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家伙一雙亮盈盈的眼睛，聽著小家伙懂事的話，司季夏先是一怔，而后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柔聲道：“好，那就由阿晞牽著爹爹了?！?/br>
    “嗯嗯！阿晞會牽好爹爹的！”小家伙又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娘親說了，爹爹不能牽他們的手的時(shí)候，他們就要自己去牽爹爹的手，嗯……他牽的爹爹的這邊手和哥牽的爹爹的那邊手不一樣，嗯，也是爹爹的手！

    “爹爹，快走快走！”小燕晞的話才說完，小燕昕便已迫不及待地拉著司季夏往鎮(zhèn)子的方向走，“阿昕要吃酸酸甜甜的葫蘆！”

    “哥你笨?！倍@回，小燕昕的話才說完，還不待司季夏應(yīng)聲，小燕晞便道，“爹爹說過的，那叫……嗯……糖葫蘆，才不叫酸酸甜甜的葫蘆。”

    “我就，就喜歡叫酸酸甜甜的糖葫蘆！”燕昕被燕晞這么一噎，立刻氣鼓鼓地瞪向燕晞，兇道，“信不信我打你！”

    燕晞嘴一扁，往司季夏身后躲了躲，一邊小小聲道：“哥欺負(fù)人，以后不和你玩兒了?！?/br>
    “你敢！”小燕昕更兇了。

    司季夏笑吟吟地聽著兩個小家伙鬧，只是聽著，并未出聲。

    下一瞬，只聽小燕昕不兇了且還很認(rèn)真地對小燕晞道：“好啦，我不會打阿晞的，我是哥哥，不會欺負(fù)阿晞的?！?/br>
    司季夏笑得兩頰梨渦深深，靜靜地聽著兩個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他們孩子氣的話。

    小家伙們會跑會跳以來不曾下過山，是以他們不曾見過這有別于山上小路的青石路面，不曾見過與他們那山間小院不同的宅子，不曾見過除了他們爹娘以及冰刃一家以外的其他人，更不曾見過路邊那些各種各樣且花花綠綠的小玩意兒，是以他們既興奮好奇，卻又有些緊張害怕。

    從未見過這么多的人，從未見過這般多的東西，是以會緊張害怕，是以兩個小家伙都緊緊地貼在司季夏身側(cè)，兩雙眼睛一直在盯著街道兩邊攤子面上擺賣的物事瞧，覺得每一樣的都十分有趣，卻又不敢離了司季夏的身邊去。

    路上行人本少，司季夏與兩個長得干凈漂亮的小家伙一走進(jìn)這水月縣，便在所難免地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吸引了旁人目光的是司季夏模樣的俊逸，兩個小家伙的漂亮，還有……

    他空蕩蕩的右邊袖管。

    沒有斗篷的遮擋，他的殘缺便完全曝露在眾人眼前，十分明顯。

    他知自己模樣丑陋，可為了方便帶兩個孩子，他愿意不系斗篷。

    這樣的父子三人走在頗為安靜的街道上，如何能不吸引旁人眼球。

    是以一時(shí)間，道路兩旁便總有人在盯著他們父子三人竊竊私語。

    司季夏自然知道旁人在議論什么，然他卻絲毫不在意，因?yàn)樗巡辉偈亲约阂蝗?，他有家有親人有友人，他如今很好，他很滿足如今的日子，又何必因旁人的指點(diǎn)及看法而惆悵悲傷。

    就在這時(shí)，燕昕的小肚子“咕嚕?！钡慕辛艘宦?，他立刻停下腳步，昂著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司季夏，一手抓著司季夏的手輕輕晃著，一手捂著自己的小肚子，可憐巴巴道：“爹爹，阿昕的肚子哭了。”

    小燕晞又連忙道：“哥哥笨，才不是叫肚子哭了，是肚子叫了?！?/br>
    “阿昕餓了？”司季夏摸了摸小燕晞的臉，柔笑著問。

    小燕昕將頭點(diǎn)得像搗蒜，小燕晞也忙附和道：“爹爹，阿晞也餓阿晞也餓了?！?/br>
    “好好好?！彼炯鞠谋粌蓚€小家伙扯著，笑吟吟的，“那爹爹便先帶你們?nèi)ヌ钚《亲?，然后爹爹再帶你們?nèi)ネ鎯?，如何？?/br>
    “好呀好呀！”小燕昕連忙拍手叫好，然后抱著司季夏的腿蹦跳著興奮道，“阿昕要吃甜甜的糕點(diǎn)，要吃酸酸甜甜的葫蘆，要喝酸酸甜甜的湯！”

