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里的筷子放下，慢條斯理地道：“國內(nèi)珠寶行業(yè)還停留在靠色澤和克重來衡量價值，是因為現(xiàn)今的珠寶行業(yè)還屬于粗放階段，珠寶的附加值沒有完全被挖掘出來。但消費者不是不懂得欣賞設計，而是沒有意識到設計的價值，我們需要做的是引導他們，而不是跟隨著他們固有的觀念而改變自己?！?/br>
    益明冷笑了一聲，大聲駁斥道：“趙大設計師說得漂亮，只是公司上上下下這么多張嘴可是要等著收益來吃飯的，我們不像趙大設計師，一副設計稿就可以賣幾十萬?！?/br>
    趙沉謙看著益明的眼光非常冷淡：“正是因為你們不尊重設計師這個職業(yè)，才導致設計師在公司處于邊緣地位，設計師的勞動也得不到應有的尊重。事實上，主要設計師的風格往往就代表了品牌的風格，而設計師也正是公司的核心競爭力，而你們的這種做法，表面上快速得到了利益，實際上無異于殺雞取卵?！?/br>
    他忽然身體前傾，靠近益明，一字一句道：“而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品牌溢價，如果他們真的有一天吃不上飯，就是被你這種急功近利的觀念所害的！”

    趙沉謙的這一番話正說到季寇肖的心坎上去了，與他的觀念不謀而合，他忽然覺得如果只讓他做季氏的首席設計師不免有些浪費，只是想到趙沉謙那不羈的性格，想要他做他興趣之外的事情恐怕也是有些難。

    益明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怔愣地瞪著趙沉謙，他從前只知道他是國際知名的珠寶設計師，有著卓絕的藝術(shù)天分，但也以為他只知道設計，不食人間煙火，根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不由得頓住了。

    沒有人開口，餐桌上的氣氛一時也變得很僵。

    季寇肖瞧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被趙沉謙的話鎮(zhèn)住了，但因為根深蒂固的觀念一時還有些拗不過來。益明這個人雖然有些錙銖必較，氣量不夠大，但是為人還是不錯的，不僅有著不錯的藝術(shù)天分，而且對手下的員工也很好，一直以公司的利益為前提，工作上也是兢兢業(yè)業(yè)。

    季寇肖對他的印象不錯，就算他的一些觀念有些陳舊，眼光也不夠長遠，但還是很有工作能力的。

    于是季寇肖適時地開口道：“益經(jīng)理和趙設計師的經(jīng)營理念不同，但出發(fā)點都是為了公司的利益，只是公司目前有更加棘手的任務，還要兩位合作才行。”

    他的話說出口，兩人不由得都靜了下來，動作一致地看向他。

    “我剛得到消息，明寶在一周前簽了hardypugin，準備參加下個月的asteria?！?/br>
    益明的表情一愣：“hardypugin？他什么時候回國的？”

    季寇肖看向趙沉謙，他的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但季寇肖明顯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絲波動。而益明在短暫的驚訝之后，也下意識地朝趙沉謙看去。

    hardypugin，廖亦溫，是國際知名珠寶首飾設計師，也是趙沉謙最大的強敵。其實說是強敵，但事實上兩人卻陰差陽錯地從未在珠寶設計比賽中交過手。而正是因為這一點，兩人的實力孰上孰下一直是圈子里熱議的話題。

    廖亦溫屬于中規(guī)中矩的學院派，他出身珠寶設計師世家，幼時便顯露出設計天分，中學起修習珠寶設計專業(yè)，大學順利被全西部區(qū)最有名氣的大學錄取，多次奪得未成年組的珠寶設計一等獎。等他畢業(yè)后，便出國深造，在國外工作幾年，獲得了多個獎項，很快在圈子里嶄露頭角。

    而趙沉謙的經(jīng)歷則幾乎與廖亦溫完全相反，他是半路出家做珠寶設計，甚至連正規(guī)的珠寶設計藝術(shù)學校都沒有念過，憑借的完全是過人的天分。所以這樣出身的他在一舉奪得國際性特別獎項的時候，在圈子里掀起了極大的波瀾。

    同兩個人的出身類似，兩人的設計風格也完全不同。廖亦溫的風格多為經(jīng)典，擅長以傳統(tǒng)的藝術(shù)構(gòu)造來傳承古老的文化。他的作品也多講究珠寶首飾的色彩、圖案，整體風格高貴典雅，優(yōu)雅大氣，將珠寶的耀眼之美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而趙沉謙的作品則融合了自然與簡潔兩種風格，他的作品線條簡潔流暢，富有濃重的生命氣息，熱情奔放，簡約質(zhì)樸，以最簡單的線條勾勒，線條流暢，視感簡約明快，含蓄內(nèi)斂，非常生動。他的設計即便是使用最名貴的寶石，也并不著意去凸顯用料的貴重，反而通過造型來呈現(xiàn)出粗狂野性的味道，突出作品勃發(fā)的生命力，有著獨特的美感。

