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但在另一些人看來,南蔚的所作所為就是心胸狹窄行事不夠光明正大的表現(xiàn)。 這里面有一個正好便是裴之衡的師父,谷正青。 他既然覺得南蔚有些不好,便自然會想要讓自己的弟子跟南蔚遠(yuǎn)離,免得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影響。 但非常令谷正青無奈的是,其他弟子——比如淳于離山只說“南蔚不錯”,該干嘛還是干嘛,跟南蔚交好也是顯而易見的——也就算了,他的關(guān)門弟子裴之衡卻不僅如此,甚至每日在南蔚那兒待的時間比別處都長! 谷正青不大高興,有一日就叫了裴之衡來,語重心長的這樣那樣一說。 誰知裴之衡直接跟他說:“師父,蔚弟很好,您之所以這樣誤會是因為您跟他接觸得少了,只要您與他來往多了,就會知道蔚弟有多么好了?!?/br> 谷正青想了一下跟南蔚來往的事,頓覺敬謝不敏。 而裴之衡接下來的話才讓谷正青就像遇到了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都懵了。 “師父,我喜歡蔚弟,我打算跟蔚弟結(jié)成雙修道侶?!?/br> 谷正青:“……你和他都是男子?!?/br> 裴之衡道:“師父,光是本脈,同性的雙修道侶就有好些,典籍上記載,您的祖師芮真人跟他的道侶賀真人,也是鼎鼎大名的一對同性道侶?!彼f到這里略有些羞澀的一笑,“師父,您一定不會對此存有偏見的,對不對?” 谷正青還能說什么呢? 自己的徒弟不僅搬出了那許多現(xiàn)在的例子,更有他這一支祖師的例子,若他說不行,那豈不是欺師滅祖! “可是……”但谷正青還有話說,“他是師叔,你是師侄?!陛叿稚弦灿胁罹唷?/br> 裴之衡道:“我等修行之人,對這些向來不放在眼里。近的有洞烏支脈梁真人與她的弟子,遠(yuǎn)的也有本脈慕容師祖與他師父,既然師徒都不成問題,師叔與師侄自然更不成問題?!?/br> 谷正青覺得憋得快要內(nèi)傷了,他提出的每一點都能被裴之衡一五一十地堵回來……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既然這是徒弟的心愿,他也不能阻攔。 可是接下來,南蔚卻好象根本沒有正式答應(yīng)裴之衡的意思,甚至那個駱小師叔還推三阻四,弄出好些花樣來美其名曰考驗裴之衡,實則在谷正青看來就是欺負(fù)自家徒弟! 谷正青登時怒了! 接下來,太一宗的九霄支脈可謂是雞飛狗跳,每日大家都忍不住前去圍觀兩位化神真人的對掐,實在是精彩至極! 反而是引起此事的兩個人,一個南蔚先是閉關(guān)突破到了金丹二重天,然后沒隔一年又閉關(guān)突破了金丹三重天,另一個裴之衡也絲毫不落人后,同樣是修為突飛猛進(jìn)。 谷正青跟駱承弼對掐了一年之后,在他們兩個都有點動了真火的時候,一個消息再一次砸了下來,讓谷正青和駱承弼都有點凌亂了。 那是南蔚好象好奇他們因何掐架:“師父?師兄?你們在做什么?哦,你們說我跟裴之衡?雖然輩分上是有些差距,不過我不在意的,所以我們已經(jīng)是道侶了呀?!?/br> 裴之衡在一旁甜蜜的笑。 谷正青覺得他怎么看都像是小媳婦一樣,心里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又無法發(fā)泄:“……” 駱承弼看看他,仰天大笑:“干得漂亮!” 以上無論是有什么誤會還是別的什么,總之谷正青看南蔚不是太順眼。當(dāng)然,南蔚也用不著他看自己順眼,谷正青看不順眼生氣是他的事,本尊過得愜意舒心就夠了。 