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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淮上云崖暖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給我一起上!”那馬賊頭子大叫一聲,擼起膀子又是一刀劈來,勁猛的刀風(fēng)幾乎能割傷蘇洛的臉頰,蘇洛不敢大意,反身一刀劈出,紅塵心法的內(nèi)勁震的那兩把大刀嗡鳴不止,讓蘇洛忽然有些懷念緋刃;若是那柄神兵在手的話,此時就是那馬賊頭子的大刀碎裂,被緋刃一刀封喉了。

    四周蠢蠢欲動的馬賊們頓時提著刀撲了上來,眼見場面逐漸失控,酒肆中的食客都紛紛逃了出去,連那起舞的胡姬也在店老板的護(hù)送下離開,蘇洛倒也樂得輕松,繞著一群馬賊在這酒肆之中奔逃,氣的那馬賊頭子哇哇亂叫。

    蘇洛此時的功力已然不能與在蘇淮之時同日而語,愈發(fā)臨近大限之日便愈是她內(nèi)力高峰之時,她已然能僅憑內(nèi)力壓碎酒樽,以木條抵擋長刀,對付這幾個馬賊自然不在話下。真正該值得她擔(dān)心的卻是這蓬亂而失控的內(nèi)息,她原本不該這么沖動的加入戰(zhàn)局,先前與金角仙力戰(zhàn)之后尚未平復(fù),如今又是以一敵多,她幾乎快要能感覺到那些不受控制沖出體外的內(nèi)息了。

    然而內(nèi)傷的威脅并不能讓她對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強搶的女子冷眼旁觀,若是路見不平卻不能拔刀相助,那蘇洛還會是蘇洛嗎?更何況能在此處遇到一個她深覺有興趣的女子,還能順手救下她,也是緣分的一種啊。

    一念至此,蘇洛嘿嘿一笑,手中長刀再無顧忌,朝那馬賊頭子當(dāng)頭斬下,勁風(fēng)帶著紅塵心法勢若萬鈞的力道撲面直下,馬賊頭子一只獨眼幾乎要瞪出血來,險險避過之后卻還是被刀鋒劃傷了喉嚨,再也不能發(fā)出聲來。

    那群馬賊頭子雖無高深的武功,卻勝在一身蠻力與那些從刀刃口上舔血而學(xué)會的搏斗技巧,與蘇洛纏斗了好一會兒,被斬傷數(shù)人之后終于意識到他們不敵蘇洛,馬賊頭子的聲音如漏風(fēng)箱一般嘶吼了一聲,那幫馬賊便謹(jǐn)慎的防備著蘇洛,一點點的退出了酒肆之中。

    西域女子的兩名侍婢都被這激斗嚇的瑟瑟發(fā)抖,她本人卻還算沉得住氣,確定那些不好惹的馬賊都退走之后才朝蘇洛走去,學(xué)著淵族人的禮節(jié)朝她拱了拱手,“赫木恩多謝女俠救命之恩,日后定當(dāng)涌泉相報——!”

    蘇洛一番激斗之后卻是內(nèi)息翻涌,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她看了那自稱‘赫木恩’的西域女子一眼,微微一笑,“不過順手而為罷了,不必言謝。倒是你出行在外,當(dāng)明白財不外露之理,像今天這般…………”

    蘇洛話未說完便再也壓制不住體內(nèi)外泄的內(nèi)息,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赫木恩與她那兩名侍婢都嚇了一跳,趕緊扶起昏迷的蘇洛,見她雖是神色虛弱,卻也沒受什么明顯的外傷,赫木恩微微蹙眉,伸手搭上了蘇洛的脈搏,剛一碰上卻是如針扎一般收了回來,稍稍平順受驚的心后才又繼續(xù)診脈。

    “殿、殿下……這可如何是好……”那侍婢一看便是沒受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好不容易得救之后恩人卻又暈了過去,頓時手足無措起來,言行之間也就忘了她家主子的吩咐,照常稱呼起赫木恩的名諱來。

