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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腹黑毒女神醫(yī)相公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呵呵……”樓遠(yuǎn)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茶盞,慚愧道,“羿王爺真是太過看得起樓某了,樓某可不是羿王爺,樓某連藐視圣旨的膽子都沒有,又何來假傳圣旨的膽?”

    羿王爺未說話,只是定定冷冷地看著樓遠(yuǎn)那似乎總不會慌亂的含笑眼睛,將手中的明黃綢布完全捏進(jìn)了手心里。

    正當(dāng)這時,有迅疾的腳步聲由廳子外傳來,腳步聲雖疾卻輕,尋常人等或許察覺不到,習(xí)武之人卻不然,只見樓遠(yuǎn)看也未看向廳外一眼便淺笑著道:“似乎有人有急事來找王爺?!?/br>
    羿王爺面上的陰云更濃沉一分,冷冷抬眸,正見黑鷹揪擰著眉心快步而來,見著樓遠(yuǎn)只匆匆行了個禮便走到羿王爺身邊,樓遠(yuǎn)眸中笑意微深,往后輕輕一靠,將背靠在了椅背上,只專注地喝著茶,竟是看也未看入廳來的黑鷹一眼。

    春蕎與秋桐眼神深沉,眼瞼微垂,眼角的余光卻是一直注意著羿王爺?shù)囊慌e一動。

    只見黑鷹附在羿王爺耳畔低聲說了些什么,羿王爺?shù)难凵褓康刈兊萌缤╋L(fēng)暴雨來臨前的陰沉可怕。

    黑鷹稟告完后并未離開,而是站到了羿王爺身后,飛快地掃了樓遠(yuǎn)一眼后迅速垂下了眼瞼,眉心揪擰得更緊。

    羿王爺捏著圣旨的手在輕動,只見他再次看向一臉不知所謂的樓遠(yuǎn),用手指輕輕敲著椅把,道:“若本王說不呢?”

    “那羿王爺?shù)囊馑急闶且`抗圣旨了?”樓遠(yuǎn)完全不為羿王爺?shù)膽B(tài)度而驚詫,仍是一派閑逸的神情,只是將話末的語調(diào)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

    “樓相認(rèn)為呢?”羿王爺也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然他這一笑卻比他一臉陰沉?xí)r的模樣更讓人覺得迫力壓頂,冷得幾乎能結(jié)冰的氣氛讓廳中的王府下人連呼吸都變得似如履薄冰一般。

    “樓某自當(dāng)是認(rèn)為王爺在違抗圣旨了,王爺抗旨不遵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在這南嶺郡里,王爺可就是天是圣旨,王上的旨意在王爺?shù)难劾锟蓮膩矶际强捎锌蔁o的?!睒沁h(yuǎn)再次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如說一件家常便飯事情般數(shù)了羿王爺才是那膽大包天之人,只見樓遠(yuǎn)放下茶盞后輕輕彈了彈自己的衣袖,彈掉上邊不小心沾上的茶水,而后用頗為鄭重其事的口吻對羿王爺?shù)?,“不過這一回,樓某覺得羿王爺還是不要抗旨的為好?!?/br>
    “哦?”羿王爺也全然不在意樓遠(yuǎn)那般將他抗旨不遵的事放在嘴邊說,只是又將眼眸微微瞇起,“似乎樓相有所指教?”

    “呵呵,樓某可不敢給王爺指教,樓某只是想與王爺說一句話而已?!睒沁h(yuǎn)似乎對自己衣袖上沾到的茶水很在意,竟還在彈衣袖,站在他身后的秋桐看得眼角直跳,便從腰間抽出帕子遞給他,樓遠(yuǎn)滿意一笑,接過,將帕子按在袖子上被茶水濕了的地方上,而后才抬眸繼續(xù)迎向羿王爺那如狂風(fēng)暴雨般陰沉的目光,“西錘鐵山,王爺覺得若是此時王上和王爺一起搶,誰人的勝算大?”

