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有喜，王府幼兒園今日放假，孩子們都沒來幼兒園。

    團(tuán)圓飯的時候，小七掰著指頭數(shù)著，幼兒園里有哪些孩子昨日來參加六叔和阿悅的大婚了，眼下，小七和小六是幼兒園中最大的孩子，明年開春就要畢業(yè)了，所以能認(rèn)得幼兒園中絕大多數(shù)的孩子，即使是跳跳糖班的小孩子，因為會在一處玩，大白兔班和滿天星班的孩子也都會照顧跳跳糖班的孩子。

    小七數(shù)著，小六，小八和桃桃補(bǔ)充。

    眼下，府中在幼兒園里的孩子，只剩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四人了。

    沈悅忽得意識到時間過得很快。

    但更快的，是小寶貝們的長大，似日升日落，從未因為有一日的特殊而停歇過，這就是成長——好似每日都一個模樣，忽然想起，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高了一頭。

    小七數(shù)著，小六，小八和桃桃?guī)兔μ嵝眩虐l(fā)現(xiàn)昨日所有幼兒園的孩子和家長都來了。

    他們都在婚禮上見過了。

    沈悅些許意外，她是沒想過，幼兒園的所有孩子都來了。

    難怪，拜堂的時候，四處都能聽到孩子的聲音，此起彼伏得喊著“阿悅阿悅”，原來，所有的孩子都來了。

    忽得，沈悅眼底微滯，不經(jīng)意的涌起了些許碎瑩。

    這頓團(tuán)圓飯吃得極好。

    因為難得團(tuán)聚，所以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說話，沈悅也是頭一回見到平遠(yuǎn)王府的孩子們整整齊齊在一處，還外加一個孟子輝，當(dāng)然孟子輝自己是不介意外的。

    這頓飯從晌午吃到了將近申時。

    沈悅其實有些困。

    但因為同小寶貝們在一處，似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卓旻和卓穎也是頭一回與沈悅在一處這么長時間，也是頭一次見到府中的這群小祖宗，除了六叔之外，還能這么聽話且乖巧的時候。

    沈悅也會耐性同他們說話，游戲，甚至制定做事情的規(guī)則。孩子們鬧歸鬧，但是自己卻懂得判斷是不是超出了規(guī)則范圍。

    卓穎好奇看向沈悅。

    這趟回府，府中的弟弟meimei都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她不知曉這些變化是不是都來自沈悅，但大哥確實同她說起過，府中的孩子都是沈悅在照顧。

    那她將他們照顧得很好。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

    卓穎清淺笑笑，伸手替桃桃擦嘴。

    桃桃兩只腳蕩著，也笑嘻嘻看著卓穎，“三jiejie，你終于回來了?！?/br>
    卓穎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

    晚些，卓遠(yuǎn)同卓新，卓旻還有孟子輝一道飲酒，說著話。

    沈悅和卓穎帶了寶貝們?nèi)ビ變簣@里玩。

    因為從南順趕回來，一路總有些變化耽誤，卓旻和卓穎此番抵京也是前兩日的事。

    剛來就差不多就是大婚。

    卓旻幫著陶伯準(zhǔn)備大婚的事，卓穎幫忙照顧府中的孩子們，并沒有時間去王府幼兒園里看看。她是知曉府中有一座王府幼兒園，在京中炙手可熱。但知曉是一回事，但被孩子們簇?fù)碇黄鹜變簣@去，見到彩虹大門時，眸間的笑意就未褪去過。

    “三姐！這里！”小五永遠(yuǎn)是首席陪同官。

    無論他是否還在幼兒園，有沒有從幼兒園中畢業(yè)，他都是幼兒園的主人翁。

    孩子們拉著卓穎，七嘴八舌，卻又驕傲得介紹著自己的幼兒園。

    卓穎早前從未見過他們這么主動，自豪和驕傲的做一件事情過。

    小五和小六，小七，小八，桃桃拉著卓穎又是玩沙區(qū)，然后滑滑梯，車區(qū)，蹴鞠，還去了種植園看他們種的樹，去了動物園看兔子和小鴨子。最后，去到動物園看兔子清之和兔子阿悅的時候，小八悄悄道，“三jiejie，兔子清之和兔子阿悅生了太多太多兔子，動物園都裝不下了，后來，我們幼兒園隔幾日就要吃一次兔子，終于沒有見多余的兔子了，三jiejie，你說兔子去了哪里？……”

    卓穎眨了眨眼睛，笑道，“它們搬家了?！?/br>
    小八眼中驚喜，“你和阿悅說的一樣！那兔子就是搬家了！我就說嘛，只有四哥說不是，四哥說……”

    小八神秘道，“四哥哥說，兔子都被我們吃了?！?/br>
    ***

    不遠(yuǎn)處，阿四接連噴嚏。

    孩子們帶著卓穎參觀幼兒園，阿四同沈悅一起，在彩虹跑道附近的秋千園里蕩著秋千。

    遠(yuǎn)遠(yuǎn)的，都聽能到小寶貝們嘻嘻哈哈的聲音。

    他們總是愿意給別人介紹幼兒園，樂此不疲。以至于后來新生的入園體驗，沈悅都嘗試邀請大一些的孩子帶著即將入園的孩子一道，由孩子帶著孩子一起介紹幼兒園，然后她和家長在一處做陪同，做家長調(diào)研和入園前的注意事項溝通。

