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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法寧莫名其妙地轉(zhuǎn)頭,身后伙計站著一排肌rou虬結(jié)的打手,笑得極其猥瑣:“兩位仙子,該結(jié)賬了。” 伙計說了個數(shù)字。 大小姐抽氣,顧法寧瞳孔一縮,面無表情地探了探八寶袋,腰間空空如也。 她八寶袋呢! 下午跟老鴇談生意時還在,怎么吃個飯就沒了,在金丹四重的面前偷東西她居然毫無所覺? 顧法寧冷漠道:“朋友代付可以嗎?” 伙計訕笑:“自是可以的。” 大小姐掏出傳訊玉簡:“甘縉,拿錢過來十玉樓贖我,一刻鐘內(nèi)?!彼龑︻櫡▽巶饕舻?,“一刻鐘小甘還沒音信,我們砸店走人。” 顧法寧眼角一抽:“不用了,我看見了熟人。” “北堂菘,你又來逛花街!” 紅衣少年提著劍適才上樓,聽到熟悉的惡魔召喚先渾身一抖,看見顧法寧這邊的陣仗,嗤笑道:“喲,你不是也在?” “馬冬梅,總算叫我逮住你了!”北堂菘笑得張狂,朝樓下大喊,“師叔祖,您看看她在這兒呢。” 大小姐:“這紅衣小孩是誰,馬冬梅是誰,師叔祖又是誰?” 第16章 師叔我累啦 南境西南毗鄰狐妖一族,邊境常受侵犯,青陽城位于南境正中,接近千燈節(jié)人潮涌動,城外出現(xiàn)大片妖氛實乃異象。 奈不過許斯磋磨,閑著也是閑著,景元化這幾日一直在城外查探妖氛的源頭。 趁亂作祟的妖物大多修為低微,遇見已入化神境的景元化逃得屁滾尿流,倒是給北堂菘狐假虎威的機會練手。 不過兩日妖氛已斬殺七八成,許斯?jié)M意地拍拍他的腦袋:“我徒就是有靈性,本月定能筑基,秋招之后菘兒的年紀正好,也該跟我去逍遙劍派,正式改口作師徒?!?/br> “還有小輩們的名劍大會,到時候你我就有事做了?!被氐匠侵刑焐湃胍?,許斯心情正好,喟嘆著千燈齊放萬家燈火的繁榮盛景,不由扯起話頭,“承原你也是,你什么時候回赤霄宗?” 避過身邊經(jīng)過的男男女女,景元化屏息皺眉,不耐煩道:“這有什么好看的?” “煙火氣乃人間至味!”許斯一吹胡子,撣了撣衣袖,“菘兒且去十玉樓一趟,給為師買幾壇上好的翠濤酒來?!?/br> 北堂菘恭謹行禮:“那弟子先行一步?!?/br> 然后,就遇見了顧法寧。 北堂菘從來沒笑得如此囂張,他對景元化充滿懼怕,這幾天跟著捉妖,發(fā)現(xiàn)師叔祖除了嘴巴毒點,劍法狠厲,對自己人還不錯,犯蠢若不觸犯底線,他就會當做沒看見。 雖然師叔祖不喜人在他耳旁高聲嬉鬧,但北堂菘還是喊了,他賭會有顧法寧幫他承擔怒火。 大小姐可可愛愛,沒有腦袋,明顯抓錯重點,她看了看臉色驟變的顧法寧,很擔心地安慰:“八寶袋丟了沒關(guān)系,咱們不做包子,直接砸店走人,有我在沒事的?!?/br> 她拉拉顧法寧,顧法寧沒動,全身僵硬地看著熟悉的黑色身影一步一步,邁上階梯。 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要被解雇了,錢還沒取完。 男人還是著一身黑,眼尾狹長,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藏在袖中的劍寒芒閃閃:“你有什么話說嗎?” 顧法寧站在原地,忽然羞愧地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她覺得自己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打工人,今天早就過了酋時,她忘記回去煮藥,偷摸摸看其他男人,還被師叔抓了個現(xiàn)行。 大小姐臉色驟變,彎腰行禮,聲音壓抑顫抖:“晚,晚輩見過承原道君?!?/br> 景元化目光在她身上一轉(zhuǎn),略微奇道:“你是劭元子座下那孩子?” 大小姐一怔,小聲道:“是?!?/br> 景元化涼涼掃了眼顧法寧,譏誚道:“連靈華宗掌門的弟子都拐來這不三不四的地方,你很不錯。” “是晚輩帶她來的,道君莫遷怒?!贝笮〗惆l(fā)覺兩人關(guān)系匪淺,且承原道君占上風,看多了宗門爾虞我詐,她便立即改口,盡力撇清顧法寧,“晚輩還不小心弄丟了她的八寶袋……” “丟了就丟了,她攏共能有多少錢?!本霸鋈灰恍?,抬眉間釋放威壓,伙計連帶身后幾個打手頓時哀嚎聲起,嘔出血倒成一片。 他斜乜了眼周圍噤若寒蟬的人群,看也不看顧法寧,額頭青筋凸顯,硬是忍住爆怒:“在外邊我不想丟人,跟我回去?!?/br> 山雨欲來風滿樓,師叔陰森森發(fā)號施令后,顧法寧內(nèi)心哀嚎,不爭氣地跟了上去。 甘縉抱著錢袋子呼哧呼哧跑上樓,只見大小姐獨自坐著喝茶,二樓人跑得干干凈凈,底下躺著一群口鼻冒血的漢子。 “沈師姐,你又沒給錢還打人家店的伙計?”甘縉痛心疾首地問,“說罷,您這次要賠多少錢?” 大小姐放下茶盞:“走吧,不用給錢?!?/br> 甘縉冷峻地問:“您還打了人家店主?” 大小姐垂下長長的眼睫:“不是,承原道君都解決了。” 甘縉還想說什么,大小姐已朝樓下慢慢走去,手里捏著顧法寧的八寶袋。 夜深人稀,落下一陣小雨,長街盛亮的燈籠熄了許多,斜風細雨里,大小姐又抬頭看了眼十玉樓。 承原道君的威壓磅礴冷厲,帶著不容置喙的肅殺氣,滿樓為之匍匐,只有她和顧法寧能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