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幾人邊走邊笑,二郎指著前方的猜燈謎的花燈攤上說,快看前面可不就是可以猜燈謎?!边@上元節(jié)人們的娛樂活動除了賞花燈,自然也少不了猜燈謎,人們將燈謎寫于燈上,透過亮著的燭光映出來,來往的行人都可以借著謎面猜猜謎底。有的小攤上,猜對了燈謎便有香扇,筆筒,書簽等禮品,引得小郎君和小娘子們躍躍欲試。 陳益和笑著對沈珍珍道,“說是四娘子想要猜燈謎,我們不若也去撞撞運(yùn)氣?!?/br> 沈珍珍笑嘻嘻道,“珍珍從未猜過燈謎,猜燈謎可全靠各位兄長了?!庇械臒糁i十分簡單,例如“仲尼日月”打一人名,陳益和便脫口而出,“此人為孔明。”有的燈謎也要眾人想上好一會兒才能猜出謎底。 忽然沈珍珍的目光被一個小巧的荷花玻璃花燈吸引了注意力,那荷花做得格外精巧,雕飾做得很是細(xì)致,上面還寫著燈謎的謎面,沈珍珍指著那荷花花燈道,“陳阿兄,快看那個蓮花花燈,是不是很精巧?” 陳益和順著沈珍珍的指引一眼望去,看了看,點頭道,“此花燈看著像是琉璃做的,四娘子好眼光。”幾人挪步到花燈處,小販熱情的介紹道,“若是猜出燈謎,本攤可是有檀香香扇贈送,本就是上元節(jié),大家圖個熱鬧。” 陳益和正準(zhǔn)備看,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那我便試試看。”陳益和側(cè)頭一看,只見在幾個侍女和侍衛(wèi)的簇?fù)碇?,走來的不是安城公主還能有誰。沈珍珍一看這忽然冒出來的貴女,出門能帶著幾個身著華麗侍女和侍衛(wèi),非富即貴,就是不知眼前的這位是哪家的。 只見陳益和低頭一拜,恭敬道,“草民拜見公主?!?nbsp;沈家兄妹這一聽,哪里還能不躬身一拜,這可是沈珍珍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公主,內(nèi)心激動非常。安城公主手一揮,低聲道,“上元佳節(jié),不必多禮?!蓖瑫r,安城公主將目光投到了沈珍珍的臉上,細(xì)細(xì)打量著。雖然珍姐是女扮男裝,又因著年齡小,倒是雌雄難辨,可是常年女扮男裝的安城公主此刻哪能看不出沈珍珍的女郎身份。沈珍珍低著頭都能感覺到公主熱辣的目光似是在自己臉上打量了幾個來回。 安城公主收回了對沈珍珍的打量,問道,“陳小郎君何日回的西京?” 陳益和恭敬的答道,“草民乃十二月二十八到的家,過幾日便要繼續(xù)南下了?!?/br> 安城公主點了點頭,看了眼沈珍珍道,“這位難道是陳家女郎?” 陳益和搖了搖頭道,“今日草民乃與同窗出來賞燈,此位是沈家娘子,同窗之妹。 別說此刻的沈珍珍才只是八歲,任何一個圍繞在陳益和身邊的女性此刻都會被安城公主視為眼中釘,何況沈珍珍小小年紀(jì)出落得清麗嬌俏,安城公主拿著團(tuán)扇笑道,“小小年紀(jì),便是如此顏色,長大還不知怎樣惑人,畢竟以色侍人可不是正道,家中人還是應(yīng)好好管教。 沈家眾兄弟聞言色變,這話可是真真是說得難聽,沈大郎忙上前道,“草民這就將幼妹帶回家中。”反觀沈珍珍,根本沒把公主的話放心上,倒是沒心沒肺地在一旁看看臉色極差的陳益和,再看看怎么也掩飾不住眼中情意的安城公主,暗想到,“陳阿兄果真不簡單,連公主見了他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br> 于是沈家兄弟帶著沈珍珍迅速離去,陳益和暗自焦急,也忙向安城公主告辭,心中生氣的他聲音便得更加冷冰冰。安城公主看著陳益和那追趕著沈家兄妹的背影,有些失落,喃喃道,“他可曾知道,每每上元遇見他便是我一年最開心的日子。陳小郎君,過不了多久,我一定會讓父皇為我招你駙馬,到時你可就是我的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預(yù)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陳小郎君會不會當(dāng)駙馬呢? ☆、拒當(dāng)駙馬 上元節(jié)一過,年算是過完了,安城公主這年一過便十四歲,到了正是該招駙馬的年紀(jì)。