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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庶偶天成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三皇子忽然大笑道,“你雖是彈丸之地之主,恐怕你的野心不止于此。你早早為這一切織好了網,從我進鄯善開始,你就讓我?guī)巳鯇O,半途來個截殺,破壞我們大周與西域各國的談判。后來你又派人殺西域其他國家使者。我起初想不明白你這么自尋死路是為了什么,原來你將希望寄托在了蒙古人的身上,你以為區(qū)區(qū)幾年立起來的蒙古人就能長驅直入占領西京?你未免也太小看大周了,難道你牽住了許多人馬嗎?我們的確是不想兩邊都作戰(zhàn),但是我們拿下你鄯善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從而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說得好聽,受苦的是無辜百姓,但是你在編織陰謀的時候,有想過那些百姓嗎?”

    鄯善國主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道,“既然你們都已經發(fā)現(xiàn)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你們可以說是我作繭自縛,說我自私,可是哪個男人又沒有野心,你們知道我守著這塊彈丸之地,卻多渴望中原之地嗎?我的祖父和阿爸懦弱地活了一輩子。而我早年出去游學看過了中原的繁華,我不要像我的祖父和阿爸一樣膽小地窩在這個彈丸之地。于是我開始謀劃,伺機而動,我謀劃這么久,眼看著就能有所成,卻敗在今天,只能說天不助我。”

    王愷之大聲道,“說來說去,你還是要讓無辜的百姓為你的野心而陪葬,你不是個好的國主,既然如此,那么鄯善國主是該換個人當當了?!?/br>
    鄯善國主忽然大笑道,“他們是低賤的平民,就應該為我的決定而犧牲,我鄯善王族多年來在這里至高無上,而我的父輩們不敢想的,我卻敢想敢做。”

    三皇子笑道,“你到現(xiàn)在還冥頑不化,你根本不是個好國主,你自私只為自己的野心卻要戰(zhàn)火重燃,今日若是你以死謝罪,我們便不會進城,鄯善還是鄯善?!?/br>
    鄯善國主是個聰明人,從站上城墻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大勢已去,回頭看看一城的百姓,每個人都看著他表情復雜,有帶著不解的,有帶著憤怒。而他身后的大臣們眼看著也被城下的大周士兵嚇破了膽,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鄯善國主忽然轉過身,對著城內的百姓大喊道,“我的確一直都在為自己的野心努力,所以像你們這般螻蟻低賤的賤民,我根本不在意你們的死活。今日我是自愿赴死,為的是不受大周的侮辱,為的是我的野心破碎,卻不是為你們?!?/br>
    話剛一說完,鄯善國主看著老丞相,笑道,“我去后,要讓大王子繼承王位,告訴他凡事量力而行,不可學我,不可學我?!蹦赀~的老丞相眼含著熱淚,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好好扶持大王子的,國主您放心。”隨即其他的大臣都跪下了,低著頭開始哭泣。

    鄯善國主笑了,緊接著從城墻上一躍而下,倒在了城前,那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三皇子在馬上看著剛剛還鮮活的人此刻已經不再鮮活,搖了搖頭,鄯善國主只是沒有找對自己的位置,但是他也是值得尊敬的。起碼,他到最后還是為鄯善的百姓做了一件好事。而他也能為那些埋骨沙漠的士兵有個交代了。處理好西域的事情后,他可以踏上回西京的路了,離開了這么久,想念西京的一切。三皇子嘆了一口氣與王愷之等人帶兵回到了張掖。

    果不其然,鄯善國主身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西域其他的三十幾國,很快就紛紛來與大周官員談好貢品事宜,并且表了決心道,絕不會像鄯善國主一樣不識好歹。

    到此,西域的事情算是能就此告一段落。而在張掖的官員們因為西域這塊的事情談妥,也算不負皇帝的眾望,可以回到西京城了。

    就在眾人都心情愉悅的時候,陳益和也總算是能放下心來了,好好陪伴有孕的沈珍珍。沈珍珍倒是沒有再出現(xiàn)身體不適的情形,讓陳益和放心不少。這時一封信卻再次打破了平靜,陳益和收到了家中宏哥的來信,簡單幾個字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炸開在陳益和的頭頂,父親他出征身亡了!

