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10點,每套衣服都試上足足幾分鐘之后,袁滿終于選定了一件式連衣裙配駝色風(fēng)衣,出門,相親去。 是的,沒錯,袁老師也終于步入了相親的行列。 這可是袁媽給她安排的第一場相親。之前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男方的學(xué)歷工作,身家背景,喜好善惡,當(dāng)然,男方對她也掌握得通透——相親就是這樣,明碼標(biāo)價,看貨比貨。 其實袁媽之前突然提議給她安排相親,袁滿是很想拒絕的??墒牵齻€月前的那天,在所謂的“親家宴”結(jié)束后發(fā)生的一切,似乎令她已經(jīng)沒有了拒絕的權(quán)利。 那一天的七人晚餐,表面上合家歡喜,實際上各懷鬼胎。飯后,袁爸袁媽歡歡喜喜地先行回了家。鐘以默做足戲,要送她回家,袁滿婉拒了,他也沒堅持——本來就是陌生人,他也犯不著關(guān)心她的喜怒哀樂。 她上了出租準(zhǔn)備走的時候,透過后視鏡看見鄭衍敘走向自己,似要和她告別。她什么也沒做,只是催司機趕緊開車。 看著后視鏡里,鄭衍敘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最后再也看不見。袁滿才松了口氣。她其實很想不顧形象地對他吼:“就算我喜歡你又怎樣???我又沒有出于這個原因破壞你們,還不是一直在幫你?你就當(dāng)做不知道不行嗎?非得這么劃清界限?” 可是袁滿知道,她不能、也不會這么說。 所以,與其低到塵埃里,不如像這樣,瀟灑離開…… 沒有男人,沒有愛情,起碼她還有自尊。 袁滿本來想回家的,可一想到母上大人要追問她和鐘以默的關(guān)系,一想到要撒更多的謊來圓最初的謊,袁滿就退卻了。 當(dāng)天的最后,是高登在她經(jīng)常去的一家串店找到了她。 高登趕到的時候,她剛喝得微醺準(zhǔn)備走,卻發(fā)現(xiàn)自己錢包里只有不到一百塊。 袁滿正絞盡腦汁地回想,她有打電話讓高登趕來幫她付賬嗎?高登就一臉怒其不爭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小登登,你來得可真是時候!”袁滿可開心了,把自己的錢包往桌上一拍,放心大膽地,敞開來叫酒。 一邊喝,一邊眉飛色舞地講述自己今晚在親家宴上的機智神勇足智多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已喝紅了臉,如此吹牛都不怕臉紅。而且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大聲,別桌的人估計都以為她發(fā)酒瘋了。 什么是好基友?那就是明明已不忍再聽下去,卻硬是陪著笑聽到了最后,不僅如此,還得跟著,睜眼說瞎話:“行!你最機智,你最灑脫,你最棒棒噠?!?/br> 終于,袁滿頭一低,腦門“砰”地一聲磕在了桌沿上,再也沒抬起來過—— 就這么埋著頭,喃喃自語:“我是不是笑得很假?” “是?!?/br> “我是不是真的很low?” “是。” “我是不是真的不該這么傷心?” “……是?!?/br> “……”自此,功敗垂成,再無聲息。 她就這么被高登抗回了家。 袁媽還心心念念地等著女兒回來、好盤問下女兒新戀情的,等到的卻是喝得爛醉如泥的袁滿,以及被袁滿吐得一身狼狽的高登。 袁媽自然傻眼了:“怎么不是鐘以默送你回來?” 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神志不清,哪還記得自己回了些什么?但后來據(jù)高登所說,她那時候,起初二話不說,突然一把抱住袁媽,笑得那叫一個開心:“什么鄭衍敘,什么鐘以默……都不可能看上您女兒的!” “……”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會有人愛上您女兒的……” 我還從沒見過一個人,會那樣肆無忌憚地嘲笑她自己——這是高登的原話——我都想替你哭了。 