這一次道魔競技的事情,南蔚簡直可以想象到谷正青會有多么不滿——那位化神真人肯定直接就認(rèn)定了乖巧的裴之衡絕對是被南蔚給煽動了,才非要前去參加什么道魔競技,將那么大的危險都不放在眼里! 南蔚沒有猜錯,第二天一大早,南蔚才打完粉骨碎身拳,收勢之后就感知到外面有些波動的靈元?;昴罘懦鋈ヒ豢?,他就見谷正青正背著雙手站在院子外面,臉色沉得發(fā)黑。 南蔚好整以暇地洗漱完畢,才施施然走出去,露出驚訝神色:“谷師兄,你在這里欣賞風(fēng)景?” 谷正青腳底下的青磚發(fā)出咔的聲音,卻是裂開了如蛛網(wǎng)一般的縫,咬牙切齒地道:“我倒不知師弟原來喜歡早起欣賞風(fēng)景?” 南蔚笑瞇瞇地道:“那倒也沒有特別喜歡,不過欣賞風(fēng)景可以陶冶情cao,讓自己內(nèi)心更加寧靜,不至于因為一點小事就動氣,何樂而不為?” 谷正青:“……” 這混蛋是在影射自己,是吧? 論唇槍舌劍,谷正青是拍馬也趕不上南蔚,但要論真刀真槍地打斗,現(xiàn)在的南蔚也遠(yuǎn)遠(yuǎn)不及谷正青。 何況他們兩個是平輩,因此谷正青如果想要跟南蔚對打,南蔚也不能輕易拒絕。 不過在谷正青提出這個要求以后,南蔚卻道:“唉,真不好意思谷師兄,您的要求我不能拒絕,但是您前面還排了數(shù)名師兄,總得有個先來后到才是。” 意思就是等到南蔚跟那些師兄對決之后,才能輪到谷正青。 谷正青的臉色徹底黑了:“南蔚!”他索性直說了,“你要去參加道魔競技,你不珍惜你這條命,是你自己的事,是駱師叔愿意安排如此!但之衡跟你不一樣!他師父我不愿意讓他去冒這個險,以他的天賦之高,便是不去參加什么道魔競技,他也定然能走得更遠(yuǎn)!你不要鼓動他!” 南蔚道:“谷師兄,為什么你認(rèn)為此事是我鼓動的呢?” “不是你,還能是誰?”谷正青嫌棄地看了眼南蔚——唔,雖然這青年皮相實在是好,不然恐怕也不可能勾動自家徒弟的心思,但是皮相下面卻是又黑心又兇殘,谷正青怎么想,自家那個乖巧聽話的好徒弟,都覺得他吃虧了,“之衡向來聽話,我既不讓,他又怎么會堅持要去?” 南蔚笑瞇瞇:“師兄原來也知我跟裴之衡感情深厚,谷師兄若是羨慕,也可以找一位道侶嘛,相信不管是淳于師侄還是裴之衡,都會很高興有師娘或是師公的?!?/br> 谷正青:“……” 南蔚這時才一臉肅然地道:“谷師兄,你是想讓裴之衡一輩子都聽你的話,沿著你安排的路走下去?” 谷正青一呆:“我沒有這個意思。”便是他從未仔細(xì)想過,卻也隱隱感覺得到對一名天賦卓絕的修士而言,這不是什么好的說法。 南蔚挑了挑眉:“既然沒有,那裴之衡想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什么事,你又為何一定要攔?。俊?/br> 谷正青沉默了許久,臉色微變,然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南蔚扭頭往后看:“還不出來,偷看有意思嗎?” 裴之衡自后方環(huán)住南蔚,任由南蔚十分自然地將自己當(dāng)做靠墊靠著,唇角含笑道:“只是看到蔚弟為了我多說了這么多話,我心里高興?!敝劣趲煾负孟笥悬c難過,等他安置好了南蔚,再去找?guī)煾纲r罪便是。 南蔚嗯了一聲,又問:“早飯呢?”雖然本尊不是吃貨,不過正常的一日三餐要吃的話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膶Σ粚Γ?/br> 裴之衡道:“已經(jīng)做好了,來吃吧。” 南蔚鼻子動了動,隱隱從裴之衡的衣襟上聞見點誘人的氣息,立即邁動腳步,往里間走去。 滿桌子的飯食正熱氣騰騰,光是看一看就令人垂涎欲滴,更何況隨之而來的鮮甜香氣。