    沈珍珍看著陳益和回到屋內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忙問道,“三郎,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你。。。從未這樣過?!?/br>
    回來之前,陳益和想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告訴沈珍珍,怕她情緒激動,動了胎氣??墒乾F(xiàn)在,陳益和發(fā)現(xiàn)自己想對著沈珍珍笑時,卻怎么也笑不出來,還需要出去好好調整一下,忙擺了擺手道,“大概是最近太累了,你別擔心,咱們就快回西京了,我這就去叫夏蝶來幫你收拾?!?/br>
    沈珍珍自小就認識陳益和,哪里能不知道陳益和現(xiàn)在肯定心中有事,只是不愿對自己說而已。眼看著陳益和要走,她忙沖上前,從陳益和的背后抱住他,撒嬌道,“你告訴我嘛,我自小就認識你,還能不知道你心中有幾道彎彎?你在我面前,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寫在這張俊臉上。我是你的娘子,有什么事情又是不能告訴我的?”

    努力控制了許久情緒的陳益和聽到此,忽然就再也控制不住內心不斷涌出的悲傷,眼淚奪眶而出。沈珍珍抱在他的背后,看不見他臉上的淚水,卻漸漸聽見他的呼吸不對,連忙側身到陳益和的正面,只看到夫君那一雙琥珀般漂亮的眼眸此刻溢滿了淚水。她從未見過陳益和哭成這個樣子,慌亂地踮起腳尖,伸出手想為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卻覺得手指都是抖的。陳益和看見沈珍珍著急的模樣,抱住了沈珍珍,抽泣道,“父親沒了?!?/br>
    沈珍珍一聽,內心一跳,反問道,“沒。。。。。。沒了?”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她甚至不敢想像自己理解的“沒了”是不是夫君說的那個意思,她的心里一點準備都沒有。從來到張掖,陳益和就將她護得密不透風,她自然不知道蒙古人南下的事情,也不知道陳克松領命北上出征的事情。

    沈珍珍覺得自己的腿有些軟,卻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哭得像孩子的夫君。雖然陳益和從小在侯府中受了許多苦,可是父親在那里,他就還是有阿耶的人,如今,他連雙親都沒有了,她明白陳益和心中的哀傷,只得輕輕地拍著夫君的背,低聲說,“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币贿呎f著,夫妻兩人都哭得泣不成聲。

    陳益和看沈珍珍也哭了,盡力克制自己內心的難過,抹了抹沈珍珍臉上的淚水道,“本來不想告訴你的,怕你情緒激動,可是我怕是要先趕回去了,父親的喪事我已經不能在府中,卻還是想盡快趕回去,可是你。。。”

    沈珍珍故作堅強道,“你盡管自己先走,我跟著回西京的官員一起走,不要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咱們的孩子也會乖乖地不鬧我的?!?/br>
    ☆、告別西域

    三皇子知道陳克松戰(zhàn)死,實在是太過吃驚,而陳益和則需要盡快趕回西京奔喪。陳益和帶著陳五和陳六跟著要去中原的商隊連夜準備出發(fā)了,沈珍珍而沈珍珍則留下,準備跟大周的官員們晚些一起回西京城。

