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溫宛拭了幾下淚:“怎么,被人摔了一下倒知道關(guān)心起公司的生意來了?公司好得很,你二哥今年畢業(yè)后也要到公司里幫忙呢,反倒是你,公司的生意不關(guān)心,只一天對那些磕磕撞撞的東西感興趣。” 季寇肖沉默下來,這時候他才完全確定自己竟然是重生了。 他記得自己在高二的假期偷偷報名參加過一場專業(yè)級的自由搏擊比賽,因為沒有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當(dāng)然輸?shù)煤軕K,還被摔斷了幾根肋骨。知道這件事后的季紹盛非常震怒,第一次朝他發(fā)了脾氣,還罰他一個月不許出門。 當(dāng)然這一個月季寇肖也沒閑著,偷偷在私底下看自由搏擊的教程,一個月之后不僅人養(yǎng)胖了一圈,搏擊技能也提高了不少。后來季紹盛見他對進入警校實在是有興趣,便也不再強迫他去學(xué)管理。反正公司還有季寇光和季寇文來管理,這個自己從小寵大的小兒子樂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季寇肖的心中泛起一陣悔意,如果他當(dāng)初不是一味只顧著自己的興趣發(fā)展自己的事業(yè),不是對公司的事情不聞不問,就不至于在公司瀕臨破產(chǎn)的當(dāng)頭連一點情況都不知曉,他的父親不至于心臟病發(fā),他的二哥也不至于枉死。 季寇肖抬起頭,眼中是nongnong的悔意。 他的這副悔意倒是給溫宛嚇壞了,她雖然氣季寇肖不知輕重,但也沒有真的要責(zé)備他的意思。見到小兒子這副悔恨的樣子,她連忙揉了揉季寇肖的頭發(fā),溫言安慰道:“好了,好了,mama不怪你了?!?/br> 季寇肖收整了一下情緒,他現(xiàn)在極度想要見到他的父親和大哥,于是向溫宛問道:“父親呢?” 溫宛以為季寇肖擔(dān)心季紹盛還在生自己的氣,便朝他解釋道:“你爸爸那邊已經(jīng)不生氣了,你不用擔(dān)心?!彼置嗣究苄さ哪槪骸澳闶俏乙稽c一點親手帶大的,哪里受過這么重的傷呢,回去得讓張阿姨燉點湯給你好好補一補?!?/br> 溫宛朝病房四周打量了一圈:“反正沒有大礙了,今晚就搬回家住吧,在醫(yī)院里吃不好睡不好的,哪里有在家里住著舒服呢?!?/br> 季寇肖的傷雖然看起來有些可怕,實際上卻不重,畢竟對方是專業(yè)的搏擊選手,對他的攻擊也是極富于技巧性的,沒有傷到身體的根本。再加上季寇肖較于一般人有著更強的愈合能力,只養(yǎng)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基本痊愈了。等他的傷完全愈合之后,也到了新學(xué)期開學(xué)的時候。 季家餐桌上,季紹盛將茶杯放到一旁后,抬眼對餐桌右側(cè)的季寇肖道:“我記得你就快要開學(xué)了吧?” 季寇肖正在切吐司,隨口回答道:“是,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br> “之前你和我說的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季紹盛朝一旁的管家道:“趁著沒開學(xué)前辦了吧。” 季寇肖的動作一頓,他記得自己當(dāng)初一直想要念警校,但季紹盛和溫宛都不同意。后來在那次搏擊比賽之后,他們見自己受傷了還是對念警校的事情心心念念不忘,也就妥協(xié)了。 季寇肖放下餐刀,抬起頭看向季紹盛:“父親,我不準(zhǔn)備念警校了?!?/br> 一旁的李宗坤顯然有點吃驚:“寇肖,你不是一直想要念警校的嗎?怎么忽然就改變主意了?” 李宗坤自從李家發(fā)生變故之后,就被季紹盛收做養(yǎng)子撫養(yǎng),平常也和季家人一起生活。 季寇肖朝李宗坤掃了一眼,語氣冷淡地回應(yīng)道:“不過是一時的興趣,現(xiàn)在想起來覺得也沒那么有意思。” 李宗坤被他的眼神掃到,當(dāng)即渾身就是一緊,季寇肖那眼神竟像是帶著寒意的刀鋒一樣,幾乎瞬間就將他凌遲。只是等他再次朝季寇肖仔細(xì)看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神平靜,同原先并沒有什么不同,仿佛剛剛的一幕只是自己的錯覺。 李宗坤搖了搖頭,自己最近并沒有招惹到他,大概是剛剛看錯了吧! “寇肖,那你打算學(xué)什么?”季寇文見季寇肖忽然就改變了興趣,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也并沒有多想,隨口問道。 季寇肖沉吟了幾秒鐘,開口道:“寶石鑒定吧?!?/br> “怎么想起來念寶石鑒定了?” 季寇肖笑了笑:“就是忽然有了點興趣,而且多多少少也想著給公司幫點忙吧?!?