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預示
其實這倒是其次,最為讓貝特驚駭?shù)?,是每一輛黑色車子的旁邊,有密密麻麻站滿了黑衣黑傘的保鏢們。 暴雨中,他們昂然挺拔立在那兒,各個面無表情,只是這么看著,就莫感一陣無法抑制的壓力,滾滾襲來。 貝特站在窗前,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復雜。 沒想到南陌夜那個男人的手下,居然膽敢公然與政府作對。 驀地,他轉(zhuǎn)身,盡管心里也已經(jīng)是害怕得緊,但為了身為副警司的顏面,他還是強逼著自己鎮(zhèn)定下來。 目光一凜,掃向站在不遠處的墨身上。 “你們這是要做什么?這里是警署,不是你們的黑,社會組織!” “你們帶這么多人來,是來向政府示威?還是想公然挑釁?” “副警司,你這說得叫什么話?他們都是主子的手下,現(xiàn)在主子被關在這兒,他們也只是為了表示對主子的關心而已,另外,也是等著接主子一起回去的!” 墨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沁透人心的寒意。 “什?什么?” 不只是貝特,其余的警司也都怔愣住。 他們再往樓下看去,在這些黑衣人的面前,也已經(jīng)站滿了警署的警員們。 他們各個也都端著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那一群黑衣人。 可是,盡管面對這樣的情形,那些黑衣人卻始終不為所動。 甚至面上的表情都沒有起絲毫波瀾。 面對這樣境況,警員們的臉上反倒流露出些許膽怯。 因為不只是黑衣人的人數(shù)眾多,尤其是他們面對槍口時所表現(xiàn)出的那種神情。 只是站在那兒,沒有任何動作,都足以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 他們的氣勢就如同他們主子身上所慣有的那般寒一樣,徹骨冰涼。 “你們簡直……簡直欺人太甚!” 貝特怒從胸中來。 “欺人太甚?恐怕副警司這一句說得不是我們,正是貴警署吧!” “我們只是來接主子回去得,再看看你們的人,手持槍支,似乎不像是待客之道吧?” 墨說得漫不經(jīng)心,眼里卻是對他們的深度譏諷。 “誰說南陌夜可以走的?保釋金是備齊了,但是……擔保人呢?”貝特手臂一揮,顯然對于這一點是信心十足。 墨沒說話,視線反而落在了區(qū)長身上,唇邊牽著淡淡的嘲弄。 警司們見狀,心頓時下沉…… 尤其是貝特,前一秒臉上還帶著勝利的笑,此時卻…… 區(qū)長一臉尷尬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多少有些不自然。 “我,我就是南陌夜的擔保人!” “區(qū)長!您,您怎么可以做南陌夜的擔保人?他可是……” “閉嘴!” 區(qū)長一臉不耐煩的打斷了貝特的話,臉色陰沉的走到警司們面前,壓低聲音。 “各位,我知道干涉你們辦案是違反了規(guī)矩,但這件事不簡單,我的意思是……這件案子不了了之?!?/br> 警司們聞言,大驚。 “區(qū)長,這件案子事關警長,事關警署顏面,而且當場還有那么多人親眼看到了南陌夜開槍襲警,受害者還是您的親侄子,您,怎么能……不了了之?” “你以為我很想放過他?” 區(qū)長恨得牙癢癢,一時間竟然說漏了嘴。 見警司們面色疑惑的看著他,趕忙清清嗓子,眉頭深皺的說道:“南陌夜是什么人?我這么做,也只是想保護你們警署的名譽罷了,目擊證人?你們還能找到目擊證人嗎?” 警司們一陣語塞,“區(qū)長的意思是……” “早就被他們收買了,如果真的上了庭,你們也只有被嘲弄的份,而且對方的代表律師是鼎鼎有名的韓鑫,你們迄今為止,有看到他接的案子是敗訴的嗎?” 區(qū)長故意冷著臉低喝他們,將這所有的不能查下去的過錯,全都歸咎于警署,借此來掩飾他不安的心情。 聽聞這一番話,警司們面色凝重,顯然他們沒料到原本是對自己有利的證據(jù)竟然偏向了對方。 “還有現(xiàn)在樓下的情況,你們還打斷如此僵持下去?一旦有媒體曝光,那么在公眾面前,我們執(zhí)法部門可就失去了群眾的信任,甚至他們會對政府產(chǎn)生質(zhì)疑!” 區(qū)長冷聲繼續(xù)說道。 “這……” “所以,放人吧!下次不要冒然就把人抓回來,除非真的……鐵證如山!” 區(qū)長語重心長的又說了句。 浩浩蕩蕩的雨,浩浩蕩蕩的人群,沉浸在一片黑色的雨傘下。 當看到從警署走出的男人時,原本各個臉上都沒有什么表情的黑衣人們,瞬間變得極為恭敬。 他們身體站的更加筆挺,齊刷刷左手撐傘,右手自然垂直,訓練有素的令人咋舌。 “主子!” 甚至連聲音都統(tǒng)一得猶如一個人般,頭略微下垂,視線看向腳底。 貝特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不光是他,幾位警司還有區(qū)長的臉,除了尷尬外,也是鐵青一片。 這簡直就是對他們警署的莫大侮辱。 可怎奈,他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南陌夜在手下的簇擁下,坐進了車內(nèi)。 雨點越來越大,漫天鋪地蓋過來,似乎連空氣里的雨霧都開始變得越來越陰霾。 甚至遮住了黑壓壓的一片車隊…… “區(qū)長,難道真就這么放過南陌夜?真是不甘心!” 其中一名警司憤憤不平的說道,可惜,憤怒的聲音早被暴雨蓋住。 