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這世道歷來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眼下在府中落井下石的人可謂是多如繁星,若非你嫡母百般周旋千般護持,你那好兄長恐怕連本家都待不下去了?!饼R博儉美美的呷了口茶感慨道。 “不知道我父親對此事目前是個什么態(tài)度?”齊修遠手里也端了一盞茶,但卻沒有喝。 “說來也怪,”見侄兒提到嫡親弟弟的齊博儉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慎重,他將茶盞擱在桌子上,摩挲了兩把下頷,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父親往日里對你兄長可護犢子的厲害,任誰也不能欺辱了他半分,這回明明他心肝寶貝的禍事都擺到他面前來了,他卻什么表態(tài)都沒有,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族人們義憤填膺的為你抱不平!” “什么表態(tài)都沒有?”齊修遠聽到這話頓時面色一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坐在一旁面上逗著小堂弟玩耍,注意力卻盡數(shù)放在這邊的秦臻神情也是微微一怔忡,拿在手里不住搖晃的撥浪鼓也險些掉到地上——被小玨兒眼疾手快的用兩只胖乎乎的小腿兒夾住了。 齊云氏被秦臻這心不在焉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她撲哧一樂,將夾在兒子兩條小藕腿中間的撥浪鼓抽了出來,悶笑道:“你心里心在攤了一堆的事,哪里有心情陪玨兒玩,想聽就過去聽吧,你大伯開明的厲害,不會對此有什么意見的?!?/br> 齊云氏這話說得絕對是大實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的緣故,齊博儉遠比尋常人要豁達睿智得多,對待女子也不像尋常人那樣苛刻的眼睛里只能看得到女修的存在。 相反,他從不贊成世人對不能修煉的女子棄若敝屣的態(tài)度,他覺得,即便是不能修煉的女子也有屬于她們的美好和尊嚴,她們也是這元武大陸的一份子,不應該被束縛在娘家的閨閣里和夫婿的掌控中。 齊云氏正是看中他這份對女子寬宥且善待的風度才義無反顧的在齊家老祖提親后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頭同意,把自己嫁給了他。 事實上,齊博儉也沒有辜負這份信任——嫁給齊博儉后的齊云氏日子過得比在娘家還要自在幾分,除了一直沒有子嗣外這點讓她揪心難過外,她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遺憾。 秦臻被齊云氏這么一說哪里還忍得住,借著給伯侄兩個添茶倒水的名義就湊到跟前去了。 齊修遠見妻子過來立馬就了解了她此刻的心理,不由得莞爾一笑,主動將只喝了一小口的茶杯似模似樣的推了過來。 秦臻頓時被他這一舉動羞惱的霞飛雙頰,但到底是忍著羞赧在丈夫身邊坐了下來。 他們夫妻倆個自以為眉眼官司打得隱蔽而不留痕跡,卻不想已經(jīng)盡數(shù)被齊博儉夫婦收入眼底——那邊也好得蜜里調(diào)油的老夫老妻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就感到欣慰,特別是齊博儉更是在心中不住暗道上元道君保佑。 慶幸侄兒在沒有父母親緣后還能擁有這樣一份真摯的夫妻感情。 要知道當初侄兒被強迫著娶這樣一個尋常修者的女兒時(還是用一顆破障丹換回來的)他還很是為侄兒感到不平和同情呢——那時候的他又如何能想到侄兒夫婦今天的恩愛和幸福呢。 壓根就不知道自家大伯此刻有多百感交集的齊修遠見愛妻坐到自己身邊來更是精神大振,他努力琢磨著父親齊博倫如此大失常態(tài)的緣由,總覺得這里面必然有著他們所不知曉的陰謀在其中。 “齊修瑋會養(yǎng)成今天這副無法無天的性格,我那位好父親絕對要占一大半的功勞,就像大伯您剛才說的他歷來護犢子的厲害,為了齊修瑋都不惜放下自身公務要事趕到京城去替他轉(zhuǎn)圜周旋,怎么可能說不管就不管了!”齊修遠冷著一張臉如是說道。 齊博儉對此很是贊同,“大伯也覺得這里面肯定有著咱們不知道的貓膩,只是……你父親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這么做……對修瑋那個小畜生有什么好處嗎?” “有沒有好處我不知道,”齊修遠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過我父親向來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他既然會按捺住對心肝兒子的心疼而坐視他被人圍攻,就肯定有著什么我們所不知道的考量?!?