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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王府幼兒園在線閱讀 - 第224節(jié)

第224節(jié)

    沈悅手抖了抖,一大把魚食掉進了蓮池里,錦鯉們爭相涌了過來。

    驀地,耳朵都紅了起來。

    他早前就說過等從大理寺出來,要有一個月去去晦氣,等一個月過去,就去單城找舅舅舅母提親,眼下,又提此事,似是同她商議日程般。

    他嘴角微微揚起,仔細(xì)道,“那就是五月底的事了,我們可以讓陶叔開始慢慢擬禮單,等五月底的時候,就啟程去單城,將婚事定下來?!?/br>
    這么快……

    沈悅手心微滯。忽又想起方才在外閣間中,他險些沒守住眉間清明,而后他讓她先來了蓮池處喂魚,他稍后再拿了蒲墊和引枕來。

    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我聽陶叔說,四月底的時候北院動工,幼兒園會受影響,你和陶叔商議,去京郊別苑暫?。俊弊窟h(yuǎn)問起。

    正好他問起,沈悅點頭,“早前有兩日課外活動的時候,去京郊別苑住過一晚,孩子們還都習(xí)慣……”終日都在平遠(yuǎn)王府里,忽得能外出放風(fēng),幾個孩子在后山玩瘋了去。

    卓遠(yuǎn)笑道,“我同你們一起去京郊別苑?!?/br>
    沈悅意外,“不早朝嗎?”

    卓遠(yuǎn)輕笑,“那還不簡單,每日早起一個時辰,晚回一個時辰,dna我想和你們一起,早些遲些沒什么……抽空同我說說,夏令營做什么?”

    沈悅忽然覺得,分明有人自己就是大熊孩子,所以也想一起出去玩,所以還好奇夏令營的活動。

    沈悅伸手?jǐn)?shù)道,“大概是像野外求生,游泳,騎馬,這幾樣課程……都是必要的時候能用得到的,孩子們提前接觸些,沒有壞處,正好夏令營的時間長,連續(xù)兩個月,正好可以學(xué)得差不多入門?!?/br>
    卓遠(yuǎn)深吸一口氣,認(rèn)真湊上前朝她道,“我不會游泳……”

    沈悅輕嗯一聲,那就是所有的孩子,包括大熊孩子,一個都不會,果然是一家人……

    沈悅輕嘆,“那正好一起學(xué)?!?/br>
    卓遠(yuǎn):“……”

    正好,西暖閣的房門推開,陸廣知和瞿顰帶了穗穗一道出來。

    卓遠(yuǎn)起身,又伸手牽了沈悅一道,朝著陸廣知和瞿顰,穗穗,迎了上去。

    陸廣知看了看穗穗,又看向卓遠(yuǎn)和沈悅道,“清之,阿悅,我方才和顰顰,穗穗商量過了,我想這一趟,穗穗就同我們一道離京。”

    離京?

    沈悅眸間微滯,忽然反應(yīng)過來,確實陸將軍的府邸并不在京中,那就是,穗穗要走了?

    第171章 分別

    雖然沈悅一直知曉穗穗想念爹娘, 也知曉將軍夫人找到陸將軍后,穗穗就會和將軍夫人一起離開王府幼兒園。

    但真等從陸廣知口中聽到穗穗要離開時,沈悅還是沒忍住眼眶微微紅了紅, 鼻尖也一酸。

    但沈悅更清楚的是, 對孩子而言, 最好的教養(yǎng)就是跟在父母身邊。

    這是童年最不應(yīng)當(dāng)缺失的一幕。

    即便沈悅舍不得, 卻也清楚知曉,這對穗穗來說, 才是最好的。

    陸廣知說完,穗穗也眼紅看向沈悅。

    忽得, 張開雙臂,要沈悅抱。

    陸廣知和瞿顰都很詫異,早前更是難以想象。

    沈悅也上前, 在穗穗伸手時, 從陸廣知手上接過穗穗。

    穗穗摟緊她的脖子,亦如先前摟緊陸廣知和瞿顰的脖子一樣, 喉間哽咽著, “可是我很舍不得阿悅, 舍不得王府幼兒園, 還舍不得桃桃,和幼兒園里的朋友……”