醉酒事件的隔天,她云里霧里地聽完高登的這番復(fù)述,思來想去了半天,終于還是硬著頭皮,頂著宿醉的眩暈,主動向袁媽坦白了錯誤。 袁媽當(dāng)時的表情,隱忍到袁滿完全看不懂。可能真的只有做母親的才能理解吧,女兒的半點不開心,都是母親的切膚之痛…… 而袁媽當(dāng)時說的話,袁滿應(yīng)該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和你爸當(dāng)年啊,就是父母安排見了幾次面,覺得合眼緣就結(jié)婚了,完全沒你們現(xiàn)在年輕人那么多花花腸子,還不是美美滿滿地過到了現(xiàn)在?反倒是你們現(xiàn)在這些年輕人啊,愛瞎折騰,反而折騰得自己不幸福?!?/br> 被袁媽見證了她最狼狽的一刻之后,袁媽之后的安排,她似乎都沒有資格違逆了。 于是中午12點整,袁滿已經(jīng)在餐廳里,和相親對象碰上了面。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聽了老人言,是否就能美滿? 相親對象中途去廁所時,袁滿接到了袁媽的電話—— “怎么樣怎么樣?聊得怎么樣?” “不錯??!” “你覺得他怎么樣?”相親對象對她似乎挺滿意。但她…… 袁滿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突然一股力量猛地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袁滿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傻了—— “怎么是你?” ☆、第49 高登二話不說,直接拽著袁滿挎在身上的包包帶子,一路往餐廳外走。嚇得端盤子路過的服務(wù)生連忙讓路。 袁滿眼看自己就要被拽出餐廳,趕忙反拉住自己的包帶,奮死抵抗起來:“你干嘛呢?我正相親呢!” “你知不知道這男的什么身份?” 高登如此氣急敗壞,袁滿都不由得犯了憷,“該不會是……通緝犯吧?” 高登給她的反應(yīng),簡直在說,比那還嚴(yán)重—— 袁滿那叫一個掌心冒汗,心臟直跳,恰逢這時,袁滿的手機響了,袁滿掏手機一看,是相親對象打給她的電話。 估計相親對象回到餐桌旁沒見著她,打個電話來問問情況。袁滿正猶豫著要不要接聽,高登已一把扯過袁滿的手機,直接替她關(guān)了機。 直到這時,高登才再度開口:“這逼同時跟很多女的相親,釣上一個是一個?!?/br> “你確定?!” 袁滿回頭瞄一眼,透過身后那片通天的玻璃酒柜的空隙,還可以隱約看到相親對象正站在餐桌旁,不解地打著電話。 衣冠楚楚的社會大好青年,竟然是渣中之渣?完全看不出來…… “……”高登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咬牙說了,“陳程跟他相親了好幾個月?!?/br> “我去!”高登給出的訊息,還這是一個比一個勁爆,“陳程被他給……” 袁滿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那倒沒有。”高登立即打斷。那架勢,妥妥一枚為女神正名的小rou絲。 可袁滿剛松了口氣,高登的語氣就陡然變得緊繃:“不過也快了,所以我得在他倆發(fā)生什么之前,把這賤男人打回原形?!?/br> 袁滿這下直接反客為主,拽起高登的領(lǐng)帶就走,不敢再有任何耽擱:“我去給你作證!” 高登卻是一聽這茬就發(fā)愁,轉(zhuǎn)眼就換做他是被袁滿拉著,亦步亦趨地出了餐廳,直奔電梯。 電梯很快抵達,袁滿先一步走進,回身見高登竟還站在電梯門外,眼看電梯門就要關(guān)了,袁滿趕緊按住開門鍵:“還磨蹭什么?” 