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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坑你一世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她扭過頭去,真想把臉埋起來。前面才說不想瞌睡,轉(zhuǎn)眼就睡著了,這個混蛋一定會往死里調(diào)侃她。

    “女郎果然精神奕奕?!惫黄淙?,他嘴巴蔫壞。

    千花撿了個枕頭就往他身上砸,怒道:“出去,女孩子的房間,也是男子能隨意進來的么?”

    狐之琬輕輕松松地接下了,遞給一旁低著頭的婢女。他伸展了一下手臂,挑眉道:“你當我想進來?你這么重,婢女們都扶不動,若不是我好心,你只怕要在軟轎上睡上一宿?!?/br>
    “誰要你好心!”他竟然說她重得別人都扶不動!先是說她難看,現(xiàn)在又說她太重,女孩子的自尊心都快被他傷成渣了,給她一把刀吧,她要叉死他!

    “女郎切莫動氣?!彼嵝阉?/br>
    千花一想到那只嬌氣得要命的蟲子,便捂著心口強迫自己深呼吸。

    “你們好好服侍女郎,若是出了半點岔子……”他音聲本就低沉,語調(diào)一但冷下來,便叫人免不了生怯。

    婢女們似乎都很怕他,連聲音也在發(fā)抖:“奴婢醒得,請常侍放心。”

    常侍?

    狐之琬才走到門邊,便聽到千花幸災(zāi)樂禍地說:“你到底還是被咔嚓了。”

    當時景帝明明允了她的,怎還是將他閹割了?所幸他不是一葉了,她一點兒也不憤怒遺憾。

    狐之琬回過頭來,悠然得很:“叫女郎失望了,在下是散騎常侍,并非中常侍?!?/br>
    作者有話要說:  ======深井冰的話癆======

    一寫這種場景就打雞血了=v=沒有狗血的人生多么難熬?。?/br>
    ======深井冰的腦洞======

    狐之琬:若不是我好心,你只怕要在軟轎上睡上半宿。

    糍粑魚:為什么是半宿(⊙o⊙)?

    千花:對啊,為什么?

    狐之琬:你睡相不好,余下半宿會滾在地上睡。

    千花:憋攔我!讓我叉死他!(╯‵□′)╯︵┻━┻

    糍粑魚:女主!注意氣質(zhì)!(gt_lt)

    ☆、死給我看看(已補完)

    作者有話要說:  補完啦~

    “她今日如何?”狐之琬問門前的侍女。

    “女郎不肯吃東西,哭鬧了一日,現(xiàn)下已睡著了?!笔膛鸬馈?/br>
    狐之琬推開門,提步邁進門檻。房間里少了許多原有的擺件和飾物,狐之琬側(cè)首看了侍女一眼,侍女尷尬地說道:“都叫女郎砸碎了,還未來得及補上?!?/br>
    “明日補上?!焙鏌o表情地說。

    “是?!笔膛Φ馈?/br>
    狐之琬走向內(nèi)室。床前的簾子放下來了,他掀了起來,只見錦被蜷在床角且隆起,少女整個人都裹在里面,只一頭青絲散落在軟枕上。

    他順著青絲的方向?qū)㈠\被掀開一點,將她的臉露出來。

    哭鬧了一整日,眼睛也沒見腫,狐之琬不由得露出一個嗤笑的表情。

    這個小娘子顯然慣會假哭。

    不僅如此,她此刻睡得香甜得很,唇瓣微微張開,嘴角掛著一絲絲口水。

    十四歲的人了,睡覺竟然還流口水,狐之琬嫌棄地抽回手,任錦被繼續(xù)蓋住她的臉。

    她也就睡著了以后才會安靜些。

    “叫廚房煮些香甜容易入口的膳食?!焙獬鰞?nèi)室,吩咐侍立在兩邊的侍女。

    侍女領(lǐng)命離開,狐之琬吩咐另一個人:“女郎若是醒了,著人去叫我?!?/br>
    才說著,內(nèi)室就傳來些微動靜,似是某人正在翻身,還帶著伸懶腰的哼哼聲。狐之琬回身,淡淡道:“醒了?”

    外室與內(nèi)室之間,不僅隔著簾子,還隔著一道屏風。少女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穿他的耳膜:“沒人告訴你我正在睡覺么?誰許你隨意進來的,你好沒禮貌!”

