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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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客多低頭,似是難以置信得看著他,“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殺我!不可能……” 只是目光越來越渙散,雙目無神,雙膝也一軟,跪倒在他面前。 卓遠將佩刀戳得更深。 安客多口中溢出鮮血,不甘心得看著他。 …… 結(jié)束了,卓遠也癱倒在地,他也渾身上下都是傷。 但親手殺了殺死五哥的兇手,心中一塊石頭狠狠落地,伴隨著眼底的猩紅,閉目間,都是五哥轉(zhuǎn)頭看他的笑意,“小六,我先走啦~” 卓遠淚如雨下,五哥…… *** 等到孫勇趕來,一側(cè)還帶著早前羌亞大營中先前逃出來的一個將領(lǐng)。 “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是安客多一個部落的人,我早就看不慣他暴虐成性,他今日才殘殺了我們的部落的族人,給他的戒指染血,你們殺了他,我很感激,我會告訴你們內(nèi)鬼!”將領(lǐng)瑟瑟發(fā)抖。 孫勇和卓遠都頓住。 “只要你們承諾會放了我?!睂㈩I(lǐng)試圖提高籌碼。 卓遠拔刀架在他脖子上,陰冷道,“你憑什么覺得我和安客多不一樣?” 將領(lǐng)頓時額頭冷汗,哆嗦道,“威德侯!你們軍中的內(nèi)鬼是威德侯!” 卓遠皺了皺眉頭,孫勇也愣住,怎么會是威德侯? 他們早前懷疑過,但是已經(jīng)洗清過嫌疑,除非…… 兩人相視一眼,除非,威德侯是老謀深算,是特意放出蛛絲馬跡讓他們?nèi)ぃ詈笞屗麄兿慈ハ右?,然后高枕無憂的? 卓遠心中駭然,口中還是冰冷道,“我憑什么相信你?空口的一句話?” 將領(lǐng)做起誓狀,“平遠王可以看看,龐寧將軍是不是死守平關(guān)?因為威德侯同安客多說,他說想辦法告訴龐寧將軍死守平關(guān)!說平關(guān)一定不能破,他也會馳援,所以,龐寧將軍即便戰(zhàn)死也會死守平關(guān)……” 卓遠臉色鐵青,卓新…… 卓新還在平關(guān)! 不可以! 不可以! 龐老將軍和卓新都還在平關(guān)! 平關(guān)不能守! 卓遠眼底通紅,打馬狂奔而去,孫勇幾人連忙跟上! 第222章 能耐 黃昏過后, 夜幕降臨。 夜幕籠罩在平關(guān)的城墻上,星星點點的微光,映出城關(guān)外被鮮血染紅的土地。 羌亞大軍已撤, 平關(guān)得保。 但因為龐老將軍的死, 整個平關(guān)大營陷入死寂。 大營外,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寂靜, 幾十余騎陸續(xù)在大營中停下,為首的威德侯一身戎裝, 一張臉上掛著淚痕,眼角通紅。 大營外, 簾櫳撩起,所有人紛紛轉(zhuǎn)眸,看向身披鎧甲, 才從外折回的威德侯, 眼中皆有淚光。 威德侯上前,似是每一步都掛著沉重, 在龐老將軍遺體前顫抖著, “老將軍, 是我回來晚了!” 軍中都知曉, 龐老將軍一生戎馬,素來傲骨,就算是平遠王,龐老將軍有事都會直接懟,不留情面。 但對威德侯, 龐老將軍視為他在軍中的忘年交。 大凡威德侯勸,龐老將軍都會聽進去幾分。 眼下,龐老將軍不在, 威德侯的心情周遭似是都能體會。 更尤其,是平關(guān)血戰(zhàn)一場,是龐老將軍拼死堅守到最后,威德侯沒有來得及趕回來,或許會是威德侯一生的遺憾。 威德侯踉蹌上前,險些不穩(wěn),幸虧有身側(cè)的二公子相扶,“爹……” 威德侯喉間哽咽,似是千言萬語,在眼下,竟然都說不出來,只在龐老將軍遺體前,沉重跪下,“老將軍走好……” 這一句,似千斤重擔。 屋中的將領(lǐng)都跟著摸眼淚。 龐老將軍雖然有時言辭激烈,容易同人起口舌之爭,但平關(guān)一役,拖著一身新傷舊傷的龐老將軍,堅守到了最后,強壓軍隊退守,只要是在場的人,都無不淚目。 所以威德侯一句話,似是戳中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底。 卓新跪在營帳中央,伸手擦了擦了眼淚。 最后時刻,是他一直同龐老將軍在一處,一直看到龐老將軍安詳闔眸。旁人也知曉,龐老將軍最后在城墻上,同平遠王世子一直大笑到最后。 龐老將軍很少認可年輕人。 但龐老將軍最后認可了平遠王世子…… 卓新自方才起,就一直跪在大營中。