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這讓他既惱怒又難過。 他盼望了這么久的師弟,難道就這么想要同他劃清界限? 不,不可能! 他絕不允許! 駱承弼就道:“不轉(zhuǎn)世重修也好,不然我再要找到你,也不知還需要多少年——但是離楚?!彼莺莸乜粗C令上的人影,目光如刀,聲音有些陰沉,“你莫要再說什么最后的余熱,也莫要再想著索性就這么死去,若是你再消失,我不敢保證會不會殺了南蔚。” 燕離楚果然大為震驚:“玄心師兄……你……” 駱承弼有些不高興地看了眼天河內(nèi)的少年,心想這小子憑什么讓師弟看重,但他并未顯露分毫情緒,而是恢復(fù)了笑意盈盈的樣子:“只要你別想著死,我相信你這點真靈不會泯滅,不過是找一具合適身體的事。” 這自然不是一件易事,但既然他終于找到了師弟,其他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無非就是再用一輩子的時間罷了。 看著師侄們爭來爭去,駱承弼又將玄機令悄然放回。 師弟,你且……等著我吧。 第265章 三生三世(三) 駱承弼最終收了南蔚為徒。 收徒的時候,駱承弼想的是這樣就能離師弟更近些,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南蔚竟然給他帶來了莫大的驚喜。 南蔚告訴他,蘊養(yǎng)真靈之物可能在南華宗里有。 駱承弼不知道這名弟子是如何知曉玄機令中燕離楚的存在,又是如何猜到自己想要什么的,但這件事還是讓他有些欣喜。 雖然南蔚另一個目的擺明了是想要借刀殺人,但駱承弼卻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子著實不差。 后來發(fā)生的許多事情,也充分證明了南蔚的確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天縱之才,有實力,有心性,有機緣。 所以南蔚能一路極為順暢地晉階,駱承弼一點也不奇怪。 眼看著自家徒弟修為一路突飛猛進,直至最后超過了他這個當師父的,駱承弼感到頗為欣慰。 而讓他還覺得有些欣慰的,是南蔚身邊還有一個與他總是同進同出的道侶。那名叫裴之衡的弟子比南蔚還要早一點入宗,不過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他們兩人從一開始就表現(xiàn)得比別人格外親密一些,到了后來結(jié)成道侶,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除了欣慰之余,駱承弼也多少有一點酸溜溜的感覺。 他想這兩個小子才認識多少年啊,就能夠這樣總在一塊了,而自己跟師弟又認識多少年了,卻甚少有在一起的機會。 尤其是這個徒弟還動不動就打趣自己和師弟這一點…… 駱承弼偶爾就覺得牙癢癢的。 不過南蔚能幫忙找到不少重塑rou身的靈物,足夠讓駱承弼對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激了……雖然做師父的感激徒弟說來有點奇怪? 而且本來身為玄機令主人的南蔚也總把玄機令交到他手上讓他能與師弟在一塊這點,好吧,駱承弼想,這個徒弟挺乖覺的。 再加上,大概也是因為收了這么個完全不遮掩的徒弟,駱承弼發(fā)現(xiàn)自己好象也坦蕩了許多,很多一直留在心底不敢出口的話,也終于說給了師弟聽。 那是在燕離楚剛剛重獲rou身之后。 駱承弼很直接地把他帶到了角落里,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一邊道:“離楚,終于又見面了?!?/br> 燕離楚好象有些無語:“我們不是已經(jīng)見面很久了嗎?” 駱承弼道:“你只有一點元靈和現(xiàn)在能相提并論嗎?” 燕離楚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什么,卻聽到駱承弼說:“能這樣看著你,我真是太高興了?!?/br> 他的語氣頗為復(fù)雜,惆悵之外,更有幾分叫人聽了心里沉甸甸的東西。 燕離楚一時間覺得眼眶微微發(fā)熱,哽咽著說了一聲:“師兄……” 駱承弼應(yīng)了一聲。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別的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師弟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師弟回來了。 咳……當然,他想要的還有很多很多。 “離楚,我想向你說聲抱歉?!?/br> 駱承弼首先要說的就是這句話。這句話他在心里藏了很多年,雖然在看到了玄機令里燕離楚的真靈之后,他就可以說的,但他還是希望能當面說清楚。 而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燕離楚驀地瞪大雙眼。 這個樣子的他叫駱承弼想起了從前的師弟,他忽然驚覺,自己曾經(jīng)那些認為師弟變了的想法有多么愚蠢而可笑。 師弟從來都不曾改變過。 會那樣想的自己,才是改變了那顆對待師弟的心。 駱承弼猛地一把抱住了燕離楚。 燕離楚嚇了一跳:“師兄?師兄!你放開我,你……” 駱承弼道:“不放?!?