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只覺得自己神魂已經(jīng)飛出了這具身體里面，他神魂已經(jīng)游蕩到天際，只余下一具皮囊。

    門口傳來一聲輕笑，賀樓明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門檐處，他臉上笑容有些得意，“是，沒錯，就是我?！?/br>
    清遠眼前已經(jīng)慢慢地發(fā)黑，恍恍惚惚地像是在夢中，他腳下輕飄飄晃晃悠悠地像是走到了船上。

    偏偏賀樓明還嫌此時不夠混亂，火上澆油地開口，“嗯，我和他是道侶，生生世世都會在一起的那種，所以你們其他人都得靠邊站。”

    四雙眼睛一同集中在他身上，清遠已經(jīng)麻木了起來。

    “清遠，這怎么回事？”霍言鈺問道。

    “清遠?！闭Z中帶著未盡的話語，這是顧景。

    “清遠?！甭掏痰亻_口，語調拖得有些長，這是凈塵。

    “清遠！”聲音有些低沉，含著幾分占有欲，這是賀樓明。

    清遠已經(jīng)完全放棄了抵抗，他癱著一張臉，像是一條在從海里撈出來被拎到夾板上暴曬的魚，連撲騰一下都沒有。

    他緩緩地退至窗邊，外面是碧波蕩漾的湖水，冷靜地思考從這里跳下去的可能性。

    下面是水，七八米的距離，從這跳下去應該也不會……死吧？

    可惜沒給清遠驗證的機會，他才剛探出了頭，就被人從身后拽住衣襟扯了回去，拽他的是離他最近的顧景。

    接著就是霍言鈺和其他兩人，四人七手八腳地將人拽住，一同扯了回去。

    清遠像是條被兜進網(wǎng)中的魚，渾身僵硬雙目無神，被拽了回來坐到椅子上也只是靜靜地坐著，不說一句話不吭一聲，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娃娃。

    四個人八只眼睛齊齊落到他身上，清遠毫無波動，無欲無求的模樣像是要升天。

    “清遠，”霍言鈺開口，“這是真的嗎，你真的和四個人……”后面的話他都說不出來，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格外的不真實。

    凈塵說，“真的，天作之合出不了假，就是四個?！?/br>
    顧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賀樓明勾了勾唇，目光微妙地掃過眼前這三人，而后望著清遠，“你和我回去吧，別管這些人了。”

    清遠眸光中有了微微波動，瞥了他一眼他站起身淡淡道，“回去之后我要閉關，你別來打擾?！彼f完后就沒有管身后這些人，自己一個人出去，留下四人面面相覷。

    四人那是誰看誰都不順眼，各個都拉著一張臉，眼見著要各自分散，賀樓明回想起剛才清遠的眼神，他眉心跳了跳，不悅地開口，“都別走，有個事情要說一下?！?/br>
    其余三片神魂沒人理他，賀樓明額上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齒地開口，“是關于清遠的?！?/br>
    銅香爐中煙霧幾欲燃盡，茶壺中茶水溫度也降了下去，賀樓明低頭抿了一口茶水，“我說完了，事情就是這樣的?！?/br>
    余下的幾人還陷在剛才的話語中，凈塵好點，只安安靜靜地點了點頭，霍言鈺臉上的震驚藏都藏不住。

    賀樓明不愿管他們，自己從門口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嘖嘖嘖，四個人，清遠艷福不淺。

    清遠：……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u侍）

    創(chuàng)世神見了一個精靈，耳朵尖尖，氣質也很純粹。

    就是一說話讓人感覺不太聰明的樣子。

    精靈叫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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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回家前夕

    夜間寒涼，宮中東北角的一間殿內(nèi)卻是燈火通明，暖橘色的光照到年輕帝王的容顏上，他神色無波，卻是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賀樓明靜靜看著他，在燭火的映襯下，他身上影子投在地上，微闔著眸子，容顏帶著些淡漠。

    他走過去靠在桌沿，伸手拿過清遠手中的酒杯垂眸看著他，“我記得你說過，酒是高興的時候喝的?！?/br>
    清遠聞言只是抬眸瞥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執(zhí)起酒壺，他看著釉色清透的酒杯中緩緩裝滿了液體，只輕抿了一口道，“我沒有不高興?！?/br>
    賀樓明挑眉道，“難道你開心？”

    清遠扯了扯唇角，沒有說話。

    他向后倒去靠在了椅背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今天霍言鈺很難受。”他眼中帶著受傷，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像是不認得他一般。

    蠟燭有輕微的爆破聲響起，窸窸窣窣的，燭火一瞬間乍亮又很快暗了下去，賀樓明伸手點了點杯沿，而后抿了一口道，“這事又不怪你?！?/br>
    口腔中彌漫著醇厚的酒香，但入口卻是辛辣的。清遠伸手覆上額頭，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有時候我會想，要是這個世界我一直有著記憶該多好，”他伸手按住眉心輕輕揉捏，“但仔細想想，就算是我?guī)е洃?，我又能做什么呢？?/br>
    四個神魂，他做不到面面兼顧，總是顧此失彼，在糾結與愧疚之中徘徊。

    他的道侶有一雙漂亮明媚的雙眼，笑起來璀璨奪目，像是漫天星辰都映在了其中，但他總是讓他流淚，那些沉默的淚水無聲地流淌，一次又一次。

    賀樓明微微垂下眼，他看著在橘色燭火中的男人，他仍舊是俊美無暇，清雅俊逸，但似乎面容之上多了一分茫然，不見當初猶如神祇一般的淡漠與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