南蔚走進(jìn)來的時候,王大牛和冰幻九尾都端坐在桌邊,眼巴巴地看著門口,見到南蔚出現(xiàn)的剎那,他們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王大牛:關(guān)于老爺雙修的來龍去脈已送上,請大家慢慢品嘗南蔚:呵呵 王大牛:老爺你笑得好恐怖qaq 第176章 啟程 一進(jìn)屋就瞧見王大牛和冰幻九尾這副樣子,南蔚有些好笑。 “不必等我,你們可以先吃?!?/br> 冰幻九尾尚不會說話,嘰嘰叫了兩聲,小心翼翼地伸了伸爪子又縮了回來——哪怕它作為妖獸,都覺得面前的飯食格外香,對自己的吸引力非常大。 王大牛則有氣無力地瞥了眼南蔚,十分敷衍地哦了一聲,心里卻想:若是把老爺你這句話當(dāng)真,我才是蠢得白瞎了白額的精血! 起初他和冰幻是沒有這么乖覺的,每日南蔚在外面打拳,裴之衡會先一步打完,然后去做好早飯。第一次的時候,在聞到飯食香味的瞬間,王大牛就按捺不住地沖了上去,冰幻九尾也不例外。 等到南蔚打完粉骨碎身拳,洗漱完畢,跟裴之衡一道走進(jìn)來的時候…… 兩個人都是心思靈變的人,一眼就看出飯食上面被動過的細(xì)小痕跡,再結(jié)合屋子里躲在角落的王大牛和還不明所以朝飯食伸爪子的冰幻九尾,立即得出了結(jié)論。 那一天,時隔多日,不!多年以后王大牛都記得很清楚!南蔚將他丟出屋子,并要王大牛開始哭,南蔚不喊停他就不能停,想停也不能?!抟粫簺]什么,哭一個時辰王大牛也能堅持,哭上幾個時辰,甚至是一整天,王大牛的眼淚都快要哭干了,南蔚才勉強(qiáng)表示滿意。 從那以后,王大牛覺得自己再也不想哭了! 冰幻九尾也不比灰毛猴子好到哪里去,而且對它施加懲罰的是裴之衡。王大牛不清楚冰幻九尾具體遭受了什么摧殘,只知道再一次見到這個模樣俊俏的小東西的時候,它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耳朵,甚至沒有再挑釁裴之衡的行為。 總之,王大牛和冰幻九尾達(dá)成了一致意見:裴之衡做的吃食,他們吃,不是不可以,但萬萬不能先南蔚一步吃了,不然不管是南蔚還是裴之衡,肯定都會發(fā)作他們,到時候倒霉的就是他們自己。 因此哪怕被那噴香的味道誘惑得滿嘴都是唾液,王大牛和冰幻九尾還是老老實實端坐在桌邊,不敢輕舉妄動。 用完早飯,裴之衡就回去找他師父去了,南蔚則往另一個方向去了坊市。 他將言嬤嬤和丹桂都安置在了九霄支脈的坊市里之后,在回來閉關(guān)以前,給她們買了一間帶了住宅和小院的店鋪。 讓南蔚略有些遺憾的是,言嬤嬤和丹桂在制作飯菜上并沒有什么天賦,因此這家店鋪無法開成飯莊。后來南蔚就索性撂開了手,任由言嬤嬤和丹桂去折騰了——反正他不差錢,也不差靈石,藥材或是其他寶物。 不過言嬤嬤似乎頗有經(jīng)營的天賦,竟是在第二年,就不僅能將店鋪維持下去,還能給南蔚送來盈余的靈石,據(jù)說常去關(guān)照一下生意并照拂的謝星淵提及,生意很是紅火。 后來南蔚才知道她們開了一家販賣服飾的店鋪,充分利用起了丹桂在這方面的天賦。 南蔚對此十分理解,因為他也覺得丹桂做的衣服穿起來格外舒服! 她的手實在是巧,做出來的衣服看起來跟旁人差不多,但穿上身總能體會到那一分與眾不同,男子穿了格外筆挺一些,女子穿了格外秀美一些。久而久之,店鋪也是名聲在外。 南蔚走進(jìn)去的時候,就看到丹桂和言嬤嬤正坐在里面,但并沒有看到什么客人。 “少爺!”丹桂一下子就瞧見南蔚,驚喜交加地叫了他一聲。 南蔚點了點頭,環(huán)顧四周:“生意還好?” 言嬤嬤道:“好,好,好,有謝仙師關(guān)照,如今我們這兒是蒸蒸日上。”這也難怪,謝星淵可是太一宗這一代的十大弟子之一,有他罩著的店鋪,背景自然不凡,便是敢去欺壓其他的店鋪,也不會有幾個人敢欺壓到這里來。 南蔚道:“可我看好象人不多啊?”跟之前比起來,似乎顧客還少了許多。 