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那個青澀的少年,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成長為一個青年了。 衛(wèi)烜放松地仰躺在床上,一只手擱放在她腰間,很喜歡她這般趴在自己身上,承受著她的重量,會讓他覺得他們十分地貼近,也是他在歡愛過后,最喜歡的溫存的舉動。 “你怎么來了?”阿菀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睛昏昏欲睡,心里頭卻對他的出現(xiàn)十分疑惑。 “來接你?!鄙硢〉哪新暫敛贿t疑地道。 阿菀摸著他的胸膛,只覺得仿佛在摸著一塊裹著絨布的鐵塊一般,手感很好,可見他這段日子一直堅持不懈地煅練體能,也不知是不是很辛苦,看起來倒是瘦了一些。 “你這樣過來……明水城怎么辦?”阿菀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事,最近沒有戰(zhàn)事,無論是我們,還是北方草原的那些部落,春天時候是最好的休養(yǎng)生息的季節(jié),總不能一年到頭都在打仗?!毙l(wèi)烜輕輕地撫過她赤裸的背部,懷抱著她時,心房會被一種十分溫柔又強烈的情懷填滿,讓他既想要溫柔地待她,又有一種想要將她撕毀了揉進身體里的沖動。 十分矛盾,總要努力克制住,才能用溫柔的表象面對她。 幸好,她總是能很平靜地包容他的一切,無論是好的或不好的,讓他急躁的心安定下來。 阿菀聽他說,從渭城到嘉陵關,若只是騎馬疾行,不過兩日路程,進入嘉陵關后,距離明水城也越來越近了,也不過是兩三日的路程,往反十日左右便可,并不耽擱時間。 自從阿菀從京城出發(fā)時,衛(wèi)烜便算著日子,因明水城現(xiàn)下還算太平,索性便想著來渭城接阿菀。在他們將要抵達渭城時,他也恰好提前幾日從明水城出發(fā),在入夜之時,終于抵達渭城。 所以,這便是衛(wèi)烜又三更半夜出現(xiàn)的原因,阿菀對他十分無語,總覺得這位世子爺,十分喜歡干三更半夜冒出來爬床的事情,讓他每每都要被他弄醒。 “我這邊挺好的,也不需要你專程過來……”阿菀睡意上來,聲音有些含糊,又打了個哈欠,便想埋頭睡覺。 衛(wèi)烜卻不肯讓她入睡,再次就著姿勢頂入她的體內,按著她柔軟纖細的身子,湊到她耳邊說:“阿菀,我真的好想你……” 宛若情人間最動人的私語,阿菀的厚臉皮終于崩不住紅了,將臉拱到他懷里,就是不肯抬起來,直到他堅持不懈地追問,終于回應了他一句她也很想他,卻不想,這句話不知哪里戳中了他的神經(jīng),讓他激動得不行,結果一個深頂,讓她雙瞳都有些渙散。 翌日起床,阿菀不意外晚起了。 幸好今天不用出發(fā),且守夜的丫鬟也知道衛(wèi)烜過來了,沒有人來打擾她,也不用再看那些人曖昧的眼神。 還未睜開眼睛,便感覺到身旁的人,依然緊緊地將她攬到懷里。 “早……”阿菀嘀咕了一聲,扶著有些酸軟的腰肢起床,心里忍不住嘀咕著,她果然是天賦異稟,昨晚那樣胡鬧,卻只是腰部有些酸軟,而沒有疲累得起不了床。 衛(wèi)烜笑盈盈地看她,問道:“腰酸么?” 阿菀瞥了他一眼,決定還是不回答的好,很淡定地起身。 衛(wèi)烜頓時滿意了,雖然事后總要多費了些時間給她按揉身子,可是能讓她第二日沒那般辛苦,也是值得的。說到底,他仍是舍不得讓她太辛苦,特別是那纖細得仿佛用點力就會折斷的細腰,總讓他愛不釋手之余,又怕折斷。 