    “……她體內(nèi)的亂涌的氣息就好像一包一觸即發(fā)的火藥一般,即使在這樣危機(jī)的情況下也還能義無反顧的救人,還跟我說什么順手而為……”赫木恩似在嘆息一般,也沒有追究侍婢說漏嘴的過失,全幅心神都放在了昏迷過去的緋衣女子身上,“世間怎會有如此亂來之人,簡直是————”

    她反復(fù)探尋著蘇洛的脈象,眼中又氣又急,雖是被蘇洛所救,此時卻是像在埋怨蘇洛如此任性了。那脈象中無時不刻往外傾瀉的內(nèi)息正是蘇洛不斷流逝的生命力,若是放任不管的話不出三個時辰這緋衣少女便是路邊一具冰涼的死尸了。

    這丫頭,救人之前都沒考慮過自己的情況嗎?!

    赫木恩惱了一會兒,也不知自己在氣惱什么,只想著待蘇洛醒來一定得好好訓(xùn)她一頓,連自己的命都愛護(hù)不得,還談什么拯救別人?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然而蘇洛眼下的傷勢卻是根本不可能撐到醒來的時候了,放眼整個西域,能有把握醫(yī)治這種傷勢的人只有一個,還恰巧是她認(rèn)識的人……這緋衣女子又恰巧在這樣的時機(jī)巧遇救了她一命,難道真是上蒼所安排的緣分嗎?

    “殿、殿下……”侍婢少有看到赫木恩如此急躁的時候,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這姑娘的傷……”

    赫木恩閉了閉眼睛,恍若未聞。她腦中正進(jìn)行著激烈的爭斗膠著,一番掙扎之后卻還是朝昏迷不醒的緋衣少女妥協(xié)了。

    “她的傷唯有御醫(yī)能夠一試。”打定主意之后,赫木恩豁然睜開了眼睛,海藍(lán)色的眼眸中夾雜著一絲懊惱與無可奈何。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撂挑子不干離家出走了,如今不到一日卻又為著這樣的理由灰溜溜的回去,她一定是史上最憋屈的王女了。

    美艷的西域王女氣惱的跺了跺腳,招呼隨行的侍婢將蘇洛扶起來,“還愣著干什么,——起駕,回宮!”

    ☆、第67章 大宛

    蘇洛迷迷糊糊恢復(fù)意識的時候,首先感受到的便是體內(nèi)那一陣陣躁動難安的內(nèi)息,卻是比她

    昏迷之前要平緩了許多,她在心中苦笑了一聲,看來這次也是她命大,那樣一番連續(xù)的激斗之后她竟然還活著,沒有如原先所想的被內(nèi)力沖斷經(jīng)脈而亡。

    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頭頂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燈,用黃銅制成的鏤空雕花底盤,以鏈鎖懸懸垂于屋頂,足足放置了十?dāng)?shù)顆幼童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饒是現(xiàn)在白日里沒有發(fā)出亮光,卻也是奢華至極,看的蘇洛暗暗咂舌。她撐起身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一處西域風(fēng)格的房間之中,身下只是一處比地板高出些許的臺子,墊了柔軟的羊毛氈子便算得是床了。整間房中都鋪著精細(xì)華美的地毯,蘇洛找了半天沒見著自己的鞋,只能赤腳踩在了地毯上,腳底那厚重柔軟的觸感讓她覺得很是新奇,卻也不難受,于是起身走向了窗邊,朝外面望去。

    這一望,卻讓她足足驚訝了一把,寬大的石窗外是一座熱鬧繁華的城市,白色尖圓的屋頂一座座的點綴在街道之中,各式各樣的商鋪林立,往來都是些牽著駱駝的異域商人,勾勒出一幅蘇洛從未見過的,西域諸國的繁華盛景。

    她所在的地方卻是能將這整座城市的盛況都收入眼底,想來是建在了城中最高處,正在蘇洛推測自己身在何方時,房間外傳來一聲鈴響,一個侍婢頭頂著巨大的托盤走了進(jìn)來,朝蘇洛微微躬身,將托盤放到了房間中央的石桌上。

