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鄭衍敘略顯機械地轉(zhuǎn)頭看向那個躲在警官身后、一臉郁悶的袁小姐——也就是說,整個事件中最蠢的其實不是這位袁小姐,而是他? 鄭衍敘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崩塌了…… 女警官還記著袁滿之前那句——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有權(quán)保持沉默——不由搖頭失笑道:“你砸了人家的車,這點小事,賠點錢就成了,有必要扯港劇臺詞么?” 卻不料一語就戳中了袁滿的脊梁骨,袁滿頓時臉一揚:“我為什么要賠?這是我買的車!車貸直到現(xiàn)在還是我在還!” 女警官沒辦法了——她也就個小小的片警而已,成天處理家長里短的紛爭已經(jīng)夠燒腦的了,太難翹的釘子戶,還是交給更牛`逼的人來解決吧——女警不由得看向身旁那位看起來就很不動聲色的男人——得!您就是那最牛`逼的人了。 “律師先生,還是你勸勸她吧?!?/br> 鄭衍敘慢條斯理地看向那個看起來一臉倔氣、實際上卻只敢拿車出氣的包子…… 袁滿見他看向自己,完全能猜到他會說些什么。 揶揄她只敢拿車出氣? 埋怨她害他白跑一趟? 又或者直接冷冷地看她一眼,調(diào)頭就走,什么話也不說,只在隔天默默地炒她魷魚? 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第三種才最符合鄭先生的尿性…… 袁滿正等著自己的想法成為現(xiàn)實呢,卻在這時…… 鄭衍敘竟然…… “呵”地一笑。 看向她的眼神里,竟還多了一份贊賞:“憑一己之力就卸掉了他的四個車轱轆,還把他的擋風(fēng)玻璃毀成這樣,你也算能耐了?!?/br> 四目相對下,袁滿也笑了。 女警官完全看不懂這倆人之間的神互動,只能默默搖頭:得!今兒碰見倆奇葩。 卻在這時—— “袁滿?” 一聲熟悉的呼喚令袁滿的笑容硬生生僵在臉上。 袁滿跟機器人似的,慢慢慢慢地扭頭看向聲音來源—— 女警官當(dāng)然也看見了博晏,見袁滿不吭聲,只好先行上前:“你是車主吧?” 博晏的視線在自己的車和自己的女友面前來回切換,最終,停留在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身上。 之所以目光不自覺的停留在了一個全然的局外人身上,除了因為這個局外人的氣場太強大、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還因為…… 這個男人的目光,短暫地審閱了一番他的臉之后,準(zhǔn)確且陰冷地移向了他的褲襠—— 仿佛在說—— “早該被剪掉的玩意兒,怎么還安然無恙地長在那兒?” 博晏面對此番冷得如刀、令被盯者自帶痛感的視線,忍不住發(fā)自肺腑地,打了個寒顫。 ☆、第 14 章 博晏權(quán)衡了一下此刻的形勢,在場的其余三個人——剛被自己背叛的女友,一個陌生的潛在危險分子,一個看起來完全無害的女警。 兩相權(quán)衡之下,博晏頭一低就避開了鄭衍敘的視線,徑直走向了女警。 “我是車主,這事兒我不打算追究了,讓她走吧?!?/br> 女警瞄一眼那輛早已面目全非的suv,一般車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車被人偷了,還被摧殘成這樣,早暴跳如雷了吧,這車主的反應(yīng)未免太奇葩,女警不由詫異道:“你確定?!” 博晏淡淡地點了點頭。 女警又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博晏后,兩手一攤無奈道:“可盜竊是刑事案件,就算你不追究責(zé)任,我們也不能放她走?!?/br> 博晏一副好人臉:“她是我女朋友,也有這輛車的鑰匙,她只是把車從車庫里開了出去,不小心把車弄成這樣了而已。” 不小心?!女警發(fā)現(xiàn)自己已聽不懂中文。 其實這件盜竊外加故意破壞他人財物的事件全過程是這樣的——某住宅區(qū)的停車場保安報警稱,有一戶住戶的車被偷了。保安為什么能這么肯定呢?因為保安就算不記得這車的車主是個如何如何英俊的男人,但他百分百確定,車主的女友是個身段迷人、笑容更迷人的大美女,而當(dāng)時,這輛車駛向了出口、準(zhǔn)備刷停車卡時,從降下的車窗里,保安看見的不是那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大美女,而是個頂著一臉喪心病狂表情的胖妞。