    樓遠(yuǎn)說這話時還是笑瞇瞇的,好似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一般。

    羿王爺本是敲著椅把的動作在那一刻停住。

    黑鷹緊緊盯著樓遠(yuǎn),春蕎稍往前一步,站到了樓遠(yuǎn)身側(cè)。

    沒有人說話,整個廳子忽然之間陷入了一股詭異的死寂之中。

    少頃,才聽樓遠(yuǎn)又笑道:“王爺應(yīng)該是不希望樓某將西錘嶺一事告訴王上的,這個事情,樓某倒是可以替王爺瞞著王上?!?/br>
    “當(dāng)然了,前提是這次的圣旨王爺可不要違抗。”沒有人應(yīng)聲,樓遠(yuǎn)又接著道,頗為善解人意,“西錘嶺那兒,王爺?shù)攘四敲炊嗄?,可不能急在這半個月一個月的,不知樓某說得可對?”

    只見羿王爺將捏著圣旨的手握得有些緊,盯著樓遠(yuǎn)看了良久,才冷冷道:“樓相不愧是樓相,便是連本王都不曾看明樓相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br>
    “呵……”樓遠(yuǎn)輕輕笑出了聲,頗為謙虛道,“王爺?shù)目滟潣悄晨刹桓沂?,樓某站在哪一邊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自己想要怎么做?!?/br>
    又是片刻的安靜,如凍結(jié)住的氣氛壓得人幾乎窒息。

    唯聞羿王爺捏動自己五指發(fā)出的輕微卻又清晰地咔咔聲,待他松開手時,只見本是連片的明黃綢布碎成了一小片一小片,正從他的手心一片片落下,掉在他的腿上他的腳邊,看得大管事眼皮直跳,也看得春蕎與秋桐眸光沉沉又警惕戒備。

    唯有樓遠(yuǎn)面色未變,連眸光晃一晃都未見。

    待羿王爺手心里的最后一片碎開的明黃綢布掉落在他的腳背上時才聽得他聲音冰冷道:“那本王便接旨了,還請樓相盡快出發(fā),兩個旬日后,本王派人進(jìn)京將世子及其妻接回來?!?/br>
    “王爺放心,樓某定會替王爺照顧好世子夫妻二人?!睒沁h(yuǎn)笑著,似乎連眼角都在微微上揚(yáng),“至于出發(fā),樓某倒是今兒便能走?!?/br>
    羿王爺似又習(xí)慣性地用指尖輕輕敲著椅把,黑鷹眉頭緊擰,看了羿王爺那輕動著的五指立刻垂下了頭,退出了廳子。

    “樓相既已到來,若是不能與樓相對弈一局,或許本王今日該是知不知味了?!濒嗤鯛斦f著相邀的話,冰冷的聲音里卻聽不出絲毫盛情的味道,“不知樓相可還愿賞臉?”

    “王爺相邀,樓某又豈會不賞臉?”樓遠(yuǎn)笑意吟吟,“樓某求之不得?!?/br>
    “大管事,去將本王的棋盤備好?!濒嗤鯛斦酒鹕?,綢袍一甩,對樓遠(yuǎn)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請樓相移步暖閣。”

    大管事弓腰應(yīng)聲,忙退了下去。

    春蕎與秋桐擰眉相視一眼,秋桐想說什么,只見春蕎微微搖頭,她便什么也沒有說,只跟在樓遠(yuǎn)身后一起到暖閣里去了。

    *

    冬暖故在離開浮院時心莫名地跳得有些快,她抬手輕按在心口,微微蹙起眉,這突然而來的感覺竟讓她覺得有些不安。

    冬暖故抬眸望一眼會客前廳的方向,稍稍頓足,而后快步往寂藥的方向走。

    冬暖故的腳步有些急,這一刻,她竟莫名地十分想要見到司季夏,她不知他與黑鷹去向的是何處,她只能在寂藥等著他回來。

    寂藥里還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人影更無人聲,沒有冬暖故想見到的人,只有滿院蔫吧的青綠植物。

    冬暖故走到之前司季夏重新栽種好的那株小樹苗旁,蹲下身,從一旁的木桶里舀出半瓢水,慢慢澆到小樹苗下的泥土里,而后轉(zhuǎn)身去將旁邊栽種得歪歪斜斜的另一株小苗兒扶正。