    “貴客可算是醒了,離用飯還有些時日,要是餓了就先吃些蜜瓜墊腹吧。”侍婢朝蘇洛微微一笑,這也是個西域女子,五官深邃眉目傾長,雖是比不得先前遇到的舞姬,卻也算得是令人想要駐足多看幾眼的美人了。

    托盤中放著一個精致的水晶容器,里面盛著不少水果,除了葡萄之外都是蘇洛沒見過的,那葡萄也跟蘇淮的不太一樣,不是飽滿的紫色,卻是如新芽一般的淡綠色,很是稀奇。蘇洛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這會兒到真還有些餓了,便也不多推辭,朝那侍婢回以微笑后便走了過去,就著托盤上的銀制細(xì)簽挑了一塊兒蜜瓜進(jìn)嘴里。

    入口處一陣沁人心脾的香甜,蘇洛幸福的瞇了瞇眼睛,這西域的瓜果真是美味,這般撓人心肺的甜,配上那爽脆的口感,簡直令人欲罷不能。蘇洛又試了試那翠綠的葡萄,與外表的顏色不同,那葡萄也是甜的讓人舒心,一點也嘗不出蘇淮那邊的酸味兒來。

    蘇洛一口氣解決了托盤中的大半瓜果,這才覺得腹中的饑餓感緩過來了一些。那侍婢笑了一笑,正要說些什么,忽然門簾被人從外面猛地掀開來,一個人影風(fēng)似的竄進(jìn)了房中,急急的問道,“她醒了嗎?”

    蘇洛回頭一看,卻是那日在酒肆中偶然救下的闊綽女子,似乎叫做赫木恩,然而眼下她的裝扮卻和在酒肆之時相去甚遠(yuǎn),一頭如海藻般漂亮的褐色卷發(fā)被精心編制成了長辮盤于腦后,墜了不少不菲的銀飾與寶石,額間依舊帶著那枚蔚藍(lán)寶石的月環(huán),一雙傾長上挑的眼睛宛若天空深處的蔚藍(lán),一如那額間的寶石一般熠熠流光。

    她穿著西域極少出現(xiàn)的上等絲綢,腰間與手腕上都帶著鏤空雕花的銀飾,然而這樣一身價值連城的衣飾也遮不住她舉手投足間的貴氣,那必然是長期作為上位者才會養(yǎng)成的氣勢,僅僅是隨意地站在此處,便叫人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結(jié)合剛才在窗外看到的景象,若是再猜不出眼前女子的身份,蘇洛也就枉為江湖客了。她轉(zhuǎn)過身,學(xué)著那侍婢的動作,朝赫木恩行了一個面見西域王族時的大禮。赫木恩饒有興趣的一笑,伸手想要去挑蘇洛的下巴尖,卻在最后一刻被避開了,她也不惱,笑吟吟的看著蘇洛像是如臨大敵的神情,深覺有趣。

    “重新認(rèn)識一下吧,我叫赫木恩,在你們淵族的文字中寫作‘尉遲朔’,大宛國第一王女。我們?nèi)缃袼谥兀闶俏掖笸鸬耐醭?,西域諸國中最繁華熱鬧的地方?!焙漳径髌匠ㄩ_雙臂,眼中是滿溢的自豪之感,“歡迎來到我的王城,淵族人。”

    蘇洛聞言微微一驚,卻是不想自己順手而為的念頭,竟是救下了一個身份如此顯赫之人。大宛是西域諸國中最強大的王國,坐擁十三座主城,是西行的商人們最常去的地方,像是先前與蘇洛同行的商團(tuán),便意在前往大宛的主城。歷史傳說中大宛的第一任王在夏淵王朝開國之戰(zhàn)中有助于先帝,因而得賜姓‘尉遲’,許永世安寧,待夏淵一統(tǒng)天下之后也再未進(jìn)兵西域,是以‘尉遲’之姓是夏淵唯一認(rèn)可的王族,也是大宛如今能保有獨立性,未在夏淵強盛的兵力之下淪為屬國的原因之一。

    “在下蘇洛,一個來自夏淵蘇淮之地的江湖客罷了。有勞王女在傷復(fù)時相救,不敢言謝?!碧K洛恭敬的拱了拱手,而赫木恩聞言卻挑起了眉,有些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

    “叫我赫木恩,初遇之時我便這么自報家門了,你敢于在重傷之際為個陌生人獨戰(zhàn)那幫悍匪,卻不敢在我面前直呼名諱么?”