肅宗為這個心愛的女兒該挑誰做駙馬,著實想了好久,心里雖然有幾個人選,但是還沒有細(xì)細(xì)甄選,覺得還需些時日才能得出答案。 安城公主并不知肅宗的心思,已然對陳益和魔怔了,日漸沉不住氣,她決定向父皇道明心扉,要招陳益和為駙馬,什么家世,什么朝政,已然顧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與那個翩翩少年郎白頭到老。 這一日傍晚,肅宗忙完了一天的政事,正在自己的解語花,楊嬪的紫苑閣中與其說著話,忽聽看見安城公主急急忙忙地闖進(jìn)來,連太監(jiān)和宮女都攔不住,還大喊著,“你們別攔我!”只見安城一闖進(jìn)來二話不說,朝著肅宗就是重重的一跪。肅宗被嚇了一跳,楊嬪一看女兒那個樣子,大概想到是所謂何事了,心中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的。 肅宗長袖一揮道,“起來說話,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哪里有皇家公主的風(fēng)范!” 安城公主倔強(qiáng)道,“父皇若是不答應(yīng)女兒的請求,女兒就不起來?!?/br> 肅宗奇道,“你若是不說,父皇怎會知道你所求何事?快起來?!?/br> 安城公主這才起身,扯著肅宗的袖子一邊撒嬌一邊親昵地說道,“阿耶今年要為安城招駙馬,可是安城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選?!?/br> 肅宗一聽立刻問道,“是誰家兒郎?” 安城笑著答道,“就是長興侯世子家的庶長子?!?/br> 肅宗一聽便眉頭一皺,搖搖頭道,“陳克松家的庶長子?不妥。那庶長子朕雖沒見過,卻知道來歷,就是當(dāng)年那個胡姬之子,朕倒不是覺得胡姬之子有何不妥,但是你作為皇室公主下嫁一個庶子,那卻是萬萬不妥的?!?/br> 安城一聽急了,“阿耶,女兒非他不嫁?!?/br> 肅宗立刻的目光瞬間有些清冷,厲聲問道,“朕問你,莫非你與他私相授受了?” 安城公主一聽,忙搖了搖頭道,“女兒不敢,只是在上元佳節(jié)見過幾回,被他風(fēng)姿所折服,還望父皇成全兒臣的一片真心?!?/br> 楊嬪在一旁一個勁兒的給女兒使眼色,安城哪里看得見,此刻的她就是堅持己見,一路走到黑。 肅宗這才緩了臉色,但是依舊嚴(yán)肅道,“你選駙馬的事情,朕已經(jīng)心中有了大概,至于陳克松家的庶長子,因為有了胡姬生母的美貌在先,自是應(yīng)有個好容貌。但是佳偶要男才女貌,郎君還是要看才學(xué)的?!?/br> “聽說那陳小郎君學(xué)問極好,如今就在長豐書院讀書,所謂才貌雙全?!?nbsp;安城公主不服氣的說道。 肅宗一看安城如此堅定,以他對這個女兒的了解,看來今天是不能說妥了,只得道,”婚姻本就是結(jié)兩姓之好,父皇自然是希望你婚后美滿,度日甜蜜。待我問問長興侯世子,再說吧?!卑渤枪鬟@一聽立刻喜笑顏開,仿若已經(jīng)看見,陳郎君身騎白馬來迎娶她的場景,不禁會心一笑。 楊嬪在一旁皺了皺眉,思量著如何應(yīng)答。待安城興沖沖地離去后,肅宗果不其然開始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楊嬪,問道,“你怎么想?” 楊嬪跪在肅宗的腿旁,低著頭,委婉道,“陛下別把安城的話太當(dāng)真,她年紀(jì)還小,又是個極愛美郎君的,心性不定,陛下不必往心里去。公主的婚事自然是由陛下做主,臣妾從來沒有懷疑過陛下對我們母女的愛護(hù)之心,若是陛下為安城定的親事,那必定是一門好親事,臣妾只有感激高興的份兒,哪里有什么別的想法呢?!?/br> 瞧瞧楊嬪這張巧嘴,說的話句句中聽,肅宗聽得極為受用。他伸出手指抬起楊嬪的下巴,那一雙眼尾略為上揚(yáng)的鳳眼看著別有風(fēng)情。楊嬪的下巴被挑了起來,姣美的臉頰上,霎那間浮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就如給臉上上了一層胭脂,漸漸的就連那對玉白般的耳垂都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粉色。