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看清他與之前幾乎全無變化的情形,翟浩然內(nèi)心又是一個咯噔。 南蔚既然沒事,那么有事的自然是……南華宗那兩位還真境了。 翟浩然覺得胸口一陣憤懣,喉嚨里也涌上來了一股血腥味。兩名還真境,哪怕他們所代表的派系與自己的祖父有些齟齬,但這兩名還真境的隕落,豈不意味著南華宗的實力將會有所衰弱! 南蔚卻是在跟裴之衡說了幾句話以后,抬眸往遠處掃了一眼,笑道:“終于又有人過來了,希望這次能中用一點?!?/br> 裴之衡道:“不可輕敵?!?/br> 南蔚道:“放心?!闭f完又是一笑,“若你當(dāng)真不放心,那等會就當(dāng)著你的面來,如何?” 第232章 戰(zhàn) 裴之衡立即道:“好?!?/br> 南蔚就哼一聲,用一種意味復(fù)雜的眼神看了眼裴之衡,才用神念配合著周天細細感知那些往此地前來的身影。 裴之衡收到他眼神里“看我多在乎你多重視你即便你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我也照做了感動吧”的內(nèi)容,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在南蔚收斂了笑意之后,他也立即做出了反應(yīng),伸手將翟浩然往旁邊拉了一把,自己也退了開去。 翟浩然尚來不及反應(yīng),就見到南蔚視線盡頭,出現(xiàn)了另一名還真境修士。 那名修士如閑庭信步一般而來,身后背負著一把劍,應(yīng)當(dāng)是擎天劍宗的劍修。 這劍修在見到南蔚之后終于停步,仿若施舍一般將目光投了過來:“你,就是南蔚?” 但跟魯青等人不一樣的是,這劍修的視線剛一落到南蔚身上,就驀然變得凝重起來,連語聲中的輕蔑都立即收斂,好像從南蔚身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南蔚笑瞇瞇地道:“是啊,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劍修道:“我乃是擎天劍宗還真境陶禹平。” 南蔚拱手道:“陶真人?!?/br> 陶禹平道:“你不是化神期?!?/br> 他說的十分篤定,倒是讓南蔚挑了挑眉:“陶真人何出此言?” 南蔚運轉(zhuǎn)著枯木訣,照理來說,陶禹平便是還真境也不該看出什么異樣。 陶禹平忽地一笑:“我的這一柄劍早已通靈,它方才告訴我你不容小覷,既是我不能小覷之人,那你自然不可能僅有化神期實力。南蔚,既然你我必要一戰(zhàn),何必再藏頭露尾遮遮掩掩,是什么實力,便顯露出來。勝了,是我棋高一著,敗了,我也不會后悔?!?/br> 南蔚道:“我看你也不像不知道南華宗有些蹊蹺?!?/br> 陶禹平卻是冷冷道:“不錯,我知道南華宗與魔祖勾結(jié)在了一起,但那又怎樣?便是我擎天劍宗,只要魔祖的確更強大,那我們對他俯首稱臣又有何不可?” 南蔚立時便明白了此人的心思,或者說擎天劍宗的心思。 這座宗門只管跟隨更強大的那一個,而不在意所謂的玄門正道和邪魔外道。 南蔚想了想,覺得自己本來也應(yīng)該是這樣的——其實若是這樣倒也灑脫,鐘離璇光要做什么也跟他扯不上瓜葛。 哼,定是被裴之衡連累了的緣故!果斷忘記了對這個時代的某些魔修以及鐘離璇光的嫌惡,南蔚做出這一結(jié)論的同時,還瞪了不明所以的裴之衡一眼。 下一刻,陶禹平整個人倏地沖天而起,飛入高空之后,他又仿佛與他的劍合二為一,竟是犀利無匹地往南蔚飛刺而來! 南蔚眸光一閃,終于生出一絲興味:看來這擎天劍宗的修士,比起一般的還真境來說,在如何運用靈元這一方面,要走得遠許多。 與此同時,他一手揚鞭,另一手掐動法訣,轉(zhuǎn)瞬間身邊便是靈光憧憧,金紅雙色閃爍不斷,又似有瑞氣在其中盤旋。 