    她說話時眉頭微蹙,神情像極了那日在酒肆中輕佻又闊綽的大小姐,看的蘇洛噗嗤一笑,“那怎會,不過是表達(dá)尊敬之意罷了。殿下若是愿意我自然高興,不過作為交換,赫木恩也叫我阿洛罷?!?/br>
    緋衣少女說完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赫木恩微微一怔,隨即也笑了起來,她長的美艷,這一笑便如同天空中碎開的萬丈霞光一般,波光滟瀲,“阿洛,阿洛……果然是個有趣的家伙。”

    她負(fù)手踱步到了蘇洛的身邊,身形一轉(zhuǎn)坐到了那鋪著柔軟羊毛氈的睡臺上,順勢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蘇洛坐過來,而后似笑非笑的看著少女的眼睛,那烏黑清澈的顏色在西域十分少見,赫木恩忍不住湊近了些,“按說你在酒肆救我一命,我在傷復(fù)時救你一命,我倆應(yīng)該算扯平了才是……只是我醞釀了大半年的離宮出走,還未走出大宛國境便又為著你這傷給回來了,這一樁阿洛你打算如何賠我?”

    “離、離宮出走?!”蘇洛聽的目瞪口呆,感情這美艷的王女是因為私自逃家才出現(xiàn)在那邊境小城中,還連個護(hù)衛(wèi)都不帶,以至于被一幫馬賊給逼至了絕境,也算是奇事一樁了。

    赫木恩挑了挑眉,對自己胎死腹中的出走計劃耿耿于懷,惹的那送瓜果的侍婢忍不住一笑,勸道,“朔殿下這次可把整個王宮的人都嚇壞了,昭殿下說,下次若再要出走,至少把他帶在身邊防身才是?!?/br>
    “你們一個個的,都只會幫著父王埋汰我,這宮中能贏得我刀法之人也就只有昭一個而已,還真當(dāng)我會敗在那群馬賊手中不成?”赫木恩聞言哼了一聲,至于被馬賊襲擊時因為從未經(jīng)歷過而有些驚慌失措,后來忙著看打斗之時別具風(fēng)姿的蘇洛而忘記幫手這種事,王女大人是一輩子也不會說出來的,“倒是我此番外出發(fā)現(xiàn)邊境并不安寧,那幫橫行霸道囂張擾民的馬匪,得找個機(jī)會好好清理一番才是?!?/br>
    蘇洛噗嗤笑了出來,赫木恩頓時有些羞惱,捏住她的下巴將蘇洛的臉強行轉(zhuǎn)了過來,“別的不管,阿洛你總要賠我才是,你可不知困于深宮之中日日批復(fù)公文的苦。我為你放棄了唾手可得的自由,你該拿什么來還?”

    蘇洛笑的收不住,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有趣的王族,掙了半天都沒能從赫木恩的魔爪中掙脫出來,,“那我?guī)У钕略偬右淮稳绾??你放心,有我在必不會再出現(xiàn)那日被馬賊欺負(fù)的情況。”

    赫木恩聞言眼睛一亮,似乎真在考慮這個計劃的可能性,驀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目光,“……阿洛你這傷,再逃一次怕是就回不來了罷。你這丫頭,還真是一點都沒把傷勢放在心上?”