楊嬪也算是入后宮許多年了,但是多年過去了,肅宗還是能從她的身上看到少女的羞澀,偏偏還帶著婦人才有的風(fēng)韻,肅宗可不最愛的就是她這副嬌羞嫵媚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去憐愛一番。 肅宗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輕聲嘆氣道,“過去,朕的確十分寵愛安城,想著她是你給朕生的愛女。但是選駙馬哪里如兒戲,她看上誰,誰就是駙馬這么簡單。朕的家事對于大臣們來說就是朝廷的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朕不得不謹(jǐn)慎。待朕召陳克松問問看再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若是陳家有此想法,此事另當(dāng)別論,我看也該敲打敲打了?!?/br> 楊嬪乖巧地點了點頭道,“臣妾聽陛下的?!?nbsp;緊接著伸出嬌嫩白皙的雙手為肅宗揉了揉腿,這柔軟的雙手一路往上,揉得那是頗為有技巧,加之楊嬪時不時仰起頭的一笑,翠綠的抹胸裙,肩上披的紅帛,無不襯得她肌膚如雪,上圍豐滿。加之那櫻桃小口微微張開,這肅宗看得也有些心猿意馬了,一把拉起跪在自己腿邊的楊嬪,入到自己的懷中,啞聲道,“是時候安置了,叫人速速去準(zhǔn)備?!?nbsp;楊嬪只得羞紅了臉道,“臣妾這就去吩咐?!?/br> 肅宗看著這般懂事的楊嬪,點了點頭,后宮里就缺的這種顏色極好,又懂風(fēng)情,還不愛興風(fēng)作浪的,不怪他這么多年來都想多給她些愛護(hù)。 陳克松第二日被召進(jìn)肅宗書房的時候,還在想最近軍營里一切安好,陛下這是所謂何事,思量了半天都沒想出個所以然。 肅宗一見長興侯世子,自是表情溫和道,“今日召你來不為軍營的事,不必多想。不過是作為父母談?wù)剝号?。聽聞愛卿的庶長子才貌雙全?” 陳克松可謂是與肅宗一起長大的,怎能對肅宗不了解。若是肅宗提到一件事,必然不會是隨便說說的,不得不小心應(yīng)對。陳克松忙躬身道,“談不上才貌雙全,年紀(jì)還小,以后還不可知?!?/br> “若是招為駙馬呢?”肅宗忽然的一句嚇得陳克松立刻跪下,忙將頭低俯在地面上道,“請陛下三思,雖然臣一向覺得此子聰慧,但畢竟嫡庶有別。臣從未有什么非非分之想,如今臣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官居四品,這同朝同僚都看著呢。臣這每日殫精竭慮為陛下辦事,若是再有公主嫁入臣家,臣真不知該怎么是好了,恐怕是連入睡都難了。何況三郎只是庶子,高攀不上皇家公主,若是公主進(jìn)了臣家,臣真怕要受眾同僚攻擊臣嫡庶不分了?!?/br> 肅宗一聽,看來這陳家沒有讓小郎君做駙馬的念頭,笑著點了點頭道,“還是你心里清楚?!标惪怂蛇@才松了一口氣,發(fā)現(xiàn)額頭已經(jīng)出了薄薄的冷汗。 出了宮,回到家的陳克松,立即召了陳益和到書房詢問,“行囊收拾好了?” 陳益和恭敬道,“兒已經(jīng)收拾好了,明日就可出發(fā)南下了?!?/br> 陳克松點了點頭,問道,“今兒陛下召我進(jìn)宮問了問你,你莫非是出門碰見了哪位貴女?” 陳益和立刻心中警鈴大作,小心道“ 兒于上元節(jié)曾遇安城公主?!?/br> 陳克松立即明白了,原來是安城公主看上了自己的兒子。雖然心里已明白,但表面上依舊不動 聲色,陳克松緊接著問道,“若是陛下有意招你為駙馬。。。。” 陳益和立刻跪下道,“兒從未有意攀皇家,兒自己本就是庶出,從未忘記自己的出身,何況若是公主嫁進(jìn)府,母親心里怕是不大受用的,兒更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陳克松聽到這一番話,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聲音放的更加的緩了,“你可想清楚了?