/br> 聽到他的話,季紹盛有點驚訝,從前自己這個小兒子可是一點公司的生意都不沾手的,沒想到現(xiàn)在倒是知道上進了。 于是他笑著朝季寇肖打趣道:“總算是知道了要做點正事,希望你這回不是三分鐘的熱度。” 一旁的季寇光也笑著附和道:“你快點來公司幫忙,我和寇文也能輕松一點。” 同笑容滿面的季家人相比,李宗坤的臉色卻忽然變得難看,但這難看的臉色只是一瞬,很快就被他掩蓋了下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整個臉色的變化全部都被對面的季寇肖看在眼里。 季寇肖不動聲色地將眼光收回來,接著切盤子里的培根。 放棄轉(zhuǎn)入警校,等同于放棄了自己的理想。只是他上一世已經(jīng)太過自私,這一世怎樣也不能只顧著自己。 他已經(jīng)錯過一次,既然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必定要讓對方付出足夠多的代價。 第3章 電棍 季家的效率很高,季寇肖剛提及自己想要修習(xí)寶石鑒定專業(yè),幾天后管家就替他辦好了西部區(qū)最有名氣的地質(zhì)大學(xué)的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 這天季寇肖正在書房里翻閱寶石鑒定專業(yè)課的資料,就接到了孫驍?shù)碾娫?。孫家同季家是世家,雖然孫家這幾年的生意做得不大好,但兩家的關(guān)系一直維系得不錯。 季寇肖手上還翻閱著資料,隨手將電話接通。 “寇肖,這段時間哪兒去了?怎么都見不到你的人?” 季寇肖專注地盯著資料里的寶石鑒定方法,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摔了,在家養(yǎng)著。” “得了吧,你不是一個月前就出院了嗎?” 季寇肖的目光還膠著在資料上,問:“有事?” “出來聚聚,兄弟都快一個月沒見著你了。” “沒空?!?/br> “出來吧,下周我就要出國了,可能要在那邊待上幾個月?!?/br> 季寇肖愣了一下:“出國?” “我小叔給我弄到兩個名額,去北美警部交流實習(xí),”孫驍嘿嘿笑了兩聲:“給你留了個名額,夠意思吧?” 季寇肖目光頓了一下,過了會兒才開口道:“謝謝你,不過我不準(zhǔn)備考警校了?!?/br> “啊?不考警校了?為什么?”孫驍語氣里滿是驚訝,進入警部可是季寇肖一直以來的理想,怎么可能說不考就不考了? 季寇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截斷他的話道:“見面再說?!?/br> “好吧……”孫驍猶豫了一下,報了串地址。 “行?!?/br> 孫驍見他要掛斷電話,趕緊又補充道:“我得半個多小時過去,你不用急著去?!?/br> “嗯,知道了。” 孫驍約定的地點是他常去的一家酒吧,季寇肖對這些地方?jīng)]什么興趣,但因為孫驍常去,他也偶爾去過幾次。不過自從他受傷之后,就一直沒再去過。 等到了酒吧,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季寇肖和孫驍將車鑰匙交給侍者之后,直接朝二樓的固定包房走去。 酒吧里彌漫著濃重的煙酒味,炫目的燈光下,濃妝艷抹的美貌女郎正身姿妖嬈地飆著高音,將舞池里的氣氛帶到最high,一群群人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瘋狂地扭動著。 季寇肖在路過吧臺的途中,忽然停住腳步,目光朝遠處的角落看去。 “怎么了?”見季寇肖忽然停住,孫驍忍不住回頭朝他問道。 季寇肖沒說話,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個角落,孫驍朝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見角落的散臺里坐著三四個年輕人,看上去有些面生。為首的男人正慵懶地斜靠在沙發(fā)上,目光曖昧地打量著面前的人。 他面前站著個服務(wù)生打扮的男孩,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一張臉嫩生生的。不知道一旁的男人說了句什么,一群人都不懷好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見季寇肖眉頭微蹙,目光冷淡地朝那邊看去,身邊的領(lǐng)班小聲解釋道:“季少,客人有時候喝多了,調(diào)笑兩句,很正常?!彼瘶巧系姆较蛳騼扇耸疽猓骸斑@邊請?!?/br> 季寇肖沒說什么,收回目光朝樓上走去。 到了包間之后,領(lǐng)班躬身笑著道:“孫少,您之前寄存在我們這的酒要拿出來嗎?” “行,開了吧?!?/br> 領(lǐng)班朝身后的服務(wù)生示意一下,待服務(wù)生離開之后,他便笑容滿面地同兩人聊起來。 “剛才那里的是什么人?”孫驍問。 “那幾位客人是生面孔,我不太熟悉,是這個月初才來我們這里玩兒的。” 孫驍和領(lǐng)班又聊了幾句,等服務(wù)員將酒端進來之后,就招手示意他們出去。 兩個人喝著酒聊了會兒,孫驍替季寇肖把酒滿上,開口道:“你知道剛才為什么那個領(lǐng)班要攔著你嗎?” 季寇肖看向他。 “你瞧那幾個人的穿著非富即貴,如果你剛剛過去幫那小子解圍,那幾個人就算不會找你的麻煩,等你走了,也肯定不能放過那小子。被揩幾下油,還是被找一個月的麻煩,他當(dāng)然拎得清,所以這也算是變相地保護那個小子了。” “這就是你的邏輯?” “不是我的,”孫驍豎起手指搖了搖:“是他們的?!?/br> 他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轉(zhuǎn)開話題問:“對了,你為什么忽然不想念警校了?” 季寇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沒意思?!?/br> 孫驍?shù)纱罅搜郏桓蓖耆幌嘈诺谋砬椋骸皠e拿‘沒意思’敷衍我,到底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忽然覺得沒意思了?!?/br> “那你準(zhǔn)備修什么?刑偵還是痕檢?” “寶石鑒定?!?/br> 孫驍一口酒險些沒噴出來:“什么?寶石鑒定?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了嗎?” “以前是以前,人總是會變的?!?/br> 孫驍還要再說什么,卻見季寇肖微側(cè)著頭朝窗口看去,他也伸頭朝外看,隨即愣了一下:“那是……” 只見剛剛在散臺里的那個男人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步履有些不穩(wěn)地朝外走去。他隨手將車鑰匙扔給身邊的保鏢,保鏢接過鑰匙之后沒有立即離開,似乎是有些不放心他一個人,想要上前扶他卻被他煩躁地推開。 保鏢站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兒,見他朝自己擺了擺手,便只好點頭離開了。 那個男人晃悠著在原地站了會兒,大概是酒意上涌起來,彎身扶著道路旁的電線桿吐了半天。等他好不容易緩過來,還沒等直起身體,忽然從黑暗的角落里竄出一個人,照著他的后腰就是一電棍。 那個男人被電棍猛地一擊,立刻就跪了下去。 “是那個小子!”孫驍?shù)秃粢宦?。他搖了搖頭,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沒想到這小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下手還挺狠。” ———— 何宸見男人躺在地上,面上露出點忐忑,將手里的電棍扔在地上就想跑。然而他剛朝后退了兩步,那個原本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男人,竟然又晃晃悠悠站起來了。 何宸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嚇壞了,回身就開始狂奔。 柯世易見何宸一溜煙跑沒影兒了,彎腰撿起地上的電棍,瞇著眼朝他消失的方向打量過去。 他本來被大哥叫回國就一肚子的火氣,現(xiàn)在竟然還被一個小鴨子偷襲,如果他今天不給那小鴨子蛻一層皮,他就不姓柯! 他估計那個小鴨子大概也是被嚇壞了,竟然慌不擇路地朝酒吧樓上逃去,他沒有耐心等保鏢,直接朝他逃跑的方向一間一間地搜過去。 等到了二樓的一間包間,他連門都沒敲直接一腳踹了過去,隨著房門大開,何宸的臉也露了出來。他顯然非常害怕,一張本來就白生生的臉現(xiàn)在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然而柯世易卻并沒有看向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房間里另外一個人身上。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季寇肖,眼光里流露出明顯的驚艷。他也算是見過不少美人的,但美得這樣毫無瑕疵的還真是少見。 眼前的人明顯很高冷,但同傅家小少爺那種不可褻瀆的高嶺之花的高冷不同,這個人在很高冷的同時,卻又十分地誘人采擷。 不過現(xiàn)在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柯世易適時地將目光撤回來,轉(zhuǎn)投到一旁的何宸身上。他翹起嘴角,臉上露出個十分肆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