    沈悅知曉穗穗說的不是假話。

    一氣呵成的幾個“舍不得”串在一處,就似催淚的瓦斯一般,讓沈悅先前還能壓抑住的情緒,緩緩得被牽引著, 眼中的氤氳也漸漸化為碎瑩,順著眼角一點點下落,但口中還在寬慰著, “我和蔥青,少艾,還有桃桃,小五,阿四,小六,小七,小八,格子和郭毅,都會很舍不得穗穗,但穗穗總要回家呀,穗穗要同爹爹和娘親在一處,快樂健康得長大,這也是阿悅最想看到的事情啊……”

    穗穗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沈悅又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孩子們也都會長大,你們都有一天會離開幼兒園,也會離開阿悅,去到另一個地方,繼續(xù)自己的成長。阿悅會一直記著你們每一個人,阿悅也會一直記著獨立,懂事,聽話,又會照顧旁人的穗穗……”

    穗穗哽咽道,“阿悅,可是我很想你怎么辦?”

    沈悅也哽咽,卻還是安慰道,“那就把想念放在心里,好好加油,做自己最想要做的穗穗,可上九天攬月,亦可騎駿馬馳騁,不讓須眉的穗穗?!?/br>
    穗穗攬緊她,“阿悅……原來你都記得……”

    沈悅頷首,輕到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會一直記得,穗穗會做第一個女將軍,等到那個時候,阿悅會是最驕傲的一個?!?/br>
    穗穗伸手擦了擦眼淚,“我會的,我會讓阿悅看到的?!?/br>
    沈悅也含淚,繼續(xù)道,“穗穗,未來的路還很長,你還會遇到一個又一個像阿悅一樣的師長,他們會陪伴你另一短的征程,但我們在一處的記憶,會一直留在心底,永遠(yuǎn)陪著你長大,永遠(yuǎn)不會褪色?!?/br>
    穗穗擁緊她,“阿悅,我永遠(yuǎn)記得你?!?/br>
    孩子的世界里,有時分開是件容易的事,譬如朝露,明日便會再見。

    但有時,又分不清永遠(yuǎn)有多長。

    ……

    放下穗穗的時候,兩人的眼睛都哭得紅紅的,沈悅替她擦了擦眼角。

    穗穗還是驕傲的伸手叉腰姿勢,只是腰間已經(jīng)英姿颯爽得佩了一把小小的佩刀,是方才陸廣知給她的。穗穗一直有軍中佩刀的習(xí)慣,是來了王府幼兒園后,才摘了去。

    眼下,似是都在慢慢恢復(fù)如常。

    她是馬背上英姿颯爽的姑娘穗穗啊,又怎么能一直在京中的幼兒園里嬉戲呢!

    沈悅也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破涕為笑,“真的像個小將軍了!”

    穗穗也朝她笑了笑,“等我日后長大,做將軍的時候,再給阿悅牽馬。”

    言罷,伸出小手,沈悅會意,和她勾了勾。

    一言為定。

    ***

    陸廣知和瞿顰不方便露面,在王府不好久留。

    陛下在京中有安置處,陸廣知和瞿顰是專程來看穗穗的,看過之后,還要繼續(xù)掩人耳目。

    卓遠(yuǎn)將二人送至馬車上,又喚了卓夜入內(nèi),讓卓夜親自去送。卓夜知曉馬車中是陸將軍和將軍夫人,旁的一概沒有多問。

    陸瞿站在沈悅身旁,同爹娘揮手道別。

    卓遠(yuǎn)沒有露面去送,等陸廣知和瞿顰的馬車離開了風(fēng)和苑中,卓遠(yuǎn)才半蹲下,朝穗穗道,“穗穗,記得剛才爹爹和娘親說的嗎?不要同旁人提起今日見過爹爹和娘親的事情,就是龐mama也不可以。等京中的事情處理好,最快明日,最遲后日,就和爹爹娘親一道離京?”