也許成為駙馬,你便一生都富貴無憂了,何況陛下對安城甚為寵愛。” 陳益和毫不猶豫的答道,“兒身為男兒身,是要靠自己努力闖出一片天地的,卻從未想過要一步登天?!?/br> 陳克松不禁拍了拍陳益和的肩膀感慨道,“你若是這般想,我便放心了,老實的南下回去讀書,別再給我生出什么事。我看陛下也無此心思,不過是借機(jī)試探而已?!本o接著,陳克松話風(fēng)一轉(zhuǎn),“不過你今年已經(jīng)十二,,為父想等你求學(xué)歸來后再做議親的打算,如今你先安心學(xué)習(xí)?!?/br> 陳益和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娶親。生平第一次,娶親這個概念進(jìn)入了陳小郎君的腦海,究竟什么樣的女郎會成為跟他共度一生的妻子,他的腦海中莫名的浮現(xiàn)出珍姐姣好的面容,竟覺得整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般跳個不停。 父親大人的話好像為他打開了一扇門,門的那邊是他十分陌生卻又忍不住想去探索的地方,這樣的心思使得他開始思考起除了建功立業(yè)之外的事情,同時他才意識到,多年來一直被他當(dāng)作meimei的沈珍珍竟然可以換個方式進(jìn)駐他的心房。想到此,陳小郎君的雙眼霎時間明亮了起來,覺得整顆心都熱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安城公主是喜歡錯人了,她家人不支持,人家陳小郎君家也不愿意。 ☆、沈氏夫妻夜話兒女,陳小郎君遭香雪算計 沈二老爺一家該是準(zhǔn)備喜氣洋洋地準(zhǔn)備南下了,可是沈二老爺卻為要在揚(yáng)州城中新置辦院子而犯了難。沈大老爺看見弟弟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決定不再逗他了,拿出了幾張銀票,笑問道,“阿弟可正愁這個?” 沈二老爺點了點頭,一張俊臉漲得通紅,道,“揚(yáng)州的地雖不必西京的寸土寸金,可是在城中置辦一處宅院卻還是需要不小的一筆?!?/br> 沈大老爺拍拍阿弟的肩膀道,“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時候跟為兄開口,沒想到這么幾年,你還是這么不長進(jìn),什么事情都得等到為兄來問你。你忘了你阿嫂當(dāng)年入股書局生意,你還拿出了不少,如今年年都有紅利,為兄都給你悉數(shù)存著呢。” 沈二老爺接過銀票,小心翼翼地看看數(shù)額,目瞪口呆道,“阿嫂入股的是什么生意?竟。。。竟然拿了這么多紅利?” 沈大老爺?shù)靡獾?,“自然就是西京現(xiàn)在最大的書局,甄選書局,想想這些年最暢銷畫冊之一,西京美郎君圖冊賣了多少本,你就大概心里有數(shù)了。 沈二老爺張了張嘴,看看一邊摸著美須一邊微笑的兄長,真是對其更佩服地是五體投地了,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只是不想動娘子的嫁妝,和她那間小陪嫁鋪子,畢竟娘子心里還惦記著幾個孩子,以后三個兄弟要下聘,珍姐出嫁要嫁妝,這都是不小的支出。我的俸祿就那么些,兄長也是知道的。” 沈大老爺作為吏部官員自然對自家阿弟地俸祿是清清楚楚,點點頭道,“你放心的去揚(yáng)州做官,西京有為兄為你擔(dān)著,以后若是要花銀子,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必?fù)?dān)憂”沈二老爺看著阿兄,覺得此刻的自己,還是若小時候一樣依賴著兄長,忙答道,“哎,都聽阿兄的。 回到房中的沈二老爺將銀票在沈二夫人眼前晃了晃,沈二夫人一把奪過看了看數(shù)額,可是高興壞了,立刻對親親夫君奉上香吻一枚,同時感慨自己真真是嫁對了人家,夫君的家人就像一棵大樹一般可以讓人放心的依靠著。 沈二夫人這才想到自己的娘家,頭靠在沈二老爺?shù)募缟系?,“我阿耶年前將信寄到了西京,說是我阿弟要從隴西去揚(yáng)州看咱們呢。” 