    可冬暖故扶正了幾株小苗兒后卻突然停住了動作,因為方才在浮院里突來的那股子不安又沒來由地驀地漫上心頭,讓她根本無心于手中的事情。

    她覺得她變了,似乎見不著司季夏在身邊,她便是連一件小事都做得心不在焉。

    再無心于這院中蔫蔫巴巴的小苗兒,冬暖故心中頗為煩躁地在一旁的木桶里將手洗凈,正欲站起身時忽然聽到月門處傳來輕卻紊亂的腳步聲,使得她霍地站起身。

    那一刻,冬暖故的心倏地擰得緊緊的,因為她看到了司季夏,渾身濕透的司季夏。

    “平安?”怎么回事!?

    司季夏的模樣顯得異常的失魂落魄,他渾身濕漉漉的,衣袍盡黏在身上,他那一直不曾在外人眼前解下的斗篷不知去了何處,唯見他空蕩蕩的右邊袖管濕了水皺巴巴地黏在他身側(cè),同樣濕透了的長發(fā)發(fā)尾還墜著水珠,貼在他臉上脖間,他的面色,蒼白如血,一絲血色也無,唇色亦然,慘白慘白。

    在聽到冬暖故聲音的那一剎那,司季夏的身子猛地一震,本是紊亂的腳步也在那一刻停住,轉(zhuǎn)頭看向冬暖故的同時忽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右肩,轉(zhuǎn)身抬腳就想要繼續(xù)往小樓方向走。

    冬暖故心中的不安在看到司季夏的那一瞬間變得尤為強(qiáng)烈,在他轉(zhuǎn)身欲逃之時抓住了他按在右肩上的左手,硬是將他的手拉了下來,緊握在手中,什么話也未說,也未看他,只拉著他的手往小樓的方向走。

    司季夏的身子乃至每一根神經(jīng)都緊繃得厲害,他的手更是冷得厲害,冬暖故將他的手緊緊握著,從他手上傳來的冰冷溫度似乎能透過手心冷到她的心里,令她的心揪得厲害。

    冬暖故拉著司季夏快步走到她所住的那間主臥前,推開門后將他拉了進(jìn)去,將他按坐在床沿上,而后轉(zhuǎn)身去從一旁的衣箱里翻出干凈的棉巾,先替他擦了擦臉,再替他擦拭濕漉漉的頭發(fā)。

    冬暖故的手在隔著棉巾貼在司季夏臉上時能清楚地感覺得到他連上眼瞼都在顫抖。

    司季夏垂著眸,看也不敢看就近在他跟前的冬暖故一眼,那被她松開了的左手又是緊緊抓按著自己的右肩。

    冬暖故只是替他稍稍擦了擦頭發(fā)后便將棉巾搭在他頭上,道:“你自己先擦擦,我去旁屋幫你把干凈的衣裳拿來。”

    冬暖故說完,也不待司季夏點(diǎn)頭或是應(yīng)聲便徑自出了屋,可直到她抱著他的干凈衣裳回來,司季夏還是那副坐姿,棉巾還是垂搭在他頭上,他似乎一動也沒有動過。

    冬暖故像是什么都不在意般,將抱在臂彎里的干凈衣裳放到床上后繼續(xù)拿著棉巾為司季夏擦頭發(fā),邊擦邊道:“我把干凈的衣裳拿來了,快些換上,別涼著了,我去后邊燒些熱水,你換好了衣裳也到后邊來,生著火,暖些?!?/br>
    司季夏沒有動,也沒有應(yīng)聲,冬暖故也沒有將他頭上的棉巾拿開的打算,只是隔著棉巾將他冰涼的雙耳捂捂,這才收回手,轉(zhuǎn)身欲再次出屋。

    “好?!本驮诙兽D(zhuǎn)身之際,司季夏終于有了反應(yīng),扯著沙啞異常的聲音低低應(yīng)了一聲,冬暖故的腳步頓了頓,大步走了。

    冬暖故出屋時不忘替司季夏將門掩上,直到冬暖故離開良久,司季夏才將搭在自己頭上的棉巾扯下來,而后動作緩慢地解開衣帶,脫下身上濕透了的冰冷衣褲,卻是連身子都未擦擦,便穿上了冬暖故替他拿過來的干凈衣裳。

