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寵若驚
周一早上七點半,心理系教學樓門口。 上課的高峰期,校園里學生人來人往,寧沏...準確說是游綺站在樹蔭下,單手插著口袋,半抬手機,正在看課表上的教室位置。 就算換了副殼子,游綺身上仍攜著股獨特的氣質,他只是簡單地站在那就引得路過的學生頻頻側目、竊竊私語,存在感比寧沏本人要翻上好幾倍。 寧沏的長相更多繼承母親,五官輪廓清純秀美,以往他性情溫和,把這份治愈感發(fā)揮到了極致,身周的親和力幾乎點滿。 但今天的‘寧沏’明顯不太一樣。 周洛然和劉文吃完早飯去上課,遠遠瞧見站在路邊的‘寧沏’,竟然有點不敢認。 樹蔭底下,游綺冷著張臉,唇角微繃,形狀圓潤的杏眼半斂著,原本微卷的睫毛今天卻挺而不翹,為秀氣的長相平添了幾分凌厲與高傲。 “那是老三吧...?”劉文慢下腳步,在背后捅咕周洛然。 周洛然腦袋死命朝前傾,猶疑道:“...不確定,但長得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他們打量游綺時,游綺也注意到了兩人的存在。 上次抓包寧沏偷拍時,他見過周洛然和劉文,對這兩個人稍微有點印象,應該是寧沏的朋友。 游綺看了眼兩人,又看向手機上寧沏發(fā)來的密密麻麻的消息,敲了幾個字,收起手機。 這時,周洛然大著膽子走了過來,開口就問:“老三,咋了?心情不好?” 周洛然本想去搭游綺的肩膀,但被游綺涼颼颼的一瞥直接給嚇沒了。 他訕訕放下手:“...咋了這是?” 游綺懶得廢話:“在哪上課?” 周洛然:“4、417?!?/br> 游綺用下巴示意兩人帶路,表情活像個大爺,周洛然和劉文愕然相覷,邊朝教學樓走邊分別圍到了游綺兩側。 今天的寧沏不對勁,很不對勁! 劉文小心翼翼地試探:“老三,游綺談戀愛了?” 游綺腳步一頓,眼神莫名,周洛然見狀,以為劉文說中了,當下激動地一拍大腿。 “靠!是哪個山頭冒出的狐貍精,敢搶我們老三看上的人?!” 劉文反應極快:“就是!游綺也真傻逼,放著鮮嫩可口的小學弟都不要,老三,咱以后不提他了哈,兩條腿的帥哥有的是!你長得美,啥樣的找不著!” 先不管誰是誰非,自己朋友失戀,那肯定是對方的錯,好兄弟就得同仇敵愾! 周洛然罵罵咧咧一通才想起關鍵,看向不知何時臉黑得像被潑了墨的游綺。 “對了老三,游綺到底和誰談戀愛了?咱們校的?” “我談不談戀愛關他屁事?!庇尉_問,聲音寒意逼人。 “啥?”周洛然沒聽明白,權當他用錯了主語:“怎么能不關你的事兒,你不就喜歡他么!” 游綺冷笑:“我喜歡他,他就要喜歡我?” 劉文又是一嗓子:“那當然啊!你這么好,他憑啥不喜歡你!傻逼才不喜歡你!” 游綺:“...” 游綺本以為寧沏迷戀他的事是個秘密,沒想到這不要臉的破兔子早宣揚了出去,這樣竟然還敢讓他幫忙上課。 ...是想借別人的口表白,還是變著法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被周洛然兩人吵得心煩意亂,游綺壓下揍人的沖動,加快了腳步。 周洛然和劉文趕緊跟上,兩人發(fā)現(xiàn)一頓彩虹屁下來,‘寧沏’心情仍舊沒有好轉,不由得有些犯難。 周洛然轉變策略,換了話題:“老三,你那份兼職最近怎么樣,我看好像不咋忙了?!?/br> 游綺冷淡‘嗯’了聲。 劉文的腦子還停在哄人的方案,掏出手機點了一通,突然舉到游綺跟前。 “老三,這個怎么樣?大二學弟,藝術系系草!”劉文眉飛色舞地介紹:“我聽人說他對你一見鐘情,就是人有點害羞,我覺得比游綺適合你,那種公子哥被人伺候大的,肯定不會談戀愛,你看看這個...” 游綺驀然停下腳步,忍無可忍。 “閉嘴!”一雙凜冽冰涼的眸子直逼劉文:“你再說一句試試?!?/br> 劉文:“...?” 周洛然:“......?” 如果剛才只是驚訝,現(xiàn)在兩人就是驚愕和驚恐了。 劉文和周大嘴又對視了一眼,彼此眼里寫著同樣一行字。 艸,他們老三,專一的讓人害怕啊?。?! 劉文懊惱于自己不懂室友的心,撓頭道:“那我就再說一句哈,剛都是瞎扯的?!?/br> 他誠懇道歉:“三兒,你別生氣,我再也不動搖了,以后你和游綺就鎖死了!” 周洛然附和點頭:“我證明!鑰匙我當場吞了!” 游綺:“...” ...... 早上七點半,酒店房間。 寧沏一個人坐在床邊,因為知道游綺方向感不好,特意打了一串五百字的位置描述發(fā)給對方,就怕游綺找錯教室。 結果發(fā)過去沒多久,游綺回復了一句。 【游綺:屁話真多。】 寧沏:“...” 行吧,就當白月光嘴硬了。 八點鐘,寧沏還是不放心,又給游綺發(fā)去了消息。 【寧沏:你到教室了嗎?是不是上課了?】 【寧沏:點名了嗎?】 