當(dāng)那一柄劍挾持雷霆萬鈞之勢而來時,南蔚已然在身周結(jié)下了足夠的防御。 雖說陶禹平實力不差,但南蔚要避開這一擊也不是做不到,只不過他想要試試這一劍究竟有多大威力,因而才沒有躲閃而是打算硬接。 但看在翟浩然眼里,卻是讓他心中不由自主又生出了一絲希冀來。 他沒想到擎天劍宗的這名還真境修士竟會是陶禹平,是一名早在百多年前就名揚大羅靈界的天縱之才,此人當(dāng)時比南蔚與裴之衡的風(fēng)頭還要更強勁一些,因為劍修的強大攻擊力眾所周知!據(jù)說他結(jié)丹時的異象震懾天地,大羅靈界中各大宗門都頗為眼紅! 既然是此人,翟浩然便忍不住想到,是不是南蔚可以從他這里吃到苦頭。 裴之衡死有所覺地瞥了眼翟浩然,輕聲道:“你老實點?!?/br> 翟浩然對南蔚礙于主奴印的限制什么也無法做,但對裴之衡他又何必低聲下氣,當(dāng)即就張嘴道:“我做什么關(guān)你……”然而不客氣的話還在喉間,他就感覺到主奴印再一次有了反應(yīng)。 竟是在他對裴之衡發(fā)作以前,主奴印就察覺到并阻止了他! 也就是說,南蔚對他的限制除了南蔚本身,還包含了他的雙修道侶在內(nèi)! 翟浩然愈加覺得屈辱,但他自認(rèn)識時務(wù),便不打算再說話——然而當(dāng)他再往交戰(zhàn)雙方看去時,翟浩然覺得自己也說不出什么話來了。 因為他預(yù)想中南蔚被壓著打的局面根本就不曾出現(xiàn),甚至可以說顛倒了過來! 那本該極為強勢的擎天劍宗劍修陶禹平,竟是在數(shù)招之后,就露出了頹勢! 翟浩然瞪大雙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對戰(zhàn)中的南蔚,卻似乎猶有余力,還往翟浩然的方向瞥來一眼! 此時的陶禹平很不好受,一方面是來自南蔚的巨大壓力,另一方面則是來自于他內(nèi)心的震撼。 在此之前,他曾以為南蔚不過是區(qū)區(qū)一介化神,到了靈劍予以提醒,他才意識到南蔚實力可能被所有人低估了,然而到了真正與其交上手,陶禹平覺得對面那年輕人絕不可能是新晉還真境! 陶禹平眼神微沉,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只有那一招了! 若是這一招仍然無法奏效,那對于接下來以失敗告終的結(jié)局,已是可想而知。 陶禹平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時他已然對南蔚生出了nongnong的忌憚,對自己取勝的信心也已經(jīng)約等于無。 他盯著對面的南蔚,見那模樣著實出眾的青年看上去仍氣定神閑,不由暗想對方到底是真的成竹在胸,還是故作姿態(tài)。 而不管如何,他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 陶禹平想到這樣,狠狠一咬舌尖,嘴里便立時充斥著一股鐵銹味道。 繼而他催動靈元,噴出這口精血到劍身之上的同時,全身靈元也如同潮涌一般,往劍上傾瀉而至! 劍中靈智隨之激動起來,帶動著劍身也猛烈地震顫。 陶禹平看了眼南蔚,南蔚很是平靜,倒像是在等待著他的這一次攻擊。 他勾起唇角,在心中冷笑:我承認(rèn)你這小子非同凡響,但你竟一點也沒有打斷我出招的意思,我定要讓你知道這是一個多么大的錯誤! 隨后那一柄劍圍繞著陶禹平開始瘋狂地旋轉(zhuǎn)起來,周遭的元氣也被牽連進來,劇烈地涌動。 一時間天昏地暗,似乎一切光明都被此劍給吸了進去。 南蔚這才挑了挑眉,自語道:“總算讓本尊瞧見了一點有意思的招數(shù)?!?/br> 這一招非常陌生,畢竟擎天劍宗并非魔宗,而且此招大約是在靈橋斷絕以后失傳了,至少在后世南蔚并未見過。 