    走前,陳益和再三囑咐陳七和夏蝶要照顧好沈珍珍,沈珍珍看著陳益和擔憂的表情,樂觀地笑道,“放心吧,我可是現(xiàn)在西京最膽大的婦人了,千里追夫的事情都做出來了,回去還能怕不成?三郎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br>
    陳益和在馬上回過頭看著沈珍珍粉嫩的嬌顏,點了點頭,收回自己不舍的視線,轉頭絕塵而去。沈珍珍覺得自己自從有孕后,越來越多愁善感了,現(xiàn)在又十分想哭了。夏蝶安慰道,“娘子不必難過,你現(xiàn)在的身體實在不適合跟著郎君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西京,你也要為肚里的孩兒好好考慮?!?/br>
    沈珍珍低聲喃喃道,“我都知道,只是實在不想又跟他分開好幾個月??次?,真是年紀都白長了,越來越沒有出息了?!?/br>
    與西域各國逐項事宜都談畢,大周前前后后來的這些人都該回到西京了。沈珍珍看著回想這過去的將近一年的時間,不敢想像自己走出了長興侯府的大門,走出了西京,來到了西域,在這里她見到了與西京不一樣的景色,不是繁華的市井,確實大漠連天的壯闊,還有熾熱的沙礫。

    在這里她見到了陳益和的外祖一家人,好客的莎車人,看到他們,她可以在自己的腦海中勾畫出陳益和生母的模樣,一個可以為愛遠走天涯的西域女子。

    也許這一輩子對于沈珍珍來說這次的西域之行會是唯一的一次,但是這段記憶是彌足珍貴的,一直在她的心底,不可抹去。以后,她會告訴她跟三郎的每一個孩子,他們曾經一起到過西域這片美麗的土地,同時孕育了她和三郎的第一個孩子。

    沈珍珍對張掖這座戍邊的城池也有了感情,陳益和陪著她走遍了這座城池中的每一家好吃的店鋪,看了無數(shù)個漂亮的晚霞。沈珍珍這時忽然還想再去張掖的城中走走,看看她喜歡的胡餅店,和羊rou店。

    夏蝶跟著沈珍珍在熱鬧的張掖城中穿梭,沈珍珍似乎忘記了陳益和離開的不舍和難過,沉浸在對張掖城的游走中。恰古力多輝也即將返回疏勒,帶著手下在張掖城轉轉,卻剛好看見沈珍珍就在自己不遠處,他立刻就讓手下的各自尋樂子去了,而自己鬼使神差般地跟上了沈珍珍。

    這時的沈珍珍雖然懷有身孕,但是日子尚淺,看著依舊是一個身材高挑,纖纖細腰,步履婀娜的美人。她輕盈的步履和美麗的背影,在古力多輝看來就像是這春日最美的蝴蝶,讓他忍不住想要抓住蝴蝶為他駐留片刻,哪怕只是片刻。

    古力多輝知道沈珍珍喜歡美食,看見她走進了一家胡餅店,也跟著走了進去。沈珍珍看見了古力多輝,笑著打了聲招呼。古力多輝調侃道,“我聽說丟下你自己回西京城了。”沈珍珍笑著搖了搖頭道,“他才沒有丟下我,是家中有了事情,他需要先趕回去。”

    古力多輝壞笑道,“你知道我們這里沒有中原人講究那么多,看見別人的妻子可以自己搶跑,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疏勒看看那里呢?”

    沈珍珍看著古力多輝那嘴角的壞笑,只當他在說著玩笑話,看在他救過自己的份上,就原諒他這次的冒犯吧。

    沈珍珍道,“那你經常出去游歷,難道不知道我們中原的婦人是出嫁從夫,忠貞不渝的嗎?”

    古力多輝嘟囔了一句,“你這女人真真是不會說笑,我不過是想邀請你去疏勒游玩而已。何必講到大道理去?!?/br>
    沈珍珍擺了擺手道,“若是我一人說不定還真能去看看疏勒,可惜我現(xiàn)在有了孩子,是不可能帶著肚子里的孩子亂跑的。”

    古力多輝聽了愣了一下道,“你。。你。。懷了孩子?”