    蘇洛輕輕笑了笑,“反正赫木恩你也發(fā)現(xiàn)了……放在心上也并不能改變什么,何不將之拋在一邊,好好享受還活著的當(dāng)下呢?能在最后的時間遇到你,也算是樂事一樁啦?!?/br>
    她話音未落,額頭出就被赫木恩用力敲了一下,痛的她低呼了一聲。美艷的王女深深蹙眉,似乎很不喜歡聽到蘇洛這般不將自己的命當(dāng)一回事的態(tài)度,她難得嚴(yán)肅了語氣,“阿洛你是我救回來的人,怎可如此草率,我必定要將你身上的傷治好,否則怎對得起我為此放棄的離宮出走計劃?”

    赫木恩說完,朝立在旁邊的侍婢問了一聲,“古力大夫呢?”

    “一早便派人去傳話了,只是那位大人脾性古怪,朔殿下您是知道的?!笔膛疅o奈的回答道。

    蘇洛卻是因赫木恩的話而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叵肫饋磉@一次自蕭云手中重傷之后,她卻是一直抱著不上不下的心態(tài),直到最后練功突破之時因?qū)κ捲频暮抟舛呋鹑肽?,落得如今的下場;向來樂觀坦然面對人生的她,這一次卻顯得懈怠,對體內(nèi)的傷勢不管不顧,甚至做出留書一封,獨自遠(yuǎn)行的任性之事來。

    連初初相遇的赫木恩都如此盡心,她卻枉顧了所有人的關(guān)心,事先一步放棄了。

    說什么用兩個月的時間看遍世間,到頭來也只有她自己明白,性命垂危的蘇洛有多么舍不得離開。

    倘若在這遙遠(yuǎn)的異鄉(xiāng)之中真有一絲能救她的可能性,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期待,不去全力一試呢?

    正當(dāng)蘇洛心思紛亂之際,房間之外卻是突兀的響起了一聲驢叫。蘇洛愣了一愣,想說生驢怎可能出現(xiàn)在這森嚴(yán)的王宮之中,那驢卻是又叫了一聲,緊接著一陣鐵蹄摩擦地毯的詭異聲音響起,一只肥碩健壯的黑驢出現(xiàn)在了門外,驢背上倒坐著一個渾身綾羅錦緞的胖子,唇邊兩簇上翹的小胡子,分外不耐煩的朝為他引路的侍者吼道,“那緋衣丫頭的傷沒個兩三天怎么可能醒?你們催著我過來也是白搭,我——”

    胖子還沒說完,忽然看到了坐在赫木恩身邊的蘇洛,眼睛頓時瞪的有銅鈴大,一個翻身跳下驢背就朝蘇洛奔來。那身手之矯健,仿佛一顆凌空彈起的球,絲毫沒有先前坐在驢背上那懶洋洋的樣子,饒是蘇洛也沒能反應(yīng)過來,愣是被這胖子一把抓住了手腕,號起脈來。

    ☆、第68章 偷襲者

    “內(nèi)勁四溢,經(jīng)絡(luò)干澀緊繃,心脈受損無力……你這分明就是走火入魔之兆,激斗之后應(yīng)是被內(nèi)勁沖斷經(jīng)脈,即使老夫醫(yī)術(shù)了得設(shè)法延你性命,怎可能只昏迷一日便恢復(fù)了神智?”錦衣羅緞的胖子一邊為蘇洛把著脈,一邊皺起眉搖頭晃腦,“老夫的診斷絕無可能出錯,定是先前有人用重針之法刺激過你體內(nèi)的自愈之能,是以能在最短時間內(nèi)愈合內(nèi)傷,保住一條性命……”