    狐之琬皺著眉捂住耳朵,直到她聲音停止了才松手。

    “沒長大的奶娃娃,進來了又如何?”狐之琬嘲諷地說:“這般大呼小叫,真不像是世家教出來的貴女?!?/br>
    “我本來也不是什么世族貴女,不像又有什么奇怪的?”千花對他的諷刺并無所謂,自嘲道。在過去的幾年里,她曾數(shù)度試圖找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所有人都防著她,根本找不到線索。

    也許她是個貧窮人家的孩子,被他們買來養(yǎng)蟲子了。她的親生父母需要錢,而景帝和阿爹在找一個適合養(yǎng)蟲子的身體,并且不能叫她的父母知道這件事,于是買了她或者收養(yǎng)了她,割斷了她與親生父母的一切聯(lián)系。

    反正她肯定不是阿爹的孩子,哪個有錢有勢的人家誰會舍得這樣糟蹋自己親生的孩子?為了要取出她體內(nèi)的東西,要等她長到十八歲,割開她的身體,將蟲子取出來,這樣殘忍的事,自然只對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才做得出來。

    可他們畢竟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就算不是親生的孩子,連一點感情也沒有么?

    千花依據(jù)自己零零碎碎獲知的一切,拼湊著自己的身份與命運。沒有人能夠告訴她對錯,她只能相信自己是對的。

    狐之琬對她的自嘲沒有回應(yīng),只冷淡地催促她:“既然醒了就快些梳洗起身,我命廚房做了些膳食,你一整日沒有吃東西,須得吃一些?!?/br>
    千花早知道侍女必然要向他匯報這些事,也早做好了應(yīng)對:“我寧可死了,也絕不會吃一星半點的東西,除非你們將我送回孟府去。”

    狐之琬見她出言便是威脅,并非單純鬧脾氣,便揮退了侍婢,叫她們都離遠些。

    有些事,不宜叫她們知道。

    千花自然也聽見了侍女們離去的聲音,以及門關(guān)上時沉悶但利落的聲音,有些緊張地質(zhì)問他:“你想對我做什么?”

    這個人曾經(jīng)輕薄過她!竟然……竟然……想起河邊發(fā)生的事,嫁過一回人的千花便恨得直咬牙。

    那種事是極親密的人才能做的,他竟那樣隨便。

    狐之琬向里緩步走著,便走便說道:“看來有些事必須同女郎好好聊聊,無關(guān)緊要的人不必在場。女郎若是衣衫不整,現(xiàn)在還有片刻時間藏到被子里去,不過,耳朵可得給我豎好了?!?/br>
    “不許過來!”千花一邊裹著被子,一邊警告他:“不然我……”

    “不然如何?去告訴你阿爹,阿兄還是圣上?女郎以為沒有我的允許,你能踏出這個房間?或者圣上還有耐心,聽一個幾次三番試圖逃跑的蟲罐子發(fā)泄不滿之情?孟千花,你先好好地過過腦子,想想你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焙f完這番話,人已走到了屏風前。

    千花被他打斷,又聽了后頭的這番話,垂下了眸子,不發(fā)一言。

    狐之琬還在繼續(xù)走著,玄色朝服的下擺進入了她的視野。床前有一張案桌,一把椅子,狐之琬取下腰間佩劍擱在桌上,坦然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翹起二郎腿看著低頭不語的小娘子。

    “女郎可以今日不吃,明日不吃,每天都不吃,又有何關(guān)系?不吃不喝,不過幾日,女郎便會渴死餓死。女郎是不是覺得狐某一定會害怕,圣上會害怕,然后什么都會聽你的?”狐之琬唇角勾起,笑著搖搖頭,抿了一杯茶,那樣子仿佛千花可笑之極。

    那話語和口吻惹怒了千花。她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冷冷地說:“我死了,蟲子也會死?!?/br>
    “你若是生氣,它也可能死。你們早已是一體,生死牽系在一起,從前他們?yōu)榱诉@個不敢對女郎怎么樣,可現(xiàn)在不同了。”狐之琬絲毫不理會她此時是什么情緒:“你若真想死,我成全你。”他拿起劍,抬手扔到床上:“死給我看看?!?/br>
    長劍閃著銀芒落在床上,悶悶地一聲低響。劍身散發(fā)著寒氣,千花將錦被裹得那樣嚴實,仍能感覺到充斥于其間的寒意。

    “死給我看看。”他竟然這樣輕松地說出來,絲毫不擔心弄死了那條蟲子會招致怎樣的后果。

    千花咬著唇,死死地盯著那柄劍。

    她……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才好。

    她不想死。上輩子死得糊里糊涂,意外重活了,還知道了前世的秘密,這一切,不是為了再次年紀輕輕地死去,而是為了活。

    所有人都害怕她傷害那條蟲子,因為這個,哪怕明知她做戲,仍不得不任她掙扎??裳矍斑@個人,卻無視她無往不利的籌碼,竟然叫她去死!