    沈珍珍甜甜一笑,點了點頭,不知不覺中已經帶上了母性的溫柔感。古力多輝看著沈珍珍,忍住內心的悸動,笑道,“待我回到疏勒后,也要贏取個美人,早日生下孩兒,去把你的女兒娶回家,不能帶你去疏勒,就讓我的兒子將你的女兒帶到疏勒去,你遲早也會去的。

    沈珍珍當時只當古力多輝說的都是玩笑話,根本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若干年后,古力多輝說的話成為了現(xiàn)實。沈珍珍與陳益和唯一的,也是最寶貝的女兒,長興侯府的郡主,哭著鬧著要為愛走天涯,不顧沈珍珍和陳益和的反對,義無反顧的騎著駿馬,離開了西京諾大的長興侯府,跟隨著英俊的藍色眼眸的疏勒王子來到了西域,最后以異族女子的身份成了這個王子的妻子,二人的愛情故事在疏勒成了一段佳話。

    沈珍珍自從懷孕后食欲大增,特別是怎么也無法抵擋帶著胡麻的胡餅的誘惑。待她利落地吃完了胡餅,就準備跟古力多輝告別了。

    古力多輝盡管心中有些不舍,眼神在沈珍珍的臉上流連,笑著說,“人都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與你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卻不知道再次見你是什么時候。若是我再次游歷去西京的時候,不知道陳夫人能否邀我去你們府上敘敘舊?”

    沈珍珍笑彎了眼睛,拍了拍胸脯道,“若是你這疏勒大名鼎鼎的王子來到了西京,我與我的夫君自當盡地主之誼?!?/br>
    話雖這么說,但是有些時候總是事與愿違。自此一別后,此后多年,古力多輝一直想要再去中原游歷,去繁華的西京城,卻因為后來繼承了王位而不能成行。這位英俊瀟灑的疏勒王,只能站在疏勒的王城里,望著西京的方向嘆一口氣。

    所以,在多年后,古力多輝兒子成群的時候,就哄著這些對外面世界充滿好奇的孩子去中原游歷,特別是要去西京騙長興侯府的女郎,也算是安慰了他那么多年不能去西京的遺憾。

    而正是古力多輝這個原本對王位沒有一絲野心的王子,在繼承了疏勒的王位后,帶領著疏勒走向了真正的強盛,再后來疏勒一躍成為西域三十六國中的佼佼者,隨后吞并了許多小的國度,不管中原的朝代更替,疏勒都能在西域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此為后話。

    告別了古力多輝,沈珍珍繞著張掖走了走看了看,才回到阿舅的府邸。王愷之看沈珍珍情緒穩(wěn)定,心情也不錯,不得不一臉愛護卻又有些責怪道,“你看你眼見著都是要當孩子的娘親了,還跟個孩子一樣,你不想你們府上的侯爺沒了,你這還整天沒事兒人一樣出去轉,我知道你懷了孩子想要心情輕松,可是這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好的?!?/br>
    沈珍珍一聽,哪里敢不依道,連忙最甜地說道,“舅舅看我這個不長腦子的,昨日跟著夫君傷心了好久,結果他一走,我就忘乎所以了,雖然跟侯爺沒有太多的感情,但是于情于理我都該表現(xiàn)出難過來,多謝舅舅的點撥?!?/br>
    王愷之點了點頭,摸著自己的美須道,“再過幾日,大家就該啟程了,我已經跟威武大將軍說好,有什么事情,你盡管問他,李將軍倒是個熱心的人,問了我好幾次怎么安排你回京。阿舅我已經為你選好了一輛馬車,里面也鋪上了厚厚的羊皮軟墊,這樣你坐著馬車走這遙遠的路途會好過一些。阿舅希望你這次回西京能一切順遂,好好照顧你自己和孩子,待阿舅日后回了西京再去看你。