等丫鬟進來伺候他們洗漱后,衛(wèi)烜對過來詢問要不要擺膳的青雅擺了下手,然后拉著阿菀起身說道:“難得來渭城,我們今兒到外面吃,順便去走走?!?/br> 阿菀沒意見。 既然都來到這里了,又不忙著趕路,何不四處看看,開開眼界?可能是兩輩子都拖著個病弱的身子,所以她對于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每到一個地方,縱使風景不好,仍是讓她看得津津有味。 她太淡定了,以至于忽略了青雅糾結的眼神。愛cao心的丫鬟欲言又止,可是看阿菀面上平淡,衛(wèi)烜也一臉興致勃勃的,只能自我安慰,世子妃的身子應該還能承受得住吧? 渭城的建筑比起京城來,顯得比較古拙粗糙,高大奇俊,卻另有一翻蒼涼的味道,而且這里沒有皇城的那么多的束縛,阿菀一路走來,還可以看到很多沒有覆面紗走在街上的未婚姑娘,只是帶著幾個隨從罷了,連轎子馬車也不必掩得結結實實的,她們的眉宇間縈繞著一種颯爽飛揚的神彩。 這里對女子的束縛少了許多,也讓女子自由了許多。 阿菀喜歡這里的氣氛。 她眉眼含笑,安安靜靜地走來,仿佛走過了歲月的痕跡,浮躁的喧囂瞬間離她遠去,整個世界都變得安寧而獨特起來。 衛(wèi)烜看著她,心滿意足。 早餐是在一家賣羊rou湯的店里吃的,一籃子燒餅,一碗羊rou湯,十分管飽。 衛(wèi)烜拿了個大燒餅,將之撕開,將小半張遞給阿菀,自己吃大的那一半,酥脆的燒餅配著味道濃香醇厚的羊rou湯,呼啦啦就是一碗。 阿菀雖然吃得不多,但是衛(wèi)烜卻是喜歡拿一張餅撕開一小塊遞給她,和她分食一張餅,將籃子里的燒餅吃完,羊rou湯也吃了兩碗。她只吃了小半碗,然后便笑看著他解決其余的燒餅。 路平和路云坐在旁邊的坐位上,兩人也跟著蹭了一頓風味獨特的燒餅泡羊rou湯的早餐,義兄妹二人都吃得極開心,心情一反過去二十來天的緊繃。可以說,只要有衛(wèi)烜在,于他們而言,便像吃了支定心劑一般。 用過早膳,衛(wèi)烜又牽著阿菀走在渭城的街道中,等她走得累了,便讓路平去雇了頂小轎,帶她去逛了渭城的幾處風景,讓阿菀十分開心。 直到傍晚,他們才打道回府。 在經(jīng)過一條鋪著些許不平整的方石塊的巷子,便能聞到一股屬于食物的香味,衛(wèi)烜朝阿菀笑了笑,帶她走了進去。 阿菀吃驚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衛(wèi)烜顯然對這里十分熟悉,如此偏僻的巷子都讓他找著,等被她帶進巷子里的一家食鋪后,阿菀仔細看了下,雖然門面很小,但里頭卻十分干凈,純樸的木質桌椅墻面,都給人一種濃郁的古拙風氣。 “來三斤羊頭rou,一個菜圓子,一個鹵皮筋,兩碗羊rou面……”衛(wèi)烜朝老板叫道。 等點了菜后,他面上含笑對阿菀道:“這里的羊頭rou不錯,是幾百年的老店了,你可以嘗嘗?!?/br> 阿菀朝他笑了下,繼續(xù)好奇地打量。 不僅阿菀奇怪衛(wèi)烜似乎對渭城十分熟悉的模樣,連路平也十分納罕,最后這位忠心的管事兼侍衛(wèi)心里聳聳肩表示,肯定是世子爺為了在世子妃面前表現(xiàn),所以提前做好了功課。 嗯,如此一想,便不奇怪了。 路平十分淡定,已經(jīng)習慣了他家世子爺在阿菀面前變得十分沒節(jié)cao的樣子。 用過一頓獨具渭城風味的晚膳,眾人踏著將暮的天色回客棧。 阿菀扶著衛(wèi)烜的手下轎子時,眼角余光瞥到了不遠處站在暮色中的人影,只見那人站在街道另一頭,遙遙地望過來,臉上的神色十分復雜,發(fā)現(xiàn)阿菀的目光后,她突然掉轉過頭,轉身離開。 