大美女vs胖妞……對比畫面沖擊力明顯,以至于胖子駕車駛離后,保安幾乎沒有猶豫就報了警。 當(dāng)然,片警完全沒有把保安的臆想當(dāng)回事兒,讓保安打電話去住戶那兒確認一下。保安根據(jù)車牌信息找到了住戶博先生,電話那頭的博先生遲疑了好一陣,之后卻一口咬定自己的車沒被偷。 事已至此,保安也只好作罷。 哪曾想沒過多久,派出所又接到報警!報警人又是那保安!保安這回?zé)o比斬釘截鐵,聲稱自己交完班準(zhǔn)備回家,路上又碰見了那小偷。那小偷把車停在了小區(qū)不遠處,正在砸車,130多斤的胖妞,1302的殺傷力……保安描述得繪聲繪色,并附上照片為證。警察這次不敢怠慢了,很快趕到,將犯罪嫌疑人袁滿當(dāng)場抓獲,之前被冤枉是在報假警的保安也算徹底洗刷了冤屈。 至于這賊為什么這么蠢,為什么不把車開得遠一點再砸?那樣也就不至于如此輕易就落網(wǎng)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袁老師表示欲哭無淚,她也想把車開遠一點?。∷膊幌脒@么快就被抓現(xiàn)行?。】伤齽偘衍囬_出小區(qū)就遇到了一個上坡,這個上坡對于一個駕照考了n年都沒考到的人來說,簡直是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坎,比被劈腿這道坎還難跨……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女警看看博晏如此真摯的模樣,再看看袁滿低著頭一臉羞憤的樣子,不禁開始琢磨,這倆人雖然外形一點兒不搭,但沒準(zhǔn)還真是鬧別扭的情侶。 女警忍不住深深嘆口氣,“哎,好吧,你倆——”女警用下巴點了點袁滿和博晏,“——跟我進屋辦手續(xù)吧?!?/br> 女警說完扭頭就走。博晏率先跟上,走了幾步回頭看,卻見袁滿還僵站在原地。 博晏張了張口,猶豫了一下又閉了嘴,終究是沒能開口叫她的名字。 女警回頭一看。這幫人準(zhǔn)備在這片空地上安營扎寨了?便有些不耐煩:“還磨蹭什么?不打算銷案啦?” “……” “……” 就在這邊僵持不下時,幾個身影從遠處的樓里走了出來,朝他們徑直而來。 空地上的光源全部來自遠處的一盞路燈,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下,走來的這幫人中為首的那人輕輕松松就鎖定了鄭衍敘,一邊揚手打招呼一邊加快步伐走來:“小敘敘!” 在場所有人不禁同時望向聲音的源頭。小敘敘?什么鬼名字?這其中,除了一直低著頭、悶不吭聲的袁滿外,就只有鄭衍敘的表情微微一沉,不動聲色地輕嘆了口氣。 很快為首的那人就來到了鄭衍敘面前,風(fēng)`sao地招招手:“嗨!” 鄭衍敘別過頭去,無視。 這位風(fēng)`sao的闖入者也不介意,四處瞅了瞅,很快就鎖定了袁滿,面對袁滿,倒是正經(jīng)多了:“你是……袁滿?” 直到這時,袁滿才強打起精神,勉強看一眼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娘炮。 但這娘炮在面對除鄭衍敘以外的人時,還是挺正經(jīng)的,只見他邊說邊向袁滿遞出了手:“你好,我是鄭先生的律師,鐘以默?!?/br> 袁滿以為他這是要和自己握手,便也伸手過去,不料握了個空——這位鐘律師壓根沒打算和她握手,而是如入無人之境般,自顧自地揮著手,試圖趕走周圍的蚊子:“你們在這兒開趴么?也不嫌蚊子多。” 鄭衍敘很不想承認,這位風(fēng)`sao的律師是他的私人律師以及、科信的律師團中最年輕有為的一位。 至于此刻跟在鐘以默身后的這幫人——鄭衍敘冷瞟了一眼——不正是他之前在派出所里見過的那些小混混嗎? 至于這幫小混混為什么要跟著鐘以默,答案只有去問鐘以默了。只不過鐘以默正忙著趕蚊子,是不會有空回答這個問題的。 “小敘敘,你有防蚊水嗎?”鐘以默求救似的看向鄭衍敘。 鄭衍敘終于忍無可忍,陰狠地瞪了他一眼。 和鄭衍敘認識幾十年,這一眼意味著什么,鐘以默比誰都清楚,只能以最快速度收起嬉皮笑臉,作勢一咳:“好吧,先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