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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指間無意識地捻了捻,魔尊的話與當年如出一轍,大致問如何看待賀樓明,或者更清晰一點,對方想問他以后與賀樓明如何。 當年他平靜地回答說:他以前是我弟子,如今是魔使,日后亦不會與我有半分關系。 那時的清遠怎么也不會想到,不到兩年后,他就與賀樓明結(jié)成道侶,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過了三年。 他想了想,淡聲道,“魔尊說了一些你這幾年的事情?!?/br> 那是從他將賀樓明逐出師門后發(fā)生的事情,直到他們結(jié)成道侶賀樓明都不知道魔尊重淵給他說過這些話。 說起來也是好笑,出云峰的三人都掉下過無間深淵,不同的是,秦沉身邊還有一個清遠,賀樓明身邊什么也沒有。 那時仙魔關系正是冰點,賀樓明是出云峰弟子又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被帶回魔界時受了不少苦。要不是遇見隱曜,當年真可能撐不下來。 賀樓明平時一點小事都要告訴他的人,卻在他們結(jié)成道侶后對他此前魔界遭遇閉口不提。 賀樓明挑了挑眉,不甚在意,“說這些做什么,都過去這么久了。”他性子一向睚眥必報,當年打他的幾個魔修,連神魂都抽出來毀了,仇早就報了,沒必要還揪住這個不放。 他狀似無意道,“魔尊曾夸我是驚世之才,說魔界誰也教不了我?!?/br> 所以也沒拜誰為師尊,就連魔尊同樣如此。 可惜清遠沒聽出他弦外之音,他大概也沒想到道侶還在意師尊的事情,只是真心夸贊,“對,你向來聰慧,的確是驚世之才?!?/br> 賀樓明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到了他寢宮,他上了床榻,衣衫半開著,神情慵懶的沖清遠招手,“過來,陪我睡一會。” 不是才剛醒,我又要睡了嗎。 但人形抱枕清遠還是走過去躺在床上,身側(cè)人就滾了進來,八爪魚一般纏上他。 這種姿勢真的能睡得舒服嗎? 清遠疑惑,但身邊人已經(jīng)閉上眼睛,呼吸平穩(wěn)。 算了,你高興就好。 默默想著,又轉(zhuǎn)頭看了眼道侶,他身上衣服松松垮垮的,翻身間就被扯開,清遠轉(zhuǎn)頭就是一大片裸露的肌膚,賀樓明生的白,所以某些對比就格外明顯,半隱半現(xiàn)的石榴籽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仿佛在無聲的邀請人品嘗。 清遠視線頓住,他手慢慢地伸向衣襟,沒有看到原本已經(jīng)睡熟的人睫毛顫了顫,呼吸又緩緩地放平,看起來睡得格外的熟。 修長的手指已經(jīng)觸到了衣帶,看不出來是想要拉開還是合攏,‘睡熟的人’呼吸一滯,就感到松散的衣袍被人合攏,遮的嚴嚴實實,看不出一點皮膚。 清遠慢慢地收回手,也不知道賀樓明睡覺脫衣服的習慣怎么來的,經(jīng)常晚上穿的好好地睡,早上醒來就差點脫光了。 旁人是好好睡覺,就他是睡覺脫衣服。 半裸的人,整個身子貼著他睡。 說了幾次,依舊不改,不改就不改吧,每次一說臉色都鐵青著,然后就開始咬人。 可憐的清遠,每次道侶親他都得提防著,隨時都要準備后退,免得被賀樓明咬出血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如今與凡人無異,耳邊有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來后,清遠也開始困了,他習慣性的將人往他身邊撈了撈,自己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也閉上眼睛。 身旁原本睡熟的人睜開眼,目光一片清明。 賀樓明幽幽地盯著清遠,對方安穩(wěn)的睡顏看起來有些單純,他舔了舔唇,目光在清遠看起來格外柔軟的唇上流連一會,旋即有些遲疑地湊近。 像是貓兒一樣舔了一口后就飛快地退開,整個人神經(jīng)緊繃,目光灼灼地盯著清遠,對方依舊無所察覺,睡得深沉。 賀樓明看著看著,唇角就輕輕地揚起,清遠仙尊不理凡塵不知風月,他那點心思對方根本就不知曉,何必生這些悶氣。 他想著,就又湊過去,輕輕地在唇上啄幾口,額頭輕抵,眼中一片柔軟,聲若呢喃的開口,“清遠,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知曉這些……” 半夢半醒間唇上傳來熟悉的觸感,清遠連眼睛都未睜,手已經(jīng)撫上去,像是撫摸貓兒一般沿著脊背來來回回幾下,他下意識地親了賀樓明一口,聲音中還帶著困倦,“不鬧,讓我睡一會?!?/br> 賀樓明喜歡親吻,通常一有機會就親他,有時他還打坐著,后者就撲過來親他,要是不回應,他能將他唇咬出血來。 他姿態(tài)親昵而熟稔,親吻得到回應本來是只在夢中存在的情景,如今突然實現(xiàn),賀樓明身上反而沒有美夢成真的喜悅感,在短暫的激動之后心卻像是泡在了冰水中。 從內(nèi)而外出現(xiàn)的寒意將他包裹起來,令他身上透著徹骨的冷。 為什么清遠一點也不驚訝?對于一個曾經(jīng)弟子的親吻看起來接受良好半分詫異也無? 他一直以為清遠不耽風月不知□□,一直以為清遠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這像是不知道的樣子?! 賀樓明眸色沉沉,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他再一次低頭,薄唇繾綣纏綿的吻住他,“清遠仙尊” 清遠慢慢地睜眼,就看到自家道侶眸色幽深若寒潭,看他醒來,后者大力地鉗住他下巴,虛懸在他身上,額頭慢慢地相貼在一起,溫熱的肌膚相觸,他卻感到絲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