    兩人風格的截然不同，也導致了評價的兩極分化，喜歡廖亦溫的鄙視趙沉謙的作品太過粗野上不得臺面；而欣賞趙沉謙的則諷刺廖亦溫的作品太過木訥，沒有生氣。

    所以兩人在從未見過面的情況下，就形成了勢同水火的局面。

    第49章 懷孕

    為了asteria大賽，季寇肖和趙沉謙聊設計稿一直聊到了后半夜，等第二天睜開眼睛時已經(jīng)是下午。他困眼朦朧地朝身邊打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厲霍修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去公司了。

    季寇肖掀開被坐在床邊發(fā)了會兒呆，就起身去浴室沖涼了。等他從浴室出來之后，摸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看，上面是一條厲霍修在中午時候發(fā)給他的信息。他勾起唇角，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回復了一條，之后就將手機隨手扔在了床上。

    因為和醫(yī)生約了今天下午見面，季寇肖簡單地收拾了一番之后，就直接驅(qū)車去了醫(yī)院。

    在去醫(yī)院的路上，他接到了孫驍?shù)碾娫?，他剛將電話接通，孫驍中氣十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喂，寇肖，在哪兒呢？”

    季寇肖回道：“路上，有事嗎？”

    “有急事找你，你現(xiàn)在在什么路上？我過去找你?！?/br>
    季寇肖略微考慮了一下，將自己的所在地址報出來，還未等他問孫驍?shù)降子惺裁词拢沁呉宦暋昂眠帧敝?，就直接切斷了電話?/br>
    季寇肖有點無奈，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距離和醫(yī)生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便將車停在了路邊等孫驍。

    孫驍?shù)男屎芨撸坏绞宸昼姷臅r間就趕到了，他站在季寇肖車外，抬手叩了叩車窗。

    季寇肖將車窗搖下來：“上車?！?/br>
    “不上了，我還有事，這就得走。”

    孫驍說著，忽然直接將一個精巧的粉紅色籠子從窗口塞了進來。季寇肖嚇了一跳，下一刻就發(fā)現(xiàn)籠子里竟然關(guān)著兩只幼兔。

    他驚訝地看著籠子里正乖順地瞇著眼睛的幼兔，將頭看向?qū)O驍：“這是……”

    “靜嘉買的，她在家里養(yǎng)兩天發(fā)現(xiàn)對這玩意兒的毛過敏?！?/br>
    季寇肖忍不住問：“那你拿給我干什么？”

    “我說讓她送人她不干，非要讓我養(yǎng)，”孫驍撓了撓頭：“你知道我天天在警校住，哪能養(yǎng)這玩意兒，只好放你這兒了?！?/br>
    季寇肖看著籠子里的幼兔有點犯愁，他從來沒養(yǎng)過這類東西，萬一養(yǎng)死了怎么辦？

    孫驍兩只手扒著車窗：“兄弟，哥們也是沒辦法，你知道我媽最煩這些長毛的東西了，這玩意要是放家里，她非得給我扔出去不可?！?/br>
    季寇肖見孫驍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勉強點了點頭：“行，放我那吧。”

    孫驍當即就樂了，連忙絮叨地囑咐：“那你一定要給我養(yǎng)好了啊，靜嘉還要和它們視頻聊天呢?！?/br>
    季寇肖看著在籠子里昏昏欲睡的兩只小家伙，忍耐了一下，道：“我盡量?！?/br>
    孫驍傻呵呵地樂了兩下，對籠子里的幼兔念叨道：“寶貝兒，以后在你干爸家要聽話?。　?/br>
    季寇肖對孫驍頭頂上乎乎冒出的傻氣簡直忍無可忍，簡潔開口道：“還有事嗎？我一會兒還有別的安排?！?/br>
    “沒事，”孫驍半個腦袋都伸進了車窗里，手指插到籠子里逗弄著幼兔，隨口問：“你去哪兒?。俊?/br>
    季寇肖沒說自己要去醫(yī)院，就隨便說了個附近的地點，沒想到孫驍一聽立刻就轉(zhuǎn)到另一側(cè)打開車門就坐到了副駕駛上：“正好我要去那邊，順路帶我過去吧！”

    季寇肖開車將孫驍送到地點之后，抬手看了看時間，距離和醫(yī)生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即使是這個時間醫(yī)院里的人依舊很多，地下停車庫里的位置全滿了，他只能將車停在了露天停車里面。