/br> 燕離楚道:“你放開我啊,這里有別人會過……” 他剛剛說到這里,就瞧見南蔚從遠處走過去了——燕離楚的面上漸漸泛出幾絲緋色,要說南蔚沒看到他們,這是不可能的。 駱承弼道:“誰過?哦,你說南蔚?南蔚不是別人,而且他一個當徒弟,就該識趣些?!?/br> 燕離楚:“……瞎說什么呢!” 駱承弼硬是不肯放開他,反而用腦袋在他肩窩里蹭了好一會才道:“我早就盼著有一天能如此了?!?/br> 燕離楚張了張嘴,又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道:“師兄……” 駱承弼道:“不說從前了,反正我把你找回來了。以前誰是誰非也不用去管,師父的仇也報了,以后,我們兩個就相依為命吧?!?/br> 燕離楚似笑非笑地道:“你這是要跟我當?shù)纻H?” 駱承弼道:“是?。 ?/br> 燕離楚道:“你覺得你就這么說幾句我就同意了?” 駱承弼道:“呃……” 燕離楚道:“你學(xué)著點裴之衡那孩子吧?!?/br> 駱承弼:“……” 事后,駱承弼覺得燕離楚其實只是說說而已。 雖然曾經(jīng)那一世,他并沒有跟燕離楚結(jié)成道侶,但是在最后那一眼里,他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燕離楚,都已經(jīng)清清楚楚地懂得了對方的心思。 所以算下來,他們還真是老夫老夫了,要像兩個小輩那般甜膩得很,駱承弼…… 嗯,等等?裴之衡能做到的,他沒理由做不到?。?/br> 于是從這天開始,駱承弼就變得非常黏人,無時無刻恨不得與燕離楚在一起。 南蔚都對此打趣過:“師父,師叔,你們兩個好像長到了一起一樣,真是本宗的一道風(fēng)景啊?!?/br> 燕離楚略微有點不好意思,瞪了駱承弼一眼。 駱承弼理直氣壯:“那你跟裴之衡就是第二道風(fēng)景?!?/br> 南蔚:“……” 后來,南蔚也去參加了道魔競技大會。 雖然駱承弼其實對道魔競技大會的印象不怎么樣,因為從前,道魔競技大會的前身,就是讓他與燕離楚漸行漸遠的開始。 道魔競技大會上的突發(fā)情況,讓他意識到自己這個徒弟渾身都是秘密。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尤其是在南蔚和裴之衡做出表率以后,駱承弼順理成章地跟燕離楚一塊重溫了什么叫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表示徒弟真是太識趣了! 所以即便是在南蔚渡劫的時候,他與燕離楚一道去替他擋下那別有用心的攻擊,駱承弼也毫不后悔。 他這輩子能找回師弟,能與師弟長長久久地在一起,雖然其間總是非常忙碌,現(xiàn)在還能跟師弟死在一起,駱承弼覺得值了。 看進身邊師弟閃動的眼底的時候,駱承弼知道,師弟的想法跟他一樣。 所以當他再次得回前世意識,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身在太一宗,面對著欒伏江又慈愛又激動的眼神,駱承弼想也不想的就沖著欒伏江叫了一聲“師父!”,然后馬上扭頭找燕離楚。 欒伏江:“……” 等駱承弼找到了燕離楚,一把撲過去的時候,燕離楚則是一臉的慘不忍睹。 不過因為這一次的轉(zhuǎn)世重生跟從前不大一樣,所以在借由宗門的力量找回前世意識以前,不論是他還是燕離楚,都沒有這份記憶,所以今生對他們就像是新的一生。 駱承弼回想了一下,然后就忍不住直樂,他一邊樂一邊對燕離楚道:“離楚,我們這回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 燕離楚估計也受了這一世本身的性子的影響,聞言朝他翻了個白眼,語氣卻很溫柔:“是,挺難得的。” 原來駱承弼這一世出生在一個修真家族里,是幼子,奇妙的仍然叫了駱承弼這個名字。 出生那一日,滿室便是靈氣氤氳,生下來以后,很快更是顯露了自身天賦不凡,所以自小就開始修煉。 而燕離楚則是與他鄰近的另一個修真家族的孩子,與駱承弼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一樣的天賦出眾,兩人幾乎是一起修煉的。 像駱承弼說的那樣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真沒說錯! 而且這兩個孩子,雖然沒有從前的記憶,卻從最開始時起就格外親密,做什么都要在一起,同進同出得讓家中其他人都偶爾會打趣他們,是分不開了。 不過根據(jù)駱承弼的記憶來說,兩個孩子都比較懵懂,就像是第一世的自己與師弟,雖然時時刻刻都想要見到師弟,同師弟在一起,卻一直不明白這是什么樣的情緒。 就連在記憶里兩個人一塊洗澡,雖然兩個人都有點害羞,不敢直視對方,卻也沒有發(fā)生什么擦槍走火的事情。 這一點讓駱承弼大覺遺憾,要知道這哥時候兩人都已經(jīng)十多歲了,若是在凡人那兒,這個年紀娶妻生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因此待到送走了找回徒弟滿心欣慰的欒伏江,駱承弼就一把關(guān)上了門,抱住燕離楚:“離楚!” 他異乎尋常的興奮讓燕離楚頓時生出一絲警覺,試圖推開他:“你想作甚!” 駱承弼蹭了蹭他,語氣里有點委屈:“離楚,你怎么能把我當做壞人一樣,說這種話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