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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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讓藍安代喝吧!”就五皇子剛才那番話,誰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酒里下毒,萬一殿下喝了—— 鳳彬不悅地擺了擺手,“五弟怎么會在酒中下毒呢?藍安,你也太小題大做了?!?/br> 鳳彬雖然是訓(xùn)著藍安,可是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鳳輕,眼里的意思很明確,在你的飛鶴閣,你敢給我下毒? 鳳輕仿佛沒有看到鳳彬眼中的挑釁,仍然舉著酒杯,鳳彬見狀,也舉起酒杯跟鳳輕的酒杯碰了碰,隨即一飲而盡。 “四哥,覺得這酒怎么樣?”鳳輕喝完之后,沒有放下酒杯,右手隨意的把弄著碧玉的酒杯。 “嗯,入口甘醇綿軟,應(yīng)該是十年的女兒紅吧。”身在皇家,哪個會不懂酒的。 “四哥厲害,不錯,這正是十年的女兒紅,不過四哥可知道,這酒,弟弟是從哪里得來的?”鳳輕突然玩味的看著鳳彬。 鳳彬皺了皺眉,心里有種直打鼓的感覺,鳳輕話里有話,“這我可就不知道了?!?/br> “這酒是云曦在十年前埋的?!兵P輕突然看著鳳彬說道。 聽到云曦兩個字,鳳彬下意識的蹙眉,隨即舒展開眉眼,“原來是云小姐十年前埋的,那五弟是怎么知道的。” “說來也巧,那時候正好打算去煙霞殿看望十妹,正好就看到云曦在煙霞殿的大桂樹下埋女兒紅。” “那這酒可不是五弟的,你這是不問自取了!” “不問自取倒是說不上,弟弟還記得,當初云曦埋這壇酒的時候,嘴里還不停的念叨,以后一定要嫁給四哥,當你的妻子。所以這酒應(yīng)該是為四哥埋得。只是弟弟的酒癮突然犯了,把這酒挖出來借花獻佛了,四哥應(yīng)該不會怪弟弟吧?!?/br> 鳳輕嘴上說的抱歉,可是臉上卻一點抱歉的模樣都沒有。 而鳳彬在聽到云曦說將來一定要嫁給自己的時候,心里涌起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鳳彬的神色變化,自然是沒有逃過鳳輕的眼睛。 鳳彬的失神只是一瞬間,轉(zhuǎn)眼間又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五弟今天做這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 “怎么,難道弟弟做什么事,在四哥眼里都是有目的有陰謀的?”鳳輕挑了挑眉問道。 鳳彬雖然一直將鳳輕當做最大的敵人,可是他也不能不承認,他好像從未了解過鳳輕。 別人眼里的鳳輕豪爽開放,快意恩仇,有著天生俠士風范。 可是鳳彬卻對此嗤之以鼻,皇家的人怎么可能會有真正單純的俠士,就是自己也一直用著溫文爾雅的假笑容來隱藏自己。 但鳳彬一直看不透鳳輕,自己想要的是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可鳳輕想要什么,他一直都看不透。 皇位?鳳彬搖了搖頭,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觀察,鳳彬別的不敢說,可他看得出鳳輕似乎對皇位真的是一點都感興趣,皇位在他眼里,甚至還不如他手中的酒來的吸引人。 鳳彬有時候會覺得很可笑,自己孜孜以求的東西,在鳳輕的眼中卻是一文不值,不知道這是不是很諷刺。 可就算鳳輕無意于皇位,鳳彬也從來不敢小看他,他是皇后的養(yǎng)子,本身就是半個嫡子,還有敏妃的母家章大學(xué)士,在文人清流中的勢力也不容小看。 皇后無子,她身后的懷寧侯似乎也將籌碼都壓在了這半個嫡子身上。 “四哥真的是想多了。對了,四哥,還記得半個多月前是姑姑的生日,曹勻那時候一身的血,就是胡太醫(yī)也說他活不了了,可你看到?jīng)]有,這才半個月,他又生龍活虎起來!” 鳳彬一時間有些摸不透鳳輕的想法,說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扯到曹勻身上去了,“那是胡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高明?!?/br> “噗——”鳳輕忍不住將口中的酒全都吐了出來,幸虧四皇子避開的及時,否則真的要被噴一身了。 鳳彬有些惱怒的看著鳳輕,“你笑什么!” “四哥,弟弟是覺得你的話太有意思了!胡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高明?嗯,確實不能否認,要不然他也做不到太醫(yī)院的首判??