    沈珍珍看著王愷之一臉的關懷,雖然她這是半路認親,跟王愷之這個阿舅認識也沒多久,但是血緣就是個奇怪的紐帶,可以讓之前完全沒有交集的人變成親人,而王愷之對她的關懷絕對一點都不摻水,全都是實打實的關愛。想到這些,沈珍珍就覺得自己何其幸運,生活讓她遇到了太多驚喜。她低聲道,“這些日子,珍珍多虧舅舅在身邊,待我回了西京后,就跟母親等著你回西京來,咱們和外祖母可以在一起說說笑笑,那樣的日子不知有多好呢?!?/br>
    王愷之摸了摸沈珍珍的頭道,“會的,那時,你肚里的這個孩兒應該都可以在院子里跑了?!币粫r之間,甥舅之間有的全都是脈脈的親情和溫馨感。

    待過了幾日,沈珍珍就跟著著大周官員們組成的使團出發(fā),離開了張掖,踏上了回西京的道路。沈珍珍坐在被布置妥當?shù)鸟R車上,她輕輕掀開馬車的車簾,看著外面熟悉的城池,默默地說了一聲再見,再見了西域。

    ☆、侯府的家長里短

    沈珍珍這路上一走就走了四個月的時間才到了西京城,期間因為有了強烈得孕期反應,吃啥吐啥,不得不脫離了回京官員的大隊伍。幸運的是那個時候已經走了大半的路程,于是沈珍珍帶著陳七和夏蝶索性放慢了行程,走走停停的,這才讓沈珍珍的身體撐了下來。待到他們幾個八月底到達了西京城時,盛夏早已經過去,隱隱有了秋高氣爽之意,沈珍珍五個月的身孕也已經顯懷了。

    沈珍珍坐在馬車上,看著由遠及近巍峨矗立的西京城墻,還有城墻外面流淌的護城河,一時之間感慨萬千。離開才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卻好似過了好久一般,體會了人生的許多滋味。這時,她也才深深地體會到,無論走到哪里,風景再美,都讓她無法有安定感,只有這座古老的西京城讓沈珍珍有著強烈的歸屬感,大概這里有她和陳益和的家,有夫君的地方才是她心之所向。

    那么讓沈珍珍心心念念的夫君陳益和呢?咱慢慢道來!咱們這位郎君路上不知騎壞了多少匹馬,也花了快兩個月才到達了西京城。當陳益和趕到家的時候,家中給陳克松的發(fā)喪等繁瑣事宜早已經結束了,陳益和一把跪倒在院中,看著滿院的白色,大喊了一聲父親,泣不成聲。

    此刻,他的心中沒有怨恨,有的卻是這些年陳克松對他的關懷和悉心得教導,不管當年有多少怨恨好似都已經煙消云散了,大概這就是父子之間的感情。

    聞聲而來的宏哥,看見了跪倒在院中哭泣的阿兄,也濕了眼眶,趕緊上前,本是想要扶起阿兄,可是當他看到阿兄臉上的淚水時,再一想到已經去世的父親,不禁悲從中來,兄弟二人抱頭痛哭起來。

    宏哥最近因為cao心著家中的大小事情瘦了不少,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大好的他,反而將身體耗得有些虛。陳益和看著宏哥難看的臉色,抹了一把淚道,“這些日子真真是辛苦阿弟了?!焙旮鐡u了搖頭道,“咱們是親兄弟,都是阿耶的兒子,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阿兄遠在西域,我在家中也擔憂你在那邊的安危,如今看見阿兄你回來,我的心中也踏實了不少。阿兄你知道我素來不大管事,可面對這家中突然的變故,一時之間這諾大府中的大小事宜好似一下子都落到了我的肩上,我這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阿兄以后可要多幫幫我才是。”

    陳益和忙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我如今這一丁憂,是會在家待好久,只要你吩咐,我當然愿意為你分憂。”

    這話還沒講完,就忽然從二人背后傳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分憂?”原來,來人正是宏哥的母親,趙舒薇。就說趙舒薇在她夫君陳克松活著的時候喜歡撒潑鬧事,這自從陳克松死后,又時不時精神恍惚,嘴里念念有詞,這脾氣也變得越發(fā)的古怪了,前一刻還面帶笑容的她,后一刻就不知道為什么開始臉色晴轉多云,發(fā)起了脾氣。這府里的人都覺得夫人變得有些神神叨叨,因此在她面前的一言一行也就小心謹慎些,生怕惹她發(fā)火。