    至始至終,他都未抬起過頭,待穿好了衣裳褲子后,他不僅忘了披斗篷,便是連鞋子都忘了穿,就這么赤著腳垂散著頭發(fā)走出了屋子,在轉(zhuǎn)往后邊院子去的時候他在小樓的轉(zhuǎn)角處停了很久,最后才緩緩地微微抬起頭,看一眼后邊院子廚房頂上飄出的白煙,這才重新抬腳,慢慢往后走去。

    只是他的腳步顯得異常沉重,好似腳上捆著千斤巨石般讓他的每一步都移得極為緩慢。

    冬暖故蹲在灶臺前燒火,忽被柴煙嗆到,輕咳了幾聲。

    司季夏站在廚房門外,看著冬暖故的背影,看著她被柴煙嗆到輕輕咳嗽的模樣,這一刻他竟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勇氣跨過眼前這個低矮的門檻。

    若非冬暖故轉(zhuǎn)頭看到他,只怕他就一直這么站著,隔著他們之間的這個距離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

    冬暖故看到司季夏時,忙扔了拿在手中的柴禾,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來,見著他不動,便又要伸手去拉他。

    也就在冬暖故拉上司季夏左手的那一刻,她發(fā)現(xiàn)了他的腳上竟是沒有穿鞋。

    冬暖故本就微擰著的眉心忽地擰得緊緊的,抓起司季夏的手就將他拉進(jìn)了廚房里來,將他拉到灶臺前,再去拉了飯桌旁的一條長凳過來,按住他的肩讓他在長凳上坐下,再將坐著燒柴用的矮凳挪到他腳邊,聲音有些沉道:“把腳搭在矮凳上,我去幫你拿鞋?!?/br>
    司季夏的左手微微顫了顫,泛白的嘴唇也顫了顫,似乎想說什么,然還未待他說什么,冬暖故已經(jīng)轉(zhuǎn)身為他拿鞋子去了,司季夏盯著自己赤著的雙腳看了片刻,并未將腳搭在矮凳上,而是從長凳上站起身,坐到了矮凳上,拿起冬暖故方才拿著的柴禾,撥了撥灶膛里燃得并未旺盛的柴禾。

    冬暖故一只手拿著干凈的鞋襪回到廚房時另一只手里還拎著一只木盆一塊棉巾,見著司季夏還雙腳著地坐在矮凳上,只是眼神暗了下來卻未說什么,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他腳邊后揭開正燒著水的小鍋鍋蓋,將手輕探進(jìn)去試了試水溫,隨后拿過倒扣在灶臺上的木瓢拿過來,從鍋里舀了一瓢子熱水倒到木盆里,便將鍋蓋重新蓋上邊道:“水溫剛好,先洗洗臉暖暖?!?/br>
    司季夏似乎從方才走進(jìn)寂藥的月門開始便一直處于失魂之狀中,此刻聽了冬暖故的話后也未見有何動作,冬暖故的眼神再暗了一分,在他身旁蹲下身的同時伸手將棉巾在水中浸了浸,擰干后抖開就要往司季夏臉上敷,也就在那溫暖的棉巾貼到自己臉頰上時司季夏忽地從冬暖故手中接過棉巾,黯啞著聲音慌亂道:“我自己來就好。”

    司季夏接過了溫暖的棉巾,然他那如風(fēng)刮山石般的黯啞聲音讓冬暖故的眉心擰得緊得不能再緊。

    冬暖故又從鍋里舀了一瓢水倒到木盆里,道:“若是不想擦身子便把腳放進(jìn)去泡泡?!?/br>
    司季夏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冬暖故從他手里拿過擦過臉的棉巾,似乎怕冬暖故會抬起他的腳放到木盆里一般,司季夏忙將腳放進(jìn)了木盆里。