    季寇肖隨手將籠子放在后座，剛要關(guān)山車門，忽然動作一頓，這個時間外面的溫度很高，自己去醫(yī)院怎樣也要一個多小時，這兩只幼兔這么小，放在車里會不會太熱窒息？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車門將兔籠拿了出來，之后才進了醫(yī)院。季寇肖將兔籠寄存在接待室，然后才到了專屬醫(yī)生的辦公室。

    醫(yī)生在見到季寇肖之后朝他微微笑了笑，開口道：“小少爺，請坐?！?/br>
    季寇肖坐到醫(yī)生的對面，醫(yī)生一邊低頭將電腦里季寇肖的資料調(diào)出來，一邊同他聊天：“小少爺喜歡養(yǎng)小動物？”見他似乎是愣了一下，解釋道：“我剛剛在窗口看到你從車上拿下籠子?！?/br>
    季寇肖笑了笑：“朋友寄養(yǎng)在我那里的。”

    身份系統(tǒng)有些延遲，醫(yī)生將自己的識別號輸入之后，需要幾分鐘的緩沖時間。他朝季寇肖瞧了一眼，問：“小少爺養(yǎng)的是什么動物？”

    “安哥拉兔?！?/br>
    醫(yī)生臉上露出溫暖的表情，黑色的瞳仁里都是笑意：“的確是有意思的寵物，只要注意抽血化驗，看有沒有感染弓形蟲，確定安全之后定期給它們打疫苗就行了。還有不要讓它們在外捕食，以免進食到受到污染的食物，糞便和食盤定期進行清理，避免接觸它的排泄物。”

    季寇肖沒想到他對飼養(yǎng)寵物了解得這樣多，不由得開口問道：“趙醫(yī)生也喜歡養(yǎng)寵物？”

    醫(yī)生搖了搖頭：“不，不過是因為工作性質(zhì)的緣故，知道一些相關(guān)方面的知識，你知道不少孕婦在懷孕的時候都會情緒緊張，對家里的寵物會不會對寶寶有影響產(chǎn)生疑慮?！?/br>
    季寇肖沒太往心里去，點了點頭。

    這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將檔案調(diào)了出來，登陸季寇肖的身份識別號之后，打印機啟動自動打出一份檢查報告。

    醫(yī)生拿著手里的檢查報告看了一會兒，抬眼看向季寇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小少爺，根據(jù)您的檢查報告來看，您……已經(jīng)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br>
    季寇肖一動不動地看著醫(yī)生，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半天才疑惑地問：“什么？”

    “我是說，您已經(jīng)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

    季寇肖的表情完全凝滯，半晌，才不肯置信地笑了笑道：“您別開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會懷孕？”

    “但事實的確是這樣的，”醫(yī)生將手里的報告放下，看著季寇肖解釋道：“您上次的血液檢查報告里的hcg數(shù)值就偏高，只是因為您的體質(zhì)緣故，我并不敢下定論。后來經(jīng)過進一步檢查才最終確定，您的確是懷孕了。”

    季寇肖一時對醫(yī)生的話難以接受：“但是你知道我是特種人類，又沒做過任何改造手術(shù)，兩個特種人類是不可能……”

    “是這樣的沒錯，”醫(yī)生顯然也很少遇到這種情況：“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我也非常懷疑，但結(jié)果的確是這樣……事實上到現(xiàn)在為止關(guān)于您的突然懷孕，我也不能給您一個合理的解釋，唯一一個可能的解釋就是——或許您的特種能力就包括可以孕育后代?！?/br>
    通過基因變異可以使個體獲得特殊的能力，而因為每個個體不同，所獲得的特殊能力也不同，其中包括更強的戰(zhàn)斗力與防御能力。但要說一個人的特種能力是懷孕，這簡直就是扯淡——然而醫(yī)生的表情很明顯地告訴他，他并不是在對自己開玩笑。

    季寇肖還沒有完全接受醫(yī)生的話，趙醫(yī)生就接著道：“小少爺，根據(jù)您的體檢報告來看，胎兒很健康，13周的時候再來醫(yī)院進行進一步的檢查就可以了?！?/br>
    再往后趙醫(yī)生又說了一些關(guān)于孕期的注意事項，季寇肖幾乎是一點也沒聽進去，連他最后是怎么走出醫(yī)院的，自己都不記得了。一直等他回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坐進去之后，思維才慢慢清晰起來，他……懷孕了？他怎么可能會懷孕？

    因為身體體質(zhì)的緣故，在過去的二十年里他從來連一點這方面的想法都沒有過，現(xiàn)在醫(yī)生卻忽然告訴他他懷孕了，這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季寇肖修長的手放在小腹上，怔怔地出神……這里面現(xiàn)在有一個小生命，一個他和厲霍修的孩子……這種感覺太過于怪異，讓他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他難以描繪自己的心情：震驚、慌亂、甚至是茫然，他第一次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季寇肖有些出神地盯著眼前的方向盤，他就這樣怔愣著，一直到太陽的余暉完全消散，忽然一腳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因為公司里的事情比較多，厲霍修回到厲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他推開臥室的房門，見季寇肖正坐在陽臺上的藤椅上，仰頭看著窗外的夜空。