在她霍然離開時,她身旁的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也忙跟了上去。 阿菀有些詫異。 “怎么了?”衛(wèi)烜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也忍不住看過去,只看到了三個女人的背影,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綰著已婚婦人發(fā)髻的女人的衣服色澤較為鮮艷,看著就是有錢人家的夫人。 “沒什么?!卑⑤覔u了搖頭。 回了客棧,青雅、青環(huán)等丫鬟早就準備好了熱水給她沐浴。 阿菀趴在散發(fā)著松香的木桶里泡著加了舒緩疲勞的精油的熱水,任由青雅幫她搓背,邊和她說起回來時的事情。 “我剛才好像見到柳侍郎府的二小姐了,她一副婦人打扮的模樣,衣服首飾款式色澤都不錯,也不知道她嫁了什么人,看起來還是不錯的。”阿菀有些感概地說。 當初柳清霞做下那樣的事情,雖然還未成功就被揭發(fā)了,最后被送回了老家渭城,卻再也沒有聽過她的消息。想來柳夫人雖怒她不爭,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如何能不心疼關心?縱使在渭城嫁了人,憑著柳家的勢力,也會給她挑一個好對象。 “那樣很不錯啊,到底是柳府的嫡女,無論在哪里都會嫁得不錯的?!鼻嘌烹S意地道,她并不清楚柳清霞被送回渭城的真相,不過心里也有幾分噓唏感概,覺得柳夫人也狠得下心,將女兒嫁回老家。 不過各人天生的命不同,青雅只感概了下便放開了,不像阿菀感觸那么深。 在阿菀泡澡時,衛(wèi)烜也將路平叫了過來,詢問他一路上的事宜。 路平一一回稟,等說到了在渭河渡河時發(fā)生的事情,他的神色有幾分凝重。 “確定他們使用的是漕幫制造的水雷?”衛(wèi)烜冷聲問道,燈光中,那張昳麗的臉龐添了幾分冷戾肅殺之氣。 路平被他徒然而變的氣息壓得有些膽顫,額頭也泌出了冷汗,埋著頭道:“屬下讓人去檢查了水中的情況及遺留下的東西,確實是漕幫所用的水雷?!?/br> 衛(wèi)烜抿唇,坐在那里沉思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衛(wèi)烜終于道:“這事情我會讓人徹查?!?/br> 等衛(wèi)烜起身離開,路平終于舒了口氣。 衛(wèi)烜回到臥室時,阿菀正躺在榻上,披散著一頭長發(fā),青雅端來銀霜炭的炭籠給她烘頭發(fā),炭籠里放了些干躁的香草橘皮,讓烘干后的頭發(fā)會留下植物特有的清香。 等她烘干了頭發(fā),衛(wèi)烜執(zhí)起一縷深深地嗅了口,臉上露出了幾分無法言語的神色。 阿菀:=口=!感覺就像個蛇精病…… 將自己的頭發(fā)搶回,不著痕跡地挪離他遠一些,阿菀說道:“明日起程出發(fā)了,今晚早點歇息?!?/br> 衛(wèi)烜唔了一聲,脫了鞋坐到她身邊,輕輕松松地將她摟到懷里,撫著她的腰背處,說道:“路上發(fā)生什么事情?可有累著?” 現(xiàn)在才來問,是不是有點晚了?阿菀想到昨晚他三更半夜跑過來,不是忙著妖精打架,便是一起游玩渭城,確實不適合說話。 阿菀揀了一些輕描淡寫地說了,并且說了在渭河乘船時被襲擊的事情,突然問道:“我出發(fā)前讓人送過來的信你收到了?” 衛(wèi)烜點頭,“收到了,你不用擔心,這事情有我。”親了下她細膩的臉龐,“改日得了空,我再派人過來直接剿了那群水匪,給你出氣。” 