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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是模特扔的,舒年本以為自己不會得到記憶,不過好像和誰扔出去無關(guān),打火機是他的,他就會得到記憶,舒年也是頭一次知道。 這段記憶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時的趙澎三十多歲,經(jīng)營著一家小飯館,但虧空得厲害,欠了一屁股債。 為了還債,他在鳳凰山上兼職燒烤師傅,因此與易江大學的學生們結(jié)識。他對學生們非常熱情,因為他看中了他們的單純與家境優(yōu)渥。 當寫生活動結(jié)束時,他主動帶領(lǐng)他們下山,說是找了相熟的大巴司機,能直接帶他們?nèi)セ疖囌?,但實際上這輛車是去商場的,拉了人過去,他和司機都能賺到回扣。 然而下山這天,他們在半路上遇到了極端天氣,暴雨傾盆而至,山路泥濘濕滑,偏偏沒有地方可以躲雨,學生們只能狼狽地冒雨前進。 有不少游客和他們一樣,也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毫無準備,一位上歲數(shù)的老人雙腿打顫,走不穩(wěn)路,不小心腳下一滑,向著山坡下倒去。 左朝見就在老人身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可老人受到驚嚇,下意識掙扎時拐杖甩到了左朝見頭上,左朝見被打中頭部,陷入暈眩,無法支撐身體,從山崖摔了下去。 “左朝見??!” 同學們撕心裂肺地叫著他的名字,可密集的樹冠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完全看不到他墜落到了什么地方。 幾個男生扔下行李,順著山路跑下去救人,還有人趕去通知救援部門。 趙澎也在救人的行列,但和學生們不同的是,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左朝見家境很好,如果救了人,一定會得到他父母的重金酬謝。 “轟隆——” 天空烏云密布,昏黑如黃昏,雷聲陣陣作響,大雨中的能見度很低,進了樹林,大家分頭尋找,但是出于安全考慮,他們不能深入,只能盡最大的努力尋找左朝見。 “左朝見……” 呼喚他的聲音在樹林中擴散開來,飄到遠處,被雨聲襯得縹緲輕微,如鬼魅的低語。 趙澎淌過地上的水洼,忽然看到前面有人躺著,他精神一振,跑了過去,真的是左朝見。 “左同學——” 趙澎滿面笑容,靠近時卻忽然面色一僵。他發(fā)現(xiàn)左朝見傷得很重,后腦遭到了撞擊,血流不止,就算把人帶出去,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 要是活不成,他哪能還有酬謝? “……” 左朝見微微睜開眼睛,偏頭看向趙澎。 他的衣領(lǐng)凌亂地敞開,露出頸間佩戴的藍色貓眼石吊墜,雨水在光潔的表面上淌過,映得那抹藍色更加純粹迷人。 趙澎的目光黏在了貓眼石吊墜上。 他以前在首飾店打過工,一眼就能認出這顆貓眼石有多名貴。 如果這是他的,就足夠他還上所有的債,還能買套房子。 邪念叢生,他將手伸向了左朝見的頸間,企圖奪下貓眼石。 忽然,他的手腕被左朝見握住了。明明流了那么多的血,左朝見的力氣卻極大,做慣了粗活的趙澎竟然掙脫不開這只握筆的手。 趙澎有些慌了:“放手!” “不可以?!弊蟪娨蛔忠活D,緩緩道,“你不能拿走?!?/br> “它是我送給他的……送給舒年的禮物?!?/br> “你……不可以……” “嘭!” 趙澎抄起旁邊的石塊,朝著左朝見的手腕狠狠砸了下去,將他的腕骨砸斷,搶過了那枚貓眼石。 左朝見用盡所有力氣,從地上坐起來,渾身都是鮮血。 他望著趙澎,目光讓趙澎心寒。他知道如果左朝見還活著,這件事絕不會善罷甘休,可既然他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那為什么不能做件好事,把貓眼石送給他這個窮人? 這個東西是他的,是他的…… “……” 趙澎握緊手中染血的石塊,居高臨下地望著左朝見,忽地高高揚起了手—— …… 大雨持續(xù)了三天,引發(fā)了小型山洪,等到搜救隊入山尋找左朝見,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的事情。 他們找到了左朝見的遺體,同時也看到了駭人的一幕——左朝見的遺體幾乎沒有腐爛,他的頭骨與手腕上開出了靡艷的花,如花樹一般,生機勃勃,炫美燦爛。 花與枝蔓交織在一起,漫溢著世上所有最絢麗的色彩,布滿了他的整個身體,美麗而恐怖,花樹中央結(jié)著一只雪白的蛹,隨風微微飄動。 “噗”的一聲,蛹裂開了,里面鉆出了一只人臉大小的蝴蝶,翅膀拖著華美的流光,蹁躚飛舞,落在了趙澎的頭上。 趙澎渾身發(fā)冷,他自愿參加搜救是為了毀滅可能還存在著的證據(jù),哪能想到左朝見的尸體竟然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蝴蝶繞著趙澎緩慢飛動,其他人都無法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趙澎是唯一能看到它的人。 它的誕生仿佛是為了時時刻刻提醒趙澎,他殺了人、搶奪了死者的東西,他的罪行或許可以掩蓋一時,但絕不可能永遠湮滅。 因為它的存在,趙澎開始害怕蝴蝶,甚至產(chǎn)生了幻覺。 當他的兒子興沖沖地拿著蝴蝶給他看的時候,他看到的卻是長滿了花朵的左朝見走了過來,他怕極了,用煙頭狠狠燙了兒子的胳膊,燙得兒子嚎啕大哭,幻覺才終于消失。 隨著時間推移,這只蝴蝶越長越大,蟲身漸漸化成人形,變成了左朝見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