    狐之琬,千花在心底緩緩地念著這三個字。

    她恨他,恨他這樣不留情面地戳穿她,羞辱她。

    她從來沒有這樣委屈過。

    千花呆愣愣地望著那柄劍,淚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掉——她又走近死胡同里了,除了聽他們的話,傻乎乎地活著,沒有別的方式可以繼續(xù)活下去。

    活著,懷著渺茫的逃生的希望,在十八歲時死去,這就是她的第二世。

    她知道了一切,仍然改變不了結(jié)局。

    恨一個人,該怎么做,能怎么做?

    以前的千花不知道,以為只要欺負那個人就能解恨,可現(xiàn)在聽了狐之琬的話,看著這柄劍,她突然懂得了。

    “……殺了你……”她哭得稀里嘩啦,說話也斷斷續(xù)續(xù),以至于這句話一絲絲威懾力也沒有:“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恨一個人,便想親眼看著絕望爬上他的臉,浸滿他的雙眸,體會她前世與此刻的委屈與無望,卻無能為力。

    她將頭埋在雙膝之間,任眼淚浸濕錦被,反反復復地哽咽著、重復著這句話。烏發(fā)垂在腳邊,因無助而緊緊攥著的手從發(fā)絲的縫隙里露出來,指節(jié)泛白。

    “只要你殺得了,”狐之琬仍舊翹著二郎腿坐在床對面的椅子上,一臉不在意:“這條命任你取走?!?/br>
    千花的眸子哭得發(fā)了紅,清亮與怨恨毫無沖突地在其中融合,她微微抬起臉,冰冷地盯著狐之琬。

    下了決心的事從不需言語,心念一動,身子便力行了。這決心來得突然沖動,不似以往再三籌謀和思量,細瘦素白的手按上了劍柄,十指緊扣;身體隨之而動,踢開了礙事的錦被,躍離了偏安一隅的柔軟的床,隨著那道銀芒向那人刺去。

    劍刃就在眼前,他卻仍安坐不動,眼中的戲謔融了諷意,似乎毫不意外她的行動。

    殺了他!千花恨恨地想,似乎他死了便是生途,手中的劍也往前再送出一寸。

    僅僅一寸,直抵他的前額,只差毫末的距離便能一解她的憤怒,卻再也不能更近一步。

    他在最后一刻悠然抬起了手,僅用兩根手指便鉗住了劍身,她無法往前送,也無法抽回來。

    千花衣衫不整,嫩白的足上未著鞋襪,可她顧不上這些,只是憤憤地、毫無計劃地與他搶奪著那柄劍。

    “動作很快,可惜無用?!彼〈捷p碰,眸中銀光一閃,那柄劍隨著他凝集于指尖的力道劃過一道銀線,被他拍在桌上;而她只覺掌心一痛,劍柄從她掌中狠狠擦過,留下一道泛血長痕。

    ☆、心灰意冷

    “圣上也好,她的父兄也罷,此前對她過于好了。當她得知了一切,對她再好也只是虛假,她不會有半點感恩。再繼續(xù)從前的路子,多久也只是白費,她只會不斷地嘗試逃跑?!焙c景帝站于樓閣之上,望著下方園子里正由侍女陪著蕩秋千的少女。

    比之剛來的時候,她明顯圓潤了許多。

    “過去的她是一張白紙,什么也不知。與此同時,她卻也有盲目的自信,以為沒有什么做不到,因為她的父兄什么都捧到她面前,任何要求都會答應(yīng)她。在了解真相后,為了活命,她會想要逃走,并且不會想到自己其實會失敗,哪怕已經(jīng)失敗了數(shù)次。她十分清楚,她體內(nèi)的蠱王是最大的籌碼,這個籌碼能夠讓所有人為她讓步。”狐之琬雖然未及弱冠,但聲音低沉徐緩,能夠讓人不由自主地去聽他說話,并相信他說的內(nèi)容。

    畢竟他只用一個月就馴服了這個少女,而她親生的父兄花了那么長時間也未能做到。

    “她的勇氣看似堅不可摧,實則脆弱得很,因為她還什么都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都不懂。她心里也在害怕,只是不叫人知道罷了。若是此時出手粉碎她的希望,令她發(fā)現(xiàn)沒有可能真正逃走,不僅如此,連她唯一可倚仗的蠱王也不再可靠,她的天就塌了。她沒有家人可相助,沒有朋友能夠搭救,勇氣與行動都只帶來錯誤的結(jié)果,心灰意冷之下,她只能接受圣上給予的一切,任由圣上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