/br> “相公……”秦臻見齊修遠氣得額間青筋都爆出來了,不由得有些擔心。 不愿意讓妻子擔心的齊修遠深呼吸了幾下,松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緊攥成拳的雙手,滿臉正色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大伯,我們再在這驛站住上幾天——我今晚打算重回一趟百川府,去府里探探我那好父親到底是個什么打算!” “……你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綠階巔峰的強者!你這樣過去和送死有什么區(qū)別?!”齊博儉聞言頓時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行!我不同意!” “大伯,認真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一下齊修瑋,若非他像條瘋狗一直死咬著我不放,我也不可能以如今這點年紀達到目前這般的成就!”齊修遠在齊博儉面前并沒有掩飾自己的真實修為,只見他單手攥拳對著空氣悍然一擊——齊博儉瞳孔驟縮,手中茶盞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落地。 “這!這!”齊博儉雖然因為早產(chǎn)孱弱又沒有元核的緣故沒有辦法修煉但他在修行方面的眼光卻是一等一的,單單是齊修遠這一拳就被他看出了許許多多的門道! 他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被自己侄子一拳打出來的空氣螺旋漩渦,心情亢奮激動的簡直說不出話來! 他旁邊的妻子齊云氏也嘴唇翕動哆嗦的險些沒有抱住自己懷中的幼兒—— 在座的,只有早就知道自家相公目前真實修為的秦臻還能夠保持冷靜,彎腰把從齊博儉手中滾落地面而碎成幾瓣的青花瓷盞給拾撿起來。 “大伯,相信您現(xiàn)在愿意放侄兒再去那府里走一趟了吧?!”生怕自己的修為把親大伯給嚇出個好歹的齊修遠趕忙說。 “上元道君在上,修遠啊,你這回可真是給了大伯一個天大的驚醒啊!”齊博儉急促呼吸了兩下,“你才多大??!居然就……居然就……總有一天博倫要為苛待了你而感到懊悔莫及??!”沒有一刻齊博儉比現(xiàn)在更慶幸自己做出了攜家?guī)Э谕侗贾秲旱倪x擇! 誰能想到呢! 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年輕人!這樣一個甚至都沒有得到家族資源大力傾斜的年輕人居然已經(jīng)有了別人數(shù)十年乃至于數(shù)百年才有的修為! 綠階中級! 他真的沒眼花,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第114章 夜探 做夢都沒想到侄子能強到這個地步的齊博儉再沒有了阻止侄子的理由——盡管他依然擔心自己侄子的安危,生怕對方在偷摸進府的時候發(fā)生什么不必要的紕漏,被他那個好弟弟逮個正著。 為了以防萬一,齊博儉難得如同一個惹人嫌厭的八婆一樣絮絮叨叨個不停,恨不能把他所知道的有關齊府的密道機關盡數(shù)塞到侄子的耳朵心坎里去。 “你父親行事總是有著他自己的穩(wěn)妥考量,我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看不穿猜不透這很正常,你這次哪怕是兩手空空回來也沒關系——最重要的是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別什么秘密沒探出來,反倒把自己給栽進去了?!?/br> 齊博儉的苦口婆心齊修遠很是理解,他也不是那等子聽不得勸的叛逆紈绔,因此還是乖巧的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就怕他把自己當親兒子看待的大伯又改了主意不讓他去齊府一探了。 秦臻難得見丈夫這副小兒女的乖順模樣不由得大為稀奇,眼睛時不時的落在丈夫的身上,嘴角也隱隱翹起了一個揶揄的弧度。 ——作為齊修遠的枕邊人,沒有誰比秦臻更清楚齊修遠的能力,她認為她的相公此行即便是一無所獲也定然能夠全身而退——秦臻堅信,區(qū)區(qū)一個齊府還困不住她秦臻的丈夫。 