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蠪蚳因它這能力,對人性的認識不說十成,七八成也有了。 他當即嗤笑一聲,剛要開口,就見對面的白渺慢慢卷起了手里的書,一下一下地敲著掌心。 蠪蚳頭皮一麻,頭頂開始隱隱發(fā)疼。 也終于想起了曾經培訓過的內容。 要相信服務對象一定能改變! 它臉上的嘲諷扭曲成溫和的笑容:“呵呵,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繼續(xù)?!?/br> 李文鬼粗重地喘息著,在蠪蚳的能力下漸漸平復心緒,繼續(xù)往下說。 李文坐著牛板車,帶著那筆錢和同窗離開了那座小城,來到繁華無數(shù)倍的沿海城市,當即被迷花了眼。 他不再遲疑,把身上的錢交給同窗,由他來運作,加入他那門路里。 誰知,同窗竟是卷了他的錢,然后騙他去做苦工。 李文醒悟自己被騙了,他上門去找同窗,卻被狠狠奚落一番,趕了出來。 他恨極,發(fā)誓來日定要將同窗踩在腳下,發(fā)了狠地做事,后來竟也真的混出了點名堂。 李文機遇不錯,由幾件事漸漸站穩(wěn)腳跟。 隨后他一步一個腳印,掠奪了同窗的所有地位財產,讓他也嘗嘗流落街頭的滋味…… 蠪蚳聽得有點不耐,對李文鬼露出一個虛假的笑容:“那么,這些和你想要找回家人有什么關系呢?” 正說著曾經豐功偉績的李文鬼一頓,終于慢慢說到了重點。 有了錢和權后,獨自在外打拼的李文漸漸感到孤枕難眠,于是娶了上司年輕貌美的女兒,身邊也終于有了軟玉溫香陪伴…… 蠪蚳再次耿直發(fā)問:“那你小城里的老婆孩子呢?不要了嗎?” 李文鬼:“……” 白渺手里的書卷用力敲了掌心一下,發(fā)出“啪”地一聲脆響。 蠪蚳一個哆嗦,試圖開口補救。 李文鬼意外地沒發(fā)怒,只是陰沉沉地說:“我是為了事業(yè)才娶她的,快要說到他們了,別打斷我。” 李文娶了個貌美小姐,本來琴瑟和鳴了一段時間,然而那小姐卻突染惡疾去世。 他很快為了生意娶了第二任老婆,然而第二任老婆家道中落,無法再為他提供任何幫助,于是他迅速直和第二任老婆離婚。 娶第三任老婆時,李文年紀不小了,干脆還娶了好幾房姨太太,想著給李家開枝散葉。 誰知那幾房姨太太和正室為了爭寵互相算計,最后被發(fā)落的發(fā)落,身死的身死,無法生子的直接被休。 李文守著偌大家業(yè),身下居然一個兒子都沒有。 他終于慌了,當即動身前往當年那座小城。 然而多年過去,物是人非,老婆和兩個兒子早已不知去向,周圍的人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 蠪蚳眉頭動了動,下意識地看向白渺。 白渺手里的書遙遙點了點蠪蚳,用口型說:看我干嗎?看他。 蠪蚳一縮脖子,問道:“所以你想要找回你最初的老婆孩子?” 李文鬼揪著頭發(fā),從嗓子眼里擠出聲音:“我一直在找他們,死了之后也在找,卻怎么也找不到……一定是那個死婆娘知道我在找兒子,所以她把他們都藏起來了,就為了報復我!” 蠪蚳:“我覺得她這么做也挺正……” “啪”地一聲! 卷成書筒的書用力砸在蠪蚳腦袋上。 蠪蚳一下捂住腦袋,白渺對李文鬼微笑:“實在抱歉,我們的員工也是初次上崗,如果再有下次我們會扣他工資?!?/br> 甩給蠪蚳一個警告的眼神,白渺才坐回去。 蠪蚳捂著腦袋,悶聲悶氣地問道:“所以你只想找兒子?” 低著頭的李文鬼神經質地喃喃自語:“幫我找到我兒子,我只要我兒子,只要找到那死婆娘,就一定能找到兒子——” 再多的就怎么也不說了。 把李文鬼單獨留在小單間里,蠪蚳忍不住開口問道:“白先生,按你們人類的價值觀,這種渣鬼不值得救吧?” 白渺低頭在一本黑皮本子上記錄什么,頭也不抬地問道:“服務要遵守的原則是什么?” 蠪蚳下意識一個立正,磕磕絆絆地背出來。 白渺瞥了眼蠪蚳,說:“很好,這次你一共違反三個原則,本次勞務費扣三成?!?/br> 蠪蚳:??!! 它不服道:“可是……” 白渺“啪”地一聲合起本子,平淡地說:“無論他曾經的經歷如何,做過什么,都不由我們來評判和裁定。我們要做的是判斷他們的需求,幫助他們消除煞氣,減少山海社區(qū)里的不穩(wěn)定因素,明白?” 它蔫噠噠地說:“……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白渺反問:“你想怎么辦?” 蠪蚳一愣,想了想,遲疑著開口說:“先找到他老婆兒子,看看她們什么意思?” 白渺:“那就去找吧?!?/br> 居委會里,青丘幫他們招來一個身著紫衣的拘魂鬼。 拘魂鬼朝他們拱了拱手,問了李文鬼妻子和兩個兒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后,展開長長的雪白書頁翻找起來。 白渺看著上面一片空白,小聲問一旁的蓬頭鬼:“那上面真的記載了所有人的生卒年月嗎?” 蓬頭鬼也小聲說:“對啊,除了拘魂鬼和黑白無常,只有將死之人能看到上面登記的自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