言嬤嬤嘿嘿一笑:“我們大哥兒在修煉上是頂頂有天賦的,可是在這做生意上嘛,還得靠我從前跟人學(xué)過的那幾招。既然咱們有謝仙師替我們將名號傳出去,就不怕沒人愿意來穿跟謝仙師出自一家店的衣裳!如今我們店鋪是限量供應(yīng),價錢高了,反而更加客似云來。只是現(xiàn)在時間不對,來的客人往往下午才會露面?!?/br> 南蔚并不關(guān)心,只點頭道:“那也行,免得你們累壞了?!?/br> 他不在意言嬤嬤和丹桂替他賺了多少靈石,讓他出錢養(yǎng)著她們也不值當(dāng)什么,當(dāng)然,能像現(xiàn)在這般賺靈石那就更好啦! 南蔚今日前來也是要交代兩人一聲,告訴他們自己要前往道魔競技大會的事情。 “也就是說,過幾日少爺你要出門啦?”丹桂聞言,連忙將自己近來替南蔚縫制的衣服和披風(fēng)拿了出來,“如今天氣寒冷,在宗門里頭還不覺得,出去了只怕呼口氣都要結(jié)冰,少爺多穿些?!?/br> 南蔚收下來,又道:“接下來幾個月我都可能不在宗里,謝師侄最近也接到了一個宗門任務(wù)要外出一趟,歸期不定,所以接下來,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言嬤嬤,你們就且先忍著,等我回來了再說?!?/br> 言嬤嬤自然清楚,忙不迭地答應(yīng)下來。 在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以后,南蔚和裴之衡也像是之前參加道魔競技的金丹弟子一樣,悄無聲息地啟了程。 衍國夾在榮國和慶國之間,與兩國甚至是更多國家都有漫長的交界線,不知是否因為如此,衍國的宗門向來跟墻頭草一般,不是抱這邊宗門的大腿,就是討那邊宗門的好,但本身的實力卻談不上多么強(qiáng)悍。尤其是榮國有玄門正道中地位最高實力最強(qiáng)的太一宗,慶國有魔道中地位最強(qiáng)實力最高的無極魔宗,衍國對于榮國和慶國,都有些軟趴趴的。 大約也是因為如此,大羅靈界一界都參與的盛會,也常常放在衍國舉辦。 譬如這一次的道魔競技大會,就確定于衍國的虎泉山舉辦。 虎泉山是衍國境內(nèi)非常有名的一座高山,山壁陡峭,高度足有萬仞,猶如數(shù)柄長劍直沖入云霄。不過其更有名的卻是山中出產(chǎn)的泉水虎泉,此泉水靈氣極足,具備洗筋伐髓的功效,因此虎泉山才叫了虎泉山的名字?;⑷降姆秶鷥?nèi)并沒有什么大的宗門,只百把年前一個扯虎皮拉大旗的宗門叫了虎泉宗,卻連化神都沒有出過一個,修為最高的還是虎泉宗那個元嬰前期的宗主。 所以南蔚估計不管是哪個前去參加道魔競技的人,都不會把虎泉宗當(dāng)一回事。 不過南蔚卻依稀記得,虎泉泉水其實并不是虎泉山里真正的好東西,而在靈橋斷絕以前,虎泉宗會因為發(fā)現(xiàn)了虎泉山中真正的寶物而一飛沖天。 虎泉山更靠近慶國一些,距離太一宗的距離非常遙遠(yuǎn),路上甚至要經(jīng)過傳送陣才能及時趕到。所以南蔚與裴之衡一出發(fā),就打算先往最近的傳送陣去。 離太一宗最近的傳送陣,并不屬于任何宗門,而是屬于榮國官方所有,位置就在帝都附近的九安。之所以傳送陣在九安而非帝都,是因為帝都有真龍之氣無法容忍傳送陣存在的緣故。 啟動傳送陣是一個頗為浩大的工程,因此要交付足夠的靈石才行。這對大部分修士而言都不是個小數(shù)目,因此許多準(zhǔn)備參加道魔競技的修士,寧愿自己長途跋涉前往,也不會選擇傳送陣,不過南蔚二人顯然是個例外。 大約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目的地很出人意料的緣故,以至于那隱在暗中不懷好意的人,都在反應(yīng)不及時的時候出了點岔子。