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快查了早點回家吧?！毙ふf著在面板上輸入了幾次密碼，都彈出紅色錯誤警報，“你在系統(tǒng)里領(lǐng)了今天的密碼沒？我有點搞忘了?！?/br>
    “讓開！”

    霍恩抱著頭盔，大大咧咧地按了六下，大門咔噠一聲打開。韓清曙身形隨之一動，他的肩膀卻被人死死按住了。

    他一回頭，海夢悠朝他無聲搖頭。

    直到霍恩和肖磨磨蹭蹭地走了進去，海夢悠按住老韓的手才稍稍放松。他忽然感覺到目光，一抬頭，江亦愁正皺著眉，目光復(fù)雜地盯著他放在韓清曙肩上的手。

    那目光看得他心里怪怪的，捏在韓清曙肩上的手不自覺地收了回來。

    他們再度回到門禁前。

    海夢悠掃過屏幕，接入門禁系統(tǒng)，動態(tài)鍵盤開始不斷跳動，進行密碼試錯。

    “不是吧，一個一個試？”韓清曙震驚道，“六位密碼，聽他們的對話，應(yīng)該是動態(tài)變動的。有數(shù)字有字母，那至少是36的6次方，也就是2176782336種可能……這不得試到明天早上？！”

    他看著平板上的輸入框，有些焦慮，“早知道我們剛剛該沖進去的！”

    眼前的鍵盤高速頻閃，海夢悠的眼神沒離開輸入框，淡淡答道：“沖進去，只會讓我們的第一步就變得被動。”

    江亦愁沉思片刻：“諾恩斯數(shù)據(jù)庫里有過往密碼記錄。其實，計算機只能模仿生成隨機數(shù)，還是存在一定規(guī)律的，只要數(shù)據(jù)量夠大，我可以試試逆推規(guī)律?！?/br>
    “……逆推，那還不如一個一個試。”韓清曙絕望抱頭。

    “搞定！”

    隨著海夢悠按出的清脆的輸入音，江亦愁也幾乎同時報出了答案：“6AE7E6?！?/br>
    韓清曙還在將信將疑，卻聽咔噠一聲，沉重大門旋開。

    他眨了眨眼，有些懷疑人生。

    “沒你想象的那么難?！焙粲浦钢桨迳蠋滋帢O細微的痕跡，“你仔細觀察，這四片硅晶體表面有細微的拓痕，6位密碼，他們卻只按了四次，可能性其實只有這四個字符的排列組合，也就是4096種，全部試一遍，不到半秒。”

    韓清曙聽完解釋，第一次理解了溫夕聽上將說話的感受。

    有條有理，振振有詞，但他就是跟不上節(jié)奏。

    “走?！?/br>
    海夢悠領(lǐng)頭進入科學(xué)院旋穹，腳步卻頓在入口。

    通道往內(nèi)，不出五步就淹沒在黑暗當(dāng)中。

    共振翼中卻傳來無數(shù)雜亂聲音，好像有成百上千個人，乘著黑暗飄蕩、窺探。

    “你們……有聽到什么聲音么？”

    海夢悠頓住腳步，他一回頭，卻撞上江亦愁略顯復(fù)雜的眼神。

    江亦愁，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左耳的共振翼。

    第34章 懷念   近乎于懷戀。 [一更]……

    “我什么也沒聽到?！表n清曙迅速搖頭。

    江亦愁這才緩緩收回目光，他垂眸細心體會一番，方才緩緩搖頭。

    “奇怪，我的共振翼里老是有亂七八糟的聲音?！?/br>
    他低下頭，調(diào)整耳廓上的銀釘，降低共振翼的探知范圍，余光中卻看到江亦愁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海夢悠有些訕訕地回頭：“怎么？”

    “……沒什么?！苯喑钫f，“出去之后，我想給你看件東西?！?/br>
    什么東西？

    而且剛才江亦愁的目光，顯然是盯著他的共振翼。

    他心里疑惑，但江亦愁沒有解釋的打算，只得暫時將疑問按捺下去。

    共振翼的探知范圍減弱到正常人類聽覺范圍之后，嘈雜低語的噪音戛然而止。

    海夢悠按照韓清曙的部署想往上走，袖角卻被輕輕扯了一下。

    江亦愁指向往下縱深的方向：“上面的不是主機房。走這邊?！?/br>
    一行三人轉(zhuǎn)而跟著江亦愁一路縱深，往地下走。

    旋穹星環(huán)一般，每天在天頂上緩緩轉(zhuǎn)動，不過，海夢悠沒想到的是，旋穹居然還有地下部分，而且橫貫整個冷星。

    通道中的確遍布防衛(wèi)機器人，好在江亦愁對機器人的巡查間隙相當(dāng)熟悉，一路上帶著他們躲躲停停，竟然沒被發(fā)現(xiàn)。

    直到某處明顯沒路的角落，江亦愁的手卻貼上墻面，墻體一陣細微顫動，形成一人大小的艙門，而后緩緩?fù)碎_。

    “你們在這里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闭f完，江亦愁立即進入艙門。

    “行。”海夢悠隨口應(yīng)了一句，回頭瞥了一眼，幾乎愣在當(dāng)場。

    他顧不上說話，立即拿手背拍拍韓清曙。

    “怎么？”韓清曙漫不經(jīng)心地回頭，竟被嚇得生生站了起來。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看清第二眼，艙門緩緩閉合，將一切景象重新包裹進去。

    “我沒看錯吧?！表n清曙的聲音有些發(fā)冷。

    “沒……沒有。”

    雖然只是一瞥，但海夢悠看得清清楚楚。

    黑壓壓的天花板爬滿了藤蔓一般的東西，無數(shù)純黑導(dǎo)管垂下，凌亂的導(dǎo)管末端，就像綴著果實的葡萄藤一樣，結(jié)著……人類的心臟。

    “這科學(xué)院究竟在研究什么？”韓清曙低聲問。

    海夢悠沉思片刻：“借你的手一用。”

    他借韓清曙的手在另一邊墻壁上一抹。墻壁接受到韓清曙的神經(jīng)織網(wǎng)信號，劃過的地方瞬間透明，構(gòu)成了一小片窺視窗。

    黑壓壓的室內(nèi)，無數(shù)導(dǎo)管、電纜就像撐開的大樹，樹頂就像豐收的椰子樹那樣，掛滿了顫動的……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