阿菀:=a=!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紅顏禍水的感覺,竟然讓他越界出手…… “行啦,睡覺吧?!卑⑤遗呐乃麍詫嵉男靥?,不著痕跡地摸了下。 衛(wèi)烜抓住她的手,將她抱到床上,壓上來時,臉又有些紅,說道:“若是你喜歡,可以隨便摸!” 阿菀:“……” ☆、第 179 章 接下來的路程,也不知是不是有衛(wèi)烜在,一路皆順風順水,不僅沒見一個流寇,也沒見什么山賊之類的。 過了嘉陵關后,阿菀敏感地發(fā)現(xiàn),氣溫又低了許多,極目望去,十分蒼涼的模樣。這種蒼涼,不僅是因為氣候對環(huán)境影響所造成的,也是因為戰(zhàn)爭原因遷移了很多百姓,使得這里的田地皆荒廢了,沒有人力開發(fā),自然也就荒涼了。 真正的地廣人稀。 在四月底的一個傍晚,阿菀經(jīng)歷了一個月的旅行,終于拖著一大堆的行李來到了明水城。 夕陽西下,明水城斑駁的城門顯得滄桑而莊重,充滿了歷史的痕跡,遠遠看去,那厚重的石頭砌成的高大城門,如同一個沉默而堅毅的戰(zhàn)士,安靜地站在那里,任憑風吹雨打,巋然不動,守護著大夏的疆域。 隔著碧紗簾子,阿菀能感覺到風吹過窗簾掠過面頰,還有空氣中的不同于京城的特有的煙塵味道,讓她不由得半掩住臉,眉頭卻未如同青雅等人般皺起,只是很平靜地看著。 馬車很快便進入了明水城。 傍晚的明水城并不熱鬧,寬闊的街道是用并不平坦的巨大石塊鋪就,仿佛就直接敲打在地面一般,凌亂又富有厚重感。時不時地能看到街道兩邊正要收攤的鋪子,還有穿著粗布葛衣在街上跑來跑去的孩子,遠處炊煙裊裊,看起來安祥而寧靜,平和得讓人想象不出這是一座位于戰(zhàn)爭最前線的城市。 進入明水城后,馬車行駛得很慢,車輪轆轤的聲音富有節(jié)奏。 只是,馬車還未抵達目的地,便停下來了。 “世子爺這是去何處?下官可是有好些天沒有見到您了?!币坏乐心昴腥说穆曇繇懫稹?/br> “原來是朱城守啊,你怎么在這里?”衛(wèi)烜的聲音很冷淡。 “呵呵,自然是為了世子爺您而來了。哦,對了,聽趙將軍說你有事情離開一陣子,莫不是……哎喲,我知道了,是您的世子妃要來明水城,你這是去接世子妃吧?不知這馬車里的可是世子妃?這可就是您的不對了,世子妃來了,您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也好安排人到城門外迎接……” “朱城守,你夫人來了?!毙l(wèi)烜冷淡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位喋喋不休的朱城守突然啊了一聲,那聲音在阿菀聽來,就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一樣,然后很快便聽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接著就是那位朱城守的聲音遠遠飄來: “世子大人,您可要悠著點,別告訴夫人我在這里?。 ?/br> 他的話剛落,遠遠地便傳來了一道河東獅吼:“朱儉!你給老娘回來!” 阿菀忍不住轉頭,撩開車簾,隔著碧紗窗往外看去,只見到遠處的街道上跑來了一道纖細的人影,可惜還未給她看清楚,便轉入了一條巷子了。 這時,馬車又繼續(xù)前進了。 馬車最后進入了城里的一棟宅子,在垂花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