    水不算燙,但是司季夏的腳太過冰冷,這一浸到水中便感覺水溫異常的燙,然他卻是動也不動,就這么讓自己冰冷的雙腳泡在水里。

    冬暖故看著司季夏泡在水里發(fā)白的雙腳,心堵得厲害,不再看,稍稍轉(zhuǎn)身,坐到了他身后長凳上,將他還帶著濕意的長發(fā)慢慢攏進(jìn)手心里。

    司季夏的身子在冬暖故攏住他頭發(fā)的瞬間繃得緊緊的,只見冬暖故從懷中取出一把木梳,替他從上到下梳順?biāo)拈L發(fā),一下又一下,輕柔緩慢。

    灶膛里的火光在司季夏墨黑的瞳眸中跳躍,似乎每一個跳躍都帶著悲哀。

    梳至一半,冬暖故站起身往司季夏泡著腳的木盆中又加了一瓢熱水后才又重新坐到長凳上,繼續(xù)為他梳理頭發(fā)。

    不知冬暖故梳到第幾下時,司季夏聲音低低地張口了,“阿暖,十二年前,我不叫司季夏?!?/br>
    “我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彼炯鞠牡脑捵尪实膭幼鳒藴?/br>
    司季夏看著灶膛里的火光,黯啞的聲音卻是平平的,“我從小,就沒有右手?!?/br>
    ------題外話------

    今天更新未準(zhǔn)時,抱歉,因為叔存稿已用完,昨天坐了一整天的車,昨晚喝了幾杯茶都沒能撐住,明天以后的時間還是早上8點(diǎn),今天只是個意外。

    叔這幾天一直在車上顛簸,累跪了,據(jù)說今天是小年,叔這里不過這種節(jié),還是祝姑娘們小年快樂。

    ☆、096、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司季夏今日在哄冬暖故時才對她說過,把他的故事告訴她。

    冬暖故知道,他此時是在與她說有關(guān)他的事情,他從未與她說過且無人知曉的他的過往。

    這一刻,冬暖故的心是緊張的,因為他,因為在乎他。

    見著他渾身濕漉漉失魂落魄回來的模樣,她知道他方才見著段晚晴必聽到了讓他無法接受的話,她想知道段晚晴與他說了又或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她卻不打算問,因為她知,此時此刻,不論她問任何問題,或許都會讓他從她身邊逃開。

    她甚至知道,他之所以會回到她面前來,是因為她對他說過的話,因為她要他回來,所以不論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會回來到她身邊。

    她想知道他的故事,想知道在他的曾經(jīng)他的過往。

    冬暖故拿著木梳的手輕輕顫了顫,才又繼續(xù)輕輕梳著司季夏墨般的長發(fā),心卻揪擰得厲害。

    從小……就沒有右手么?

    這是司季夏第一次與人提及他的右手。

    “水月縣山上的小屋,阿暖與我去過的,我從出生開始就住在那兒,在那兒住了整整七年,與我的阿爹還有阿娘一起?!彼炯鞠牡穆曇羝狡降囊草p輕的,像是在說一件與他無關(guān)的事情般,可卻能從他緊抓著的膝蓋的左手看得出他心里的緊張。

    冬暖故靜靜地聽著他說,偶聞灶膛里的柴禾發(fā)出“噼啪”的輕響聲。

    “山上住著的人家不多,都是藥農(nóng),我的阿爹也是藥農(nóng),每日都要上山采藥,采了藥兌了銀錢就與阿娘帶著我下山看大夫。”

    “阿爹和阿娘帶我看了無數(shù)個大夫,所有的大夫都說我能活下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湯藥每天都不能斷,能活到何時便算何時,所以我阿爹和阿娘帶著我看了很多大夫,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平安,他們希望我一世平安,一世無災(zāi)無難?!?/br>
    “我能下山的時候不多,因為我的身體根本走不了,每一次下山,都是我阿爹把我背下山,山下的集市很熱鬧,卻沒有一個地方容我久留,因為我,連大夫看我阿爹與阿娘的眼神都是異樣的。”

    “除了我的阿爹和阿娘,我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奇怪的,孩子們更是覺得我是怪物。”說到這兒,司季夏將手移到自己的右肩上,將那殘斷的右肩捏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