【游綺:嗯?!?/br> 寧沏松了口氣,又想到游綺代替他上課,一定會和他室友有交集,憂心忡忡叮囑了一句。 【寧沏:你不要兇我室友啊,他們雖然有點話癆,但人很好的?!?/br> 【寧沏:...萬一他們吵到你了,你忍忍,回來罵我吧?!?/br> 這次等了半天也沒回復,寧沏自我安慰地勸自己別多想,只是一天而已,游綺應該不至于翻了他友誼的小船。 有求于人在先,他得低眉順眼一點,先把態(tài)度拿出來,和遇事先道歉一個道理。 當然,寧沏也不是對什么人都這樣,主要是顧彥明和游綺哪一個都和他社會地位極不平等,對付他好比對付一只螞蟻,所以能和和氣氣把問題解決,他不太想得罪對方。 在酒店待到十二點,寧沏憑著游綺的身體回了游家,準備完成他今天的任務。 據(jù)說是參加一個富家千金的生日party,地點在一棟私人別墅,大概晚上六點左右開始。 以往寧沏只需要在顧彥明面前端著游綺的姿態(tài),冷不丁在人前扮演,多少還有些緊張。 他在游家練習到五點鐘,換了身游綺的衣服,臨出發(fā)前又和游綺知會了一聲。 【游綺:別做多余的事?!?/br> 【寧沏:你等下過來嗎?】 【游綺:不去,八點之前,回昨晚的酒店?!?/br> 看完回復,寧沏突然升起了幾分警覺。 游綺這態(tài)度,要么就是非常信任他,完全不擔心他搞砸,要么對這場party唯恐避之不及,也無所謂他會不會搞砸。 以兩人當下的關系來看,顯然是后者。 能讓游綺都應付不來的場合不多,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答應的太多草率了,應該先了解情況再決定。 但寧沏轉念一想,那可是八千塊。 ...一點都不草率,他可以的! 沒有無知太久,寧沏很快便找到了了解情況的渠道。 到達別墅后,迎面就是在庭院里逗狗的綠毛。 “臥槽!”見到游家的車牌,莊綿揚直接跳了起來:“游哥,你竟然來了!” 幾天下來,莊綿揚頭上的綠色脫落,現(xiàn)在半黃半綠的,遠看就像初秋的雜草成了精。 下車后,寧沏像游綺一樣板著臉裝酷,莊綿揚咩咩叫著湊了過來。 “游哥,你昨天到底去哪了?要不是你回了我條短信,我都以為你人間蒸發(fā)了!” 寧沏淡聲:“我有事,就先走了。” 莊綿揚朝車里瞄了一眼,鬼鬼祟祟地湊近問:“游哥,你昨天是不是和那童工在一起?你當時在屋里吧?你們什么關系,為啥要幫他解圍啊?” 好不容易見到‘游綺’,莊綿揚的嘴跟連珠炮似的問個不聽,寧沏以為周洛然就夠嘴碎的,沒想到會遇到個更碎的。 他憋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就用上了游綺白天的回復。 寧沏說:“你屁話真多。” 莊綿揚像是被罵習慣了,只是癟了下嘴,一點看不出生氣,反而看著還挺開心的,這讓寧沏不由想起了抖m顧彥明。 游綺身邊,怎么竟圍著一群受虐狂? 也不知道莊綿揚是怎么逗狗的,這會兒身上臟兮兮的,黃綠交錯的頭頂竟真的沾了兩根雜草,寧沏眼尖看到,隨手幫他摘了下來。 “你剛才打滾了?”寧沏納悶。 莊綿揚看了看寧沏手中的雜草,緩慢摸向頭頂,滿臉寫著受寵若驚:“剛、剛才大黃撲我了...” 寧沏又問:“那你等會兒怎么辦?” 莊綿揚結結巴巴:“沒事,今、今天是睡衣趴,等會兒我換就行?!?/br> 越說聲音越小,說到后面,竟然不敢看寧沏了。 剛剛他好像在游哥眼睛里看到了擔心? 莊綿揚捂住有些發(fā)燙的臉,懷疑是不是今天起床的姿勢不對。 游哥是在為揍他做鋪墊吧?肯定是?。。?/br> 莊綿揚不敢再待,撒腿就要跑,結果沒注意腳邊的大黃,被直直絆了一跤。 “臥槽!” 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寧沏看得直抽氣,一時忘了演戲,連忙蹲下身扶人。 “怎么樣?摔到哪里了?” 寧沏把莊綿揚從地上拉起來,莊綿揚卻恍若失去了痛覺,早在寧沏伸手時,就傻了一樣盯著他瞧。 莊綿揚含著哭腔說:“游哥...我錯了?!?/br> 寧沏一懵,下意識問:“你錯哪了?”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莊綿揚嚇得小臉煞白,寧沏明明只是扶著他,他卻覺得寧沏是逮著他了! 寧沏很無奈,正要說話,這時,一個留著半長頭發(fā)的俊美青年從別墅里走了出來,看見寧沏時,明顯愣了愣。 他表情復雜,像是感動,又像愧疚自責。 半晌后,程憶瀾如釋重負般出了一口氣,苦笑道:“幸好你來了?!?/br> 寧沏:“?” ※※※※※※※※※※※※※※※※※※※※ 77提示:今天不送營養(yǎng)液就過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