡孫女!我就不信,夢琪漂亮乖巧,知書達理,還比不上臨晚鏡那個不知禮數(shù)的臭丫頭?” 紀(jì)家小子,翩翩兒郎,若是與夢琪結(jié)合,倒是極好的。越想,老夫人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秀嬤嬤還想再說什么,門外卻傳來了李香香的聲音。 “啟稟老夫人,二姨娘來看您了?!奔t玉丫頭在外面脆聲稟報道。 “讓她進來?!崩戏蛉嗣嫔造V,兒子不聽話,香香倒是個可心的。 即便自己沒為她爭取到扶正的機會,她還知道過來看望一下自己。這樣一對比起來,老夫人恨不得當(dāng)初再多生個女兒,人家都說女兒才貼心,看來是正解啊??上?,她生天兒的時候傷了身子,再也不能懷孕。 “老夫人,聽說您還沒用晚膳,香香燉了點銀耳燕窩湯給您送來,您多少喝一點吧?!?/br> 李香香進門,手中端著一碗精致的銀耳燕窩,恭順討巧地笑著勸道。 “香香這是怎么的,不是讓你直接叫我母親么?怎的又改成老夫人了?還是,在香香心里,我還當(dāng)不得你一聲母親?” 聽李氏這一聲“老夫人”,她直蹙眉。 就好像,刻意在提醒自己答應(yīng)她的事情沒有做到似的。老夫人原本稍霽的臉色頓時又冷了下來。 “老夫人…香香不是這個意思。您知道的,侯爺對我甚是不喜,今日之后,香香也斷了那個念頭。若是他聽見香香叫您母親,只怕會更加生氣。即便是叫老夫人,香香心底也是把您當(dāng)做母親看待的。稱呼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彼崧暯忉專瑯幼硬槐安豢?。 越是這樣,老夫人越是覺得虧欠了她,心底對她又多了幾分滿意。 老夫人點點頭,朝李香香招了招手:“罷了,你這孩子是個懂事的。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兒上,這銀耳燕窩湯端過來吧,我喝一點?!?/br> “是。”李香香面上一喜,趕緊把原本要放茶幾上的碗端上去,遞到老夫人手里。 “嗯,不錯,還是你孝順。”老夫人一邊喝著一邊贊許,她也是餓了,一直拉不下面子,就是想有個人來哄吧。這會兒,李香香倒是給了她臺階下。 “香香是擔(dān)心您的身子,您和侯爺置氣做什么,他想通了,自然就會來給您道歉了?!?/br> 在老夫人面前,李香香一直都是溫順懂事的形象。 “你呀,就是這副軟性子。我若不為你爭,你就不自己去爭取么?這銀耳燕窩,往天兒那里一送,長期堅持,何愁感動不了他?”拍了拍李香香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老夫人開始給她出主意。 若是說不死心嗎? 不!早就死心了。天兒是真的不可能將李氏扶正,她早就看在眼里。 可是,總要有個影子在他跟前晃,她心里才好受一點。不是故意要給兒子添堵,她就是不想兒子對月彌太癡心! 卻不想,李香香只是苦笑著開口:“老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侯爺連他的院子都不準(zhǔn)我進,又如何肯喝我的銀耳燕窩湯?” 他們的第一次圓房,還是老夫人在給侯爺?shù)膮锵铝怂幉糯俪傻?。多虧她的肚子爭氣,一舉懷上了一雙兒女。不然,現(xiàn)在在侯府只怕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可是,自從那次以后,侯爺就再也不肯吃她做的東西了。就連他的院子,也嚴(yán)令禁止自己去。她也不是沒試過老夫人說的辦法,可是侯爺完全不領(lǐng)情,她也死心了。 她這一生,女兒心癡付,奈何郎心如鐵鑄。罷了,早就想過,再不指望那人的垂憐,只一門心思為兒女而活,她又何必再想這么多? “唉……說起這事兒,倒也是為娘害了你。慢慢來吧,少年夫妻老來伴,往后的日子里,他只你一人,總會看見你的好?!?/br> 那參湯加藥,是她的主意,后來兒子大怒,大鬧了兩場,也便揭過了。只是,從此以后,他再也沒去過香香的院子。若是她不那么心急地想要讓兒子和香香圓房,一方面圓了香香的心愿,一方面為那女人添堵?;蛟S,不至于弄得這么僵。以至于后來,絕了眼前人兒的機會。 眼見著如花似玉的姑娘,嫁到侯府十多年,過著守活寡的日子,也確實不易。 所以,即便她私下里跋扈一點,在侯府張揚一點,只要不超出她的底線,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香香從未怪過您,老夫人,若不是您,我也不會有凡兒和夢琪兩個可愛的孩子。說起來,要感激您才對?!崩钕阆悴亮瞬裂劢怯臏I,楚楚可憐,“侯爺?shù)膶檺?,香香也不指望了,就算沒有夫人,也有一個與她長得幾分相似的三姨娘在。我啊,就指望凡兒有出息,而夢琪,能嫁個好人家?!?/br> 替凡兒謀侯府繼承人之事,雖然她不指望老夫人,卻也不介意多個幫手。而夢琪的婚事,多少還是要有老夫人的幫扶的。李香香知道,越能博得老夫人心里的同情,希望就越大。 只等老夫人徹底厭惡了臨晚鏡這個嫡孫女,夢琪才能成為最強烈的對比。 “你不提她倒也罷,一提起我就來氣!哼…柳氏那個賤婢,竟然想掌管侯府的中饋,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命令,侯府里哪個丫鬟婆子她能使喚得動!” 雖然,丫鬟婆子更聽兒子這個侯爺?shù)脑挘?,兒子一向不多過問府內(nèi)之事。她要對一個無權(quán)無勢柔柔弱弱的柳姨娘使絆子,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您不發(fā)話,府里的下人自然不會買她的賬。只怕她使喚不動那些丫鬟婆子,會去侯爺那里告狀啊。” 老夫人的話,可謂正中李香香的下懷。女人,要么得到權(quán)利,要么得到男人的愛。她既不能得到侯爺?shù)臍g喜,那么,侯府的掌家之權(quán),她一定要牢牢地握在手里。以后,夢琪出嫁,才能為她置辦出體面的嫁妝。 至于長得與月彌有五分相似的柳姨娘,一直都是老夫人的眼中釘rou中刺。以前是她沒冒頭,如今冒出來,根本不用她出手,老夫人自然就會收拾了她! “那她大可以試試!”真以為她老了,這些小輩們就可以在侯府里為所欲為了嗎? 別忘了,在侯府成為侯府之前,首先是臨家!一個連皇權(quán)都無法輕易撼動的大家族,大家族里的規(guī)矩,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那賤婢只要敢拿天兒來壓她,她會讓她知道,什么叫做一個當(dāng)家主母真正的手段。 “是香香多慮了?!蹦康囊呀?jīng)達到,李香香見好就收。 又與老夫人閑嘮了一會兒,她就準(zhǔn)備告退了。 可是,在走之前,又被老夫人叫做。 “香香,你覺得紀(jì)府少將軍如何?” 紀(jì)府少將軍?據(jù)說,紀(jì)家少將軍文武雙全,人也長得俊秀。老夫人提起他,是想做什么? 一時之間,摸不透老夫人的心思,李香香只得說道:“紀(jì)府少將軍乃人中龍鳳,燕都男兒,少有可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