區(qū)長死死盯住雨霧中隱約模糊的身影,聲音里透著一絲陰悸,“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過!一定要想辦法徹底解決了他,把他弄進去!” 這個南陌夜竟然掌握了他這么多不利的證據(jù),這比任何事都還要可怕。 萬一有一天這個證據(jù)被曝光,那么他的一切,可都完了! 他必須想辦法除掉這個男人,雖然很困難,不過,如果依靠政府的能力,一定還是會想出辦法的! 為了前途,他不得不鋌而走險! 暗調(diào)的車隊終于借著酒店的光亮緩緩停滯下來。 “恭喜恭喜,警署那種地方進去了就沾晦氣,感謝我吧!沒讓你倒霉太久。” 韓鑫笑著說道。 “你怎么也來了?” 南陌夜略微有些無力的抬了抬眼皮,邊走,邊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伸手扔給了手下。 “處理掉!” “是!” “拜托老兄,好歹我是你的律師,可是很關心你的死活的。”韓鑫笑得一副很得意的樣子?!敖裢?,我還等著你做東呢?怎么樣?” “好,難得大家都在,就放松一回,墨,今晚也讓身后的兄弟們放松一下?!?/br> 南陌夜一揚大手,下了命令。 墨見狀,眼底卻泛起淡淡擔憂,立刻低聲說道:“主子,現(xiàn)在不比平時,大家還是不要放松警惕的好?!?/br> 南陌夜沒有說話,卻只是用手按了按頭。 韓鑫看著南陌夜,發(fā)覺他有些不對勁,“這家伙昨晚上喝了多少酒?” 墨暗自嘆了口氣,并未回答,只是兩手作無奈狀。 韓鑫見狀,也沒想到一向沉穩(wěn)自律的男人,竟然會頹廢到如此地步。 認識他這么久,還從未有過。 “主子,今晚您該好好休息休息,昨晚您已經(jīng)喝得太多了?!蹦珦鷳n得看著南陌夜說道。 “墨!”南陌夜反倒加重語氣,“我剛剛說的話,你當命令也好,當邀請也罷,總之,都要執(zhí)行!” 墨一臉的為難,剛想著如何推脫,不想南陌夜再度開口。 “那個區(qū)長,要處理一下!” “主子,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有致命的把柄落在我手里,下一步,你會如何做?” 墨的眸光一暗,下一刻果斷回道:“盡可能毀滅證據(jù),還有……殺人滅口!” 南陌夜勾了勾唇,頹廢中帶著往昔肅殺的影子。 墨一下明白過來,“主子,要如何做?那個區(qū)長的確有些麻煩。” “一個為了利益和前途可以殺人的人,是完全不能低估的,這個區(qū)長以后是大患,所以要趁早處理比較穩(wěn)妥,但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絕。” 他微微頓了頓,冰寒的眸子起了些許變化,薄唇倏而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又快到了區(qū)長選舉的日子了吧?” “不需要提交有關他的貪污證據(jù),只需要鼓動公民聯(lián)合會,讓他們在一不小心的情況下,看到媒體的有關報道,有時候,不利的輿論往往比證據(jù)來得更加猛烈,影響力也會更加可怕!” “倒霉的區(qū)長,被你利用完還一腳被踩死,老兄,你可真狠那!”韓鑫完全一副替那位區(qū)長惋惜的表情。 “主子,屬下明白該如何做了?!蹦哪樕蠘O為平靜,不難看出這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記住,這件事要干凈利落,不要牽連組織里的任何一人?!?/br> “是!” “喂喂喂,你們夠了啊,當我是死的?。亢么跷乙彩撬痉ú块T的人,你們就這么當著我的面公然擾亂社會秩序?” 韓鑫的話引來了南陌夜的不自覺嗤笑,“怎么?我以為你早就是利益熏心了,還要做正義使者?不像你的風格啊!” “我說真的,做事不要太絕,你還真想把政府部門的人都搞成你的人?影組織的勢力已經(jīng)夠大了,別再搞了?!表n鑫好笑的挑挑眉。 “還不夠,什么時候,你徹底變成我的人,才可以!”南陌夜難得開了一句玩笑。 韓鑫聽聞哈哈大笑,下一刻卻像是在調(diào)侃一般,手臂圈住南陌夜的肩膀。 “我時常在想,你一天都冷冰冰的,怎么會那么多女人喜歡?看樣子你的口味還挺重的,死人,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不是嗎?” 最后一句,連同他整個人都趴在了南陌夜身上,眼底閃爍的神情讓人禁不住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脊梁處一股冰寒襲來,下一秒,某人便被一把推開,“你可真夠惡心的了!” 韓鑫笑得更猖狂,一副得逞的模樣。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驀地劃過天際,天空就像是活生生被劈開一般,裂了一大口子。 雨水,也更加迅猛了…… “紫音。你看這個嬰兒床,是不是很可愛,很漂亮?這個是夜哥哥特意挑選送來的哦!” 蘇紫音才剛打開門,便看到了對面走出來的凌靜,原本南陌夜的房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了先前的模樣,一室的粉紫,處處都透著溫馨。 尤其刺人眼的,還有那一張搖搖晃晃,極其寧靜的嬰兒床。 “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