沈二老爺不禁笑問道,“這么多年岳丈和你阿弟都在隴西守邊,如何想到要來揚(yáng)州看望?怕我對你不好?” 沈二夫人嬌嗔道,“你敢!”隨即她帶著滿滿的驕傲和自豪,對夫君道,“說是我那侄子,翔哥,要去長豐書院考學(xué)呢,但是我們就此要搬到揚(yáng)州城了,也沒法現(xiàn)在給他們?nèi)バ帕?,待到信到了,他們早都出發(fā)了,怕是要去平安縣舊宅了?!?/br> 沈二老爺安撫道,“平安縣的宅院咱們不是留了一些人,過幾個月才去揚(yáng)州城,你娘家兄弟若是去了舊宅就會知道咱們在揚(yáng)州的?!?/br> 沈二夫人感慨道,“當(dāng)年我嫁你的時候,阿弟不過十二歲,也不知道現(xiàn)在長什么模樣了,聽說娶的還是我阿耶上峰的嫡次女,一轉(zhuǎn)眼孩子都這么大了。我阿娘生了我阿弟沒幾年就去了,別看我阿耶是個粗人,卻愣是為阿娘守著不續(xù)弦,就那么一房姨娘,還是我阿娘當(dāng)年的陪嫁抬起來的?!?/br> 沈二夫人一邊說,一邊想起當(dāng)年在隴西的生活,那時的自己喜歡騎著馬到處跑,身后追著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阿耶。一回家就能看到瘦瘦的阿弟,偷吃著家中的羊奶酪。這些畫面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日漸從腦海中消退,而如今腦海的畫面早已經(jīng)被夫君和兒女代替,真是出嫁的女郎就猶如潑出去的水,身不由己。不由得笑道,“如今珍姐可要多了個表哥了?!?/br> 沈二老爺點點頭道,“我看珍姐這都八歲了,還不開竅呢。再過幾年該給挑選夫君了,你也要上上心。” 沈二夫人道,“都cao心呢,我看那蕭小郎君倒是不錯,百年世家的小郎君呢?!?nbsp;沈二老爺雖然也十分喜歡蕭小郎君,但是腦袋是很清醒的,搖了搖頭道,“世家有世家的聯(lián)姻之道,恐怕人家看不上我們這么小門小戶的。我看那陳小郎君倒是個好的?!?/br> 沈二夫人不依道,“陳小郎君人倒是還好,可是他到底是個庶出。珍姐若是以后嫁過去,還不得被他那嫡母欺負(fù)死,珍姐可是我這么多年來捧在手心的心肝兒,豈是進(jìn)他們侯府叫人糟蹋的,我斷斷是不會答應(yīng)的。” “夫人你先別急,人家侯府也是未必看得上我們這小門小戶,陳小郎君的世子父親可是天子近臣,年紀(jì)輕輕都官居四品了?!?/br> 沈二夫人思前想后,忽然眼前一亮,道,“那我那侄子呢,年紀(jì)比珍姐大了一歲,若是以后讀了書,不回隴西做武將,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nbsp;沈二老爺點點頭,摟住娘子的肩頭道,“夫人不必多憂,珍姐的婚事,以后我們還能托兄長給她在西京城中找個好人家。今年她才八歲,再看看。倒是大郎的婚事該cao心了,兄長的意思是等大郎從長豐書院完成學(xué)習(xí)后,回到西京復(fù)習(xí)明經(jīng)科再訂親?!?/br> 沈二夫人點了點頭,與夫君頭抵著頭,在這個即將離開西京的夜晚,就兒女的婚事說了大半夜,都不覺得疲累。雖然夫妻二人也不知去了揚(yáng)州會怎樣,但是一家人這樣團(tuán)結(jié),又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呢? 卻說陳益和跟父親大人一襲談話之后,松了口氣。隨即想到第二日便要和沈府一家人一起下?lián)P州,心情出奇的好。但是這臨走了臨走了,到底還是被掃了興。 陳益和歷來準(zhǔn)備沐浴前,是叫香雪打好水就退出去的,陳七一般在門外守著,陳小郎君則在自己的房內(nèi)沐浴,若是需要人遞個香胰子,都是陳七代勞。 這香雪眼看著已然十四歲了,若放在別人家,穩(wěn)穩(wěn)的已做通房丫頭了,可是在侯府中還沒有用武之地呢,白白可惜了玲瓏有致的身段了,直叫別的房中的小郎君暗暗嘆息。香雪畢竟是領(lǐng)了夫人的命令來到陳益和的房中伺候的,前幾年,她覺得郎君年紀(jì)小,總是不懂人事的,凡事要慢慢圖之??