    穗穗含淚點頭。

    穗穗是王府幼兒園里年紀(jì)最大,也是最懂事的孩子,所以陸廣知和瞿顰夫婦才敢今日專程來見穗穗一趟。

    實在是想念穗穗了。

    原本此事也隱秘,所以天家當(dāng)初讓卓遠(yuǎn)離京,也是打著在大理寺禁閉的幌子,是天家不想節(jié)外生枝,那陸廣知和瞿顰在京中逗留的時間一定不會長。

    卓遠(yuǎn)心中猜測,天家應(yīng)當(dāng)會讓建亭趁著明晚夜色離京,不驚動他人。這些事情涉及兩國邦交,天家心中有數(shù),今夜就會有斟酌下來,明晨便會有人知悉到他這里。

    “在風(fēng)和苑呆一會兒吧。”沈悅伸手綰了綰穗穗耳發(fā)。

    穗穗雙眼還紅著,回到桃華苑,龐mama,碧落和桃桃都會問起,難免敷衍不過去,還是等到眼睛不紅了,情緒過了再回去好些……

    穗穗頷首。

    “來?!弊窟h(yuǎn)伸手牽起穗穗,一道去了東暖閣。

    東暖閣里東西齊全。

    敞間里布了案幾,香臺,也用屏風(fēng)隔了小榻,平日里乏的時候,可以在屏風(fēng)后的小榻上小憩。

    東暖閣和主屋的外閣間只隔了一池蓮葉,就在東暖閣案幾一側(cè)的窗戶外,余光就能瞥到滿眼的碧色。沈悅在案幾前同穗穗下五子棋。

    去栩城的路上,孩子們多半都學(xué)會了,穗穗也會。

    只是下了些時候,穗穗就打起了呵欠。

    今日蹴鞠賽孩子們都累極了,超出了極限。小五幾人方才在馬車上就睡著了,是被各自苑中照看的管事mama和丫鬟抱回去的,方才卓遠(yuǎn)遣人問過,府中的孩子一個都沒醒,許是,今晚都會睡過去。

    偶爾這么睡一覺到天亮也不打緊,更何況今日是真拼得脫力了。

    穗穗方才見了爹娘,一直興奮著,等著情緒恢復(fù)下來,困意就涌了上來,上下眼皮子開始打架。

    沈悅抱她去屏風(fēng)后睡覺,穗穗很快就合了眼。

    沈悅牽了被子給她蓋好。

    這個時候才睡,怕是今晚都不會醒,只有她晚些送回桃華苑去……

    沈悅今日也跟著折騰了一日,很早便醒,而后比賽一直緊張,她也沒停下過,后來是同卓遠(yuǎn)一道送穗穗來見陸廣知和瞿顰,中途也沒歇過。

    穗穗一睡,沈悅也有些犯困,又要守著穗穗,便在一側(cè)的案幾上,支著胳膊肘,將腦袋耷在手腕處小寐。

    卓遠(yuǎn)今日回府,府中積壓了一大堆陶伯和卓新定不了要他拿主意的事,方才都到了中苑的外閣間同他逐一道起。陸廣知的事情陶伯是知曉的,沒有聲張,卓新則是全然蒙在鼓里。

    等府中的事宜處理完,陶伯先行告退,卓新留下在外閣間中。

    卓遠(yuǎn)才上前同他相擁。

    卓新一愣,忽得想起,他這是再補在蹴鞠場上,他和府中每個孩子,包括阿悅都擁抱了,唯獨漏了他。

    亡羊補牢,為時晚矣,卓新一臉不屑,但身體卻很誠實,緊緊和六叔相擁。

    “我都聽陶叔說起了,這幾月辛苦你了。”卓遠(yuǎn)言罷,卓新又忽得反應(yīng)過來,六叔沒在蹴鞠場和他招呼,其實是想同他多說些時候的話。

    卓新一時有些不習(xí)慣,支吾道,“都是陶伯帶我……我自己什么都不會?!?/br>
    卓遠(yuǎn)笑,“你不是做得很好嗎?替六叔擋了多少事?!?/br>
    同朝為官,卓遠(yuǎn)有時未必好拒絕的事,卓新一臉茫然就可回絕對方,對方識趣就不會再提。等到卓遠(yuǎn)回來時,還會有模有樣嘆上一聲,小孩子做事總有些欠考略,勿怪,打?qū)Ψ揭话驼?,又再給對方一顆糖,對方當(dāng)即就想,二公子是年紀(jì)輕,平遠(yuǎn)王和陶伯會慢慢約束。

    偌大的平遠(yuǎn)王府,總要張弛有度。

    過往是他一人,但眼下有卓新,他與卓新一道,平遠(yuǎn)王府在朝中可以游刃有余。

    卓新如實嘆道,“我早前不知道六叔在軍中,朝中有這么多事……”

    他一直以為,他就是掛帥出征打仗,然后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