    “阿晞也要阿晞也要！”燕晞扯著司季夏的袖子左搖右晃，也是一臉的興奮。

    “好?！彼炯鞠男χc(diǎn)頭，將手伸給燕昕，燕昕立刻將手塞進(jìn)他掌心里，再由他一牽，帶著兩個小家伙朝前邊街角的地方走去，小家伙們在他身旁又蹦又跳，活脫脫一副小鳥兒出籠的模樣，可又偏偏誰也沒跑離司季夏身邊，一個牽著他的手，一個抓著他的袖子，聽話極了，惹得旁的人又是羨慕又是感慨的。

    “兩個娃娃生得可真是好模樣啊，還忒乖?！?/br>
    “你們瞧見沒有，那倆娃娃的爹長得可真俊哪。”

    “哎，俊是俊了，可卻是個殘廢的，可惜了。”

    “不過殘廢歸殘廢，瞧他得了兩個那么聽話乖巧的孩子，也真是有福氣了?！?/br>
    “哎，吳大姐，你就別老瞅著人背影瞧了，再瞧人也不能是你相公啊?！?/br>
    “呸，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胡話，誰瞧見個漂亮男人不想多瞧幾眼？你以為各個像你？長了一臉麻子讓人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一個漂亮的男人，兩個漂亮的孩子，不知倆孩子的娘……是個啥樣的人？”

    “嘿，你還想到別人的娘子去了?！?/br>
    “咋的啦，想想還不讓?。肯胫@么漂亮的父子三人，娘應(yīng)該也是個美人的吧，不然咋的生的出這么好模樣的兒子。”

    “說的也是，有道理?！?/br>
    ……

    前邊的街角處有一處小吃攤兒，攤兒上賣一些糖水甜糕甜茶蜜餞以及小孩兒姑娘家喜好吃的一些零嘴兒，又正正好小吃攤兒旁有一位老大爺在賣糖葫蘆，兩個小家伙一見著，就杵在那兒不肯走了，一個勁地?fù)u著司季夏的手及衣袖道：“爹爹爹爹，我要吃葫蘆要吃葫蘆！還要吃甜糕要喝甜甜的水！”

    擺賣小吃攤的是一對四十五歲左右的夫妻，那大嬸瞧見兩個小家伙看看糖葫蘆又看看攤面上的零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不由對司季夏呵呵笑道：“這位兄弟是剛趕路到的吧？要不做俺們這攤子里歇歇腳喝碗甜茶？”

    “阿昕要喝阿昕要喝！”燕昕一聽到甜茶，烏溜溜的大眼睛立刻亮晶晶的，將司季夏的手搖晃得更加厲害了。

    “好好好，阿昕想喝便喝?！彼炯鞠男Φ脤櫮?，邊揉揉小家伙的腦袋邊道，“那就先和阿晞到攤子里坐下等爹爹，爹爹先給你們買兩串糖葫蘆。”

    “嗯嗯！”小燕昕雀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便去拉小燕晞的手，小哥哥模樣的將他往攤子里帶，一邊道，“阿晞跟哥哥過來坐著等爹爹。”

    擺小攤的婦人瞧見兩個小家伙這般乖巧聽話且模樣長得又可人，不由笑得更慈和了，“兄弟你家的這兩個娃娃可真是乖巧啊?！?/br>
    司季夏客氣地對婦人笑了笑，隨之從腰間掏出銅子向賣糖葫蘆的老大爺拿了兩串糖葫蘆，這才走進(jìn)小攤里，走到兩個已經(jīng)由婦人抱上高高的長凳上坐好了的小家伙身旁，再次朝婦人客氣道：“多謝嬸子了?！?/br>
    “哪里話哪里話，瞧著這兩個好孩子小，爬不上凳子就幫了把手而已，用什么謝。”婦人連忙擺擺手，多瞧了一眼司季夏空蕩蕩的右邊袖管，然后才又道，“攤子小，也沒啥特別的東西，都是些小孩兒家喜歡的吃食，不過都是俺家自家做的，可以放心吃，就是不知這位兄弟家的兩個小娃想要吃點(diǎn)啥？”

    婦人還是笑呵呵的，看著兩個眨巴著眼昂頭盯著司季夏瞧的小家伙，兩個小家伙都不說話，只是都看著司季夏，不看司季夏拿在手里的糖葫蘆，也不看攤面上的小吃，就好像司季夏沒點(diǎn)頭答應(yīng)，他們就聽話地不會胡亂說話似的。

    而事實(shí)，確實(shí)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