    宏哥是趙舒薇的親生兒子,又是個沒脾氣的人,他很理解母親的變化,這是在父親去世后,母親一時心里接受不了的緣故。因此,宏哥也就對母親格外得遷就??墒牵@宏哥的娘子,也就是趙舒薇那外甥女,巧姐,可就沒有這么好說話了,頂嘴起來也是極厲害的。因此,反而是這二人時不時劍拔弩張,看著倒真真不像是親人。

    咱們言歸正傳,趙舒薇聽見陳益和回來了,不就來看看這個連他阿耶的喪事都不能趕回來的不孝子嗎?趙舒薇這個時候好似已經忘記,陳益和是遠在西域,哪里是一兩天都能回來的?因此,當趙舒薇看見了陳益和本人的時候,那內心的怒氣簡直就像是被點燃了爆竹一般,噼里啪啦得大火就燒了起來。

    趙舒薇伸出手指,指著陳益和,厲聲質問道,“說得好聽,分憂,你看看你阿弟為了給你父親辦后事累成了什么樣子,你在哪里呢?說的比唱的好聽。還有,都是因為了你,你父親這么多年都不愿意立宏哥為世子,我為了這件事跟他整日鬧,直到他出征前,我還在為這件事情跟他大吵大鬧,甚至咒他,結果呢?結果他真的死在了戰(zhàn)場上!我。。。我甚至沒能見他最后一面,這些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趙舒薇一直為陳克松忽然的戰(zhàn)死而耿耿于懷,特別是在夫君走之前,她都沒有說一兩句好聽的話,如今是想說卻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這心里如何能不難受?看見了陳益和,好似這一切痛苦都有了發(fā)泄的來源,于是一股腦地全部倒出。

    跪在陳益和旁邊的宏哥,看著母親這情緒越發(fā)得激動,怕鬧得更大,到時別房的人都出來看可就不好了。宏哥連忙起身勸道,“阿娘,這阿兄好不容易才從西域趕回來,這一路有多辛苦,你快別為了過去的事情而跟他置氣了。我是父親的嫡子,本來為父親辦后事就是我的責任,阿娘你快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兒子已經沒了父親,若是您再氣壞了身子,您可讓兒子怎么辦???”

    趙舒薇被宏哥這么聲淚俱下一說,剛剛的怒火好似少了些,只得停下了對陳益和的指責,用手不停地撫著胸口。陳益和忙對宏哥道,“阿弟,快快扶母親去休息吧,我理解母親的心情,你不用顧及我?!?/br>
    宏哥點了點頭道,“阿兄,待我扶了母親回房去,再去找你,你快去祠堂給阿耶上柱香吧?!标愐婧桶チ艘宦?,看著宏哥扶著嫡母走遠了,自己則慢慢地站起了身,用袖子擦了擦臉,朝著家中的祠堂走去。

    那宏哥的娘子巧姐本來是想來看看她那不省心的姑姑又在鬧什么事情,回家好跟母親說道說道,二人一起笑話這個沒腦子的趙舒薇,這迎面就看見了一個高大的郎君在院中擦著臉上的淚水,有些好奇。待她再走近一瞧,喲!這郎君的五官可跟中原人不同,莫非這就是她夫君那有胡人血統(tǒng)的庶兄?這。。。這人長得可真是俊哪!先不說那本就漂亮的五官,單就是看那高大的身姿,整人的氣度,看著不知道比她那不中用的夫君強了多少倍呢!

