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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黎心雨被她二哥撕了胳膊,早就死透了。 整棟別墅也起了大火,保留不下來。 舒年怔了一會,忽然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游戲世界,人和場景肯定都刷新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是寬大的絲綢睡衣,黑色的,很正常的男款,他不用再穿裙子了,但脖頸上多了什么東西,解下來一看,是黎夜的項圈。 他隨手把項圈扔進(jìn)了垃圾桶,打開了屋門。 屋門沒鎖,女傭們見他出來,微笑著和他打招呼:“舒先生,下午好。” 黎夜沒有把他關(guān)在小小的臥室里,當(dāng)然沒必要,他是世界的主人,完全可以用整個世界作為舒年的囚籠。 舒年沉默一會,退了回去,給游戲中的南宮弟子打電話。以防萬一,他背下了他們的電話號碼,然而果不其然地,這些號碼變成了空號。 除了他與黎夜,一切都被重置了。 他不清楚南宮弟子和同事們是否還在游戲中,更不清楚郁慈航的下落,難道“他”還在地下洞xue中嗎? 這晚黎夜沒出現(xiàn),也沒有慣例的游戲總結(jié)。 新世界沒有兇殺案,黎老先生在海島休養(yǎng);沒有僵尸,酒莊十分普通,沒有龐大的地下洞窟;黎心雨和她的哥哥們對舒年態(tài)度友好,因為他是黎夜的未婚夫。 舒年看不見他們的好感度了,只是能感覺到他們單薄的性格變得立體而生動,充滿了情感。 根據(jù)他們的說法,黎夜去外地參加游戲大賽,明天一早就回來。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黎夜出現(xiàn)了,明明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控制這個世界,卻刻意營造出了風(fēng)塵仆仆的形象,似乎他真的是剛下飛機(jī)回來。 他在制造假象。 是為了讓舒年相信,這里就是一個真實而平凡的世界。 “嘭!” 舒年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黎夜的嘴角被打破了,流了血,他舔了舔血珠,明明總是桀驁不馴的,現(xiàn)在卻像個沒脾氣的人,不僅不生氣,反倒取出伴手禮遞給舒年:“你喜歡的糖?!?/br> 舒年看都沒看就把禮物扔到了一邊,緊緊盯著黎夜的重瞳:“放我出去?!?/br> “本來就沒關(guān)著你。”黎夜抹掉血跡,“你想去哪兒?我開車載你。”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舒年冷冷地看著他,“我要離開你的游戲?!?/br> “留在這兒有什么不好的?” 黎夜偽裝出的平靜出現(xiàn)裂痕,有點失控了:“這里和現(xiàn)實世界有什么不同?甚至比現(xiàn)實更好。你覺得孤獨,想見你的師父和朋友?我可以給你做出來?!?/br> “或者你想念你的父母,養(yǎng)父母和你哥了?只要你開口,我就能讓你見到他們!” “你自己看?!?/br> 他抬手指著樓梯,舒年回望,瞳孔微縮。 樓上走出了三個人,是他的養(yǎng)父母和他的哥哥,與記憶中的眉眼別無二致。 養(yǎng)父母靜靜地沖他微笑,哥哥走了過來,摸摸舒年的頭發(fā),往他的手心里塞了一塊糖,溫柔地喚道:“小年。” 舒年渾身一顫,控制不住地眼圈發(fā)紅,哥哥心疼地抱住他,拍著他的后背哄他:“怎么了,小年?你別哭,我們一家團(tuán)聚了,你難道不高興嗎?” 舒年的身形搖搖欲墜,手指顫抖,牽起哥哥的衣角,卻又很快放了下去。 黎夜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開口道:“你留下來,陪著我,你要什么我都給你?!?/br> 靜默良久,舒年望向他:“你為什么一定要留下我?你明明可以制造出另一個我,他會對你百依百順,更符合你的心意?!?/br> “那不是你?!崩枰共患偎妓?,“我要的是你?!?/br> “是嗎?”舒年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甩開哥哥的手,表情完全冷了,“原來你知道,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br> 黎夜怔忪。 “我是想要我的家人,可我知道他們已經(jīng)死了,回不來了,我為什么要貪戀一些虛假的幻象?” 舒年一字一頓:“你永遠(yuǎn)不可能塑造出他們?!?/br> 黎夜臉色蒼白,別墅開始劇烈晃動,屋中所有人如若玻璃品,一點點地破裂,好似下一秒整個世界就會塌陷,但很快一切重歸寂靜,崩塌停止了。 黎夜流淚了。 “……對不起。” 他緩緩在舒年面前單膝半跪下來,捉住他的手指,輕吻指尖,如祈求寬恕的信徒,身體顫抖得厲害。 “我無法走出游戲。我只是……不想離開你?!?/br> 舒年不語,也沒什么表情,一點點抽出手指,轉(zhuǎn)身離去。 黎夜跪在原地不動。 舒年上了樓,看來看去,還是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臥室,躺在床上攤著。 其實他心里不是無動于衷的,他為黎夜感到心痛。 可他能承諾什么?他不僅什么都給不了黎夜,甚至還得殺了他,就像是殺“他”一樣。 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必須出去,不能沉溺于假象中。 只是他對黎夜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只能等著別人來找。他的身體還在外面,相信南宮恒能察覺到他的異樣,師父也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會趕來救他的。 現(xiàn)在他該做些什么呢? 舒年思索著,突然聽到陽臺傳來了敲擊落地窗的聲音。 他抬眼望去。 郁慈航站在月色下,如玉的肌膚沾著血,俊美妖異,沖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