由于秦臻并沒有掩飾自己神色的緣故,齊修遠很快就從妻子的表情和嘴角的那抹弧度瞧出了她看好戲的幸災樂禍,他攥拳輕咳一聲,帶著警告性質(zhì)的瞥了前者一眼,提醒前者不要在長輩面前得意忘形。要知道眼下在座的可都是他齊修遠的長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坐視自己的親侄兒被侄媳婦戲謔逗弄的。 秦臻被丈夫這么一提醒頓時尷尬的紅了耳根……也是,她怎么能把私下里和丈夫相處的那一套拿到人前來呢,幸好相公提醒的早……要是被大伯和伯娘瞧見了,指不定以為她多輕浮淺薄呢! 認識到這一點的秦臻慌不迭亡羊補牢似地擺出一個正襟危坐的閨秀架勢,渾身的氣質(zhì)也變得溫婉柔順起來。 齊修遠眼角余光瞧著妻子仿若川劇變臉般的架勢不由在心中暗笑,面上卻還是一派恭敬謙卑的態(tài)度聽從大伯和伯娘你搭一句我和一句的教誨。 夕陽西下,明月升空。 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蒙著口鼻的齊修遠悄無聲息的離了驛站往府城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與此同時,秦臻和齊博儉一家三口目前所住的院落燭火也次第吹熄,彷佛院中的所有人都隨著夜幕的暗垂而進入周公所建構的安眠鄉(xiāng)。 齊修遠很享受這種在暗夜中獨行的感覺,這樣能夠讓他更清晰的思考和更冷靜的抉擇未來要走的道路。 高的幾乎讓人脖子都能仰到酸脹的城墻并不能阻礙他的道路,已經(jīng)升入綠階的他有足夠的元力享受在空中肆意翱翔的樂趣,悄無聲息的用幾顆碎石子點了數(shù)個城門卒的睡xue后,齊修遠滿意的看著他們抱著長槍打起了呼嚕。 ——這些日子因為那株失竊六品靈物一直沒找到的關系城門卒們因為疲憊而控制不住的頻頻打瞌睡倒也可以稱得上是是人之常情。 大元朝雖然沒有宵禁的說法,但到了夜闌人靜的時候,除了煙花巷也少有燈火通明的地方。 這就給了齊修遠極大的方便——自幼生于斯長于斯的齊修遠對于百川府的府城哪怕是閉著眼睛走也不會迷路——稍稍避開幾隊巡邏的守卒和幾個迷瞪著眼扯著副破鑼嗓子喊叫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的打更更夫,齊修遠在掛著一塊大紅鑲金匾額的府邸側(cè)面停下了腳步。 齊修遠看了大石獅子兩側(cè)那幾個睡眼惺忪的門房一眼,如同一縷沒有任何痕跡的青煙一樣悄無聲息的翻身躍入了齊府的府邸內(nèi)里。 此刻的齊府還有零星幾點燭火在閃耀,齊修遠沒有搭理,徑自往他父親可能在的書房潛行而去。 齊修遠的父親齊博倫性情古怪,即便是娶親多年又納了不少妾室,卻罕有在她們房里過夜的舉動,哪怕是行了魚水之歡,他也會在事畢后把自己打理的清清爽爽的重新回到書房或者練功室里去——顯然,比起溫柔鄉(xiāng),他更青睞能夠給他帶來豐富知識和強大力量的私人場所。 一切正如齊修遠所估料的那樣。 齊修遠在避開了十數(shù)護衛(wèi)后,于齊府的內(nèi)書房里找到了他那位永遠都用居高臨下的眼神俯視著他的父親。 齊修遠還是頭一回見齊博倫這般不修邊幅的模樣。 只見對方任由一頭濕漉漉長發(fā)松垮垮披在肩頭,外衫衣襟也扯開了大半,露出里面繡紋華美精致的褻衣,半截鎖骨從中透了出來,稍稍定睛一看就能瞅到那鎖骨上讓人瞧了就倍感曖昧的牙印。 已經(jīng)做孩子他爹的齊修遠自然不是個沒見過什么大世面的雛兒,當他注意到那在燭光下異?;窝鄣凝X痕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齊修遠無法想象,這世上哪個女子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他父親的身上留下如此曖昧的·幾乎可以說是昭告主權的印記?! 看著這異常醒目的齒痕,齊修遠幾乎是出自本能的篤定這印痕絕對不是他那位面慈心苦的好嫡母留下來的! ——他覺得假若齊姜氏真有這么大的能耐,恐怕這偌大的齊家早就沒有他和修述練雯這些庶出子女的活路。 在極度的震驚過后,齊修遠強命自己屏住呼吸悄悄潛伏下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原本對這一行還頗有幾分不確定的齊修遠潛意識的認為這一枚齒痕必然會成為發(fā)現(xiàn)他父親一改常態(tài)的突破口。 根本就預想不到外面竟然會有人窺視他的齊博倫就這樣披頭散發(fā)一派慵懶閑適姿態(tài)的翻閱著桌面上一沓厚厚的卷宗那卷宗似乎有著讓人頗為癡迷的魔力,齊博倫一拿到手中就舍不得放下,時不時還會被其中的某段逗樂,露出一個充滿快意和殘酷的笑容。 