    巧姐嫁進來前,就因為她母親總是說宏哥身子底弱,這先入為主的概念總讓她覺得宏哥那瘦瘦的身板不中看也不中用。再加上這婚后,因為巧姐驕縱跋扈的性格,讓宏哥十分不喜,因此二人的日子也漸漸不咸不淡,宏哥也沒有太多的興致,反而花了更多的時間去潛心讀書。

    這巧姐有時跟以前的手帕交一起賞花時,嫁作婦人的這些女子們說話忌憚可就少了許多,有時也會說說那房中事,可是這些婦人說話本就帶著有些吹噓的心理,說話難免就有些夸大其辭了。巧姐這一聽別人夫妻的閨中事,再想想自己的夫君,心里就更加埋怨宏哥身體不行了,如今又是為侯爺守孝的時候,夫妻二人也分開睡了,宏哥又忙于府中的大小事宜,難免與巧姐相處的時間少了許多,這巧姐對宏哥的埋怨可不久是與日俱增了?

    再說,這巧姐嫁進長興侯府的時候,恰陳益和已經去了西域,只有沈珍珍在府里,因此,巧姐是見了嫂子,可沒見到陳益和這位庶兄,本來她覺得胡人血統(tǒng)低賤,對宏哥的這位素未謀面的庶長兄無甚好感。此刻一看,這心中竟有了小鹿亂撞之感,臉都有些紅了。當巧姐再一想到,宏哥那漂亮的嫂子,可不就是眼前這位郎君的娘子時,這心里酸得都可以腌菜了。

    陳益和看見迎面走來了以為婦人,也沒多看,卻聽見那婦人叫了一聲兄長,這才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去。巧姐一看陳益和回過頭看著自己,連忙道,“總是聽我夫君說起他的兄長,如今才是見到了真人?!?/br>
    陳益和這就明白了,眼前這位可不就是宏哥去年娶的新婦,也就是她嫡母的外甥女,陳益和本就對趙家人無甚好感,鑒于此婦是阿弟的娘子,也不得不有點樣子,只得點了點道,“原來是阿弟的新婦,你們去年辦親事的時候,我恰好在西域不得趕回,待你嫂子回來之后,我二人再宴請你們夫妻,我現(xiàn)在要去給阿耶上香,失陪了?!?/br>
    陳益和隨即轉身離去,可是這巧姐卻像看呆了一樣,若是。。若是她嫁給這樣的人該有多好呢?一時之間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長興侯府不可多日無主,新的主人自然就是宏哥,陳克松走之前就跟趙舒薇說了這事,而且陳克松當年也給肅宗說起了家中的事。因此,陳克松人走了,喪事也辦完了,肅宗便下旨讓宏哥繼承了侯位。這也就是宏哥為什么都要家中的大小事宜而cao心了,作為新任侯爺,一切都在學習中也就格外忙碌,陳益和也是能幫手的就幫手,兄弟二人倒是前所未有的團結,所謂兄弟齊心,齊力斷金。巧姐倒是勤快了,時不時要為夫君和兄長送個茶什么的,倒讓宏哥覺得自己的這個娘子竟然開始懂事了,欣慰了不少。

    隨著時間的推移,陳益和也收到了走在回京路上的沈珍珍的信,估摸著自己的親親娘子到京的日子也就是八月中旬之后了。因此,這八月中旬一過,陳益和每日除了自己抽出時間,去城門口轉轉,也留個下人就在城門口盯著,希望能接到沈珍珍。

    功夫不負有心人,沈珍珍這一進程,恰恰陳益和剛剛來到城門口,可不就看到了陳七,就知道那馬車里坐的可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娘子沈珍珍嗎?

    陳益和連忙策馬過去,叫了一聲娘子,沈珍珍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哪里還能按耐住心中的激動,連忙掀開窗簾看去,一看就是自己的夫君,笑得眼睛彎彎的。夏蝶連忙道,“娘子,您現(xiàn)在可是已經有了五個多月身孕的人,千萬別還像以前那樣,動不動跳起來?!鄙蛘湔浔蝗丝创┝耍档眉t著臉道,“哎呦,我好歹也是快要當娘的人了,怎么叫你這般一說,我倒是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了,我這不是看到夫君高興嗎?”