墒撬母珉y道忘記了,我們?nèi)タ床軇虻臅r候,胡太醫(yī)給曹勻診過脈了,而且也已經(jīng)說了,對曹勻的傷,他無能為力!當時秦昊天也在,聽到他那話,差點沒上去跟胡太醫(yī)拼命!” 鳳彬隨著鳳輕的話,不禁想到當時的場景,好像真跟鳳輕說的一樣。 “四哥,你可曾記得鎮(zhèn)國將軍府的賞花宴,當時云曦跟易蓉打賭醫(yī)治王麗雪臉上的傷疤,在姑姑的壽宴上,我們可都看到王小姐李娜上可以說是毫無瑕疵??!” “她不是說是天機尊者給的藥嗎?”鳳彬皺了皺眉頭說道。 “四哥相信?”鳳輕反問。 鳳彬也不是傻子,任人擺布,不過,以前沒注意的細節(jié),如今經(jīng)過鳳輕一提醒,他確實好像忽略了很多。 忽然,鳳彬直視著鳳輕,眼中閃過令人心悸的神色,“五弟告訴四哥這些做什么?” “四哥也太小心了,弟弟可沒有什么意思。只是想,既然云小姐對四哥有意,弟弟好心,想要撮合四哥跟云小姐而已?!?/br> 雖然鳳輕說的叫一個情深意切,不過這話連三歲孩子都騙不過,更不要提鳳彬了。 “那就多謝五弟好意了,這酒喝過了,談心也談過了,四哥我就先告辭了?!?/br> 鳳輕起身,做了個“請”的姿勢,“那弟弟就不送四哥了?!?/br> 直到再也看不到藍安和鳳彬的身影,初七才忍不住開口,“殿下,您今天請四皇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難道就不能是本皇子突然有了良心,好好提醒自己的哥哥,免得錯失佳人?”鳳彬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女兒紅,淡淡的說道。 “真的是這樣嗎?”初七不禁喃喃自語。 “初七,在宮里,最忌諱的就是多嘴多想,這好奇心太重可不是好事?!兵P輕凌厲的眼神射向初七,生生讓初七打了一個寒戰(zhàn)。 他怎么忘記了,五殿下雖然平時對下人很寬厚,可是也不喜歡別人多問他的事情。 “是,初七明白?!?/br> 鳳輕點了點頭,好似很滿意初七的識時務(wù)。 “還記得云曦小時候最喜歡纏著四哥了,不知道如今四哥對她也有意思了,她會怎么樣?”鳳輕的聲音很輕,可是在一旁的初七還是聽到了。 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巴,上次在慧榮長公主的壽宴,連他都看出來了,云小姐對四皇子一點愛意都沒有。五殿下這么說,是嘲諷呢?還是嘲諷呢? “沒關(guān)系,就算云曦心里還有四哥,相信那個人也絕對不會允許的。”鳳輕又突然說道。 初七自然明白五殿下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只是作為一個奴才,不該插嘴的千萬不能插嘴,不該問的,也千萬不能問。 * “小姐,馬姨娘求見。” 云曦正在朱嬤嬤的強勢要求下,練習(xí)女紅。 云曦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可是今天才知道,這世上有種叫做女紅的東西,她是真的不會??! 被朱嬤嬤教導(dǎo)了一大半天,她才懂怎么下針,花費了整整一個下午,她好不容易繡成了一條牡丹,可她真是沒有想到,她的牡丹到了朱嬤嬤的眼中居然成了太陽 天??!她繡的明明是火紅的牡丹??!貌似沒有繡葉子,因為麻煩,所以云曦直接省略了,可朱嬤嬤怎么能將自己辛苦半天繡的牡丹看成太陽呢!真是太傷她的心了! 要是小桃和甘草在,看著云曦繡的一坨圓圓紅紅的,虧得朱嬤嬤的想象能力豐富,還能想到太陽,要是她們的話,稍微變下顏色,她們就會跟那不明物體聯(lián)想到一塊,黃黃的,臭臭的。 此時還被朱嬤嬤抓著訓(xùn)練女紅的云曦,一聽到甘草的話,第一次覺得這馬姨娘是如此的可愛,“朱嬤嬤,馬姨娘來找我,我還是先去見她好了!” 說完,云曦就放下手上的繡品,以馬拉松長跑的速度往外沖刺。 朱嬤嬤好笑的看向云曦狼狽而逃的模樣,再看看她那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的繡品,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其實她也早看出來云曦八成是不會女紅,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差成這個樣子,繡朵牡丹,能繡成這副模樣,也是她的本事了。 云曦沖出房間之后,才不禁深深吐了一口氣,尼瑪,這輩子她都不要再碰針線這類東西了,不對,除了她治病的銀針。 跑出自己的寢室,被微涼的風一吹,云曦的腦袋瞬時清明起來,馬姨娘,她不是云姜的生母嗎?她來找自己做什么。 心下雖然有疑惑,可是云曦面上卻一點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云曦走到大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馬姨娘筆直地站在大廳里。 