扇缃窭删呀?jīng)十二歲了,再過兩年都可以成親了!可不就是到了該通人事的時候,自己若是不趁現(xiàn)在成了事,這又要等一年,她真真是不甘心。下定決心要與陳益和成事的香雪,先是為即將沐浴的陳益和準(zhǔn)備好了水,就安靜地退了出去,接著使了個借口將陳七支開,緊接著回到自己的小屋脫了厚重的外裙,靜等著機(jī)會。 毫無防備的陳小郎君,此刻正坐在浴桶中閉目養(yǎng)神,享受著熱氣的蒸騰感。忽然聽門響了一下,不甚在意,以為是陳七進(jìn)來送香胰子。忽然一雙手順著背就摸了上來,那手溫柔細(xì)軟撫摸過的地方,叫人立刻感到一陣酥麻,陳益和立刻背部一僵,低聲道,“香雪退出去!” 香雪此次都豁出去了,哪里肯就此停手,不但沒有退出去,反而將臉湊了上來,對著陳益和的耳朵輕吹了一口氣,脫掉外裙的身子緊緊上前貼著陳益和的背,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劃到陳益和的胸前。這陳小郎君哪里經(jīng)過這般逗弄,強(qiáng)忍住身體的悸動,一把甩開香雪的手,厲聲吼道,“我若數(shù)到三,你再不走,別怪我無情,讓陳七把你扔出去,你以后也不用在我這伺候了?!?/br> 香雪都做到如此地步,見小郎君還是這樣的冷酷無情,立刻心覺委屈非常,哭得是梨花帶雨,幾步繞到陳益和的跟前,哭道,“郎君,香雪求求你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啊。香雪本來就是要做你的人的,你別不要我。” 陳益和哪里想看,直接開始數(shù)數(shù),“一。。。。二。。。。” 香雪一看郎君這般發(fā)怒,便知今夜是成不了事了,只得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被香雪剛剛支走的陳七,這時剛走到小郎君的門口,看到香雪哭著跑出來的身影,還沒鬧明白怎么回事,只得在門外問道,“郎君,可有什么事情?” 陳益和惱火非常道,“以后你要是隨便被別人支走,干脆自己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別再丟我的臉。” 陳七都是十八的人了,這一聯(lián)想,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暗想道,哎呦香雪這是夠厲害的,敢肖想郎君,真是膽大包天。急忙喊道,“郎君你可別生氣,我保證以后郎君沐浴的時候一定守在門口!” 陳益和一聽陳七的話,惱火的情緒不減反而更長了。直到第二日清晨醒來,覺得身上粘膩,發(fā)現(xiàn)了被褥的狼藉,立刻就明白了,想到同窗時不時說的葷段子,臉?biāo)⒌囊幌戮图t了。待到他離了家見到了沈家眾人,特別是珍姐,再想到自己昨晚做的那個朦朧的夢,覺得真真是沒臉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陳小郎君是不是很有定力捏! ☆、天上掉下個李表哥 沈二老爺急著趕去揚(yáng)州報道赴任,因此自己帶著隨從先于眾人快馬加鞭地出發(fā)了。而剩下的沈府眾人與陳益和則不緊不慢地先走陸路再走水路直達(dá)揚(yáng)州。 陳益和自開了竅,自然是希望能時不時看到珍姐的,此番能夠和沈家人結(jié)伴一起下?lián)P州,別提心里是多美了,只盼能逮到機(jī)會跟沈珍珍說上那么一兩句話,都足夠他內(nèi)心竊喜了??上б婚_始,珍姐壓根沒看出陳小郎君滿是傾慕的少年心??粗樕珪r不時發(fā)紅的陳小郎君,直問道,“陳阿兄,你可是生病了??!?/br> 。。。。。。 走了將近一個月,珍姐終于從陳益和反常的害羞中嗅到了一絲異常,不禁自問道,“難道陳阿兄這是心悅于我,怎得跟以前不一樣?” 隨即她立刻否定的搖搖頭,把自己趕緊從胡思亂想的軌道中拉回。盡管這么多年來陳益和對待她是真真的好,而且在她眼中,沒有一個少年小郎君可以美過陳益和,可是那僅僅限于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