    待陳益和下了馬,走到跟前一看,沈珍珍原來的小臉便得圓潤了些,加之臉色還不錯,越看越讓人喜愛,再往下一看,已經顯懷的肚子看著十分明顯,沈珍珍忙捂著肚子道,“夫君不許嫌我沒了腰肢?!?/br>
    陳益和忍不住搖頭道,“怎的還這般頑皮,你什么樣子都在我眼中是最美的,咱們快回府吧,回去再說?!鄙蛘湔渚秃完愐婧鸵黄鸹氐搅碎焺e一年多的長興侯府,府中的人看到沈珍珍都有些吃驚,這三郎君的娘子肚子這般大,這身孕怕是已經好幾個月了吧!

    宏哥聽下人說嫂子回來了,也十分高興,連忙出來迎,這一看沈珍珍挺個大肚子有些吃驚,畢竟這個時候他們家可是守孝期。陳益和道,“我回來前,你嫂子就已經有身孕了,如今差不多也快六個月了?!焙旮绲?,“嗯這是好事,待到明年咱們這一房可就有了新生命了?!比硕键c了點頭,雖然侯府的一切因為陳克松的身死而變得有些亂,可是現(xiàn)在一切又都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而沈珍珍即將帶來的新生命,也讓這幾人的心中覺得有了更多的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都回家了!

    ☆、沈珍珍歸家后的雞飛狗跳

    沈珍珍看著陳益和的臉笑道,“看我這肚子圓得這么多rou,只怕是個女娃兒呢?!?/br>
    陳益和見旁邊都跟著人,不好意思做出親密舉動,只得一板一眼道,“不管是男娃兒還是女娃兒,都是你給我生的孩子,我都十分歡喜?!?/br>
    沈珍珍一回來也沒忘了禮節(jié),換好了衣服,急忙趕去給趙舒薇請安。趙舒薇本來聽下人來說沈珍珍回來了,一聽見沈珍珍的名字,就不耐煩極了,擺了擺手示意下人不必多言,這下看見沈珍珍挺個肚子進了屋,先是吃驚極了,緊接著就恨不得眼睛冒火了,總之她見到陳益和夫婦現(xiàn)在是沒辦法心平氣和了。

    “喲,你眼里還有這個家嗎?你父親尸骨未寒,你倒是在守孝期弄個孩子出來,是要給誰沒臉???你給我跪下!”

    沈珍珍扶著肚子緩緩跪下,低聲道,“母親,珍珍已經快有六個月身孕了,可能是有些瘦的緣故,肚子的月份看這還沒那么大,我跟夫君都是守禮的。”

    趙舒薇這么一聽,不但沒覺得自己說錯了,反而指著手道,“好啊,我就說你父親好端端出征就沒了,都是你懷的這個孩子給克沒了的,你。。你嫁給來就是個喪門星,先是克你的夫君,好啊他命大沒死,死得是我那可憐的夫君!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好東西!”趙舒薇一雙眼睛通紅了,看著沈珍珍的眼神就像遇見了仇人。

    這么大一個帽子不分青紅皂白地扣下來,處處惡意,沈珍珍立刻明白,今兒看來又少不了一番鬧騰的,連忙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道,“母親,若是這樣說,珍珍真的是沒什么活路了。珍珍走前,父親還特意囑咐待我找到了夫君,要盡快要個孩子,不然他的心里總覺得放不下心。珍珍自知自己身子骨還小,可是記得父親的話,到了西域與夫君再三商量要個孩子,想到這是父親特地囑咐的,我們做兒女的都聽了進去,想讓父親和母親高興高興。這次懷上了孩子,夫君十分高興,我也覺得回來能對父親有個交代了,誰想到父親就這樣一去不復返,父親您在天之靈可要為珍珍做主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