這樣的齊博倫讓齊修遠感到格外陌生,他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他喜怒不形于色的父親居然會變成這樣一副讓人簡直無法形容的瘋狂模樣,就好像什么血海深仇得報般的歇斯底里! 就在齊修遠為齊博倫的大失常態(tài)感到不安的時候,守在外面的護衛(wèi)進來通傳,說夫人想進來見家主一面,還捧了一盅親手熬得補身湯。 只是聽護衛(wèi)這么一說,齊博倫父子倆就知道對方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沒心思與對方糾纏不清的齊博倫渾然不顧對方自己發(fā)妻的身份,語氣異常冷漠的說了句不見。 唯齊博倫馬首是瞻的護衛(wèi)聞言面上沒有絲毫波動的退了出去,遵照齊博倫的命令對站在書房外親手捧著一盅補湯的齊姜氏進行委婉的驅(qū)趕。 護衛(wèi)們之所以把驅(qū)逐當家主母的惡劣行徑做得理所當然,除了齊博倫的態(tài)度外,自然是因為背后有齊家已經(jīng)奉行了數(shù)百年的規(guī)矩在支撐。 百川齊家眾所周知——如非家主主動召見,任誰不論何等身份都不能擅自靠近書房數(shù)丈以內(nèi),否則必遭嚴懲。 如今可以說是齊姜氏自己先犯的忌諱,仰仗著齊博倫糊口的護衛(wèi)們自然可以理直氣壯的不把齊姜氏放在眼里。 當然,這里面未嘗沒有齊修瑋失勢的因素在里面——要知道在這世家大族中捧高踩低本就是人之常情。 忍著羞辱送上門來服軟卻被人踐踏還吃了個閉門羹的齊姜氏眼底閃過仇恨和怨憎,她垂了垂眼瞼,將一直如救命稻草般捧在掌心里的補湯用力塞到旁邊姜mama的懷里,提裙抬腳就要往里闖! “夫人!”沒想到自家小小姐會什么都不顧的往里闖的姜mama臉都嚇白了。 守在書房門口的護衛(wèi)們也因為齊姜氏的行為而變得有些緊張了。 把自己藏得更嚴實的齊修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這一幕,同時在心底感慨齊修瑋的好福氣……要知道他可從沒享受過這等沒有絲毫雜質(zhì)的拳拳母愛。 想到那個因為努力產(chǎn)下自己而血崩而亡的母親齊修遠心中不由得浮出幾分感傷和嘆然……齊修遠心想若他的母親也在這里的話相信也會像現(xiàn)在的齊姜氏一樣不顧顏面不顧自尊的拼命護著他吧。 “夫人,您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屬下們就不客氣了!”護衛(wèi)們看著一派悍然氣勢的齊姜氏很是無奈的出聲警告道。 “不客氣,我倒還真要看看你們怎么個不客氣法!”齊姜氏不顧姜mama在后面的拼命拉拽,面無表情的繼續(xù)往書房外面的臺階靠近。 “夫人……”做夢都沒想到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家主夫人會情緒激動的和他們硬碰硬的護衛(wèi)們見狀簡直頭大如斗。 “我是齊家的當家主母,我看你們誰敢攔我!”為了兒子齊姜氏不介意做一回胡攪蠻纏的瘋婆子! 她只有那么一個兒子,說什么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一些卑微無恥的賤仆糟蹋! “他們不敢,本座敢!”一道冷漠又充滿著不耐煩的聲音突兀在書房門口響起。 ☆、第115章 對峙 齊姜氏愕然抬頭。 齊修遠猛地屏住呼吸。 “……相公,修瑋也是你的兒子啊,”齊姜氏望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書房門口的齊博倫,用十分干澀地嗓音說,“是我們齊家的長子嫡孫??!你、你怎么能就這樣什么都不做的看著他被人羞辱磋磨,你怎么能——” “他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饼R博倫語氣涼薄地說,“你實在要怪的話,就怪你自己吧,誰讓你對他寵溺太過,無端毀了一顆好苗子,生生慣壞了他?!?/br> 古人有句話說得極好,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此時此刻的齊姜氏就處于這種境地里。 她幾乎是慘笑著對齊博倫道:“老爺,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好歹也要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啊,看它又是個什么態(tài)度,會不會也厚顏無恥的就這樣放任你血口噴人?!” 齊姜氏這回明顯是全豁出去了,“無端毀了一個好苗子,生生慣壞了他?!真正毀他慣他的人是你!是對他一直忽冷忽熱興趣來了就把他當狗逗弄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