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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養(yǎng)了一百只羊……還不等著第二天趕著他們去吃草……你和小諾前一天晚上不就得把羊做成羊rou湯給吃了啊……”梁岸笑著伸出手,摸了摸墨竹綿的臉,又摸了摸尹小匡的頭。 “對不起竹綿,到頭來沒能幫你……回……家……” 男人修長的手,垂落。 “爹……”尹小匡顫抖著伸出手,抓住梁岸還停在他臉頰上半根手指頭,他從來沒見過人死了是什么樣子,他看到梁岸連眼皮都垂了下來,以為梁岸只是太累了,搖晃著梁岸的手指對他喃喃道,“你別睡啊,爹……你睡了,娘一個人背不走我們兩個人的……爹,你醒醒啊……” 梁岸插滿箭羽的身子“轟——!”地下子倒塌。 墨竹綿再次暴露在眾人視線中,齊策大概是默認哀帝一家三口今日必死無疑。所以也就索性給了他們最后告別的時間,沒有立即揮手再次放箭。梁岸的身子滑落下去那一刻,墨竹綿睜著大眼睛,癡癡地看著這個在她人生中唯一變數(shù)的男子,雙手卻依舊死死護住懷中的尹小匡。 “夫君……” “娘……爹爹,爹爹他……” “我要殺了你們——!” 墨竹綿拔出槍旋轉身子就開始對四面八方的弓箭手一陣狂射,齊策沒想到墨竹綿回突然爆發(fā)出如此的兇悍,還沒來得及做準備,身邊的將士們就在墨竹綿的射擊下,一個個紛紛倒地。 “立刻放箭!妖女和她的兒子,一個都不許留活口!” 士兵們迅速拉弓,齊心協(xié)力對著大堂中央的墨竹綿瘋狂射箭,墨竹綿抱著尹小匡爬了起來,向著露臺奔去,邊跑邊用手里的槍對著身后追上來的吉安當當掃射。 她原本是準備了充足的槍/彈,本來這些槍/支子/彈對上木頭鋼鐵箭是有絕對的勝算 可墨竹綿卻還要護著尹小匡,她的兒子,她在遇到梁岸這個變數(shù)外另一個人生中從未預料出來的小小變數(shù)。 抱著一個六歲的娃娃,戰(zhàn)斗力直線下降百分之五十!手里的槍也已經(jīng)打空,而儲備的子/彈卻貼著尹小匡的胸口,身體一側突然飛過來三根箭,墨竹綿剛要換下空了的彈/夾,那三根箭眼看著就要穿過尹小匡的心臟 墨竹綿拔起儲備彈/夾,“當!”地一聲,生生用彈/夾擋住了那三根箭! 箭羽被折斷,彈夾也隨之飛出了手中! 沒有了最后的防備,墨竹綿連連退后到露臺欄桿前,暨軍正在步步逼近。齊策抬起大刀,對著墨竹綿大喊,“妖女,去死吧——!” 唰——! 墨竹綿突然翻身,從金鑾殿二樓直接越過欄桿,迎風跳下! 融化著烈火的熱風在耳邊呼嘯,墨竹綿摟緊尹小匡的身子,身體猛地竄出大殿露臺。齊策直奔露臺欄桿,見大殷皇后即將墜落下去逃脫追殺,“放箭!” 唰唰唰——! 數(shù)不清的箭羽從露臺中射出,直沖墨竹綿的身子! 墨竹綿甩手,在箭羽擊中他們母子二人那一瞬間,將尹小匡朝著金鑾殿旁邊的樹林子,狠命拋了出去。 千萬箭支一齊插入墨竹綿的身體,空氣仿佛瞬間凝結,尹小匡呆呆地浮在半空中,看到母親扔出他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爆發(fā)出來的鮮血在時間再次流淌那一刻, 噴涌著,灑滿了天。 …… 尹小匡兩只手握著漆黑的槍,見到一個殷軍就殺一條命,他的力氣不算大,那些被他用槍口堵住心臟的殷兵還試圖掙扎,然而人力哪能敵對地過子/彈的威懾?沒等那些人嘶喊,槍/口迸發(fā)出來的子/彈就已經(jīng)將他們的性命奪走。子/彈殼噠噠噠從腰間繩索中掉落,鮮血隨著滿地流,打完的彈夾抽出來往雙/腿/兩側的布袋里一掏,瞬間再次填滿。 咔嚓——! 彈/夾嵌入槍/柄,對準對面的殷兵毫不留情又是一陣猛烈射擊! 身后的人形兵隊一拳一個炮轟,直接炸飛起方圓一圈的兵衛(wèi)。他們在兩側開道、清理,尹小匡則踏著一地的血水,從皇宮城的正大門,毫無阻礙地直至金鑾大殿!沒人能夠手握鋼鐵兵器卻還能在槍林彈雨中存活,這原本就是一場毫無勝負懸念的屠殺。 十二年前墨竹綿身后孤苦無助,僅憑一把槍,又要護住尹小匡,所以才兵敗敵軍箭下,十二年后,尹小匡身后是更外面世界對這個世界留下來的秘密軍隊,那個世界、墨竹綿家鄉(xiāng)的世界,創(chuàng)造出這個世界的世界,掌控著一切的文明又豈能是一個小世界里的人能夠抵抗?! 扛著兩把大刀死守在金鑾大殿門外與機械兵拼盡全力進行著最后廝殺的殷大將終于倒在了血泊中,胸口被機械兵一炮筒打穿,火光紛飛,尹小匡提著槍,踩過那人倒塌下的尸體。 一腳踹開了金鑾殿鎖住的大門! 轟——! 與記憶里的場景重合,尹小匡沿著當年墨竹綿抱著他往二樓議政大堂的樓梯跑,身后卻不再是追殺他的敵兵,而是他母親留給他守衛(wèi)他的軍隊!通往二樓的路不長,但尹小匡卻覺得他似乎從殷末整整跑過了十二年的時光。 從他還是個六歲半大的孩子,被墨竹綿護在身下的娃娃,變成了可以為他父母復仇的男兒! 那些躺在男人身下承/歡,又怎么能阻攔得了他的腳步! 金鑾殿的議政大堂依舊是數(shù)十年前的模樣,雖然里面的建筑都換了個遍,可格局還是殷末他父親梁岸所在時的樣式。尹小匡踹翻二樓的木門,木門轟塌,火光之間,他看到了齊策背著手,站在露臺通向整個陵安城天空的欄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