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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還要交代一番?!扁o祜祿氏思慮片刻,道:“諸位公主乃至皇子,我都是見過面的,但唯獨五公主不同,皇嗣之中,我能看得上的只有她,以后打發(fā)你們跟著她最合適不過。” 宮人有些疑惑,但還是對主子的決定深信不疑,立刻應聲道:“奴婢這就去請五公主來一趟坤寧宮。” 鈕祜祿氏這才合上眼,閉目養(yǎng)神。 令儀跟著胤礽一同上完課出來,還不忘關心張英一番,順便詢問一下張廷玉的近況,畢竟回宮之后她便沒有消停過,對于張廷玉也已經(jīng)不聞不問許久,好不容易現(xiàn)在有空了,自然要抓緊時間關心一下,免得關系因此生疏了。 成年人之間的關系尚且需要修補,更何況小孩子鬧著玩一般沒有什么實質(zhì)利益的友誼呢? 張英倒是不敢當,只是含蓄地說了一番張廷玉如今讀書的情況等等。 令儀還是照常道:“那就有勞張師父為我將廷玉今日讀的那些書帶進宮中了,將來若是有機會出宮去,我也好去找廷玉切磋一下。” 張英無法,只好應聲道:“是。” 胤礽見狀也道:“那張師父便給我也帶一份吧,我聽說他還算是個神童,這神童究竟讀哪些書,我也有些好奇?!?/br> 他說的看似是褒揚之語,但話里話外總有些醋意,似乎是奇怪張廷玉究竟有多厲害,惹得自家jiejie青眼有加。 張英如同抱著冰塊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兩頭為難,只好又訥訥應下。 胤禷見兩人巴著張英說話,不屑地別過頭。 令儀看向胤礽,道:“你今日要去皇媽嬤那里嗎?” “去?!?/br> “正好我們一道?!绷顑x又看向胤禔,格外溫和地問道:“哥哥去嗎?” 胤禔一看到她淺笑溫柔的樣子就覺得渾身發(fā)毛,立刻拒絕道:“不去!” 令儀這才對胤礽道:“走吧,這幾日沒來得及去拜見皇媽嬤呢?!?/br> 姐弟兩個正要一起回慈仁宮,遠遠地看著一個宮人來了,先是給三個皇子皇女見禮,隨后對令儀道:“五公主,皇后娘娘想要見您。” 胤礽有些不滿,道:“沒看到jiejie要和我一起去見皇媽嬤嗎?” 宮人祈求地看向令儀,道:“公主……” 令儀認出她是鈕祜祿氏身邊的宮人,沉吟片刻,還是開口答應:“好,我和你去?!?/br> 從佟貴妃那里聽到的傳言來說,鈕祜祿氏已經(jīng)沒幾天好日子過了,叫自己去恐怕也是有什么話想說。 “jiejie!” 胤礽原本想要阻止,見令儀給自己遞眼色,只好把不滿的話都咽了下去,乖乖和jiejie告別,獨自前往慈仁宮了。 令儀帶著陀瑾往坤寧宮走去,還不忘問那宮人:“皇額娘為何請我前去?” “奴才也不知道,只是主子命奴才來請公主……” 令儀微微頷首。 一路再無言,等到了坤寧宮,只見內(nèi)里的宮人們都一如往常的寂靜無聲,令儀也不得不佩服鈕祜祿氏御下有方,畢竟這個時候鈕祜祿氏已是回天無力,坤寧宮中人心散亂也是正常的。 門口守著的宮人見令儀來了,立刻屈膝行禮道:“娘娘正等著公主呢。公主請隨奴才來?!?/br> 令儀走進內(nèi)室,只見鈕祜祿氏已經(jīng)被人扶著坐了起來,她形容枯槁,神情憔悴,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見到令儀來了,她開口道:“這次宮中因著天花的事情,太子和四公主都遭了不少的罪,太皇太后、皇太后與皇上都消瘦許多,公主卻比之前看著豐潤了一些?!?/br> 令儀微微挑眉,道:“cao勞的可不止阿瑪他們,皇額娘也辛苦許久了,反而將自己給累病了。” 鈕祜祿氏聽到她的“反擊”,不由笑道:“公主還是老樣子。” 她突如其來的親昵實在是莫名其妙,令儀一時間也有些不明白鈕祜祿氏的意思,只是問道:“皇額娘今日召我前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我的這些丫鬟們,跟著我走到現(xiàn)在,都是盡心盡力的,如今我已經(jīng)沒了生機,就想著給她們謀一條出路,公主是個好主子,若是讓他們跟著公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扁o祜祿氏見令儀仍舊是疑惑的表情,道:“我還有些嫁妝等等,原本是想給四公主的,只是四公主薄命,也就一起留給公主吧?!?/br> 令儀更加不解,追問道:“為什么?” 鈕祜祿氏笑道:“我與公主惺惺相惜,不可以嗎?”她見令儀露出難以形容的復雜表情,道:“我第一次見到公主就知道公主是個聰明人,左右逢源、好不自在,說句公主未必愛聽的,我只是覺得公主與我有幾分相似。公主對我的秉性很是了解,所以那日才故意引佟貴妃口無遮攔,說出我失子將死的話來,不就是知道佟氏心寬,這話我聽了必然生氣,氣急攻心,說不定還要再早走一刻?!?/br> 令儀果然皺起了眉頭,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之前只以為鈕祜祿氏是有一顆想當后宮CEO的心,所以才在胤禔的事情上給她來了那么一出,沒想到這位還帶著一股照鏡子的勁兒注視著自己,連她的話術(shù)都摸得一清二楚。 鈕祜祿氏被她的表情逗笑,道:“其實我幼年與公主處境相似,我的阿瑪家中妻妾眾多,我的額娘命好,做了側(cè)室,可只要主母不發(fā)話,她一個不受寵愛的側(cè)室也算不上什么,她郁結(jié)于心,早早地去了,于是我便帶著我的弟弟努力活著,免受長兄和次兄以及其他兄弟的傾軋。也正是因此養(yǎng)成了要強的性子,從不相信任何人的話,更不對那些男人有任何信任……我自己何嘗不知道這個性子不好,可我就是改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