    “大夫說的不錯。”蘇洛點了點頭,在落日樓的時候韓云苓跟她提到過重針的事,全憑這奇妙的針灸之法才能讓她從心脈受損骨骼接近消融的重傷中轉(zhuǎn)醒過來。

    那胖子看了她一眼,似乎為自己的診斷并未出錯的事實感到高興,看向蘇洛的目光也和善了許多。他朝赫木恩微微頷首,卻是并不如何將這王女放在眼中,繼續(xù)為蘇洛診脈。

    “光靠重針也不行……無論以何種方式醫(yī)治,你的內(nèi)力繼天地之息應(yīng)該早已到達(dá)大限了才是,偏偏一直卡在將至不至的臨界處?!迸肿右贿呎f著,一邊捋了捋唇邊的小胡子,“這走火入魔之勢可不是岐黃之術(shù)能夠得著的范圍,你這身內(nèi)功怕也是世間罕見,無人能敵,是以唯有一死才能終結(jié),偏偏你又還活著,老夫行醫(yī)數(shù)十載,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情況,實乃奇哉怪哉?!?/br>
    蘇洛被胖子那嚴(yán)肅而考究的語氣給噎了一下,當(dāng)一個大夫詢問自己為何還活著,這感覺實在不怎么好,她的嘴角一陣抽搐,順口說道,“那大夫你的見識也不過如此,我還認(rèn)識一個身纏百毒,連血都能化作世間劇毒卻依舊好好的活在世間的人呢?!?/br>
    大概是被李舒夜那種視若無睹氣定神閑的態(tài)度所影響,如今從別人口中聽得自己命不久矣時,蘇洛也沒了那種急躁驚慌的心情,倒是覺得大夫大驚小怪的樣子很有趣。

    舒夜……忽然想起了這個名字,蘇洛心中一跳,泛起了微微苦澀又酸疼的心情。

    距離她離開落日樓已然過去了兩月有余,不知他如今在淮南過的好不好,不知他寒疾是否有恙,不知他看到那封信之后……會作何感想。她就這么任性的再最后的關(guān)頭一走了之,絲毫沒有顧及李舒夜的心情,即使因此被他怨恨也是情有可原的罷。

    蘇洛在心中微微嘆了一聲。

    與蘇洛飄向遠(yuǎn)方的心思不同,那胖子聽完蘇洛的話后登時來了興趣,“還有這樣的情況?身具百毒至滴血凝毒之人,竟真能活在這世上?!”

    “古力大夫,阿洛的傷勢究竟還有沒有希望?你可是答應(yīng)我會好好想辦法的?!焙漳径饕娕肿用嫔幌?,頓時覺得有些頭疼。這人原為荒漠深處某個小國中的巫醫(yī),雖是醫(yī)術(shù)了得,卻絲毫沒有常人該有的是非善惡之觀,做事全憑一時興起。在他原來的國家中就干出過圈養(yǎng)藥人,滴血為毒的殘暴行徑,最后全數(shù)失敗才不了了之,如今聽蘇洛這么一說,原本安分下來的心也有些蠢蠢欲動了。

    “她這傷我在昨天就說過了,能怎么辦?走火入魔之勢無法逆轉(zhuǎn),除非她死,否則那四散的天地游離之息還是會撐爆她的身體直到她死!”話頭被人忽然打斷,古力大夫頓時有些不愉快的說道,卻忽然靈光一閃,“等等…………”

    他微蹙起眉頭,似在激烈的思考著什么,“這說不定也是個辦法……”

    “丫頭?!迸肿雍鋈豢聪蛄颂K洛,皺眉問道,“若是我治好了你,你便帶那百毒噬身之人與我見見如何?不過你這傷若是治不好,也根本撐不到帶他來見我的時候,不行不行,我得趕快想個法子才是——”

    錦衣羅緞的胖子一邊說著,一邊又風(fēng)似的丟開蘇洛彈出了房間,騎著他那頭壯碩的小毛驢噠噠噠的跑走了,留下蘇洛跟赫木恩面面相覷,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咳……古力大夫的性子古怪了些,阿洛見笑了?!边^了許久,還是赫木恩最先回過神來,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的說道,“不過他的醫(yī)術(shù)放眼整個西域也無人能敵,我幼時曾禍患離奇的必死之癥,多虧了古力大夫才順風(fēng)順?biāo)幕畹搅爽F(xiàn)在。他若答應(yīng)好生治你,便一定能想出法子來,阿洛放心就是?!?/br>
    “我知道,有勞殿下費心了。”蘇洛笑了笑。能在短短不足一炷香的診脈中便推斷出她是因天地游離之力而瀕臨大限,這份從容與精準(zhǔn)便是尋常人所不能具備的,這位性子古怪的古力大夫除了精通醫(yī)術(shù)之外,必定也對內(nèi)功心法十分了解,是以能知曉走火入魔之勢不可逆轉(zhuǎn)的事實。