說實話,云曦對馬姨娘的關(guān)注不多,一來,她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趙姨娘身上,而來這馬姨娘平常就是個安靜的,很容易讓人忽視她的存在。 可如今站在云曦面前的馬姨娘,瘦弱的身體站的筆直,雖然容貌不是絕美,可就像是一汪春水,給人平和之感。 “婢妾見過大小姐。”馬姨娘見到云曦,恭恭敬敬的福了個身。 云曦坐在正位上,淡淡的說,“馬姨娘請起,小桃還不趕緊的給馬姨娘拿杯茶。” “多謝大小姐賜座。”馬姨娘微微點頭,算是向云曦道謝。 這倒是讓云曦多瞧了馬姨娘兩眼,這馬姨娘倒是個不卑不亢的。 小桃很快就端了兩杯茶,一杯給云曦續(xù)了,一杯則遞給了馬姨娘。 云曦在喝茶的時候,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馬姨娘,她倒想看看這馬姨娘什么時候才說明來意,反正她不急。 馬姨娘喝了一杯茶后,還以為云曦會問她來意,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云曦開口,心下不禁焦急,轉(zhuǎn)念一想,明白了云曦的意思。 “婢妾是來交還夫人的嫁妝。”馬姨娘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遞給了小桃。 云曦皺了皺眉,結(jié)果首飾盒之后,果然里面大多都是一些極為精致的首飾,不過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娘的嫁妝。 云曦手里還沒拿到她母親的嫁妝清單,只是上次蘇蕓荷拜訪的時候,她聽她說了幾樣,碰巧,她說的幾樣,那日,她在榮壽堂都看見了。 不過,云琳頭上戴的頭面到底是不是她娘的嫁妝,云曦還真不知道,不過還記得云琳當時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就已經(jīng)告訴了云曦答案。 云曦盒上蓋子,看向馬姨娘,“馬姨娘這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不要誤會。婢妾沒有膽子也沒有那個膽子去貪圖先夫人的嫁妝,這些都是婢妾曾經(jīng)得寵時,相爺賞賜的?!?/br> 小桃的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居然拿著自己發(fā)妻的嫁妝去討好小妾,也虧得云戰(zhàn)天做的出來。 云曦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那里去,心里越來越懷疑,當初原主的母親到底怎么會嫁給那么一個表里不一、道德敗壞的渣! “馬姨娘把這些首飾送來給我又有什么目的?”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雖然馬姨娘肯定不會jian,也不會盜,但肯定也有目的吧。 馬姨娘突然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站到整個大廳的正中間,緩緩給云曦跪下。 云曦皺了皺眉頭,馬姨娘雖然只是個姨娘,可她是云戰(zhàn)天的姨娘,也算是云曦的庶母了,她這么給云曦跪下,要是傳出去,云曦的名聲可就算全壞了。 甘草對關(guān)于云曦名節(jié)的事情是最在意了,一看到馬姨娘跪下,就連忙走到馬姨娘的身邊要扶她起來。 “甘草,回來?!痹脐氐姆愿懒艘宦暋?/br> “小姐!”甘草不依的跺了一下腳。 “回來。外面有黃連守著,里面有我和小桃,馬姨娘在這跪著,怎么都不會傳出去的,你放一百顆心好了?!痹脐氐脑掚m然是對著甘草說的,可是眼神卻直直的看著馬姨娘,同時這話也是對他說的。 甘草一聽,沒錯?。》凑粫鞒鋈ィ@馬姨娘愛跪就跪好了,她才不管呢! 不能不說,一向老實的甘草也有逐漸黑化的跡象。 “馬姨娘,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說好了。”云曦的語氣雖然還是淡淡的,可是小桃和甘草都從中聽到了一絲薄怒。 沒錯,云曦最討厭別人威脅她,如今馬姨娘跪在自己面前,不就是想要逼自己答應(yīng)她的請求,這讓云曦心里已經(jīng)有淡淡的不悅。 馬姨娘到底活了幾十年,自然也聽到云曦語氣中的不悅,心下一突,有些懷疑自己這一步是不是走錯了。 不過,這一步既然已經(jīng)邁了出去,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婢妾沒有要威脅大小姐的意思,只是——” “你這么突然向我跪下,難道不是威脅我的意思!”云曦秀眉一挑,隨即凌厲的看著跪在地下的馬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