當(dāng)那劍芒猶如堤壩潰決一般鋪天蓋地而至,但最終落點又非常集中,全數(shù)落到了南蔚身上,誤差不超過寸許,南蔚才忽然哦了一聲。 原來也不是失傳,這一劍的原理似乎跟后世某個劍修所使用的法訣有些相似,只不過需要的元氣更加濃郁,造成的傷害也更集中罷了。 仔細地體會了一下,確定此招實則并無什么特別之處以后,南蔚頓覺失望。 他瞧著陶禹平發(fā)出此招之后恐怕是再無余力,也懶得同他多做糾纏,破去了這一招之后,迎上陶禹平震驚無比的眼神,南蔚只說了一聲:“你敗了?!本透纱嗬涞財貧⒘舜巳?。 經(jīng)過與陶禹平的對戰(zhàn),對接下來的那些明照境也好還真境也罷的修士,南蔚都失去了興致。 在周天和寶靈的配合之下,南蔚與裴之衡一同,很快就解決了這些人。 此時距離他們進入這周天仙宮,也不過過去了短短的一個白天。 就在南蔚將這些人的儲物袋集中起來的時候,他眉梢微挑,卻是跟裴之衡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足夠二人交換完彼此全部的心思,但表面上誰都未露聲色,仿佛仍在專心致志地查探儲物袋中的物品。 緊接著,周天驀地示警道:“有人!” 但它說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因為在它開口以前,不遠處便有微光閃爍起來,然后便是一道幾乎要將人眼閃瞎的白芒往南蔚直沖而至。 南蔚唇邊不知何時浮出了一絲笑意,心道此番為了對付本尊,無論鐘離璇光也好,這些宗門也罷,倒是頗下了一番功夫。 竟然能借助了仙宮本身的陣法,避開了周天的靈覺,甚至身上還帶有某種特殊法寶,能讓神念都稍有蒙蔽。 可惜…… 南蔚正催動靈元,卻在他還未來得及揮出金焱藤鞭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利器入rou的聲響。 可惜此人不知本尊神念與常人不大一樣,想要徹底蒙蔽幾乎全無可能。 正這樣想著,南蔚扭頭看清眼前情形,卻忍不住沉默了。 因為他竟看到了翟浩然扭曲的一張臉,那張臉上分明就寫著滿滿的屈辱和不甘心,而瞪大的雙眼已然失去光澤。 而那直刺過來的物體,卻是深深扎在了翟浩然的后腦勺上,尖端甚至穿過了他的頭顱,從下頜處刺了出來。 南蔚:…… 裴之衡將來人一掌拍下,就聽此人哈哈大笑:“南蔚,任你詭計多端,受了我這毒,便是仙人也難逃一死,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南蔚:呵呵,看清楚了再喊話啊! 翟浩然:……我……不……想……死…… 第233章 魔種 笑聲回蕩中,忽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可我沒中?!?/br> 一切聲響都戛然而止,包括此人的笑聲。他抬眼一看,眼前的狀況讓他整個人都呆滯了半晌,良久才發(fā)出一聲尖叫:“怎么會!” 為什么會被別人給擋下來! 天知道這種連仙人都無法逃過一劫的毒有多么珍貴,竟然浪費在了區(qū)區(qū)一介無名小卒身上! 南蔚其實也很想說一句:用不著誰來替本尊擋,本尊也壓根不會中招好嗎! 當(dāng)然,此種連修士元魂也能湮滅的毒,的確不是一般的毒藥。神念在翟浩然身上晃了一圈就知道他只剩下一副軀殼,魂魄已然灰飛煙滅,南蔚睨了此人一眼,道:“殺了他?!?/br> 這人張開嘴似乎還想說什么,但他的話未能出口,就已經(jīng)被裴之衡毫不猶豫地殺死。 裴之衡接著才道:“他好像想說什么?!?/br> 南蔚不在意地道:“反正也無關(guān)緊要?!?/br> 裴之衡頓了頓,看了看死去的翟浩然,欲言又止:“蔚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