    “叫我什么?”赫木恩挑了挑眉,狹長蔚藍(lán)的眼睛微微瞇細(xì)了一瞬。

    “赫木恩?!碧K洛眨了眨眼睛,連忙改口,王女大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些天你且在王宮里好生歇著便是,古力大夫素來喜愛研究些疑難雜癥,此番你體內(nèi)傷勢是他畢生不曾見過的難題,再加上還有個更吸引他的難題在后面,他必然會廢寢忘食的鉆研,直到徹底治愈你二人的病癥才是?!焙漳径骶従徴f道,“想要吃什么拿什么就告訴侍女,若是呆的無聊了便叫人陪你去城里逛逛,大宛的王城有多熱鬧,阿洛你肯定想象不到?!?/br>
    蘇洛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心中卻是泛起了一絲期待。如果這位古力大夫真能治好她的傷勢,那倒是真該帶李舒夜來見見他,說不定在這他鄉(xiāng)異域,真能有法子根治李舒夜體內(nèi)百毒。

    折騰了這么一會兒,也到了該用晚膳的點了。赫木恩跟蘇洛一道走去用膳之處,途中也順便帶她看看這西域最繁榮的王宮是怎樣一番的美景。

    大宛的建筑與夏淵風(fēng)格迥異,取的都是西域常見的白色巖石為材料,輔以異獸巨骨與軟沙粘土,充滿了圣潔而簡約的美感,雖沒了夏淵那邊的精巧細(xì)致,卻多了幾分粗獷的戰(zhàn)意,倒是更對蘇洛的胃口一些。

    蘇洛隨赫木恩一道穿過行宮間長長的走廊,以白色巖石修建而成的宮宇氣勢磅礴,屋頂鑲嵌著巨大到無法想象的異獸腿骨;走廊的邊上是一處人為挖出的小湖泊,湖水幽藍(lán)靜謐,水面上浮著一大簇一大簇蘇洛不曾見過的水生花朵,厚實的花瓣徐徐展開來,紅紅紫紫開的艷麗之極,像是蓮葉,卻又比那巨大的多,頗具西域特色。

    蘇洛一路上看的有趣,時不時詢問赫木恩一些關(guān)于兩地常識差異的問題,逗得赫木恩忍俊不禁。一行人就這么一路朝用膳之處不緊不慢的走過去,途徑一處小花園時蘇洛忽然背后一凜,身體在危險來臨之際已然自行做出了反應(yīng),她想也不想便往后一躍,險險避開了那毫無征兆便劈頭而來的彎刀。

    哪知那彎刀竟不止一把,蘇洛旋身的同時另一把彎刀也隨行而至,堪堪劃過她的鼻梁,在臉頰上留下一道滲血的刀口,而后劈碎了蘇洛身邊的白玉護(hù)欄。

    這樣的精準(zhǔn)的速度與力道,足以讓懂刀之人大叫一聲好,然而蘇洛心中卻是一陣惱火,女兒家都是在意面容的,這般不管不顧的突然襲擊,還一舉讓她破相,怎能不激起蘇洛的戰(zhàn)意。趁著對方第三刀劈來之前,蘇洛順手奪過了身后某個侍衛(wèi)的佩刀,飛身上前便與那手持一雙彎刀的偷襲者戰(zhàn)到了一處。

    那偷襲者卻是一個西域男子,也穿著上等絲綢制成的長袍,唯一露出來的手臂上肌rou鼓脹,周身內(nèi)息渾厚而綿長,顯然是長期習(xí)武之人。蘇洛一刀全力刺出,逼得那偷襲者雙刀交替抵擋,好不容易拉開了二人的距離,這才看清了這男子的相貌。

