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工部尚書更是慘了神。

    醫(yī)官小聲道，

    “我們在香料庫房的各個香爐里香料燃燒的余燼中，都、都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了什么！”齊與晟瞇起眼。

    工部尚書突然撲通撲通用力磕頭，

    “殿下，臣有罪！宮中的所有殿房的香料都是從工部火/藥局的香料庫房內(nèi)走出的！現(xiàn)在卻在香爐燃燒的香料中發(fā)現(xiàn)了腐血花的存在！可、可是臣——”

    “臣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齊與晟瞬間站起身，臉色陰沉的嚇人，

    “你是說，在香爐燃燒的香料里，發(fā)現(xiàn)了腐血花？！”

    “……是！”工部尚書破罐子破摔，他是真的不知情，所以干脆將他們之前勘察到的線索一股腦全部道出來，指著火/藥局所有的地方連連說道，“并且臣等還發(fā)現(xiàn)，不只是香料庫房中的香爐里有腐血花，整個火/藥局……不！應(yīng)該說是整個工部辦公大殿，所有香爐的香料里，都含有腐血花！”

    工部尚書敢將自己掌管的部存在禁藥這種事全部盤出，就證明他恐怕真的是不清楚這些禁藥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工部大殿。齊與晟立即往工部其它有香爐的地方走去，挨個香爐查看。

    香料都是粉灰的狀態(tài)，但是從里面鑒別腐血花的存在還是很容易的，只需要一滴鮮血，腐血花遇血會讓血色變?yōu)槟G色。齊與晟找出貼身帶著的折刀，每一個香爐打開后都往里面滴了一滴自己的鮮血。

    鮮血落在白灰灰的香料上，瞬間變成了墨綠！

    有幾個香爐原本就是被打開著蓋子的，里面也有些墨綠色的液體，身后的醫(yī)官對齊與晟說，那是仵作的血，他們就是通過這個現(xiàn)象判斷出工部大殿香爐內(nèi)含有腐血花的。

    齊與晟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香料都是由工部統(tǒng)一供應(yīng)，且點燃在香爐里的香料都是會送往皇宮各個府殿中，現(xiàn)在工部各地發(fā)現(xiàn)了香料中含有腐血花，恐怕其它府殿……

    “內(nèi)侍監(jiān)！”

    “奴才在！”

    齊與晟厲聲對負責工部大殿的下人命令道，

    “你帶人立刻去通知宮內(nèi)各殿，速度回收所有香料！”

    “鄭尚書！”

    “臣在！”

    “你立刻去稟報陛下，說宮中可能再次出現(xiàn)腐血花！”

    “臣……”工部尚書為難道，“可是臣進承安殿，得需要上奏申請??！”

    齊與晟解了自己的通行令遞給鄭尚書，“拿本王的。”

    工部尚書接過通行令，與內(nèi)侍監(jiān)一同急急匆匆離開工部大殿。剩下的醫(yī)官被齊與晟指揮著將夏侯秋的尸體抬出香料庫房。

    夏侯秋的尸首被蒙著白布拉出去的那一瞬間，齊與晟還特地讓他們止步，又掀開白布看了好幾眼，口鼻全部爆噴出泛著墨綠色的污血，臉部的器官皺巴在一起，表情猙獰又扭曲。

    錯不了！這絕對是腐血花致死的癥狀！

    齊與晟還發(fā)現(xiàn)了一點細節(jié)——夏侯秋身體上很多處的皮膚，都外翻著大面積的紅色小斑點，像是某種東西的過敏！

    齊與晟突然想起來，前陣子去承啟殿見太子殿下時，遇見了太子妃，太子妃懷著龍?zhí)?，狀態(tài)似乎十分不好。齊與裴跟他解釋太子妃近些日子中了寒癥，懷孕導致著她身體異常脆弱，寒癥對她身體的沖擊也就比其他人都要大。

    太子妃臉頰兩側(cè)，也起了很多紅色的疹子！

    齊與裴說這些疹子就是寒癥過于嚴重時才會爆發(fā)，他之前中寒癥最厲害的時候，也會起一點。

    想到這里，齊與晟心里突然有種十分不好的感覺。

    莫非這宮中爆發(fā)的寒癥……

    齊與晟剛想要把心中的疑問問醫(yī)官，

    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四殿下！”

    齊與晟的思路被打斷，與其他人齊刷刷抬頭，往門口望去。

    是尚書令吳越。

    說起來，他們來到這火/藥局有半天了，跟隨齊與晟而來的尚書令吳越卻一句話都沒發(fā)過，仿佛完全不存在一樣。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一下子讓人想起來還有他這么個人的存在。

    齊與晟問他什么事。

    吳越依舊文鄒鄒的，對著齊與晟揖手行禮，然后側(cè)身，給身后人騰出一塊空間，“殿下，太醫(yī)院院使秦曉大人到了?！?/br>
    齊與晟看了眼進來的秦曉，穿著件sao包的紫色大氅，里面是繡著金色牡丹花的對襟衣裳，玉佩叮叮當當掛了一串，明明是急匆匆地趕來，卻一副悠然自得吊兒郎當?shù)哪印?/br>
    完全看不出來這人是在朝廷做官！

    “原王殿下?！鼻貢孕χ鴮R與晟揖手，喊的是齊與晟的尊稱，然后又轉(zhuǎn)頭去給尚書令吳越以及工部尚書行禮。

    齊與晟開門見山，直接問秦曉，夏侯秋的膚散脂，是秦院使你開的么？

    秦曉想都沒想，很自然地點頭，

    “對啊，是臣開的?！?/br>
    齊與晟盯著秦曉的雙眼，沒有接話，就像是秦曉的話后面還應(yīng)該有話，他在等秦曉的下一句話。

    可秦曉回答完那一句，就閉了嘴，像只猴似的在火/藥局內(nèi)東張西望，“這里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怎么圍著如此多的人？”

    “秦院使，”齊與晟抱著胳膊倚在大門的雕花鏤空門框上，“夏侯秋死了?！?/br>
    “死于腐血花中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