    他朝季寇肖走過去，剛走到陽臺發(fā)現(xiàn)角落里放著個鐵籠子，一只一個月大小的幼兔蜷在季寇肖的懷里，還沒長牙的的嘴輕輕啄著他的手指。另一只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則在他的腳邊，撅著屁股來回轉(zhuǎn)圈。

    季寇肖身上披著件薄外套，正怔愣地朝窗外看著，在聽到他的腳步聲之后回頭朝他看去，他似乎是猶疑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朝自己問道：“回來了？”

    厲霍修走到他身邊，彎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怎么還沒睡？”

    “不太困?！?/br>
    季寇肖懷里的小東西似乎是感覺到了陌生人的氣場，有些不安地在他懷里撲棱了兩下，而他腳下的那只干脆“噌”地一下直接就竄進了籠子里。

    厲霍修朝他的懷里的幼兔打量了一眼，他記得季寇肖從來沒養(yǎng)過寵物，而且對這些也一直沒什么興趣，于是便問道：“哪里來的？”

    季寇肖似乎是感覺到了懷里幼兔的顫栗，在它弓起的后脊上撫摸了兩下，回答道：“孫驍?shù)?，在我這寄樣一段時間?！?/br>
    厲霍修對這兔子有點感興趣，抬手想要碰一下，然而那幼兔卻像是挺怕厲霍修，被他摸了一下之后就一個勁兒地往季寇肖懷里鉆，季寇肖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它順利地鉆進自己懷里。

    厲霍修樂了一下：“這是什么品種的？怎么臉這么圓？”

    “安哥拉?！?/br>
    厲霍修伸出手指在幾乎整個身子都埋進季寇肖懷里的小東西腦袋上戳了一下，小東西當即就渾身顫栗起來。季寇肖低頭朝它打量了一下，對厲霍修道：“它有點怕你?！?/br>
    厲霍修笑了笑沒說話，直接從柜子里拿出件浴袍朝浴室走去。等他在浴室里沖過澡出來之后，卻見季寇肖還坐在陽臺上。這時候的晚上已經(jīng)有些涼了，厲霍修怕他著涼，于是走到他面前對他道：“這里冷，到房間里面去。”

    季寇肖沒說什么，將懷里的幼兔放進籠子里，然后轉(zhuǎn)身進了房間。厲霍修剛要和他一起進去，放在一旁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邵唐。

    厲氏最近正在談一塊地皮收購的項目，邵唐正好負責這件事，厲霍修估計他是要找自己商量收購的事情，便走到陽臺將電話接通。

    他這一通電話打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在這二十分鐘里放在角落籠子里的兩只幼兔一直保持著渾身發(fā)抖同時一動不動緊緊盯著他的姿態(tài)。厲霍修將電話掛斷之后，走到籠子旁邊蹲下來朝這兩只小東西打量起來，兩只幼兔見他朝自己走過來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厲霍修皺著眉頭看著這兩只小東西，剛才和寇肖在一起的時候可好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地撒嬌賣萌，怎么到自己面前就好像自己怎么著了它們的樣子？

    厲霍修本來還想在那兒嚇它們一會兒，但看這兩只兔子渾身發(fā)抖的樣子，考慮到萬一真被自己給嚇出什么毛病來季寇肖肯定不高興，于是便作罷了。

    等他起身回到房間后，見季寇肖正背對著自己低頭不知道做些什么，等他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在沖熱牛奶。

    季寇肖朝他看了一眼，問：“要不要喝？”見他搖了搖頭便自己一口氣灌了下去，厲霍修瞧他那姿勢不像是喝牛奶倒像是喝酒。

    季寇肖最近因為特別容易困倦，通常很早就休息了，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一直窩在床上捧著筆記本瀏覽網(wǎng)頁。

    所以等厲霍修將手里剩余的一點文件處理完之后，見他還靠在床頭上玩電腦，便朝他問道：“這么晚了還不睡？”

    季寇肖的臉上顯然已經(jīng)有了些困意，但視線卻一直膠著在電腦屏幕上，厲霍修直接將他手里的電腦抽了出去‘啪’地一聲合上，低聲道：“早點休息，明天再看?！?/br>
    季寇肖倒也沒說什么，直接縮進被子里閉上了眼，厲霍修朝他瞧了兩眼，抬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fā)。他剛要抬手關(guān)燈，季寇肖忽然睜開了眼，黑漆漆的眼珠朝他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