    男子似乎也沒想到蘇洛的內(nèi)力會如此渾厚,宛如大海一般無邊無際,神色微微詫異,交叉雙刀擺出站姿,卻沒有立刻進(jìn)攻。他的五官一如西域人的深邃英挺,深褐色的頭發(fā)一絲不茍的往后梳去,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一雙傾長明亮的眼睛竟然是異色的,左眼蔚藍(lán),右眼金黃,截然不同的色澤出現(xiàn)在同一張臉上,混合出一種奇異的美感,令人過目難忘。

    “昭!——停手!”赫木恩一看那人就急了,顧不得威嚴(yán)焦急的朝那偷襲者大喊,“阿洛不是敵人,放下你的刀!”

    尉遲昭卻是恍若未聞,只一心一意的盯著蘇洛,嘴角彎出一絲微笑,如同終于尋得獵物的獵犬。赫木恩一看那微笑就知要遭,果不其然,尉遲昭拔起彎刀就朝蘇洛劈去,動作竟是比剛才更快了一些,震的蘇洛手中長刀一陣嗡鳴。

    赫木恩忍不住想要捂臉哀嘆了,她這個弟弟別的都好,唯獨對刀勢特別癡迷,雖是身在王室,此生卻是致力于領(lǐng)悟刀勢之中的絕強奧秘,平日里不是在練刀就是走在尋找合適練刀對象的途中,對政事與王位都絲毫沒有興趣。原本這也并無大礙,西域民風(fēng)開放,并不像夏淵那般只認(rèn)嫡子為尊,昭不喜政事,那就由她這個王女來繼位便是;再者大宛尚武,有這么一個能力壓全國,百姓之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勇士王子,對尉遲王族來說也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昭自幼就特別護(hù)著她,此番看到她身邊跟著一個武功了得的陌生女子,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排除潛在危機(jī),因而一刀將蘇洛逼退了自己身邊。明明是說一聲就會解開的誤會,偏偏蘇洛的身手好到足以吸引昭全部的注意力,赫木恩知道他已經(jīng)多年未能尋得旗鼓相當(dāng)能放手一戰(zhàn)的對手了,如今除非這場比試決出勝負(fù),否則以昭的執(zhí)著程度,絕無可能中途停手。

    彎刀在半空中猛地相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嗡鳴聲,尉遲昭那雙異色的眼睛中泛起越來越狂熱的光芒,手中兩柄寬大的彎刀猶如靈蛇出洞,靈活的不可思議,饒是蘇洛也有些陷入了苦戰(zhàn),手中沒了趁手的兵器,她被這異域的奇特刀法繞的苦不堪言,只能堪堪防御尉遲昭越來越凜冽的攻勢。

    赫木恩急的幾乎紅了眼睛,昭不想中途停手,但蘇洛此時的傷勢卻也再經(jīng)不得一番激斗了。能從那邊境小城的酒肆中活著回來已屬幸運,若是讓蘇洛死在與昭的比試之中,那她這一番折騰又是為了什么?

    赫木恩深吸了一口氣,內(nèi)息運走周身,最終沉淀在丹田之處,灌入十足的內(nèi)力朝打斗中的二人大吼了一聲,“赫?!?!”

    那聲吼幾乎響徹了整個王宮,周圍的人都被震的捂住了耳朵,而一門心思沉浸在比試之中的尉遲昭也終于聽到了她的聲音,遲疑了一下還是收起了刀勢,有些不解又有些委屈的看向赫木恩,不懂他的王姐為何會以如此強硬的態(tài)度阻止他與人比試刀法。

    那雙蔚藍(lán)與金黃的異色瞳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沒有感情的,此時略略染上一絲委屈,像極了西域某種有著異色雙瞳的貓類,赫木恩頓時被看的沒了脾氣,先過去點了蘇洛身后兩處大xue阻止她運功,而后朝身后招了招手,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不止的弟弟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