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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跟著令儀的老師、法蘭西人張誠學過一些西歐的基本禮儀的,本想著能用得上,然而對面的俄國皇帝壓根不在意這些,怎么吃得香怎么來,就連胤禛都被他所“感染”,逐漸拋棄了禮儀。 可事后回想,胤禛又覺得實在是……有些丟臉。 令儀揶揄道:“我平日里要求胤祥他們不也是怎么香怎么吃嗎?你小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我們也并不是極為重規(guī)矩的。” 胤禛撇撇嘴,其實他只是單純看彼得不爽而已,而且這個人長得實在是太高了,總需要仰視這一點就足夠讓人不愉快了。 令儀見他不說話了,接著用俄語問道:“聽說你今晚還要去拼酒?” 胤禛聽她忽然切換為俄語,不由一愣,隨后回答道:“是……” “記得適可而止,飲酒本就傷身,何況你年紀還小呢?!绷顑x抿了一口牛奶,這才對旁邊的俄國仆從問道:“這里又教堂嗎?我想去那里坐一會兒。” 仆從沒想到令儀在休息一晚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教堂,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后又恭敬地開口道:“殿下,我可以帶您去。” 令儀沖著她露出一個笑容,道:“好呀,我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呢?閣下的名字?” 似乎是被眼前的異國公主的隨和所打動,她溫順地開口道:“我的名字是達莉婭,殿下?!?/br> “那么一會兒要有勞你帶路了,達莉婭。”令儀說完看向胤禛,叮囑道:“千萬不能再喝太多了,一身酒氣……” 皇村內(nèi)有一座小型教堂,據(jù)說原本是供已經(jīng)去世的普雷什金娜皇太后使用的,她是一位極其忠誠的東正教教徒,在她的帶動下,女兒娜塔莉婭公主也信仰東正教,但反而是她的兒子彼得·阿列克謝耶維奇對于東正教并不熱衷,即使這是他母親生前最喜歡來的地方,但他也鮮少來這里祈禱。 由此便可得知彼得本人對于宗教是全然無感,令儀和他雖然有同樣的感受,但畢竟彼得的血統(tǒng)擺在那里,宗教雖然強大,但也不至于把彼得趕下臺,而令儀這個外來皇后要想站穩(wěn)腳跟,唯有兩點——討好彼得和信仰問題。 前者已經(jīng)不需要令儀太過努力,唯有后者,是令儀想要在俄國立穩(wěn)腳跟至關重要的一點。 “這邊?!?/br> 一行人到了門口,恰好有人從里面走了出來,她身著俄國的傳統(tǒng)服飾,打扮樸素,身后跟著三四個仆人,看起來十分低調(diào),如果不是她身上的布料極好,很難讓人想象到她她會出現(xiàn)在皇村中。 達莉婭立刻向她行禮,道:“娜塔莉婭公主殿下。”她接著向令儀介紹道:“殿下,這位就是娜塔莉婭公主。娜塔莉婭公主,這位是清國的榮耀公主?!?/br> “徽榮”二字要想在俄語中找到合適的字詞十分麻煩,因此便直譯為了“榮耀”。 娜塔莉婭十分有禮,溫和地開口道:“您好。”她看起來比令儀年紀稍小,但神情卻十分謙卑,這大概是因為她以前常年陪伴在皇太后身邊。 “您好?!绷顑x向她微微頷首,隨后道:“您可以稍等一下嗎?我想先去做完禱告,然后和您聊些事情?!?/br> 娜塔莉婭隨和地開口道:“當然,我會在門口等著您的?!?/br> 等到令儀完成一系列禱告儀式之后,娜塔莉婭果然還在門口守著,見到她出來了,笑道:“我真沒想到殿下您對于東正教如此信仰。” 令儀露出得體的微笑,道:“是格列戈里先生讓我領略到東正教的神奇之處……” 兩個人算是未來的姑嫂關系,因此話題很快就從東正教轉移到了彼得身上,娜塔莉婭和哥哥關系很好,對于彼得的事情知曉得很清楚,自然是難得得打聽對象。 “陛下他有一種先天性的疾病,太過興奮或者激動的時候,他的脖頸會抽搐?!蹦人驄I說到這里有些擔憂,道:“雖然很多醫(yī)者都給他治療過,但是似乎始終沒有什么效果,有醫(yī)者說是因為陛下長得抬高了……” 令儀輕輕地啊了一聲,眉頭微微皺起,急切地問道:“那他會痛苦嗎?有沒有可以緩解這種痛苦的方式?” 娜塔莉婭見她如此關心彼得,安慰道:“殿下請放心,這病不是經(jīng)常會發(fā)作。”她說完之后似乎又有些好奇,委婉地詢問道:“您為何這樣關心他呢……你們似乎還素未謀面。” 這當然不僅是她一個人的疑問,克里姆林宮乃至整個俄國都有同樣的疑惑。 令儀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道:“這件事我不好說……不如談談陛下吧,他是怎么看待我的呢?” 她提起這個問題自然只是為了套話,順便揣測一下彼得對她究竟是怎么個想法。 “抱歉……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蹦人驄I搖搖頭,道:“自從母親去世之后,哥哥忙著國事,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克里姆林宮,偶爾才會來這里替母親禱告。” “不如今天的午餐公主和我一起享用吧?!绷顑x主動邀請道:“我那里有從我的國家?guī)淼膹N師,我想請你品嘗一下我們國家的佳肴?!?/br> 娜塔莉婭有些受寵若驚,問道:“這樣合適嗎?” “當然合適了?!绷顑x伸出手,微微一笑,道:“如今我們是朋友了,娜塔莉婭·阿列克謝耶芙娜?!?/br> 娜塔莉婭輕輕地握上她柔軟的手,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