    孩子們可以通過報名，每學(xué)期在每個班級里（跳跳糖班除外）挑選出兩名首席體驗官，帶著新生做入園體驗。

    后來發(fā)現(xiàn)，孩子們都很主動，也很喜歡。

    首席體驗官的工作在幼兒園很受歡迎。

    沈悅也會給每位首席體驗官發(fā)一枚小小的首席體驗官獎?wù)?，府中的孩子除卻大一些的阿四和小五，其余的孩子都是首席體驗官。

    阿四接連噴嚏幾聲，沈悅關(guān)心，“是不是近來降溫，在學(xué)堂著涼了？”

    阿四和府中旁的孩子不同，阿四在啟明學(xué)堂住校，休沐才會回家，學(xué)堂里大一些的學(xué)生可以帶書童，小一些的學(xué)生可以帶小廝，阿四是帶了小廝去學(xué)堂的。

    因為阿四要和沈涵生一處，所以最后阿四和沈涵生一個房間，所以小廝也將沈涵生的日常起居一并照顧了。

    沈涵生和阿四都能認(rèn)真讀書。

    眼下，沈悅問起，阿四嘆道，“才不會呢！沈涵生天天盯著呢，我要是哪天衣服穿少了，他就會一直念叨我，耳朵都被他念出繭了。”

    沈悅低眉笑了笑，她有告訴過涵生，多照顧阿四。

    涵生是記到了心上的。

    阿四忽然又嘆道，“昨日我看見沈涵生哭了……”

    沈悅轉(zhuǎn)眸看他。

    阿四輕聲道，“昨日沈涵生哭了，哭得好厲害。”

    沈悅怔住。

    阿四朝她嘆道，“他肯定很舍不得你。”

    沈悅心底似鈍器劃過，忽得想起離家的時候，聽到涵生的哭聲……

    阿四輕聲道，“我從沒見沈涵生哭過，她一定很你這個jiejie?！?/br>
    沈悅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涵生是個好孩子，你也是?！?/br>
    阿四愣住。

    沈悅淡聲笑道，“我也想他了，也想舅舅和舅母?！?/br>
    不知為何，阿四想起那個時候的沈涵生。

    那時候，沈家和梁家都沒有人了。

    只有沈涵生一個。

    若是那個時候，有阿悅在，沈涵生就不是一個人了。

    阿四輕聲道，“阿悅，有你在真好……”

    有阿悅在的這時候，仿佛一切都好，他們也都好，諸事順?biāo)?，一家人團(tuán)團(tuán)圓圓，而不是四散天涯，沈涵生也不是獨行一人。

    “阿悅，你會一直在嗎？”他心有余悸。

    他同沈悅說起過那時候的夢，也說起過那時候六叔戰(zhàn)死南云山，平遠(yuǎn)王府的孩子們都離開了府中，很少照面過，沈悅知曉他心有余悸。

    沈悅下了秋千，半蹲在他的秋千前，俯身抱起他。

    阿四愣住，既而臉微微有些紅。

    沈悅抱著他，溫和道，“在啊，阿悅會一直陪著六叔，陪著你們，陪著涵生……”

    阿四鼻尖微紅，緊緊抱住她，“阿悅，我最喜歡你和涵生了。”

    早前是沈涵生。

    如今是阿悅和沈涵生。

    沈悅莞爾，“我也喜歡阿四啊。”

    阿四莫名哭了鼻子，“阿悅，你趕緊生小十吧，小十，小十一，小十二，小十三……十幾二十都行，我教他們念書，陪他們玩，還和他們蹴鞠，我做他們的四哥！像六叔一樣，照顧他們。”

    沈悅攬緊他，溫柔道，“好啊，以后小十交給四哥?！?/br>
    阿四嘟嘴，“不是還有小十一，小十二嗎？”

    沈悅輕聲道，“有小十就很好啦?！?/br>
    “我想要小十一，小十二……我想看六叔和阿悅有很多很多小寶寶?！卑⑺倪M(jìn)入撒嬌模式。

    童言無忌，沈悅佯裝認(rèn)真想了想，“我會好好考慮的?！?/br>
    阿四才破涕為笑。

    沈悅也跟著笑起來。

    ***

    往后的幾日，阿四回了啟明學(xué)堂，小五去了將軍府的族學(xué)，其余的孩子們也都回到了幼兒園，一切照舊如常。

    孟子輝要回明州向姑奶奶復(fù)命。

    有了上次偷跑的前科，這次，姑奶奶找了二三十個侍衛(wèi)駕著他走的。

    走得當(dāng)日，還不忘邀請卓遠(yuǎn)和沈悅?cè)ッ髦荨?/br>
    后來，聽說回明州的途中，又偷跑出去玩了，這些自然都是后話。

    大婚后的第二日，卓遠(yuǎn)帶了沈悅同少時的一幫麻煩精見面，麻煩精是京兆尹取的，一共六七人，終日在京中拆城墻，惹事端，京兆尹除了叫祖宗，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晃眼，都是卓遠(yuǎn)同齊蘊(yùn)十一二歲到十三四歲的事情。

    到眼下，京兆尹看了他們幾個聚在一處，還會眉心輕跳。

    聚在一處，每人拱手喚一聲嫂夫人，沈悅還都有些錯愕，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熊孩子里也有孩子王，卓遠(yuǎn)就是這堆熊孩子的孩子王。

    只是眼下，這堆熊孩子都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