威德侯起身,亦伸手扶他,“世子,平遠王雖然不在了,但世子讓老夫看到了希望,也讓軍中看到了希望!” 卓新眼底通紅。 威德侯扶他起身,身旁是鎧甲和衣裳摩挲的聲音。 “平遠王已經(jīng)不了,只可惜老夫還沒抓到殺害平遠王的兇手,假以時日,老夫一定會替平遠王和龐老將軍報仇!” 卓新滿臉是淚,目光一動不動看向他,卻沒有應聲。 威德侯說完,又朝他拱手。 營帳中的將領(lǐng)里,有不少都別過頭去,不敢多看,怕眼淚忍不住。 卓新泣不成聲。 …… 眼下,營中算是都與龐老將軍道別過。 明日晨間,就會火化,送龐老將軍一程。 “世子可要同老夫出去走走?”營帳外,威德侯看向卓新。 平遠王和龐老將軍已死,羌亞雖然退兵,但這場仗還不算真正結(jié)束,還需威德侯在軍中坐鎮(zhèn)。 威德侯是應撫恤平遠王世子。 旁人紛紛拱手告退。 卓新點頭。 威德侯似關(guān)切般問起卓新何時來得軍中,為何會突然來京中,聽聞早前曾經(jīng)來過軍中,可又去而復返之類的問題。 卓新一一應過。 威德侯又究細得問了些,譬如是否有收到平遠王的消息,平遠王最后可有同他交待了什么云云,最后,威德侯才嘆道,“可惜晚了幾日,世子沒有見到平遠王。” 卓新噤聲。 威德侯長嘆一聲。 而后,忽然似想起什么一般,沉聲朝他道,“世子可要去王爺最后呆過的地方看看?老夫陪世子去?!?/br> 卓夜抬眸看向威德侯和卓新。 卓新喉間輕咽,“我想去。” 威德侯伸手擁了擁他。 *** 夜色漸深,眾人騎馬往南云山中去。 平關(guān)一役后,羌亞軍中已經(jīng)撤兵,流寇殘兵也不敢主動進犯。 夜里的山間很寧靜,士兵們都手持火把。 威德侯很體恤卓新,一路上都在同他說話,想減緩卓新心的難過和緊張。 卓新沒怎么吱聲。 行至一半路途,差不多亥時左右,眾人停下飲水,也有探子前去探路。 卓夜將水囊遞給卓新,卓新接過,低聲道,“威德侯不是好人,他害死了我六叔?!?/br> 卓夜驚訝。 卓新握住水囊,沉聲道,“平關(guān)上下激戰(zhàn)了整整一日,死了這么人,環(huán)城的駐軍都趕來救援,但他就在南云山中,卻沒來得及救援,而對方一退兵,他就立馬回了軍中,哀悼老將軍?!?/br> 卓夜跟著回憶,確實如此,但是因為威德侯步履沉重,在龐老將軍跟前痛不欲生,所以旁人的注意力都在威德侯和龐老將軍的情誼上。 卓新繼續(xù)道,“他悼念龐老將軍的時候,特意提了六叔不在,他若是真的去找了六叔,一直沒找到,見到我的第一面,應當是同薛瑞薛將軍一樣,讓我節(jié)哀。但他著急的是告知所有人,六叔死了。因為六叔是軍中主帥,龐老將軍在軍中德高望重,他們二人不在,接管軍中的人應當是他?!?/br> 卓夜愣住。 卓新又道,“我才經(jīng)歷了一整日的大戰(zhàn),其他的將軍叔伯都讓我好好休息,但他借關(guān)切的名義問了我很多話,但問的大都是,我何時來得軍中,為何會突然來京中,我早前曾經(jīng)來過軍中,為何去而復返之類的問題。問得很細,還問了我,是否有收到六叔的消息,六叔最后可有同我交待了什么。他是想確認,我是不是還知道些什么,甚至,六叔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陶伯教過我看人,一個心思坦蕩的人不會反復確認這些,威德侯心里一定有鬼,我懷疑,他通敵,害死了六叔……” 卓夜眉間錯愕,卓新的推理絲絲入木。 這短短兩三年的時間,二公子在京中,在陶伯的教導下似是已經(jīng)不是早前的那個才回京中的沖動少年。 卓新沉聲道,“六叔雖然不在了,但軍中有不少平遠王府麾下的將士在,六叔不在,他們還會聽我的,所以,我是他的心頭大患。所以他特意同我說,可惜晚了幾日,我沒有見到六叔,他都覺得遺憾,再問我要不要去六叔最后呆過得的地方,他陪我去……他是對我起了殺心!” 卓新低眉,“但我不得不來,方才威德侯一到軍中,就以讓平關(guān)一役戰(zhàn)士休養(yǎng)為名換防,將王府麾下的士兵調(diào)離了平關(guān)大營,往環(huán)城駐軍處去,眼下平關(guān)大營中,都是威德侯的人,不來,我們在軍中必死無疑,在外,我們還有生還機會?!?/br> 卓夜是沒想到,他剛才讓自己偷偷去摸的軍中換防一事竟是此間緣故。 卓新轉(zhuǎn)眸看他,黑衣里,一雙眼睛烏黑而明亮,似是又充滿了殺意,“卓夜,如果要殺威德侯,我們有幾分把握?” 卓夜眸間的詫異緩緩斂去,“殺他有把握,只是殺他之后,要全身而退,要等其他的暗衛(wèi)來?!?/br> 其他暗衛(wèi)?卓新疑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