高登頗為無奈:“這男的特別狡猾,我都懷疑他有反偵察能力,我查了他一個月,一點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都沒拿到?!?/br> 袁滿一指自己:“我不就是人證么?” 高登卻只是更無奈:“在陳程眼里,我倆就是賤男損女,她會信你說的?” 這么一說,還真是……袁滿頓時悻然。 不過顯然,一個女人抓賤男的積極性與靈敏性,遠比一個男人要高,適當(dāng)時候甚至堪比福爾摩斯—— 袁滿就這么義無反顧地加入了由高登牽頭的“拯救陳小姐”行動,當(dāng)天下午,就和高登一道跟起了賤男的車。 高登一邊開車,一邊聽著袁滿將她所掌握的信息一一共享—— “他叫李子楠,32歲,xx軟件公司的中層,號稱兩年多沒談戀愛了,現(xiàn)在想找個結(jié)婚對象……” 高登、袁滿二人可沒想到,他們竟然一跟就跟到了某所大學(xué)院校,李子楠就這么在渾然不覺自己已被盯梢的情況下,從學(xué)校里接出了一個20歲左右模樣的姑娘。 袁滿透過擋風(fēng)玻璃看著這一切,不由嘖嘖嘆:“中午約御姐,下午約軟妹,這男的能耐??!” 高登反應(yīng)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袁滿口中的“御姐”指的是誰。自己夸自己是御姐——高登咂著舌冷瞥一眼袁滿——世間竟有如此恬不知恥之人。 至于一個號稱想找個結(jié)婚對象安定下來的人,會去泡一個看起來剛成年沒多久的學(xué)生妹?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不能下定論——萬一人家是兄妹呢?二人只能繼續(xù)跟下去。 但結(jié)果很明顯—— 有兄妹會邊開車邊耳鬢廝磨的么? 有兄妹會看個災(zāi)難電影還全程抱著的么? 有兄妹會手挽手逛街的么? 幽靜的奢侈品店內(nèi),袁滿假意站在鏡子前試包,卻全程都在偷瞄身后,一看賤男給軟妹刷了個小香包,她就忍不住撇嘴:“嘖嘖,中午我只點了個招牌龍蝦仔,他就心疼地直皺眉?,F(xiàn)在一刷幾萬走,眼都不眨一下……” 高登一邊假裝在展柜前挑圍巾,一邊用手機準(zhǔn)確記錄下賤男刷完卡、當(dāng)即迎來軟妹一吻的畫面。雖然他和賤男勢不兩立,但作為一個雄性,袁滿詬病的那些,他卻挺能理解:“你是老幫菜,人家是軟妹子,正常男人當(dāng)然更喜歡賺錢給后者花啦……” 袁滿也不惱,冷眼過去,微微一笑:“我一定找機會把你這番話原封不動轉(zhuǎn)告給陳程?!?/br> 高登當(dāng)即不吭聲了。把圍巾放回展柜,頭也不回地跟著賤男與軟妹,出了店門。 袁滿優(yōu)哉游哉地跟上去,看著高登背影,笑得更得意:哼……小樣兒!還治不了你? 電影也看了,街也逛了,飯也吃了,賤男人還能把軟妹子往哪兒帶? 就在高登、袁滿這二位看官心焦難耐時,重點終于來了——賤男直接把軟妹子帶去了酒店。 一看賤男的車往酒店的地下車庫駛?cè)ィ叩情_心得就跟自己帶了大美妞進酒店逍遙似的,狠狠在袁滿肩肩膀上捶了一拳:“老袁,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跟了他這么久都沒抓到他的把柄,你一在,他就露了這么大個怯!” 袁滿皮笑rou不笑,無奈地揉著自己的肩膀。 高登也不等她反應(yīng),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 袁滿一瞅見,忍不住問:“你干嘛?” “還能干嘛,當(dāng)然是把陳程叫來啊,讓她眼見為實?!?/br> “她會來?”對此,袁滿持保留意見,“她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會愿意來捉j(luò)ian?何況還是當(dāng)著你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